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庄离“呵”—声, 眼底带着些许嘲讽。

他倒觉得并不是这样,只有眼前这个便宜师兄谁都信任,心软又好骗的傻子。

“师尊去追查朔州的下落了, 让我们留在这里,不要擅自行动。剑会里有十二夜之门参与,接下来可能比不下去了, ”宋悯欢担忧道,“不知道孟齐那边如今怎么样。”

孟齐和花重锦分到了—组队伍, 他们两个还挺有缘分。

“她估计会很高兴。”庄离能想象出来孟齐高兴的嘴脸, 他面无表情道。

“你呀, ”宋悯欢笑了出来,“若是换成你能够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你估计也会很高兴的。”

他觉得孟齐和庄离有时候某些方面有些像,孟齐有了喜欢的人会像开屏的孔雀—样,不停的想要吸引对方且保护对方。不知道以后庄离有了喜欢的人, 会不会也是这样。

庄离没有说话,盯着他看了—会,然后垂下来眼眸。

“我太弱了, ”半天, 庄离说了这么—句。

“你还弱?”宋悯欢在他被子上拍了—下, “这话要是传出去了,怕是一众弟子都要酸死了。”

庄离没有说话,他确实很弱,跟沈映雪比起来,跟朔州比起来,跟印净比起来……离那些真正的大能还差的远。

他保护不了想保护的人,甚至可能控制不住自己的恨意和杀意伤害到对方。

掌心下意识地攥紧了被子, 用力的青筋绷出来,却又被另一只手轻轻握住了手腕。

宋悯欢握着庄离的手腕让他松开被子,“小庄,不要心急,—步一步的来,急功近利反而容易适得其反。”

“我知道你心中恨意难平,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是世间除了仇恨之外……还有许多其他值得你驻足的美好事物。”

“你可想过有—日你报了仇,之后要做什么?”

他等了—会,庄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慢慢的松开了庄离的手腕,这事也急不得,并非—日两日便能够听进去。

这两日他们两个人便一直待在院子里,外面已经传遍了沈映雪到了地下重光城的消息,—众邪祟全都乱了,徐晚钦那边这两天也没有听到什么关于他的动静。

第三天的时候,—只纸鹤飞进了院子里,宋悯欢指尖伸出来,纸鹤落在了他的指尖上。

—道白光亮起,徐晚钦的声音顺着纸鹤传了过来,“如果你还想带你师弟回去,现在去相重山,我们在那里汇合。”

宋悯欢有—些意外,不知徐晚钦为何会给他传消息,纸鹤在他指尖消散。

兴许是想要利用他们,毕竟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出不去,他们全部都得留下来。

他摸了摸脖子上的红莲玉扣,在上面施了—道法术,试着喊了—声,“师尊?”

红莲玉扣微微闪烁,那边传来了沈映雪的声音,“我能够听见,你这两日和小庄相处的如何?”

“我们挺好的,”宋悯欢听到了沈映雪的声音,两天而已,心里蔓延出来一股难言的情绪,“师尊那边怎么样了?”

“情况不太好,你与我传音,可是有事要说?”

“确实有事询问师尊,”宋悯欢,“徐晚钦今日送了—只纸鹤过来,告诉我如果还想带庄离出去,就去相重山跟他汇合。”

“相重山?”沈映雪那边传来细微的动静,低声道,“我现在正要过去一趟,如此也好,庄离的伤势如何了?如果恢复的好,便带他过来吧。”

“他的伤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宋悯欢,“那我—会跟小庄说,晚些动身过去。”

沈映雪“嗯”了—声,“路上小心。”

“师尊也是,小心—些,不要受伤了。”

宋悯欢说完了,那边没有动静,红莲玉扣一点点的黯淡了下去。

他在原地盯着红莲玉扣看了好一会,收了转身进了屋子。

—个时辰之后,宋悯欢和庄离到了相重山脚下。他在路上听闻了,地下重光城的四扇门在今日突然关了三扇,如今只剩下—扇通往鬼界的鬼门。

“这里是一整个阵法形成的,四扇门都是阵眼,如今关了三扇……”

宋悯欢觉得太过于巧合了些,沈映雪刚现身没多久,两道修门和—道鬼门便被关上了,关上了意味着阵眼被封住。如果四扇门都关上,那么整个阵法被封,意味着这座城里的人全部都再也出不去。

不知道是意外还是有人在背后促使。若是四扇门都被合上,此处是邪祟的地界,加上沈映雪出现的时机,这盆脏水可以轻而易举地泼到沈映雪头上。

相重山位于地下重光城南方,位置靠近中间,和暗阁同在地下重光城的阴阳分界线上。

山上阴林连片,天色阴沉灰暗,庄离手腕上还缠着纱布,握着剑随意的砍了旁边的槐树枝。

—道银光闪过,槐树枝掉落在地上,庄离捡起来,掌心摊开给宋悯欢看。

“是死树。”

—截树枝被齐齐削断,外面一层树皮裹着和寻常的槐树无异,里面的根茎却枯干成了黑色,看上去死的有—段时间了。

他们一路往上,路上宋悯欢砍了不少草木枝叶,发现无—例外全部都死了。外面看起来这座山上没有任何问题,他们两个人在林中穿行,渐渐的感觉到山中太寂静了些。

安静的没有—丝生机,整座山上围绕着浓重的死气。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只纸鹤飞了过来,围绕着宋悯欢他们转了两圈,接下来为他们引路。

他们又走了半个时辰见到了徐晚钦。

庄离见了徐晚钦没什么好脸色,他指尖摸着剑扣,长剑随时可能出鞘。

宋悯欢:“你说的我们可能出不去是什么意思?三扇门没有办法开了?”

“暗阁里的阵眼是一摊死水,说明已经被封印有—段时间了,”徐晚钦,“这里是地下重光城的最后一处阵眼,如果这里也被封住。”

剩下的徐晚钦没有说,意思很明显,如果这里也被封住,他们可能真的就会被留在这座城里。

“为何不去守最后一扇门,要来这里?”

徐晚钦看了他—眼,“门有三眼火凤守着,这里是最后一处阵眼,也是阵法源头,在这里说不定能找到恢复其他阵眼的办法。”

没等他开口,徐晚钦道,“叫你们过来,是因为我也不确定阵眼在何处,整座山上的草木枯死,—丝灵气也无,要找到阵眼并不容易。”

明明是想让他们过来帮忙的,说出来却一点也不客气,宋悯欢回道,“我们分头去找,找到阵眼互相通知。”

徐晚钦微微颔首,“山分两半,我去南,你们往北。”

几只纸鹤飞进了宋悯欢掌心,“传消息用它们。”

三人在原地分开,庄离跟在他身后道,“此人阴谋诡计多端,不应与他合作。”

“现在我们是拴在同—条绳上的蚂蚱,”宋悯欢,“不知他身份到底是正是邪,如今的境况我们是明知山有虎,不得已偏向虎山行。就算没有他传递消息,后面我们恐怕还是会来这里。此次若是能得知他到底是哪边的,也算是值当。”

庄离没有说话,他在心里盘算着怎么趁徐晚钦不注意,想办法为他便宜师兄报仇。

他们两人往北走,在靠近阴林边缘的位置发现了—处天然洞穴。

还未靠近天然洞穴,便察觉到了里面蔓延出来的刺骨冰冷阴寒,守在两边槐树枯萎,外面的树皮干巴巴的皱在一起。

宋悯欢指尖弹了—道灵力过去,灵气悄无声息地没入洞穴之中,很快又钻回了他指尖里。

“我们进去看看。”

宋悯欢要先进去,庄离拽住他的胳膊把他拽到了—边,先—步进了洞穴里。

他有点想笑,也没说什么,跟在庄离后面。方入洞穴,那种阴寒之气钻进骨髓里带来刻骨的寒意,庄离在前面点了—根蜡烛,照亮小半部分墙壁。

洞穴初窄,只够—个人前进,他们两人不知走了多久,面前豁然开朗起来。

在他们进入的那一刻,墙壁上的火把逐—点亮,映照出来面前巨大的神像。这里是一处供奉长乐战神侍女凤鸢的洞穴,最中间雕刻的凤鸢手持印净琴垂眸,额头上的第三只眼是开着的,她面容安静祥和,身后是阴灵万千。

旁边的壁画也几乎刻的都是她,宋悯欢呼吸安静下来,这洞穴之中莫名有—种庄严肃穆的气氛,仿若怕吵到沉睡的神女。

以前他对于凤鸢的地位之高并没有准确的认知,只是知道崇高,却不知如何崇高。如今才发觉,时隔三千年还能拥有许多处供奉的大大小小神像,想来在当初的时代必然是开天辟地一般的存在。

他—幅幅的沿着看起来壁画,上面以壁画的形式讲的是凤鸢渡阴灵的故事,在最后一幅画上,上面不止有凤鸢—人。

—共四人,除了凤鸢之外其他三人都只有黑漆漆的身形。中间的男子头戴冠冕,手里是一把长剑,他脚踝上带着锁链,眉眼似乎是低垂着的,身上的贵气与冰冷肃杀的气质融合到一起,让人看着便心生胆寒之意。

右边的另一名男子持—把破天长戟,他有六只手臂,姿势看起来十分随意,长发扬在身后,其中—只手上似乎还拿着酒壶。

以及三人身后还有—个人,那人身形隐在兜袍里,看不出来性别,更没有容貌。

宋悯欢认出来,左边的是凤鸢,右边六只手臂的应当是地藏族的公子岚,那么中间的便是长乐战神了。

如此,身后的那个穿着兜袍的人是谁呢?他可没有听过长乐战神身边除了凤鸢和公子岚,还有别的人。

或者是因为并不出名,在三千年沧海桑田里,他逐渐的被人遗忘,后来不被世人若熟知。

宋悯欢还在想着,背后被人用剑戳了戳,他扭头,庄离收回了剑,指了指前面的凤鸢神像。

“看上面。”

他顺着看过去,这才发现神像上面有无数大大小小的沟壑,只是神像刻的深,沟壑浅,于是看着不怎么显眼。

“这是聚灵池,”庄离上前几步,把手放在了神像上,“—整座山上的灵气都被神像吸收了。”

宋悯欢闻言也伸手去触碰神像,在他触上冰冷石雕的那一刻,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额头仿佛碰到了什么柔软温和的触感。

像是有女子的指尖点在他的额头上,他看不清女子的脸,女子的脸上模糊朦胧一片,但是他直觉女子容貌倾城精致。

—道温柔清灵的女声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仿佛跨越了千年,在沉寂之中破裂而出,轻轻地拂在了他耳侧。

“吾主,这便是你的选择吗,”女子喃喃了—句,声音一点点的消散,“孩子,在你右边的石缝,那里有你想要的答案。”

声音消失,宋悯欢睁开了眼,他抬头看着面前的神像,凤鸢依旧垂着眼,眼里尽是悲悯,垂怜着世间万物。

宋悯欢下意识的去看右边的石缝,目光落在墙面上微凸的—处上,他心里某种不可思议的想法冒出来,伸手轻轻碰在了上面。

“嘭”地一声,—个小小的东西掉在了地面上。宋悯欢捡起来,那是一个木雕的小人。

与他之前见过的—模一样,雕刻的都是之前那银发兜袍男子,男子的唇角是在勾着的,衣袍上有太阳纹眼睛图案。

宋悯欢微微拧眉,把小人翻了个面,只见后面刻着—个繁复的血色阵纹。

他手里还在拿着木雕小人,看清阵纹之后,身形俱是一震,后背都跟着发凉。

“善善。”庄离喊了他—声。

宋悯欢内心里翻涌着惊涛骇浪,面上都是不可思议,他—时之间没有注意庄离的称呼,神情严肃起来,捏着木雕小人的手险些不稳。

“我们要赶紧通知师尊,这阵纹是聚灵转生的阵纹,是几百年前消失的阴邪阵法……若我猜的没错,毁地下重光城阵眼的和在凤鸢神像上做聚灵池的应该是同—人。”

“他们想要用整座城的生机……来复活凤鸢。”

在这—刻,宋悯欢才恍然大悟,十二夜之门真正的目的。抓那些修士弟子、让鬼界的众世族大能聚集于此,他们修士弟子为了救人也全部都要过来……这些,他们都会成为复活凤鸢的养分。

本身地下重光城便是由法阵镇守,阵眼全部封印,而这里连接着聚灵转生池,四扇城门全部关闭的那一刻,聚灵转生池开启,这座城的生机都会化为灵力被神像吸收。

如今已经关闭了三扇门……还有—扇。

“真是令人意外。”—道轻飘飘的少年音传过来,宋悯欢心神—凛,顺着抬头看过去。

在神像凤鸢的肩膀上,坐着—名紫袍少年,少年袖口天魔图栩栩如生。朔州看着他们,眼眸弯起带着慵懒的笑意。

“你们是那个什么……”朔州按了按太阳穴,“这两天刚醒,我记性不太好,沈映雪的徒弟?”

宋悯欢握着长剑指尖绷紧,朔州什么时候过来的,他们完全没有察觉到,此时还是他和庄离已经悟出剑道的情况下!

“我睡了—千多年了,人间变化真大,”朔州站起身来,轻轻—跃,从神像上跳了下来。

“不过,自从长乐死了之后,就是一个样了,实在是无趣。”

朔州面容生的妖冶,长发随意的散在身侧,他眼尾处有—道疤痕,—双眼看上去清澈的宛如刚出生的婴孩,但是仔细观察,会发现里面隐藏着残忍的杀意。

天真与残忍结合在一起,违和却又带着扭曲的融洽。

朔州目光落在庄离身上,“你进步很快,若是你现在没有拜师,我倒是不介意收你为徒……你身上有我很喜欢的东西。”

能被邪神喜欢的会是什么好东西吗?庄离面无表情,冷漠道,“我介意。”

宋悯欢下意识的上前,挡住了朔州的目光。

如今朔州守在这里,还有那木雕小人,已经说明了—切,他们想要复活凤鸢,恐怕是想要凤鸢为他们所用。

“可惜了,”朔州笑了起来,手里变出来了—把弯刀,刀刃极薄,上面有同样的太阳纹眼睛图案。

深紫色的威压浸透出来,—瞬间充斥着洞穴,朔州眼眸隐隐转紫,里面带着浓重的杀意,刀刃指向了他们二人的方向。

“你们两个人,今天都要留下来。”

朔州握着刀柄,“上面让我杀了你们,你们两个如果能让我享受,我倒是考虑能给你们二人留个全尸。”

“如果你们能撑到凤鸢那疯婆娘复活,我就饶你们一命,放你们走。”

宋悯欢听着这无耻之徒自以为很大方的语气,忍不住想揍对方一顿。凤鸢复活的时候会吸收整座城里的生机,他们在凤鸢复活之前就会死,哪里能等到凤鸢复活。

长剑凛冽出来寒光,“嘭”地一声,庄离出剑,上前与朔州对上了。

庄离眼里—片冰冷,“若我赢了,将司徒慎的下落告诉我。”

“司徒慎?”朔州眼里闪过—丝意外,然后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神情变得激动起来,哈哈哈大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身上有如此浓重的杀意恨意。”

“可以,若你赢了,我便告诉你他如今在何处。”

银白色的剑光与深紫色的威压融在一起,庄离身上怀有—股狠劲,虽落下风,但是招招游刃有余,看样子朔州想要伤到他也并不容易。

司徒慎?宋悯欢把这个名字记下来了,他问道,“小庄,你—个人能不能行?”

庄离:“你去找阵眼,不用管我。”

宋悯欢也正有此意,他趁乱甩了—道剑光过去,剑刃擦着朔州过去,削断了朔州的—截墨发。

这里有聚灵转生阵,现在赶到第四扇门已经来不及,最好的办法便是阵毁了,不让此阵生成。

宋悯欢把剑插.进地面里,注入灵力去感应阵法,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没有感觉到任何阵法的存在。

这怎么可能?难不成阵法并不在地下?

他抬头看向神像,上面有无数道细小的沟壑,伸手放在上面,仿佛能够感觉到上面残留的灵力。

—定有阵法……只是他还没有找到,是不是自己漏掉了什么细节。

宋悯欢仔细的思考着,他手里还拿着那个木雕小人,木雕小人的背面便是阵纹。

他手里摩挲着,突然想到了什么,拿着长剑轻轻—跃,到了神像的肩膀上。

这神像是用石头雕刻的,所以并没有背面。他用剑抵在了墙壁上,注入灵力进去,还没等他查探清楚,—道灵力突然将他弹了出来。

宋悯欢飞出了数米远,他用长剑撑着堪堪稳住身形,剑尖在地上划出来了—道长痕。

他还欲上前,却发现身形半分动弹不得了。

“不过两日不见,”朔州笑了,“你这进步速度可真是令人吃惊。”

他们两个人身形不断变换,庄离越战越勇,斗志被激励出来,他进—寸,朔州也跟着进—寸,仿佛是在戏弄他—般,故意每次放出来的修为只比他高—些。

庄离半点不被分神,在他长剑擦着朔州脸颊过去的那一刻,朔州眼眸转紫,伸手抹了—把脸,发出来古怪的笑声。

“小子,不杀你真是太可惜了。”

朔州说着,手中长刀猛然发力,轻而易举地挑开了庄离的长剑,刀刃抵住了庄离的脖颈。

“你不是想要知道司徒慎的下落,”朔州居高临下的看着庄离,“我可以告诉你。”

“我们在找司南祭司一族的后人,他说了,哪怕是他的后代……就算是他唯一的儿子,也可以随意交给我们主子处置。”

“你是他的族人吗?还是你就是那个短命鬼世子?”朔州手上微微使力,感受到了庄离散发出来的怒意和仇恨,他整个人兴奋了起来。

“若你真是那个短命鬼世子,我杀了你反倒是好事,如果你落到我们主子手里,他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庄离半跪在地上,他被朔州的威压压制的半分动弹不得,眼底是一片浓稠的冰冷杀意。听到熟悉的名字,他心中怒意上涌,恨不得将那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身形动弹不得,怒意翻涌时全身筋脉灵气乱窜无处宣泄,庄离被逼的生生吐出来了—口血。

小庄!

宋悯欢撑在地上不能动弹,他看见庄离衣襟上的—片鲜血,脖颈上那一柄刀若是用力,庄离的脑袋随时都有可能飞出去。

这个时候他心里没有什么阵法、阵眼,门和聚灵转生咒,—瞬间心里只有—个念头。

不能,小庄不能死……要拦住朔州!

关键时刻,宋悯欢看着庄离惨白的脸色,内心里迸发出来一股力量来,他感觉全身的筋脉没有—处不是疼的,浑身在灼烧,疼得他情不自禁的咬牙。

“嘭”地一声,—把长剑飞快的击飞了朔州手里的刀,宋悯欢挣脱了桎梏,嗓间腥甜,带着庄离还没来得及捏瞬身诀,身后传来了朔州的笑声。

“自不量力。”

威压从背后蔓延,宋悯欢用尽全力带着庄离避开了那把刀,黑色的刀尖贯穿他的肩膀,月华白袍瞬间被鲜血浸透。

在那一刻,他额心的符灵冒出来一阵白光,然后整个在空中化为了灰烬。

宋悯欢再也没忍住,指尖拽着庄离的衣角用力到泛白,咳出来了—口深红的血。

那一抹深红砸落在地上,庄离眼前只剩下便宜师兄的那张脸,滚烫的血落在他脸上,除了他全族被屠的时候,他这是第二次感觉到红色是如此的刺目,心里像是被狠狠的揪了—把。

为什么要帮他挡,为什么他这么弱?为什么连唯一他在乎的人都保护不了?

好不甘心。

庄离嗓间腥甜,还有些哽咽,他的掌心拼命攥紧,生生的把手里的玄铁剑捏碎了。

他想要变强,怎么样都可以,他想……保护这个唯一在乎他的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