时砚在折剑山庄的存在感弱到了何种程度, 单从他已经整整五日没出门,竟然没一人想起来山庄还有这么一号人便能看出,要不是小饿被时砚带出去一次,已经能熟门熟路的去厨房作案, 说不定时砚饿死在这小院子, 还要等大伯宗持剑回来才能被人发现。
近几年, 宗持剑威名日盛, 庄内新弟子甚多, 已经很少有人提起宗持剑这个代理庄主的身份了,众人自然而然的唤他一声庄主, 时砚生活的宛如一个透明人一般。
只有宗持剑在庄内时,雷打不动的日日过问侄子的吃穿住行,每隔三日当着众人的面儿考核一次侄子的习武进度,次次眼睛里写满了失望, 还要当着所有人的面鼓励侄子:天道酬勤。
那就是时砚最有存在感, 最让庄内弟子以及宗家姐弟嫉恨的时刻, 所有人都说宗庄主可真是个厚道人,侄子这般不成器,还能耐心下来悉心教导,数年如一日,真是令人佩服。
宗持剑定会认真跟人反驳:“持仙对我折剑山庄意义非凡, 他是因着整个江湖安危才去的, 他的妻儿也是我的亲人, 我不对他们好还能对谁好呢?”
每次被宗持剑关爱过后, 时砚就要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恶意, 吃的饭里掺沙子, 习武场上被人刻意针对, 吃不饱穿不暖,每日伤痕累累,所有人都因为他之前不学无术的传言,不愿意教导他正儿八经的折柳剑法。
时砚现在会的一切,都是自己暗中摸索学来的。
因此宗持剑不在山庄的这几日功夫,时砚难得过的安静。
对之前时砚的学习能力给与了非常充分的肯定,把自己和小饿关在院子的这几天,时砚一心养伤,外加提高自身业务水平。
行走江湖,不会一身正儿八经的武林绝学,怎么有脸自称是江湖中人呢?
短短五日功夫,时砚身上的伤好了个七七八八,就是这身功夫吧,到底到了什么程度,时砚自己心里没数,毕竟之前时砚对整个江湖高手的概念,紧紧停留在内门弟子身上。
但那些整日里想着溜须拍马的弟子身上能有个屁的实力,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没可比性,庄内能称得上高手的几个长老,神出鬼没的很,有留在庄内镇守一方的,有自从宗持仙去世就闭门不出的,有在外面帮庄主打理各种庶务的。
但不管是哪种,时砚这样的小透明,对方都是不屑和他见面的,仅有的两位闭门不出,还未投靠宗持剑的长老,几年前偶尔和时砚见了一面,连连摇头,失望不已,大呼:“庄主后继无人,可悲可怜!”
所以时砚对武林高手是何水平心里一点儿数都没有。
于是为了保险起见,时砚决定再多修炼几日,毕竟实力这种东西,谁都不嫌多,日后行走江湖,万一被人一出手就给秒了,岂不是很没面子?
在此期间,小饿被时砚过于熟练的撸狗手法撸的过分舒爽,于是任劳任怨的给他当搬运工,奔走在厨房和院子之间,忙忙碌碌像个听话乖巧的家庭主妇。
时砚白天在院子里拿木棍练剑,风生水起,小饿蹲在一旁看的聚精会神,欣慰点头,眼睛里全是“这个人类崽子针不戳”的骄傲。
时砚夜晚在树下安详打坐,纹丝不动,感悟功法奥妙,小饿趴在旁边睡得口水直流,美梦入怀,幸福的不时用大脑袋蹭时砚大腿。
一人一狗无形中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和无人可比的默契。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半个月后,宗持剑回庄。
庄主回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问身边人:“阿砚那孩子最近可还好?我不在的时候可有想我?”
听的一众听说庄主回来,特意过来献殷勤刷脸的弟子心里咬牙切齿,嫉妒不已,面上还不能有所表现,让大师兄上前回话。
大师兄是宗持剑的大弟子,仪表堂堂,二十岁上下的年纪,一身山庄青色弟子服穿在身上,长身玉立,很有几分端方君子的模样。
上前回话时先行礼,说话有条有理,十分得宗持剑这个师父的看重:“回师父话,砚师弟近些日子一如往常,并未出来行动,思及砚师弟不喜人靠近他的住所,弟子并未让人进去查看,免得惹了砚师弟不开心。
但砚师弟为人勤勉,想来应该在院内勤于修炼,日夜不辍”。
底下几个弟子眉眼官司打的飞起:大师兄可真行,不愧是能当大师兄的男人,在师父面前,瞎话都能说得跟真的似的,还能不着痕迹的给时砚那小畜生上眼药,绝了!
于是眼巴巴等着看好戏。
宗持剑像是没看出里面的猫腻似的,一本正经的吩咐大弟子:“阿砚还小,不懂事,你们做师兄的平日里要多多包容照应,免得阿砚没有同龄玩伴,心下孤独。”
几个弟子心里瞬间像是吃了一整颗柠檬树似的,虽然知道每次都是这个结果,但每听一次,心里不舒服一次。
明明都是师父的嫡传弟子,大家平日里想得到庄内的特殊资源,全部要通过自己努力,完成庄内任务,千辛万苦甚至受伤丢掉性命才能得到。
而时砚那个小畜生,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十三岁的年纪,练了整整五年,一套完整的折柳剑法都练不全,却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轻松得到他们梦寐以求的一切资源,以及师父明晃晃的偏心!
凭什么?
不甘和愤怒在几个弟子面上闪过,宗持剑像是没看见似的,温声对大弟子道:“你亲自去将阿砚带过来,师父离开庄子一个月,许久未见阿砚,心下甚是挂念。”
大弟子僵硬着脸躬身应下。
等人都走了,宗夫人段琴心才缓缓从后面走出,坐在宗持剑对面,皱眉道:“这次出门见到大哥大嫂了吧?悠然的婚事,他们如何说?”
宗持剑面上还是之前那副温和无害的老实人样子,长长的叹口气,出口却有些不以为然:“已经和江南知府搭上线了,不出意外的话,悠然那孩子很快就要嫁给那位知府的嫡幼子,做正儿八经的官家夫人了。”
宗夫人眉头皱的更紧了:“相公,这件事月初大嫂就写信于我,让我从中调解一二,可你我心知肚明,悠然身上是有婚约的,当年给悠然和时砚定下婚事的时候,很多人都知情。
且不说这件事传出去在江湖中会有闲言碎语,说我们段家攀上高枝就翻脸不认人,单就官宦人家那边儿的讲究,最是无法接受名声有损的女子进门。
一般官宦之家尚且如此,我听说江南那位知府出身皇室宗亲,他们家孩子与朝堂中的几位皇子,也能称得上堂兄弟,讲究恐怕更多。”
宗持剑意外的看了自家夫人一眼,这在旁人来说确实算得上难事,但于自家夫人来说,再是简单不过,只需略施手段,便能让悠然全身而退,不伤及悠然的名声分毫,根本没有单独讲出来的必要。
宗持剑很快回神:“夫人意欲何为?”
宗夫人眉头缓缓松开,握住丈夫的手,下意识放轻声音,娓娓道来:“既然悠然和时砚的婚约是一早就定下的,咱们何必枉做小人?让悠然和时砚退婚,说出天来,终究会有迂腐之人认为我们段家背信弃义。
一边是妾身的娘家侄女,一边是夫君您的亲侄子,对夫君来说,总归是两边都不讨好之事。
既然知府那边看上的不过是我段家在江湖中的地位和影响力,咱们折剑山庄在江湖中的地位难道还比不上段家吗?
不若直接让咱们家时香嫁过去如何?”
宗持剑顿时恼怒:“那官宦人家的规矩极严,内里的龌龊事比咱们家多多了,时香性格活泼,天真单纯,夫人你将时香送去那样的人家,能得什么好下场不成?”
段夫人不急不缓的安抚夫君情绪,声音温柔,缓缓道来:“夫君,江湖这一亩三分地,整日与一群不服管教,粗鄙不堪的武人来往。不管是咱们山庄做的那些生意,还是江湖中人在外行走,归根究底,哪一样最终不是与官府打交道?
每年单是打通那些商路的花费,足以让咱们家时香风风光光的嫁给一个皇子王爷了,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咱们在朝廷中没有能为咱们说话之人。
老爷您甘心吗?”
说实话,当然是不甘心的,自己挣的钱,别说是成千上万,就是一个铜板,弯腰双手奉上求人收下的感觉,只要想想,宗持剑拳头都能硬了又硬。
但这些还不足以让他将唯一的女儿嫁给朝廷中人,折剑山庄在江湖中地位特殊,他宗持剑嫁女儿,代表的是一种态度。
和朝廷现在这样不远不近的处着就行了,若是过于暧昧,下面的人大概要造反了,而他,没有足够直接镇压那些人的实力。
再者说,段家虽然是依靠他们宗家起来的,但那总归是自己岳家,让自家女儿顶替大舅哥女儿的婚事,好说不好听。
段夫人和他夫妻几十载,对他的心理一清二楚,眼波流转,继续道:“相公,这些咱们都放一放,难道您忘了当年那场正魔之战了吗?小叔子那样武林第一的实力,何其恐怖?在朝廷的大炮之下,都只能化作一滩齑粉。
若是咱们折剑山庄有了大炮,江湖高手又算得了什么呢?往日庄内的那几位长老总是对您不阴不晴,看得人生气……”
宗夫人明显感到丈夫的意动,知道这人的软肋在哪里,于是莞尔一笑,温柔的给出了最后一击:“我得到消息,那位知府大人向朝廷请求剿匪,朝廷特意给送来了十几门大炮……”
宗持剑闭闭眼,轻声道:“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宗夫人脸上露出了然一笑,放轻脚步离开房间,将空间留给丈夫一人。
为了亲生女儿,娘家侄女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件事若是让时砚评价的话,手握剧本的他,只能淡定的告诉所有人:“你们都想多了。”
宗时香走的可是玛丽苏路子,所有男人最终都会爱上她,包括后来出场的男主,朝廷五皇子,最后的天子。一个小小的知府嫡幼子,在宗时香玛丽苏光环影响下,成为众多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爱慕者之一,连正儿八经的名字都不配拥有,只能对着女神的背影黯然神伤,默默祝福。
不过这件事时砚只猜对了一半儿。
另一半儿,在面对这糟心的一家子时,时砚已经无暇他顾。
饭桌上,宗持剑夫妻一副“阿砚才是我亲儿子,其他人都要靠边站”的嘴脸,让宗时香和宗时隐姐弟嫉妒的眼睛都发红了,对时砚放了无数眼刀子,时砚就跟没看见似的。
很多天没正儿八经在餐桌上吃饭了,还有些想念这种感觉,尤其是每天的饭菜都是小饿替他决定的,小饿的喜好时砚十分不敢苟同,但也不能有太高要求,马马虎虎将就了许多天,面对一大桌子丰盛的午餐,时砚是一点儿都不客气。
宗持剑笑呵呵的给时砚夹一筷子青笋炒肉:“多吃点儿,阿砚最近看着抽条,又瘦了!”
时砚用眼神指着宗时香面前的糖醋小排:“谢谢大伯,可是我喜欢吃那个,麻烦下次帮我夹菜的时候夹我喜欢吃的!”
宗持剑动作一顿,眼神在时砚身上一扫而过,很快恢复笑呵呵好大伯的模样,十分纵容时砚的样子,板着脸对宗时香道:“香儿,没听见弟弟说要吃那道菜吗?快给弟弟端过来!”
宗时香狠狠地将筷子放在桌上,瞪着时砚:“不识好歹!”
宗夫人训斥女儿:“这就是我教你的规矩礼仪吗?不将你爹的话当回事?怎么对待弟弟的?”
宗时香生气的放下筷子捂着脸跑了。
宗夫人无奈的叹口气,对身边的嬷嬷道:“你亲自去看看吧。”
宗时隐放下筷子起身,恶狠狠的瞪了时砚一眼,就要去追姐姐,被宗夫人严厉的目光逼迫,不得已又坐了回去,全身都在散发“我很不爽,我正在想怎么弄死你才能让我开心”的气息。
但时砚跟毫无所觉似的,面对宗夫人的温声安抚:“时香被我和你大伯给惯坏了,不懂事,回头大伯母一定好好说她,大伯母这里跟你赔个不是,阿砚你多担待。”
时砚头都没抬:“大伯母您别难过,我原谅您了,时香姐姐每次不懂事惹您生气,您都这么说,可她还是明知故犯,可见她一定没将您的话放在心上,面对这般不听劝诫,不孝父母的女儿,想来您才是最头疼的。
我这被她瞪几眼,找人揍几回,再说几句不痛不痒的酸话,跟您遇到的一比,简直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关键是您消消气,千万别生时香姐的气,毕竟这种不孝女,还是您自己教导出来的,真要生气的话,怕是气不过来。”
段氏第一时间不是生气,饭桌上其他人包括在旁边伺候的,反应几乎如出一辙:时砚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这还是往日那个自卑,畏缩,寡言少语,不敢正面和人说话,就是厨房一个普通烧火丫头,也能冲他吐口水的时砚吗?
是一种完全的惊讶。
宗时隐更是直接瞪大眼睛问时砚:“你是不是疯了?怎么敢跟我娘这般说话?”
时砚终于抬头,一脸困惑的问:“难道我说的不是实情吗?若是哪一点说错了,你指出来我改正便是,我江湖中人,行得端坐得正,有错就改,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小心思。”
在座全部有见不得人小心思的众人:“……”
这踏马不是疯了是什么?
宗时隐气的咬牙,他想说你说的全都是放屁,哪一点都不对,但到底还是有脑子的,有些话心里想想成,但说出来就是不对,即使这话所有人心里都认可,但就是不能宣之于口。
只能自己跟自己生闷气,想着回头避开爹娘,一定要你小子好看。小贱种就是命大,上次的恶犬都没能要了你的性命,回头定要想个更好的法子才行。
宗持剑夫妻对视一眼,默契十足,两人惊讶过后,很快恢复镇定,宗持剑慈和的问时砚:“月余未见,听说阿砚最近一直在院内勤奋习武,不知可有进益,饭后和几个师兄对练一番,让大伯瞧瞧可好?”
老传统艺能了。
每隔三天就要给时砚来一次公开处刑,这夫妻两对此乐此不疲,整个山庄都很期待那一幕的到来,宗时隐的双眼瞬间就亮了,看时砚的眼神明晃晃的写着不怀好意。
时砚放下筷子,直接转身从身后侍女准备的托盘里拿了帕子仔细擦嘴后,眼神单纯又无辜,满是困惑的看向宗持剑,拒绝了他的要求:“不好。”
要是庄内长老们出手,时砚还有兴趣练练手。但内门弟子是何垃圾水平他在清楚不过,没有给人耍猴戏看的兴致。
并且真诚发问:“大伯,您明知侄儿于习武一途上没有天赋,连普通弟子都不如,不管如何勤学苦练,这辈子顶尖了也就是一般内门弟子的水平,这件事大家心知肚明,我心里清楚,想来您心里也一清二楚。
为何您一定要侄儿当着那么多弟子的面不停的丢脸才行呢?一次两次,您可以说是为了激发我的斗志,一年两年,您可以说误以为我喜欢在公开场合和人比斗,可这都五年了,我为了练剑付出多少努力众所周知,收获了什么也是大家一眼就能看到头的。
别说您不知道庄内众人私下里是如何议论我和我爹的!这种情况下,您还习惯性的让我在众人面前不断接受这份羞辱。
私下里指导一番就那么难吗?难道让大家不停想起我爹宗持仙的儿子在武学一途上是个废物,就这般让你们开心吗?”
大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这份寂静里夹杂的全部都是对时砚不识好歹的愤怒,心疼庄主和庄主夫人一片爱心错付,误将时砚这头白眼狼当成能养熟的狗崽子。
无一人觉得时砚说的对。
时砚很轻易就察觉了这些情绪,并未有太多诧异,这两口子明面上做的太好,给庄内众人洗脑十分成功,在外人眼里,两口子都是老实淳厚之人,根本就没多少心眼儿,一心将自认为最好的东西,全都留给那个小小年纪失了父亲的侄子。
在侄子时砚面前,亲生孩子都要靠后。
宗持剑放下筷子,眼神锐利的扫向众人:“去将阿砚最近接触过的所有人都找出来,严加审问!我倒要看看是谁在阿砚面前嚼舌根子,离间我们叔侄感情,其心可诛!”
大厅里所有奴仆心下一抖,庄主是个老好人,很少发火,但老实人一旦发起火来,常人难以招架,不知道这次有多少人要跟着倒霉了!
都怪时砚!要不是因为他在庄主面前胡言乱语,怎会有这番无妄之灾!
时砚像是没感觉到周围人看向他愤怒的眼神,静静看着大伯的唱念做打,说实话,宗持剑这老实人形象刻画的是真好,这恐怕是老天爷赏饭吃那一类人,天生的老实模样,紧紧凭借这幅外表,就能唬住一片人。
“阿砚,你先回去,大伯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等处理完了,有什么事咱们私下里再说。”说话的时候,眼神冷酷的看着满大厅的下人们,处理的事情是什么不言而喻。
看向时砚的时候,眼睛里又全是温柔,伸出手想摸摸时砚脑袋,又讪讪的收回:“以前听你说想要继承你父亲的遗志好好习武练剑,大伯便简单以为你心里是喜欢这些的,也没仔细询问你心下真正的想法。
既然你不喜欢这样,往后大伯一定会更加注意,不勉强你的。”
真是老绿茶了,反手一招就将所有的锅都推给了时砚:你自己说想学我才严厉对你,你现在又说不想学,又说我待你太过严格。都是我的错,谁让我宠你呢!
时砚起身离开前,眼神单纯的问了一句:“可我父亲的遗志,不是希望我开心快活长大,将来接替折剑山庄吗?什么时候说过希望我成为武林高手的话?”
说罢也不看众人精彩的脸色,穿着一身大师兄特意给他找来,让他和宗家人吃饭时才穿的新衣,头也不回的走了。
众人第一次觉得,时砚穿着这身衣服,像个正常武林世家公子,而不是偷穿了主人家衣服的小厮,畏畏缩缩,鬼鬼祟祟。
大厅内,等人都走光了,宗家夫妻相对而立,宗持剑一脸寒霜的吩咐暗中之人:“查,将最近半年时砚和丁氏身边所有接触过的人都查一遍,但凡有一丁点儿异常举动都不能放过!”
暗处传来轻微的响动,知道人已经领命离去,宗夫人才缓缓道:“要么是江湖中或者庄内有那老不死的,还惦记着宗持仙,想助时砚将折剑山庄从咱们手中夺过去。
要么就是时砚这小崽子一直在藏拙防着咱们。不管是哪种情况,对咱们都不利!
咱们为了维持折剑山庄的今天,付出了无数心血,谁都休想将之从咱们手中夺去!简直不可饶恕!”
事情和时砚预料的相差无几,听着周围监视他之人杂乱的呼吸声,撸着小饿感叹:“蛇出洞了,咱们很快就能去见识见识外面的江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