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钥匙入手

鬼市主人瞪大双眼,看了江肃许久,这才颤声开口迷惑询问:“……老婆?”

他咽了口唾沫,觉得事情很不简单。

什么老婆?这里可就几个大男人,能有什么老婆?

他碰过的人……难道指的是李寒山?!

鬼市主人猛然想起方才花时清来此与他说的那些话,有人扮作路九混进了鬼市,而此人与自称魔教少主的年轻男人关系亲密暧昧,实在引人怀疑。

好,他说的老婆,十有八九指的是李寒山。

现在的年轻人可真了不得,以往哪怕在邪道之中,江湖断袖都算是丑闻,而现在……啧啧啧,老婆都能光明正大往外喊了。

鬼市主人满心感慨,面上却仍是毕恭毕敬,不敢有半点质疑,反正大丈夫能屈能伸,当孙子他也很在行。

鬼市主人匆匆道:“是小人的错,小人有眼无珠,不该对少主动手。”

江肃见他岔开话题,手中竟然还紧紧握着他的剑,他不由更加恼怒,道:“别废话,快将剑还给我!”

鬼市主人急忙将青霄剑奉上,一面紧张不已,生怕江肃回去吹了枕头风,道:“公子莫要生气,你看,少主毫发无损——”

江肃只顾从怀中摸出一条手帕,不住擦拭着剑鞘上被鬼市主人碰过的地方,心中阵阵绞痛。

他得到这绝世美人不过几日,美人就被这么个矮胖子握在了手上,虽说一切都是为了顾全大局,可他还是忍不住心痛,几番擦拭之后,才小心翼翼将剑挂回腰间,一手还握着那柄剑,一刻也不舍得从剑上离开。

李寒山:“……”

李寒山很不开心。

他早就知道江肃喜欢剑,也不介意江肃喜欢剑,可那把青霄剑却不一样,这青霄剑可是白玉生送给江肃的,而李寒山总觉得白玉生对江肃图谋不轨,或许另有所图,他见江肃这么珍惜白玉生送来的礼物,心里莫名便有些不是滋味。

这种五味杂陈的感觉,实在难以用言语形容,只觉得像是气恼憋闷伴随着一股酸酸涩涩的感觉,偏偏他还不能插嘴,他便干脆转开眼去,只当做自己什么也看不见。

他已经开始思索起了自己这些年收集的剑,他毕竟不如江肃那般痴迷于剑,在教中时,大多数的时间都用在了钻研剑术上,自己的藏剑没有几柄,大多时候用的还是同魔教教众一般的普通铁剑。

那么也就是说,在送礼这方面上,他或许真的要输给白玉生了。

可李寒山不甘认输,怎么说他也是圣教少主,谢则厉又要将整个圣教交给他管理,教中总归有江肃喜欢的东西,他就不信不能找到江肃喜欢的礼物。

他阴沉着脸,满腔怨气无处发泄,再看眼前鬼市主人满脸谄媚,哆哆嗦嗦,心中怒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冷着脸问:“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鬼市主人看着李寒山,一时呆怔沉默,实在不明白李寒山这怒气又是从何而来。

他苦思冥想,忽然顿悟。

这人管李寒山喊老婆,可李寒山是魔教少主啊!堂堂少主,怎么会愿意屈居人下?

什么老婆?一定是这人在胡说八道!就算不是胡说八道,只要在人前,他就得当做这人是在胡说八道!

“少主,是小人愚钝。”鬼市主人满面认真,可又担心自己在他人面前多嘴胡说驳了李寒山的面子,急忙替李寒山解释道,“小人明白的,他说的话不是那个意思,不过是嘴硬罢了,一时嘴硬而已,少主宽宏大量,不与他随意计较。”

李寒山:“……”

等等,这人到底在说什么?

为什么他说的每一句话李寒山都听得懂,可组合在一块,李寒山就弄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而江肃终于从漂亮老婆失而复得的心疼与喜悦之中回过神来,再抬手看向那鬼市主人,道:“其实我们也没什么恶意的。”

鬼市主人:“……”

鬼市主人默默环顾四周,看了看那满地受伤扭曲呻吟的护卫,一时竟不知自己还能如何言语。

江肃轻咳一声,决定直入正题:“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鬼市主人早已将他当做了魔教的少主夫人,恨不得立即点头,表示自己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江肃直言询问:“是谁让路九去偷不胜天的钥匙的。”

可他不想那鬼市主人一怔,倒像是也不知道这件事一般,略有些慌乱抬起手,擦了擦自己额上的汗水,嗫嚅道:“这……我也不知道。”

江肃挑眉。

若照路九所言,所有委托过的都是鬼市主人的手,那委托人是谁,鬼市主人不可能不知道。

就算委托之人有意隐瞒自己的身份,可鬼市主人不该是个傻子,什么人给的什么样的活该接,什么事情不该去碰,他自己心里应该有一套准则,像是偷不胜天钥匙这种事,既得罪了首富白家,又得罪了武林盟,江肃不信鬼市主人连委托之人的身份都不调查,就敢贸然将这种脏活揽下来。

若鬼市主人真是这种蠢货,这鬼市早就该被人毁得连渣都不剩了。

可那鬼市主人一点也不像在说话,只是紧张不已,不断抬手抹着自己额上的汗水,半晌方才开口,小心翼翼同江肃说道:“我……我们鬼市,无非就是收钱办事,委托之人的身份,并……并不是什么关键之事。”

江肃微微皱眉。

他转过头,见一直站在边上一动不动的花时清也同他一般微微蹙起眉,便越发觉得这件事绝不像鬼市主人所言的这么简单,这其中必有隐瞒。

短短片刻交流,他觉得自己已经大致摸清了鬼市主人的脾性,虽说他仍是想不出来这么个废物究竟是如何支撑起鬼市的,可看鬼市主人方才的反应,只需要吓一吓他,他什么话都能抖出来。

江肃缓缓举起青霄剑,横在他面前,铮地一声将剑拔出一截,寒光一闪,鬼市主人跟着吓得一抖,额上的汗好似也更多了,几乎是颤抖着声音匆匆道:“我……我都说了……少主救我!”

李寒山微微侧首,将目光移开,道:“我管不了他。”

江肃再看向鬼市主人,道:“我再问你一遍——”

“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鬼市主人打着哆嗦说道,“我没问他的身份,他的武功也很高,我令人去跟踪他,都被他甩掉了。”

江肃:“……”

这真就是个傻子吧?

连对方的身份都没弄清楚,这种烫手的活都敢接?

“他挡了自己的脸,我只知道那是个年轻男人。”鬼市主人发着抖,“应该二十五六岁,用剑,武功很高。”

江肃深吸了一口气:“全是废话。”

声音、面容、性别、年龄,甚至是惯用的武器,全都可以乔装掩饰过去,那也就是说,他们唯一能得到的线索只有一个,这个人武功很高,并且,很有钱。

江肃收剑归鞘,看那鬼市主人吓得腿软跌倒在地,只觉得失望极了。

他赶到鬼市,只得到了这么个没什么用的线索,那么要寻找幕后之人,简直就如同大海捞针,几乎没有可能。

他一共需要七把钥匙,就算他将其余六把全拿到手了,只要缺这么一把,他就必定无法开启不胜天。

江肃有些心烦意乱,既已问完了消息,那此处似乎也不必多留,他正要转身离开,却又听那鬼市主人颤悠悠冒出了一句话来。

“路九将……将钥匙拿过来后,那个人一直不曾来取。”鬼市主人颤声说道,“钥匙我还……还收着……”

江肃恨不得立即将鬼市主人从地上扯起来,匆匆追问:“钥匙在哪儿?”

鬼市主人发着抖爬起身,要带他们去取,其实也不过是进了另一个房间,打开一间暗格,从内摸出了一个锦盒,交到江肃手中,江肃打开一看,里头的确是一把奇形怪状的石雕钥匙。

他不曾见过不胜天的钥匙,自然难辨真假,可这钥匙在白家中保管了那么多年,他相信白玉生能认得出来,便将锦盒收好,压着心中欣喜,看一眼那鬼市主人,道:“若是这是假货,我还要回来的。”

鬼市主人不住摇头,道:“不是假货,当然不是假货!”

他简直恨不得立即送走眼前这两尊大佛,花时清始终站在他身侧,那神色复杂,似是觉得这件事隐隐有些不对,而江肃收好钥匙,又看了花时清一眼,想着方才是花时清同鬼市主人戳穿他的身份的,心中猛地便咯噔一声,只觉得花时清和路九的事情,果然很不对劲。

且不说鬼市主人方才对花时清说的那句话,若花时清真的不愿理会路九,且对路九没有半点兴趣,他又怎么可能仅凭匆匆几眼,就能立即分辨出江肃的身份?

对,若是极为熟稔的人,分辨对方的身形体态并不算难,可方才那大姐怎么说的来着——路九一颗痴心,可花时清却根本不理会他。

怎么可能!这一看就是花时清拿出来骗人的!

这是两情相悦!这必然是互相暗恋啊!

江肃认真想了想,如今三把钥匙他都到手了,那也就是主线剧情都进展了百分之四十,可到现在,他那什么鬼红缘值系统才积攒了10点积分,不行,这也太跟不上主线进度了,他可不想辛辛苦苦开启不胜天刚摸到剑谱下卷,下一秒就立即返回现实。

他得撮合花时清和路九。

江肃咳嗽一声,走上前去,主动与花时清搭话。

“花公子。”江肃认真说道,“我知道你担心路九。”

花时清冷淡打断他的话:“我不担心。”

江肃:“……”

江肃不理会他的拒绝,仍是坚持往下说去。

“路九断了一条腿。”江肃说道,“手也受了些伤,流了不少血。”

花时清:“……”

江肃看花时清仍不理会他,可那神色似有松动,明显也是认真在听他说话的,他便知道这果然是口是心非,花时清应当很担心路九。

他便沉默片刻,决定将花时清先骗出去再说。

“他嘴硬,嘴上说着不疼,可流了那么多血,想来伤得应该很重。”江肃开始随口胡诌,“又被困在琳琅阁那种地方,白家的人当然不会对他太好。”

可花时清微微一怔,却有些疑惑,问:“琳琅阁?”

江肃想了想,花时清不是江湖人,也不知这些江湖争端,他应当不知道琳琅阁是什么地方,他便开口解释,道:“路九偷的就是他们家的东西。”

花时清:“……”

“这把剑也是。”江肃将青霄剑举起,道,“就是因为这柄剑,他被人打断了腿。”

虽然打断路九腿的那个人就是他,可反正花时清没有问,江肃才不要说。

花时清:“……”

“我看你好像识得这剑?”江肃小心猜测,“是路九告诉你的?”

花时清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上次他离开前,在纸上画了这柄剑,托人交给了我。”花时清终于开了口,轻声说道,“我看你的配剑很像,可……你不是他。”

“他偷剑,偷这钥匙,都是为了你。”江肃想了想,不由猜测,道,

“你赎身的钱很贵?”

花时清怔了好一会儿,只是摇头。

江肃问他:“你想见路九吗?”

花时清似是不愿言语,过了半晌,方才小声吐出一句话,道:“我不能离开这里。”

“没有能不能。”江肃答,“只看你想不想。”

花时清:“……”

鬼市主人好似被江肃吓了一大跳,简直恨不得立即跳起来,这时候倒像是来了十足的胆气,匆匆尖声道:“他不能离开这里!”

江肃回头看他一眼,鬼市主人便又蔫了大半,声音低了一些,却仍是很执着,道:“他……他见不了光。”

江肃挑眉,问:“什么意思?”

“我见不了日光。”花时清小声回答,“身上会生疮的。”

江肃却一点也不慌。

这算什么问题?

他可是穿着斗篷进来的,将这斗篷面具给花时清,将花时清整个人一挡,带到傅闻霄面前,他不信傅闻霄治不好他,就算真的治不好,平日出门撑个伞也不难,何必生活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

想到此处,江肃拉着花时清的胳膊,便道:“我将斗篷借给你——”

鬼市主人又急匆匆打断江肃的话:“他要是从这里离开,会出事的!”

江肃反问他:“能有什么事?”

“这……我……”鬼市主人似是不知该要如何解释,他抹了抹头上的汗,最终也只能憋出一句,“他赎身的钱……”

江肃啧了一声:“你找我要钱?”

鬼市主人:“……”

鬼市主人:“没事了,您慢走。”

江肃解开斗篷,亲自为花时清披上,花时清没有他高,也更为瘦弱,这斗篷便足以将花时清挡得严严实实了,可花时清说他见不得光,江肃便又想了想,反正钥匙都已经到手了,他没必要再假扮路九的身份,那就算露出了自己的脸,应当也没什么关系。

他正要解开自己的面具,李寒山却按住了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压低声音,与他道:“你不会游泳。”

江肃:“……”

也对。

只要没离开那条河,没远离那些恶心的怪鱼,他还是将身份藏起来比较好一些。

至少,他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是正道中人。

李寒山已将自己的面具解了下来,交到花时清手上,冷淡吩咐:“戴上。”

李寒山语调冰冷,似乎在不满江肃为花时清穿戴斗篷,脸上的神色也并不好看,而花时清惯常擅长察言观色,被他的神色吓得往后一缩,江肃只好轻咳一声,道:“他不太会说话,你把面具戴上吧,小心一些。”

花时清蹙眉看着他们,忽而小声开口,道:“你们感情真好。”

江肃答:“好友不都是如此吗?”

花时清却微微歪了歪头,不再言语,也不曾再拒绝反抗,江肃转头要走,他便小心翼翼跟上,而李寒山走在最后,见那鬼市主人伸出手,像是想将花时清拦下,却又不敢得罪江肃,到了最后,还是万分纠结将手收了回来,如同心如死灰一般,往地上一躺,唉声叹气地闭上了眼。

李寒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若鬼市主人阻止花时清离开只是为了那些赎金,亦或是为了什么花时清怕光的借口,他大可不必如此纠结。

要知道,鬼市可不缺钱,就那么点赎金,对路九来说是价格高昂难以筹集,对鬼市主人来说,这应当只是个小数目。

他为什么要露出这种表情?

李寒山皱着眉,下意识便将自己的手按在了剑上。

他总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可江肃似乎已经走了出去,李寒山只得跟上,到了外头的街道,花时清紧张不已,低着头不知所措,又不敢去握江肃的手。

他显然也以为那就是少主夫人,他可不敢当着少主的面做出这种事来,他纠结许久,惊慌之下,竟伸手握住了江肃腰间青霄剑的剑鞘。

江肃果然立即顿住脚步,回首看了看花时清。

这人,在摸他老婆。

干什么呢?走着走着突然摸他老婆!

身后花时清将斗篷拉得很低,他明明已戴了面具遮挡面容,没有人能看得清他的脸,他却还是将一只手挡在面具之前,显是极其害怕被人发现他的身份。

他是握着青霄剑的剑鞘,可那只手微微有些发颤,他似乎是害怕极了,江肃不由垂下眼,目光停留在花时清的那双手上,指骨修长,皮肤白皙细滑,显是不曾做过任何重活,可是那斗篷下露出的削瘦手腕上青紫遍布,像是掐痕,还带了些许交错的伤疤,与那双养得极好的手一点都不相配。

江肃微微一怔,迟疑片刻,花时清已看清了他的目光,吓得缩回了手去,不敢再碰他的青霄剑,往后一缩,拉紧斗篷,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

江肃不由皱眉,只觉花时清的情况,与他所想的实在不太一样。

可他也说不清这古怪之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再说了,他们还没离开鬼市,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

鬼市内的人早知道李寒山是魔教少主,都自动给他们让开了一条道,却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是两人进去,离开时却变成了三个人,等他们顺利走到渡口,那船夫还是站在原处等待,见三人来此,他还微微一怔,问:“这是……”

江肃没有理会他,直接上了船,正要伸手去扶身后的花时清,那船夫却又开口,道:“小九,你不会不知道离开也要令牌的吧?”

江肃并不回答他,只是看向李寒山,而李寒山神色阴沉,冷冰冰道:“这是我父亲要的人。”

船夫缩了缩脖子,不再言语,甚至还对花时清做了个请的手势,而后便小心翼翼拿起船桨,准备将船推离渡口。

江肃实在没想到谢则厉的名字竟然这么好用。

花时清小心翼翼站在船中,紧张不已,江肃压低声音,告诉他这河下有怪鱼,莫要发出太大声响,以免惹了那些怪鱼注意,他也不住点头,而后便将目光转向眼前的那一片浓雾,像是有些说不出口的期待。

那神色,江肃觉得,他或许已经很久很久不曾离开过鬼市了。

船入迷雾,行了片刻,船夫收了船桨,对他们做了噤声的手势,江肃方觉得有些紧张,李寒山已经主动握住了他的手,小声与他说:“你不要怕。”

江肃:“……”

江肃闭上眼。

他毕竟习武多年,耳力极佳,那是能听见水面下怪鱼游动离开的声音的,他听那声响似乎到了他们船下,还未走开,猛地便从迷雾中传来了一声凄厉响动,像是哨声,惊得江肃迅速转头朝声响处看去,而后便是巨大水声响起,水面被搅得天翻地覆,船身剧烈摇晃,那船夫正迷惑不解,一句怎么了还未出口,已有一条怪鱼猛然跃起,将他拖入水中。

水面漫出血雾,片刻浮起一截断肢,却又有另一条怪鱼猛然扑上,将那断肢拖入河中,江肃脸色苍白,脚下灌入冰寒彻骨的河水,船要不了多久便要沉了,他匆匆左右一看,见一旁似乎正是河岸,便伸手想抓住花时清,要将他拖到河岸上去。

可他还来不及握住花时清的手,那小船已四分五裂,花时清吓得尖叫,江肃和他几乎同时跌入了河中。

四下都是冰凉河水,江肃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用长剑乱打几下,而后便想以轻功直接跃起,李寒山比他快了一步,直接握着他的手将他拽出河面,搂着他的腰猛然蹿上河岸,江肃呛了几口水,咳嗽着扭头去看,河面之上,却已不见了花时清。

他不知花时清是被那些怪鱼咬死了,还是——

江肃皱起眉。

那哨声从何而来?若照船夫所言,那些怪鱼本该寻声而去,去攻击声源处才对,可这些怪鱼却咬翻了他们的船,难道说……这些怪鱼,还能听人操控?

江肃满心不解,再看一旁李寒山左右张望,似是极为紧张,便开口问:“怎么了?”

“现在在雾中。”李寒山蹙眉说,“我们很可能会迷路。”

江肃浑身湿透,那面具盖在脸上极为难受,他便干脆丢开面具,道:“先回鬼市吧。”

来鬼市的河道有许多岔道,雾气又大,他们若想靠着自己回去,只怕有些困难,可从鬼市到此处的河道却只有一条,船夫方才不过是离开鬼市逆流朝上行了片刻罢了,他们就在河边,沿河往下走,要不了多久就能回到鬼市。

李寒山点头,二人闷声不言,却几乎在哪一瞬,便已将心中警惕提到了极点。

江肃心中有许多疑惑,而他觉得鬼市主人应当能为他解疑,出了这种事,他原本还担心路上遇袭击,可他们好歹还是顺利回到了鬼市,市集之上并无多少变化,鬼市中人仍旧是小心翼翼打量着他们,只是不少人的目光在江肃脸上晃来晃去,看得江肃有些难受。

那位漂亮姐姐仍旧在青楼前揽客,她一眼看见了江肃与李寒山,还笑吟吟同他们打招呼,道:“少主——”

她话音一顿,将目光停在了江肃脸上。

片刻之后,她似乎认出了江肃是何人,那目光不可置信,几乎脱口而出。

“你……你是江肃?”那女子满面惊愕,“等等,路九呢?不对,少主夫人竟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