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时砚家的生意越来越好, 几个合作的商家尝到了甜头,从贺家拿走的货一次比一次多,现在整个西水村的人都在作坊帮忙酿酒, 人手且不够。
云老爷子从隔壁几个村挑选了老实本分的人来帮忙, 原先的小作坊也扩大了好几倍,光是本地鲜果,已经不够用了, 时砚专门找人合作,光是从外地运送鲜果车辆, 来来往往的就没停下过。
业务往来一多, 云老爷子终于感觉吃不消了,这才专门找上时砚:“阿砚啊, 你看着给咱们作坊找个账房和管事吧!外祖父和你外祖母两个人管管原来的小作坊还行,现在好几个作坊混在一起,实在感觉捉襟见肘。
外祖父往后就专门给咱家盯着安全这一块儿!坚决不能让人钻了空子!”
时砚笑眯眯的应了,老爷子又欢欢喜喜的回村子去了,整个人的背影,看上去比去年之前挺直了不少。
又绝口不提搬来县城住的事儿了。
这日时砚慢悠悠从十里街回来,就听舅母柳氏恨恨的和母亲道:“不去,去什么去?那老不死的玩意儿将女儿卖给人做妾,人钱家为了面子好看, 当良妾进门置办几桌酒席而已,指不定还是看在咱们两家的面儿上, 才做的面子功夫。
他倒好,还蹬鼻子上脸了!让我们去给他做脸,他哪儿来的脸?我还不够丢人的!怎么说都是秀才家的闺女,识文断字, 虽是庶出,但嫁一个殷实人家的汉子有何难处?即便做妾,给县令老爷做妾也使得。
不是我看不起钱老爷,商户人家,一个克妻的鳏夫,偏那老不死的还眼巴巴把女儿送上门给人做妾,我只要一想到这件事就脸上火辣辣的!”
又听母亲悦娘道:“别气了,我们家这不是谁都没去嘛!这事儿都过去几个月了,柳云函进了钱家门,就是钱家人了,往后如何跟咱们都没关系。
说起来都是冤孽,听说柳云函那丫头也是不愿意的,在家里一直闹的不消停,最后被柳秀才饿了几顿,五花大绑扔上花轿,也不知他们父女二人,到底是谁坑了谁……”
正说得来气的两人,听见时砚进门的脚步声,声音一顿,立马想转移话题
,时砚笑眯眯的搬了把椅子坐在两人旁边,帮着一起捡豆子里的坏粒。
“娘,舅母,你们方才说的阿砚都听见了。”
两人一噎。
时砚淡定的像是没发现两人的异样,继续道:“阿砚有一事不明,既然柳云函与柳秀才撕破了脸,且多次尝试逃跑,家中还有亲生姨娘哥哥帮忙,缘何一直没有成功?”
柳氏晦气的叹了一声,都不太想说起这件事,还是在时砚充满求知欲的眼神下,不情不愿道:“只能说那一家子都是丧了良心的畜生,这件事还是我娘偷偷告诉我的。
那老不死的不是从钱老爷那里得了一千两银子吗?分了柳二郎二百两,柳二郎就乖乖听柳秀才的话,还帮着柳秀才看守柳云函来着。
更绝的是,柳云函姨娘想偷偷帮柳云函逃跑,被柳二郎发现,柳二郎直接帮着柳秀才,将姨娘卖到了翠烟楼,柳云函在那个家里,算是彻底无依无靠。”
时砚:“……”
时砚眨眨眼,再眨眨眼,觉得这剧情发展,有些超出了他的想象:“柳二郎帮柳秀才将亲生母亲卖到了翠烟楼?”
柳氏脸色难看道:“这事儿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当日看见的人太多了,翠烟楼老鸨看在姨娘保养得宜的份儿上,给了五十两的高价,两人一出翠烟楼,银子就平分了。
柳秀才当场折返回去,用十两银子从翠烟楼买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带回家,柳二郎则在里面花天酒地,花光了银子,第二天一早,只着一身中衣,被翠烟楼的龟公直接扔在街上。”
时砚:“……”
两位长辈没说的是,被柳秀才买回家的小丫鬟,当晚就和柳秀才发生了关系,后来又和柳二郎发生了关系,柳夫人不想管这些糟污事,跟着柳大郎一家过活。
而最憨厚老实的柳大郎,早在云家日子好过之后,就被大舅子云丰收用求学的名义,送到府城居住了。
没人管束,彻底放飞自我的父子二人,日日夜夜和那小丫鬟一起厮混,小丫鬟不出半月,被折磨的不成人形,身上赤条条从柳家逃出去,结果还是被柳家父子两联手抓着头发,一路拖回家继续折磨。
畜生行径,在那一片儿已经是人尽皆知。
柳云函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柳秀才饿了好几顿,五花大绑塞进花轿的。
时砚看出两人有心隐瞒,以为有什么难言之隐,找人打听了一下。
花钱打听到的,可比柳氏和悦娘知道的详细多了,要多黄暴有多黄暴,就像是趴在柳家父子床底下听到的一样,三人用过什么体、位,说过什么话,都能给时砚说个一清二楚。
万万没想到会听到这些内容,时砚简直想重金求购一双没有听过这些糟污事的耳朵。
偏他记忆力好,听过见过的事情,很难短时间忘记,时砚觉得自己太难了。
缓了好一会儿才对小甲道:“果然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
想以前柳家一家子的花用全都来自柳大郎抄书和柳夫人的嫁妆时,柳秀才和姨娘,一家四口是多么和谐美好的一家人呢。
小甲得意洋洋的告诉时砚:“统儿已经刚才听到的故事,录入工作日志中,打包发给其他小伙伴,他们纷纷点赞说故事很带劲儿,期待后续更新!”
时砚嘴角抽搐:“他们期待的是故事后续的更新,还是不可说内容的更新?”
小甲雾蒙蒙一团,不好意思的对手指:“嘿嘿,嘿嘿,你懂得呀,不要再问了啦!你好坏坏,人家就是不说~”
好吧,时砚果断选择将小甲扔进小黑屋,这是又疯了一个,果然还是柳家的事情太刺激人的大脑了,就连高级人工智能的程序都扛不住,不是他太脆弱。
时砚掐指一算,男主即将闪亮登场,也不知道已经成为人妾的女主,和高高在上的男主之间,又会发生什么事儿呢?
为了以防万一,时砚这次又出门“访友”了好几天。
时砚近一年多时间访友,也没去多远地方,就是在西水村附近的西荡山上晃悠。
一年前,时砚无意中发现那座山上有一窝土匪,想要打西水村酿酒作坊的主意,于是决定亲自上山去拜访一下。
意外的发现他爹贺大山也在暗中监视那一窝土匪,准备随时要和对方拼命的架势,虽然能看出他爹年轻时身手不弱,但这么多年不练,双拳难敌四手,肯定不是对方上百号人的对手。
为了他爹的安全,时砚只得秀了一次肌肉,给土匪们来了一次降维
打击,逼得土匪们连夜转移阵地,哭着喊着下山做好人。
这些人经过时砚多次“爱的小拳拳”教育后,现在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一部分在西水村保护那边的作坊,一部分分布在各处,完成时砚交代的一些任务。
毕竟时砚想要快速发展商业的同时,不可能一帆风顺,有时候遇到问题,时砚来不及解决,这些人就是非常好用的帮手。
就在时砚再一次外出“访友”的时候,钱老爷家里。
柳云函一脸震惊的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小猫和桌上被打翻的药碗。
等柳云函摸着肚子,想清楚这里面的门道时,藏下心思,小心翼翼的防备着钱家的每一个人。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柳云函找到机会,找了个空子,小心翼翼摸到了钱老爷大女儿的院子里。
结果,即使是在柳家见多识广,见识了柳秀才和柳二郎畜生不如行径的柳云函,也被钱老夫人对孙女说的一番话给震惊了。
柳云函小心翼翼藏好自己,就听钱老夫人用十分温和的声音对钱家大小姐说:“囡囡啊,咱们钱家永远都只有一家四口,别的女人都是来抢走你爹爹的,别看柳姨娘在竭力讨好你,但她的目的,只是让你爹爹更疼爱她而已。
还记得以前祖母怎么教你的吗?让那些女人悄无声息的给咱们家做花肥,做鱼饲料,你爹爹即使后来知道是你送的药毒死了那些贱人,也不会怪你,你只要哭诉几声想念你母亲,他只会更加心疼你,知道了吗?”
钱家大小姐,一个今年才五岁的小姑娘,就被亲祖母教唆着杀了不知道多少人,让柳云函心下震惊不已。
更让人震惊的,却是钱老太太接下来的话:“乖囡囡,唤祖母一声娘亲可好?”
钱大小姐不解的问:“可囡囡有自己的娘亲。”
钱老太太勃然大怒:“什么娘亲?那个贱人就是个给你爹爹生孩子的工具,要不是她命不好,死的早……哼……”
说着语气又软和下来,温声哄道:“囡囡乖,你想想,在咱们家,是不是从小都只有你与弟弟,还有爹爹和祖母四口人?祖母从小将你当亲生孩子一样照顾大,你唤祖母一声母亲又何妨?”
柳云函死命捂住自
己的嘴,拼命没发出一点儿声音,顺着来路小心翼翼的溜回院子,心里已然下定决定,要逃出钱家这个火坑。
等时砚知道钱家这些糟污事时,已经是“访友”回来。
钱家的家丁满县城的找人,理由是柳云函偷了钱家的传家宝和人私奔了。
时砚觉得柳云函那人,想利用他的时候,还知道下跪博取可怜的同时,找一个县令家的侄子在身份上压制他,双管齐下呢,手段虽稚嫩,又不是个傻子。
就是那县令家的侄子,她都心高气傲的看不上,不可能随便什么人都会私奔。
且仔细算起来,钱家也就是在钱父手里才发家的,若是钱父活的长久,钱家必不是现如今光景,但没有如果,钱父在钱老爷三岁时,就因病早逝,根本不可能留下什么值钱的传家宝。
这个借口一听就很假。
时砚让人仔细针对钱家的后院儿打听了一番,经过细细推敲,得出了最不可能的结论,也就是柳云函听到的那个结论。
时砚心里膈应的慌,觉得柳云函的损人不利己,在钱家老太太的变态狠毒面前,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大致推测出柳云函的逃跑路线,再算算时间,差不多也是男主初次来落安县的日子了。
时砚想:真是命定的姻缘啊,这样都能再次相遇,该是一段多么可歌可泣的爱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