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哪天起, 小绣庄的生意突然就变好了。
好到什么程度呢,即使小绣庄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规定,达官贵人依然趋之若鹜。
一开始是京城内的贵人家中大管家亲自上门。
不管小绣庄提出什么奇怪要求, 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就是知府大人见了也要客气三分的管家们, 到了小绣庄表现的谦逊极了。
好说话的程度让知府大人一度怀疑他离京太久,京城那些眼睛长在头顶的世家突然集体转性。
后来不止京城,南边儿的,北边儿的, 富商大贾, 达官贵人, 纷纷往小绣庄涌。好似谁家没有一两件小绣庄出品的绣品,就在圈子里抬不起头似的。
仿佛一夜之间, 小绣庄之名就传遍了大江南北。
京城之内更是在最受宠,最喜好奢侈的五公主推崇下,流行起一阵刺绣之风。
不管是衣服鞋袜, 还是抹额手帕,都要绣上统一风格花色的样式。就连手腕上的饰品,脖子上的吊坠,都能想办法与绣品结合。
盛传宫内的陛下和皇后娘娘也对五公主献上去的绣品十分喜爱, 大加赞赏。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于是这股刺绣风从京城一路吹到时砚所在的府城。
小绣庄每日出入的都是身份不凡之人,可掌柜的还是那副样子, 不管你是好吃懒做想蹭一顿点心的懒汉,还是因为各种原因需要在小绣庄定制绣品的高门大户,掌柜的都一视同仁,不卑不亢,不逢迎, 不谄媚。
即使如此,那些往日里在小绣庄占便宜之人依然从小绣庄消失了。
不是旁人对他们做了什么,而是他们本人见着出入小绣庄的那些盛气凌人的客人,在小绣庄享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待遇。
瞧瞧对方出手的大手笔,几百几千两银子就跟几个铜板似的,眼睛都不带眨的伸出双手求小绣庄收下。
就这还不能马上拿到想要东西,听说那什么订单已经排到两年后了。
再瞧瞧一无所有的自己。
这些人自然而然的明白双方不是一类人,渐渐的就不敢再去,偶尔实在馋小绣庄的点心,进去尝尝,掌柜的还是以往那和善的态度,让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慢慢的众人也就看明白小绣庄的态度了。
至此,杜家人再也不担心小绣庄开不下去倒闭,一家人回陈家村种地了。
说实在的,好不容易出来,灰溜溜回去,怪没面子的。
杜识有好奇的问识滟:“阿妹,我听说小绣庄的订单都排到三年后了,你干嘛不多找几个绣娘帮忙干活儿?”
小绣庄生意之好,府城无人不知,所有人都在猜测小绣庄何时扩大规模,不少府城的绣娘蠢蠢欲动,想去小绣庄做工,为此提前做好了准备,争取能第一时间得到东家的认可。
但很可惜,识滟暂时没这个打算。
但也不想说出真实原因,于是道:“现在那几个绣娘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不管是个人风格还是品位,都与小绣庄的定位非常符合,你当那样的绣娘很好找吗?
再说,现在这样够咱们一家人吃喝不愁还不行吗?我没有那个将生意做到全天下的野心,爹娘也没有,将来你又不走这条路,累死累活的何必呢?”
杜父摸着胡子道:“现在这样轻轻松松就很好,人要学会知足,且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到底能做多大事,端起多大碗。识有,这一点上,你不如阿滟远矣。”
杜识有乖乖认错。
杜父就说起了另一件事:“爹和一位最近从京城回来的老友打听过了,听人家说,是有人在陛下的万寿节献上去一副江山万里图的绣品。
陛下龙颜大悦,当场夸赞了那绣品的美,让人收进库房仔细保存。后来听说是五公主也喜欢那副绣品,从采买处得知那绣品的来源,一路查找下来,才找到小绣庄。
总之,这事儿归根结底,还是咱家阿滟运道好,赶上了好时候,遇到了贵人,天时地利人和占了个全,才有小绣庄的今日。
其中没什么风险和不为人知的勾当,这下可以放心了。”
杜父和杜识有一直都很担心这场突如其来的富贵里面夹杂着不为人知的危险,心下不安,现如今知道真相后,一身轻松。
倒是识滟和杜母,两人脸上基本没什么变化。
于是放松后的父子二人猛然惊觉,在识滟的努力下,他们父子又一次被带飞了。
两人的身家,从前段时间差点儿负债到现如今正儿八经的府城大户,有了质的提升。
可谓是躺赢,被带飞的典范了。
此时京城甘泉宫外,五公主一身素雅又端庄繁复的宫装在身,宫装上全是各种有序的花纹,仔细瞧的话,就能从中看出小绣庄的痕迹,正温和的和甘泉宫大太监交谈。
大太监恭敬又不失亲切的对五公主道:“殿下,娘娘已经知道您的来意了,这次的事情娘娘很满意,让老奴给您带句话儿,您所求的事情,娘娘应下了,让您安心。”
五公主不再多说,感谢了大太监后,朝着皇后宫殿方向行了礼,一身优雅的带着贴身丫鬟离开了。
等走远了,丫鬟才长长的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皇后娘娘是阖宫上下最大度宽容之人,但小丫鬟每次来这里,都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喘。
大概这就是皇家威仪吧,小丫鬟想。
但显然这丫鬟是个心大的,想一想就丢开了,转而小心的问主子:“公主,皇后娘娘和陛下那么疼您,什么事儿不能直接说,还需要您求上门呢?”
五公主只是笑笑,瞧着自己身上这身衣服,受宠吗?或许吧,但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无缘无故的恨。
五公主有时候甚至觉得皇后看她的眼神,像是透过她看另一个人似的,那种感觉怪异极了。
但她只是一个生母出生不显的公主,因为皇后这份不同的偏爱,让她走到了人前,得到了皇帝的疼爱,已然比很多兄弟姐妹都幸运,她该知足和感恩的。
娘娘吩咐的事情,虽然她不明白,也会尽力做好,用以感激皇后在这么多人中选择了自己。
而此时的甘泉宫内,皇后一身寝衣从床上起来,脸色有些苍白,但面色镇定,神色是穿上衣服就能召见命妇的从容。
可开口的话,却让进来复命的大太监心肝儿乱颤。
“玉尘,我刚才梦见那个孩子了,你说她会怨我吗?”皇后的眼神透过窗户,像是要直直的看到远方一般。
被称为玉尘的大太监心下叹气,不由自主就想起许多。
娘娘这么些年来不容易,陛下薄情,宫里的美人儿一个接一个的进,今儿宠爱这个,明儿看上那个,打理后宫本就艰难。
若是这样也就罢了,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一视同仁,至少众人心里都很平衡。
偏陛下十几年前竟然铁树开花,与一秀女打的火热,很快就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干起来独宠一人的事情,那秀女短短两年时间内,从小小的秀女一路升到四妃之首。
将宫内众人衬托的毫无存在感,就连皇后,她都能顶撞一二,无人能略其锋芒,宫妃在当时的情况下,一个个日子都不好过。
要不是陛下还记得每月初一十五去皇后的甘泉宫过夜,大臣们怕是早有因为皇帝睡不睡女人的事撞死在柱子上的。
大概唯一幸运的是那女子的肚子两年独宠竟然毫无动静,可就在那样的情况下,那人还哄着陛下当众说出了日后立她的孩子为太子的话。
前朝后宫为之震动,暗地里风波顿起。
也许皇帝在说出那样的话后也后悔过吧,毕竟当时因为皇帝的一句话,御史台的人几乎全员出动,直接将皇帝从头到脚骂了个遍。
什么难听骂什么,凡是年纪大点儿的宫人,都还记得当年的盛况,那几乎是御史台近二十年来的高光时刻,已经载入史书的战役。
皇后就是在那种情况下怀的孕,当时皇后肚子里的孩子寄予了太多人的希望,被裹挟在前朝后宫斗争中的皇后没得选,必须生下皇子。
即使生的是女儿,也得变成个皇子。
皇后没有退路,一个没有儿子的皇后能是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于是在万众期待之下,皇后不负众望的生了个儿子。
虽然那个儿子并没有被封为太子,且孩子福薄,一出生就被卷入朝堂斗争的漩涡之中,长到五岁就因意外去了,可那孩子对于当时朝堂来说意义非凡。
更是因为那孩子的离世,皇帝出于愧疚和来自朝堂的压力,最终将皇后生的第二个皇子封为太子。
至于陈家村的孩子……
大太监的腰不由自主的弯了几分,躬身对皇后道:“娘娘……”
皇后摆手,没让太监将话说完:“罢了,怨不怨的,这都是我们母女的命,这辈子我这当娘的都无法听到她光明正大喊我一声娘。
且她心里正儿八经的娘另有其人,我们之间接触的越少她才越安全。
往后无事不要联系那边,就让她安安静静的过自己的小日子,总归有我暗地里看着,不会让她受委屈。”
大太监心里长长的叹口气,不知说什么好。
这天家啊,就是这么父不父,子不子,母女一辈子无法相认,谁都有谁的苦衷,哪一个心里不苦呢?
别人苦不苦识滟不知道,但她这会儿感觉苦极了,木仓林弹雨中走出来的真男人,连爆炸都不回头看的狠角色。
这会儿被简单的月事带打败了。
草木灰和细棉布已经是当下女子最好的月事伴侣,可伴随着小腹一阵一阵的绞痛,以及走路之时的阵阵怪异,都让识滟觉得艰难极了。
来月事后发生的一切,让识滟直接躺平。
对外的说法是识滟的身体终于在调理了大半年后有了初步成效,小身板儿开始长高,胸部开始发育。
不再是当初瘦瘦小小像是没吃饱饭的小丫头。
与此同时月事开始造访。
第一次有这种经历的识滟,躺在床上被迫捂着暖炉,盖着被子大白天睡觉休息,再一次感觉女孩子的身体,真的是好神奇。
虽然当时的痛苦只有一瞬,但杜母还是不放心,对着识滟千叮咛万嘱咐,二话不说强硬的把识滟塞进床上,然后亲自去帮女儿煮补血的汤。
但以上也仅仅是对外的说法而已,识滟自己一清二楚,她身体发育迟缓,完全是因为受药物影响,半年前,一家人搬到府城,药停了,自然慢慢开始发育。
就连往日那看着不自然的黑皮肤,也慢慢有了淡化的趋势,虽然还不明显。
识滟以前只闻了一下就知道是控制人身体发育,甚至改变人肤色的药物,还是杜母亲自给她下的药。
这些日子识滟顺着杜母传递消息的渠道一路摸过去,大致也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当今皇后娘娘。
虽然还不清楚自己和皇后具体有何关系,但理由无非就是那几种,识滟都懒得继续查下去。
谁让现在的生活让她感到十分满意呢。
至于以前用药控制她的身体发育,改变她的肤色,现在突然改变主意,识滟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定然是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已经威胁不到对方了呗。
这就说明,要么对方已经拥有了绝对的实力,不惧怕识滟这个威胁。
要么是识滟这个威胁已经过期,比方说她现在正常发育,和既定事实有了差距,构不成威胁对方的条件。
这种既保护,又防备的方法,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
突然小腹下一阵暖流,识滟想什么的心思都没了。
真是草了。
这几天被杜母圈在家里不让出门的识滟,换下了一身小子装扮,穿上了杜母和漫娘精心缝制的衣服,趁着天气好,得到杜母的首肯,在家里随意走了一圈儿。
得到了所有人的夸赞。
漫娘年龄小,看着识滟的样子发呆,不由自主道:“阿滟姐姐真洒脱,要是个男子的话,我一定要嫁给她!”
说实话,识滟即使一身女装,走路的姿势也逐渐男人化,也并不叫人觉得违和,只感觉这人十分大气洒脱,很容易让人忽略他的性别,被她身上所表现出来的气质吸引。
当然没看到那一张黑脸的时候就更完美了。
全家人都在为识滟的改变而高兴,杜识有更是激动的吃了两碗饭,拉着识滟的手道:“阿妹,我就说我同窗家的美白方子十分有用,你还不信,非说人家这方子加了铅粉,用多了容易毁容。
你瞧,这才用了几日,你这脸就白了许多,你就放心大胆的用吧,没了哥哥在帮你找!一定能让你变的又白又美!”
知道一切的识滟:“……”
罪魁祸首杜母:“……”
识滟不得不告诉杜识有一个悲惨的事实:“哥你给我的美白脂粉被王小花瞧中拿走了,我根本就没来及用。
还有,我没跟你开玩笑,那方子中的铅粉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少用为妙。”
“再有”,识滟指着自己脸,让杜识有睁开眼睛看世界“这几乎和过去没区别的脸,你是怎么看出白了好多的?”
和睁眼说瞎话没甚区别。
杜识有自动过滤了前两个问题,骄傲道:“当然是用眼睛瞧出来的!”
一家人包括看门的张叔以及还没开窍,根本不会欣赏女人的书童张远都在安慰识滟,说她和过去变化很大,美了好多,继续坚持下去,一定会成为整个府城最美的女子!
一群无脑吹。
尤其是杜母,对识滟的改变十分激动,捧着识滟的脸瞧了半天,眼泪夺眶而出,不由喃喃:“真好,真好,终于好了,终于不用像过去那样了,真好,娘真是太高兴了!”
杜母甚至开始欢欢喜喜的为识滟找夫家,将府城有名号且和识滟年龄相当的公子哥全都打听了一遍,哪家公子的年龄和爱好杜母知道的一清二楚,家里光是年轻公子的画像就摆了上百张。
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是哪家的公主选驸马呢,这个夸张劲儿就别提了,识滟说了两次,杜母不听,沉浸在终于可以为女儿找夫家的喜悦中无法自拔。
杜父和杜识有两人十分支持杜母的举动,帮着一起挑选打听。
只是到了最后,三人泄气的发现,上百个男子,竟然没有一人能配得上他们家阿滟,真是让人难过,又恨铁不成钢。
现在的男人们,怎么一个个都这般不争气?
识滟原本还想着搞点事情,让一家人知道她没有嫁人的打算,结果看看现在这情况,在全家人的挑剔下,她能嫁出去才怪呢。
于是放手让三人折腾去了。
识滟看得出杜母像是放下了什么沉重的枷锁一般,整个人都轻快了许多,以前压抑着的情感最近有爆发的趋势,一天到晚专注于想办法打扮识滟。
不仅杜母,杜父和杜识有也十分热衷于在外面买一些新鲜的首饰送给识滟,看识滟戴在头上,就能乐呵好半天。
瞧在一家人高兴的份儿上,识滟只能暂时做一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所有人都在为识滟的改变感到高兴。
除了串门来的王小花。
对于这姑娘,就是看门的张叔都无奈了,每次都空着手来,大包小包的拎回去,嘴上还没有一点儿感激的样子。
一副穷亲戚上门打秋风的架势,完全听不懂旁人的暗示,看不懂旁人的脸色,自说自话,自我感觉良好。
张叔都不知道是王小花这就这么蠢,还是她装傻。
不过今儿王小花来串门,身边还跟着一个人。
这人进了杜家大门眼珠子咕噜噜转动就没停过,眼里全是贪婪,嘴上没一句好话。
一路从外间到里侧,张叔听到头都大了,心里不知道翻了多少白眼儿。
就听这姑娘嘴里嘟嘟囔囔,一会儿道:“那边儿那个盆子,边儿上还烂了一个口子呢,也不知道换个新的,放在门口让人看了还以为这家穷的吃不起饭了呢!”
张叔一瞧,好家伙,是自家专门买回来养花的,预留口子就是为了渗水之用。
又听小姑娘道:“哎哟那边儿花盆里的是橘子树不?结的橘子指甲盖儿大点儿,没有县城我舅舅家从南方移栽回来的那颗一半儿大呢,别是舍不得放肥料吧?这也太抠门了!”
张叔又一瞧,嗨呀,特意花高价钱买的金桔景观树,就为了看着漂亮的!不图他结果。
又见小姑娘指着墙上大少爷历时一个月,前些天才完工的壁画道:“哎呀,那是什么鬼画符,难看死了,我舅舅说,大户人家的墙面上都干干净净的连蚊子血都没有一滴。
这家里怎的到处都这般乱?难道连个打扫墙壁的人都请不起?”
张叔都不想说话了,那壁画大少可得意着呢,就连老爷和小姐也说,大少爷的画技大有长进来着。
不过已经到了客厅,正翘着脚看书的识滟拯救了张叔一双耳朵,张叔对识滟简单解释了一下,扔下两人,有些慌不择路的走了。
自卑,贪婪,强加掩饰,不懂装懂。
人性的弱点在这姑娘身上显现的明明白白,年纪小,没经历过事情,那些掩饰在张叔眼里,就跟没有差不多。
识滟打眼一瞧,这不是陈仕骄吗?
王小花就跟不知道杜家不待见她似的,直接坐在识滟对面,一副主人家做派,指着一个椅子对陈仕骄道:“不是你想来吗?既然来了,那就坐吧!”
偏陈仕骄也不客气,坐下拿起桌上的点心咬了一口就仍回碟子里,皱眉道:“怎的不甜呢?杜识滟你家不会连点儿糖霜都吃不起吧?”
识滟看画本子正到高、潮,头都没抬,直言道:“我们家狗眼看人低呗,将客人分成三六九等。
尊贵讲道理的客人来了,自然有加满了糖霜甜滋滋的糕点。
没有礼数打秋风的上门,能有口吃的已经很大度了,不想吃是吧?那就别吃了,回头放着让张叔喂狗去。”
杜母涵养好,为了在乡邻间的那点儿好听名声,可以对王小花容忍多时。
识滟可不在乎名声,更加不会为了名声让自己不痛快。
往日识滟不耐烦接待王小花,都是杜母在应付,但今儿让她碰上了,自然不会如杜母一般。
陈仕骄很生气,很想硬气的直接走人,但想想他们此行的目的,该打听的还没打听到,就这么回去了,爹娘那里交代不过去,于是又委屈巴巴的坐下,狠狠的瞪一眼识滟。
识滟可不惯这臭毛病,什么玩意儿啊。
直接喊张叔将人给赶走了,最关键的是,只赶走了陈仕骄,王小花还好好在家里待着呢。
识滟就是故意的。
站在门口,懒得搭理想冲上来咬人的陈仕骄,直接吩咐张叔:“学不会说人话的东西,往后就别放进家里了,碍眼的很。”
张叔点头应是,都不敢想,回头这两丫头会为此大打出手到什么程度。
啧,自家大小姐这性子,真是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