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息醉缓缓睁开眼睛, 他是被醇香的肉香味,闻醒的。
被太阳晒的浑身舒适,顾息醉从躺椅上起身, 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他闻着香味,在一片黑暗中,精准的往菜桌出走去。
走到门口处,顾息醉的手,一下被一只有力的手托住。
熟悉的少年音响在身旁, 带着隐隐的责备:
“师尊,醒了怎么不叫我?你身子才稍好些,不要随意运功。对了, 之前又是怎么从房间的床上,来到外面的躺椅上的,叫人扶了吗?”
“嗯,扶了扶了。”顾息醉开口就回, 熟练无比,且故意显出被唠叨的不耐烦的样子,好让陆谦舟别再这个问题继续下去。
陆谦舟看了看四周, 四周哪里有什么服侍的魔兵, 他就看见躺椅旁边, 那根简单的树枝。
他看了眼顾息醉,知道顾息醉明显在撒谎, 但是顾息醉这副提前不耐烦,提前闹脾气的样子,他还真没法再说下去。
撒谎的是顾息醉,最后闹脾气的也是顾息醉。
陆谦舟无奈摇了摇头,果然没再说, 将顾息醉小心扶到桌旁坐下,为他盛饭,拿筷子。
顾息醉光听着盛饭,碗筷相碰的清脆“砰砰”声音,那点脾气就瞬间没了。
当香呼呼,热腾腾的饭碗放到他手上,筷子也落在他的手上,顾息醉心情好极了。
这几日生病,他一直吃着清粥,最多粥上面加几根青菜。
一开始他浑身痛的不行,连睡都睡不好,确实没什么胃口。
但是后面陆谦舟给他喂了些药,效果非常好,还特别容易入睡。
他慢慢就有了想吃美食的念头,但次次都被陆谦舟无情否决了,说什么,禁忌荤腥,吃了药效会大打折扣。
顾息醉心想,这药难道不就是陆谦舟瞎采瞎配的吗?
还禁忌荤腥,一听就是骗小孩子的。
他又不是小孩子,不过他还是得听陆谦舟的话。
毕竟,陆谦舟不煮给他吃,他同样吃不到。
顾息醉深吸了一口气,闻到带着酱香的肉味,简直幸福的要晕过去。
他迫不及待,伸筷子要去夹肉,只是伸到半路,就忽然被一双筷子打下。
陆谦舟明显有些生气了:
“师尊,你刚刚还答应我的。”
顾息醉双眼无神的四处看了看,茫然的问陆谦舟:
“怎么了?为师刚刚随手一夹,怎么,是夹到什么不好夹的菜了,是虾球?那我这就用汤匙。”
陆谦舟垂眸,看了眼刚刚顾息醉要去夹的菜,是顾息醉最喜欢吃的麻辣兔肉。
定然是运功清晰视线了,不然能这么精准?
还在这儿跟他装瞎。
“师尊坐好,徒儿为你夹,喜欢吃的什么,就告诉徒儿。”
陆谦舟起身,故意用汤匙,舀了五六个虾球,放到了顾息醉的碗里,边放还边说,
“师尊猜错了,刚刚是兔肉,师尊果然没骗我。因为师尊最不喜欢吃兔肉了,怎么会偷偷运功,去夹兔肉呢?”
“师尊,你还想吃什么,徒儿给你夹。”
陆谦舟的声音,真是要多甜有多甜,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只是顾息醉到口的“兔肉”两个字,就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在心里重重“哼!”了一声。
什么白眼狼徒弟,连自己师父喜欢吃什么,都记错。
他最喜欢吃兔肉!
顾息醉气呼呼的吃了一口碗上的虾球。
板着脸吃了第一个,
眯着眼吃了第二个,
迫不及待吃了第三个……
虽然虾球不是他的最爱,但是他徒弟的手艺,真是没话说。
最主要的是,顾息醉已经吃了那么多天的白粥了,口中淡的不行。
这鲜香,这软滑,好吃!
一会儿,顾息醉就把碗上的虾球都吃光了。
并且顾息醉彻底放弃运功,瞎着眼,点菜名,不能点兔肉,于是顾息醉故意多往鱼类的菜名点,点菜点的理直气壮:
“我眼睛看不见。”
“嗯。”陆谦舟耐心的给顾息醉剔鱼肉中的刺,
“知道了,师尊,放心吃吧。”
说完,他把一块剔干净的鲜嫩鱼肉,夹到了顾息醉的碗上。
顾息醉也就点菜名的时候,装模作样一会儿,吃起来的时候,无论吃什么,都眯着眼睛,吃的特别享受幸福。
陆谦舟看着看着,心中那股气,早就不知不觉散了。
他看着顾息醉吃菜,吃到轻轻摇头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
陆谦舟起身,轻轻夹起一块麻辣兔肉,放到了顾息醉的碗上。
顾息醉丝毫没察觉,继续吃着,吃了碗上菜肴的大半,才夹起了那块兔肉。
陆谦舟没怎么吃,更加专注的看顾息醉吃饭。
他嘴角微微上扬,师尊这次听话了,没有偷偷运功清晰视线。
那,那块兔肉,就当是奖励师尊听话吧。
陆谦舟偷偷放下了想去抢兔肉的筷子,看顾息醉夹着那块酱红的兔肉,咬了口中。
顾息醉顿了顿,犹豫了一下,才嚼起了那块兔肉。
他嚼好多下,才咽了下去,每个表情都在散发着“好吃,太好吃”的信号。
吃完,他就不动筷子了。
顾息醉满脸的表情,都在回忆那块肉的美味,浑身上下,都在暗示自己的徒弟:
快,快再夹那块肉来!
陆谦舟偷笑了几下,只能认命的起身,一连给顾息醉夹了好几块兔肉,还要配合顾息醉,开口,孝顺的道:
“师尊好像很喜欢刚刚那块肉,给,师尊,多吃点。”
顾息醉一脸“还算你孝顺”的模样,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幸福满足的吃了起来。
陆谦舟看顾息醉吃自己做的菜,吃的这么开心幸福的模样,心里也一样幸福满足。
只是,看顾息醉这样子,想来私下,也没有找季远廷,或者魔兵开小灶,偷吃其他东西。
陆谦舟欣慰的同时,也有些不理解。
季远廷不但会每天带着几箱稀世灵药,带着一众魔医在门口,还会安排很多魔兵侍从给顾息醉。
只要顾息醉说一声愿意,他便什么都能有。
陆谦舟忍不住问:
“师尊,是季远廷不道义在先,我们何必与他客气?”
他第一天的时候,就把季远廷放进去了。
当时,陆谦舟是真心想让顾息醉用那些药,让那些魔医看病的。
季远廷强制扶起,痛的浑身发抖的顾息醉,强制逼顾息醉吃药。
陆谦舟还在一旁帮忙了。
顾息醉抬手打翻了药丸,指甲划到了季远廷的手背。
季远廷被顾息醉毫不留情的赶了出去。
虽然没有像陆谦舟之前,向季远廷说的,顾息醉要和他断绝师徒关系那么严重,但是他们当时,确实吵了一架。
其实,也就一开始,陆谦舟顶嘴了一句,后面,陆谦舟就再没敢顶嘴一句。
顾息醉那么痛苦,还要强撑精神训他,顾息醉每训他一个字,陆谦舟就心疼的不行。
最后,陆谦舟抱着顾息醉,在顾息醉耳边,哽咽着,说了几十遍“我错了,师尊,徒儿错了。”,顾息醉才彻底放松下来,痛晕了过去。
陆谦舟拾真的很庆幸,他找到了燕游,可是如果没找到燕游呢。
就算他之前在顾息醉耳边,道歉了几十遍,其实陆谦舟到现在,依旧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顾息醉想到了季远廷,隐隐来了些脾气,冷声道:
“我不需要他!他还活在梦里,我让他清醒点。”
陆谦舟歪了歪头,想了想,还是不太能明白。
不过,他准确抓住了重点,尽管没想明白,但是心情莫名的好。
他身子隔着桌子,往对面的顾息醉的方向,靠近了些,一双清澈黑亮的眼睛,直直的看着顾息醉,笑着问:
“师尊不需要他,是需要我?”
顾息醉正好吃饱了,一听这话,直接放下了筷子。
他起身,闭眼,仰头感受外面温暖的阳光,无情的开口问:
“今日天气不错,你练了几个时辰的剑了?”
陆谦舟脸上笑容消失,跟着起身,低头,小声弱弱回:
“不到半个时辰。”
今日为摘那朵美人花,花了太多精力。
顾息醉叹息摇头:
“看来没我看着,就是不行。”
陆谦舟开始还有些紧张心虚,现下听到这句话,一下就明白过来了。
他快步走过去,扶着顾息醉先去躺椅上躺着:
“嗯,是我需要师尊。师尊先歇会儿,等我收拾好,很快。”
竹林中,竹叶纷飞。
黑衣少年,手执一把剑,长剑一收一刺,利落有力。
一个白衣男子,半倚靠着竹子,微风吹动他白色的衣摆,掉落了几片竹叶。
手指摊开,一个碧绿的竹叶,轻轻的,掉落在了那手的手心中。
修长的指尖夹着一片竹叶。
顾息醉将竹叶放在嘴中,吹了几次,没吹出个声来。
他秉持着严肃的研究精神,研究了半天,终于吹出声来。
认真严肃吹动竹叶的声音,一下惊散了,在竹林安静休憩的鸟儿。
顾息醉陡然停住了吹竹叶的动作。
“师尊,你想学吹竹叶?”
陆谦舟的声音,也随之而来,带着隐隐的期待,他很会吹竹叶。
顾息醉指尖一弹,潇洒利落的弹飞了指尖的竹叶。
他还记着之前,陆谦舟那句没大没小的“师尊需要的是他。”。
肯定不能让陆谦舟教他吹竹叶,至少现在不行。
“这是一条加练,把飞走的鸟,都抓回来。”
顾息醉一本正经的开口道。
“哦。”陆谦舟声音里有小小的失落。
他没敢耽搁,借着一旁的竹子,起身轻功,飞到半空中,身轻如燕,快速去抓被魔音,吓的乱飞的鸟儿。
顾息醉没有竹子吹,无聊了起来。
他驻着一根柱子,摸索着找到了一个石头,坐了下来。
没办法,陆谦舟不允许他运功清晰视线,说他现在虽然可以吃荤菜了,但是运功还是要少运。
坐下后,还是无聊。
因为顾息醉那么要紧的,升级通讯器的事情,突然变得无从下手来。
他脑中开始,不断惦记那朵,送给陆谦舟的灵鸳花。
顾息醉之前送陆谦舟灵鸳花,是真心送的,就算那朵花得来的再不容易,他也是送的真心。
就算得来不易,他依旧可以再找第二朵。
自己的宝贝徒弟那么想要,怎么有不给的道理?
但是,顾息醉吞了恶魔后,才知道,那朵灵鸳花,竟然是天下最后一朵灵鸳花。
系统不断怂恿顾息醉重新向陆谦舟,要回灵鸳花。
顾息醉却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
他想了想,觉得还是需要要回的,但是不能像系统那样,强要。
他决定用别的花,去跟陆谦舟换。
坐在这块石头上,顾息醉不禁想起,之前他那么用心的,在一块石头上,放过一朵花。
也不知道那朵花,陆谦舟到底喜欢不喜欢,陆谦舟也没跟他提过。
他得问问。
如果真的不喜欢,那他下次送花时,再找别的类型的花。
小孩子嘛,遇到更喜欢的花,肯定愿意和他换的。
顾息醉计划的很好。
这时,陆谦舟微喘着气,走了过来,怀里传出一阵阵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顾息醉听着这叫声,点了点头:
“嗯,都放了吧。”
陆谦舟手一扬,仰头,怀中的鸟儿四处飞散。
“谦舟,我之前放在这块石头上的花,你觉得怎么样?”
顾息醉直接开始试探。
陆谦舟还看着空中自由飞翔的鸟儿,突然听到顾息醉这么一句问话,脸上现出巨大的迷茫。
花,石头上的花?
“什么时候?”
顾息醉紧张等待着回答,结果没想到,是这么一句回答。
他愣了片刻,又笑了:
“没事,没看见就算了。”
陆谦舟心中有些急,开始围着顾息醉坐着这块石头转,寻找了起来:
“师尊是放在哪个方向的?”
顾息醉说了几次,陆谦舟也不听。
他眼前漆黑一片,只能凝神感知其余的东西。当感觉到眼前风流加快,微重的呼吸声略过,顾息醉快速伸手,准确抓住了陆谦舟的手臂。
他手中用力,将陆谦舟拉到了自己身前。
顾息醉是真的被陆谦舟给逗笑了,当初是谁,那么嫌弃他送的花的?
他低低笑了好一会儿,感觉到手中人的挣扎,才勉强收了笑声,轻声笑着劝:
“别找了,就是一朵花而已。你想要,我以后天天送你,嗯?”
陆谦舟恢复了些理智,别过脸,不想承认:
“谁说我想要了,我就是随便找找,你以后别送了,我又不是姑娘。”
他之前想要花,是因为看见顾息醉一直在玩花。
这些日子,顾息醉都没玩过一朵花,陆谦舟对花的兴趣,也没那么大了。
顾息醉忽然觉得有些棘手了。
喜好这么快就变了?也是,小孩子嘛。
他还惦记着换回灵鸳花的事情,直接反问:
“那你想要什么?”
陆谦舟脱口就想说回家,话到口中,就咽了回去。
他顿了顿,想了想别的,发现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陆谦舟不会要奖励,更何况,这还不是在要奖励。
一阵沉默后,顾息醉松开了陆谦舟,老父亲般的吐了一口气。
行,好,他不该偷懒,他自己好好想。
两日后,陆谦舟为燕游引美人花入药,得到了剩余的药方。
陆谦舟认真仔细的把药方子藏好,上扬的嘴角就没下去过。
燕游都看呆了,他很少见陆谦舟笑,清冷美人一笑,心脏都要没了。
不过事实也证明,美人的笑容那么迷人,都是暗藏危机的。
燕游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的,就答应了陆谦舟,帮他师父看眼睛。
一时鬼迷心窍的承诺,像燕游这样厚脸皮的人,自然是要耍赖的。
什么都不管用,除非陆谦舟答应以身相许。
陆谦舟一直要求他遵守承诺,可是燕游就是不答应,拒绝了几十次。
他这人厚脸皮,死猪不怕开水烫。
可是陆谦舟坚持不懈,竟然连续问了他几十次。
而且虽然每次的问话都一样,但是陆谦舟的神情却每次都有微妙的变化。
一次比一次的失落,难受。
燕游拒绝到后面,就已经有些愧疚了。
他真受不了这么好看的美人,在他面前失落,对他表现失望。
只是他也是货真价实的厚脸皮,不答应就是不答应,除非美人以身相许。
陆谦舟似乎也看出了他的决心,终于不再问,而是拿出了一粒药丸,问:
“先生能否帮我看看,这颗药丸的药性作用?”
燕游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这个要求,比起陆谦舟之前的要求,也太简单了。
而且能博美人一笑,他自然巴不得做。
接过那粒药丸的时候,燕游就大叹:
“这药丸不是一般的贵啊。”
他又仔细检查了起来,不想美人再对他失望,他检查的格外认真仔细。
“这是治眼疾的药。”
陆谦舟听到这话,眼睛一亮,期待的问:
“这药丸,当真能让眼瞎之人复明?”
燕游深深看着手中的药丸,最后肯定的点了点头:
“可以。”
陆谦舟心中一喜,又松了一口气。
他对谁都不放心。
这是穷极派掌门,给顾息醉治眼睛的药。
之前他都给喂鱼了,纯粹是为了不想顾息醉的眼睛好。
现在他想治顾息醉的眼睛,可同样不敢把这药给顾息醉吃。
说实话,这么些年来,他就没发现他们的掌门,对顾息醉有多少真心。
陆谦舟实在想不通,那么爱财的衡掌门,怎么会舍得花那么多钱财,给顾息醉治眼睛。
之前他是完全不想管,也不想顾息醉眼睛好。
现在陆谦舟不得不对此谨慎,没敢轻易把药丸给顾息醉吃。
这么看来,是他想多了?毕竟是一个师父下的,亲师兄师弟。
可能真的是师兄弟情吧。
燕游忽然轻吸了一口气:
“这药丸谁制的,够缺德的。歪门邪道,一看就挺像那鹿王八的风格。”
“鹿王八?鹿河?”陆谦舟尝试猜测。
燕连连点头:“肯定就是他!”
陆谦舟心提了起来,他听说过这鹿河的大名,和燕游一样,天下数一数二的名医。
只是和燕游不一样的是,这鹿河治疗疾病,路子很邪。
像恶魔一样,喜欢以一样东西换一样东西,还说这是理所当然的,不然平白无故,就让人好了手脚什么的,天下哪里有这种好事?
“这药,有什么问题?”陆谦舟心中预感不好,忙问。
燕游缓缓开口:
“这药,虽能治眼疾,但是却以人的修为为代价。最后眼睛虽然复明了,但是人也成了废人一个,再也不能修炼。”
“可是鱼吃了为什么没事?”
“鱼?”燕游一时没反应过来,他顿了顿,回,
“鱼眼睛是好的吧?眼睛好的,还需要以什么为代价换取吗?鱼吃了自然没事,也就当零嘴吃吃,还能饱腹,能有什么问题?”
陆谦舟那颗放下的心,又重新提了起来。
他们掌门,为什么要给顾息醉吃这种药?
这样治眼睛,不是拆东墙补西墙吗?
而且明明更不值,有修为的时候,还能运功清晰视线。
“这药丸很贵?”
陆谦舟再次问。
燕游点头:
“别说这药丸贵了,这药丸的方子怕也是天价。想从鹿王八手里要到一个药方子,也就比从我手里,简单一点点。”
“鹿王八只看钱,我看的东西可多了。”
说着,燕游忍不住看向陆谦舟。
陆谦舟脸色凝重,根本没察觉到燕游的视线,心中庆幸,这药丸,顾息醉从来没吃过一个。
“我该怎么做,你才肯答应?”
陆谦舟忽然问。
燕游反应过来,这是又回到原来的问题了。
他连连摇头:
“起先,你说以身相许,我或许还能考虑考虑。但是现在,不行。”
“怎么?”
“鹿王八看过的病,我不看。”
陆谦舟劝说:
“你去看,如果还治成功了,不就证明你比鹿河厉害?为什么反而不看?”
一直以来,鹿河都要和燕游争高下,处处说自己比燕游厉害。
燕游浑身一个寒颤,用生命摇头拒绝:
“他想当第一,就去当。鹿王八有病,我可不想第一天当第一,第二天就死在他手里。”
陆谦舟看着燕游瞬间的怂样,嘴角微微抽搐,不过也确实极有可能。
鹿河要当第一,如果实在当不了,他还真会直接杀了真正的第一名,继续当他的第一。
是鹿河的风格。
劝了半天也劝不动,陆谦舟只能先回去,再想其他办法。
他回去没多久,魔域就有了大动静。
正道的人来了。
陆谦舟心中一喜,他和顾息醉回家有望了。
他故技重施,易容成魔兵,混入其中,混到大殿中。
他盘算着,怎么挑起正魔战争,就忽然感觉魔宫大殿中央,耀眼的亮光四起。
他忍不住眯了眯,要被闪瞎的眼睛。
这熟悉闪瞎眼的排场,陆谦舟心中一跳,心中有一个很不好的预感。
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十足的金贵气,慵懒缓慢,听不出一点不好意思:
“魔尊,不好意思,我带的礼物太重,拎不动,只能坐着坐轿,进来了。”
一听这声音,陆谦舟心中不好的猜测,就已经落实了。
怎么会是他?
想到那药丸,陆谦舟警惕的看向衡九墨,那金碧辉煌的坐轿。
这坐轿,还带了礼物。
陆谦舟嘴角微微抽搐,这说来要人该有的样子和排场。
而且怎么就衡九墨一人,其余的正道之人呢?
陆谦舟严重怀疑,衡九墨不是来接自己师弟回家的,还是来卖师弟,要彩礼的。
季远廷对衡九墨这种排场,已经见怪不怪,甚至还有些麻木。
他毫不客气的开口,声音掷地有声,豪迈有力,字字有声,回响大殿:
“有屁快放!”
丝毫不给衡九墨一点排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