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没有旁人来打扰, 时砚也不觉得寂寞,每天吃食有人送,衣服有人洗,生活琐事有了悟师兄和舅舅安排的人打理的明明白白。
他作为一个六岁的孩子, 不管做什么, 别人都不会质疑, 最多觉得这孩子脑洞大,异想天开, 甚至有趣,没人会觉得不合常理。
时砚每天打坐练功散步的时间不固定, 有时候面对天空发呆,突然有了感悟,当下随意坐在院中冥想也是常有的事,总之,在时砚这里, 冥想和练功, 都是一件需要灵感的事。
他不再像以前一样,仅仅是因为生活所需, 所以每天都逼迫自己修炼,达到一定程度后停滞不前。
尽管这个一定程度, 也是当世许多高手终其一生都达不到的高度。
没事时去寺里转转,看看世间百态, 听听信众们向佛祖求的愿望, 只觉得有趣。
时砚以前在寺里打转, 穿的还是小沙弥的僧衣,现在直接让人给自己准备了小道童的衣服,头发也有一寸多了, 软踏踏的趴在头顶,整个人看起来又乖又软,让人恨的不上手捏两把。
但这也改变不了他在和尚庙里当道士的事实。
简直就是对大和尚们赤裸裸的挑衅。
刚开始还有人去找住持告状,去找戒律堂反应情况,总之能主事的人都找过了,最后都不了了之,也就逐渐明白,这不是一个能随意被人捏圆搓扁的角色,这个孩子背后有人。
于是有些和尚就开始疏远时砚,当他不存在,通过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
时砚看的明白,但懒得去管,不过是一群六根不净,在外面过不下去,来寺庙混日子的可怜人罢了,没必要。
时砚慢吞吞背着手,像个小老头似的穿梭在万佛寺的每一座大殿之间,大多数和尚当他不存在,部分和尚见了他,用十分温和宽容的眼神看着,那双眼睛仿佛能包容一切。
时砚对小甲道:“虽然这里的庸人很多,但还有几个十分有慧根的大和尚,若不是修炼不得法,说不定还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真是可惜了,已经投身佛门,若不然,有这悟性,来我道门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小甲已经没脸看了:“你每天穿着这身道童衣服在寺庙里打转,本就是对万佛寺的挑衅,在人家底线上疯狂跳舞,把人惹毛了,还说人家小气,真是老阴阳人了。”
时砚背着小手,站在佛像前,静静地看着一脸慈悲相的佛祖,内心毫无波动,高高在上的金佛,和小小的六岁孩童,一高一矮,一大一小,莫名给人一种相得益彰的感觉。
路过的了悟师兄捂住眼睛,觉得这么想的自己简直满身罪恶。
他本是来找时砚回去吃午饭的,没想看到了眼下这一幕,本想不惊动旁边的香客,将时砚带出来,没想到这个小师弟竟然直接原地坐下,开始打坐。
了悟生无可恋的捂住自己眼睛:“完了完了,这下完了,时砚师弟一旦进入这种状态,就是旁边有人大打出手也不会睁开眼瞧一眼的。
本来就有人说,我们万佛寺养了个小道士,现在被这么多香客在正殿看到这一幕,以后怕是长十张嘴都说不清了。”
了悟正愁的不知如何是好,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不管出家还是入世,都是修行,不论修身还是修心,殊途同归罢了,何须在意这么多?”
了悟转身,惊讶道:“明尘师叔。”
明尘瞧着大殿角落时砚小小的身影,脸上满是慈爱:“是个好孩子。”
说罢也不管了悟有多惊讶,施施然转身走了。
明尘心想:这次师父出关,见到这般有慧根的孩子,应该会很开心吧。
了悟一头雾水,看看正殿越来越多的香客朝时砚师弟那里看,且外面还有人听见风声,想进去瞧热闹。
事情眼看就要闹大,了悟一咬牙,一跺脚,直接闷着头冲进殿里,二话不说,将打坐的时砚端起来。
跑了。
时砚在了悟碰到他身体的一刻就清醒了,不过这种被人端着走的感受,还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稀奇的很,于是默不作声,想瞧瞧了悟到底想做什么。
没想到这也是个人才,转头就给他找了个很少有人进去的偏殿,扯了个蒲团放在时砚身下,将时砚端端正正的摆在上面。
嘴里喃喃:“希望小师弟不记得自己是在正殿陷入冥想的吧,醒来后直接回后院吃饭就好了,可千万别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还不知道回头要怎么给住持解释,好好地将人照顾到去正殿打坐。哎,真是让人忧愁,幸好我没三千烦恼丝,若是有的话,怕是早就愁秃了。”
时砚:“……”
时砚在现在就睁开眼吓了悟师兄一番,和等了悟师兄走后自己回后院中,非常善良的选择了前者。
了悟被突然睁开眼的时砚吓了一跳。
时砚一张软萌的包子脸满是疑惑,看着四周的布景,慢吞吞起身,当没看见了悟似的,边往殿外走,边用了悟能听见的声音疑惑道:“奇怪,我明明记得走到了正殿,怎么醒来到偏殿呢?
莫非我已经修炼有成,学会了梦中瞬移的方法?这可真是可喜可贺,回头一定要多试几次才行!”
了悟还没来得及庆幸,听见时砚的后半句话,直接捂住胸口一口气上不来:这要是多来几次,不仅住持那里没法儿交代,就是戒律堂怕也要找人将他请过去喝茶了吧!
背着了悟,时砚的嘴角高高翘起,明显心情很好的样子。
小甲无语道:“组长,你这是欺负老实人,老实人做错了什么?你知道了悟已经因为没有照顾好你,没法儿让你乖乖在后山待着不给寺庙添麻烦,没有完成自己的任务,被多少人指责了吗?”
时砚轻嗤:“一群人自己不敢来找我说,担心我身后莫须有的背景,生怕我是哪个世家出来代发修行的公子,得罪我自己遭殃,就将压力施加在了悟一个孩子身上,也不知道有何好得意的。
小人嘴脸,行径可耻。”
但是,了悟担心的被住持责骂的场景并没有发生,因为住持最近非常忙,一门心思在想办法处理周玉珑进宫的事,没空搭理了悟这么个不起眼的角色,总之,住持非常有自信,只要时砚人在万佛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不怕翻车。
他连位置都给周玉珑看好了,就是太子良娣之位。
高不成低不就的一个位置,别的不说,一定能让五公主那个女人为当初骗自己的行为后悔的肝肠寸断,咬牙切齿。
只要这么想,明光就觉得这段时间的辛苦没白费。
他担心月山方丈随时出关,因此要在师叔出关前,将这件事处理的干干净净,因此,现在的每一刻钟,对明光来说,都至关重要。
万佛寺前几代人留下的势力,属于月海住持的,明光差不多已经接收,但真正的杀手锏,还握在月山方丈手里,这部分他是没办法动的,也不敢惊动的,因此行事上要更加小心谨慎几分。
时砚大概能猜出住持最近在干什么,但他也想不到,事情被女主周玉珑在中间一掺和,又回到了原地。
周玉珑被明光住持和五公主联手送进宫,且连太子妃之位都没保住,直接定在了太子良娣的位置上,和她记忆中上辈子一模一样。
事情已经定下,再有几日就是这些女子直接入宫的时间,五公主气的要死,不仅周家人在背后扯她后腿,就是她给予厚望的明光住持,也暗中阴了她一把。
这时候她还不知道,是亲生女儿在后面怂恿丈夫周立德,亲自扯她后腿。周成德为了保护女儿,也没告诉五公主他消息是从哪儿听来的,五公主自然也想不到,她做的那般隐蔽的事,会被女儿知道。
同时她也不知道明光住持之所有背后阴她一把,就是因为女儿口无遮拦,被明光抓住了把柄。
五公主想找明光住持问个清楚,但女儿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好不可怜。
五公主以为女儿是因为委屈,太子妃之位没了,连个侧妃也没捞着,只不尴不尬的轮到一个良娣,女儿一向心高气傲,本来是奔着太子妃去的,落差太大,自然受不了打击。
温声细语的安慰女儿:“这事儿是娘没考虑清楚,让人钻了空子,你别怕,有娘在背后为你撑腰,就算是良娣又如何?
进宫才只是个开头,你和太子是表兄妹,情谊与旁人不同,距离太子登基还早的很,皇后都有被废的,何况区区一个太子妃。
大不了娘往后日子多为你绸缪便是了,玉珑乖,快别哭了,妆容哭花了,一点儿都不好看。”
周玉珑只闷不做声的哭泣,心中对玛丽苏系统道:“我不能进宫,不要去做太子良娣,我心里只有长青表弟,他不能娶别人,只能和我在一起!我一定要想办法改变现在的状况!”
系统机械音响起:“收集五十人的爱慕值,奖励冰肌玉骨值三。冰肌玉骨值到达八十,保证没有男人能逃脱你的掌心,你值得拥有。”
周玉珑眼中闪过势在必得的光芒,可惜脑子不好使,没问她现在的冰肌玉骨值是多少,也就不知道,这个针对她新出的项目,目前数字还停留在可怜的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