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顾青他们俩来这个平行世界, 是来“相亲”的吧，而且相亲邀请函是发出去了两份，其中一份是给布鲁斯·韦恩的, 这个已经见过面了，而给蝙蝠侠的那一份, 还没有生效。
时间就在转天夜里。
这一次瘟疫医生又出现了。
这么做主要是为了应景, 到底相亲对象就是穿着超级英雄制服么。
地点在哥谭市一处废弃的塔楼上。
双方都很守时, 就只是蝙蝠侠那边还带着一个同样穿着制服的罗宾。
罗宾脸上戴着多米诺面具，不过任谁都能看出他现在很不爽, 这种不爽在瘟疫医生开口说“我们的约会可以开始了”之后到达了顶峰。
“你是那个‘悟’, 不是‘顾青’。哼，你们俩到底要耍我们到什么时候？”
‘瘟疫医生’不甘示弱：“我们彼此彼此——你们那边的蝙蝠侠同样不是正牌的蝙蝠侠呢。”
‘蝙蝠侠’：“……”
罗宾双手环胸, 对着这个盗版的蝙蝠侠说：“我早就说过了, 你根本一点都不像蝙蝠侠！”
盗版的蝙蝠侠实则是已经单飞的第一任罗宾，他现在的代号是夜翼：“总比某个还没有披风长的小家伙来得像。”
‘瘟疫医生’这时假假地开了口：“真的呀？我只是随口那么一说。”
罗宾厉色道：“你装傻的样子非常愚蠢, 还是说你以为我就该轻易地被你的一句话就诈出真话来？不要把我和你们相提并论，可以吗？”
‘瘟疫医生’摘下鸟嘴面具来, 饶有兴致地来回打量了那一大一小, 又把目光转移到讽刺他是笨蛋的罗宾身上，不甘示弱地回击道：“好傲慢的小孩, 你平时一定没少惹大人不高兴吧？蝙蝠侠最信任的罗宾也不是你吧？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你肯定会说蝙蝠侠最信任的那个罗宾不过是比你占据了年龄优势，先跟在了蝙蝠侠身边而已, 而你才是蝙蝠侠血脉的继承者，具有先天优势。嘛, 也是唯一的优势了吧。”
罗宾：“你！”
夜翼越听越觉得不像话, 赶紧站了出来, 还将眼看就要爆发的罗宾挡在了身后：“够了！”
罗宾根本不领情：“夜翼你走开，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夜翼就说了一句：“那你是想我联系蝙蝠侠，让他来管咯？”
罗宾哽了一下，就在这时候对面的‘瘟疫医生’喊起话来：“阿青，他们要以多欺少了，你快来给我撑腰啊。”
夜翼：“……”
罗宾：“……”
罗宾还鄙视地看过去。
五条悟得意地说道：“你懂什么，这叫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就只是顾青那边也跟着沉默了，似乎是觉得丢脸。
五条悟：“……”
不过顾青须臾后还是现身了，五条悟就不计较他那可疑的沉默了，拎着鸟嘴面具挨过去，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告起状来，还理直气壮地指着打扮成蝙蝠侠的夜翼说：“你看他们不但将毫无恶意的我们当成洪水猛兽，竟然还冒充蝙蝠侠来履行这次之前蝙蝠侠已然同意的约会，实在是不讲信用，可耻至极。”
罗宾讽刺道：“你是从无理取闹星球来的吗？”
五条悟不甘示弱：“那你是熊孩子国的国王吗？”
罗宾：“幼稚。”
五条悟：“叛逆。”
罗宾：“油腻。”
五条悟：“不讨喜。”
两人还不约而同地朝对方做了个鬼脸，这一刻他们的同步率高达百分之八十。
顾青“唔”了一声：“你们两人之间倒是产生了有趣的化学反应。”
夜翼十分头疼：“我觉得这就是熊孩子之间的共鸣吧。”
罗宾扭过头来：“有你什么事。”
五条悟同样不高兴：“请不要一副和我男朋友很有默契的样子，好吗？”
夜翼：“…………”淦。
抛开实情不说，单看表面，这次“相亲”就像是那种会被很多人吐槽的相亲，即相亲人不来，叫别人来代替自己相亲，结果倒好，双方都是替当事人来的，还被戳破了。
怎么看都很尴尬，而更微妙的还在后面。
片刻后，又有一个人在夜色的掩盖下，身手敏捷地上了塔楼。
此时的塔楼楼顶乍一看空无一人，不过这难不倒来人：“B，是我。”
这声音婉转动听，显然来人是个女人，还和蝙蝠侠关系莫逆。
她的身份呼之欲出。
‘蝙蝠侠’不再隐匿身形，在对方面前现出真身来。
来人还来不及说什么，其他人也跟着现身了。
猫女：“……”
猫女谨慎地后退一步，又多打量了一下‘蝙蝠侠’：“原来是你啊，夜翼。”
罗宾“嗤”了一声。
夜翼：“……”
猫女又好奇地看向另一边，她对蝙蝠家的成员有大致的了解，毕竟和他们家打过不少年交道了，唯独没见过这两个人，可光是看着就知道对方并非是蝙蝠家的，甚至还不是专业的“夜行者”。然而他们看起来又不像是什么小白，恐怕是另有依仗。
猫女想到这儿，收起了多余的好奇心，“既然B不在这儿，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夜翼叫住了她：“我可以替你传话。”
猫女一撩头发，轻笑出声：“哦，亲爱的，这你可代替不了。”
这话儿懂得都懂。
猫女没做停留，就像是猫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夜色内。
罗宾不高兴地问道：“她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当然懂其中的性-暗-示，只是他不懂为什么猫女会和蝙蝠侠扯上这种关系。
夜翼：“……呃。”
“她是蝙蝠侠的老情人呗，不然呢？”五条悟快言快语道，接着他又不怀好意地说道：“阿青阿青，你说她会不会是看了和韦恩总裁的花边新闻才赶过来的？你瞧新闻上不也说了吗，韦恩总裁和哥谭市的黑暗骑士可能还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不然韦恩集团不会那么慷慨地支持正义大厅的运作。所以，那些媒体在韦恩总裁的可能男友名单上，才将蝙蝠侠放在了第一个位置上。”
罗宾很不高兴家族荣誉和蝙蝠侠的荣誉受损，闻言指责道：“这还不是你们害的。”
顾青很无辜：“可我当时有给出拒绝的选项啊。”
夜翼和罗宾都没说话。
顾青却能对答如流：“没错哦，如果当时被拒绝了，我是不会过来的。”
两人已经开始尽量放空大脑，连防止思维被窃取的仪器都打开了。
然而完全没用。
顾青接着说道：“那不是什么涉及到通道开关的契约，只是我愿意尊重他人的自由意志。”
五条悟在一旁拍起了照，还做了下翻译：“换句话说，蝙蝠侠还没有那么大魅力啦。”
这一句话让罗宾破功了。
不想顾青沉吟道：“也不能这么说。”
五条悟：“！！”
“该怎么说呢，蝙蝠侠有魅力归有魅力，只是你们能想象他完全爱上一个人的样子吗？就不说完全了，就是对方在他心中能有十分之一个哥谭重要。”顾青看了一圈就笑了：“瞧，你们都想象不出吧。总得来说，如果不使用非常规手段，那么想要和蝙蝠侠喜结连理，就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
五条悟提问道：“非常规手段？”
顾青随口说道：“比如让他失忆。可问题就来了，失忆的蝙蝠侠还是蝙蝠侠吗？显然不是。”
五条悟做了阅读理解：“你竟然考虑过要怎么样俘获蝙蝠侠！”
顾青：“……”
顾青没理他，而是看向了将五条悟的话听进去的罗宾：“请不要被悟的思维带偏了。”
罗宾：“……”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罗宾是蝙蝠侠的血缘之子，他的母亲塔利亚还活得好好的，罗宾还曾幻想过他们俩重归于好呢。当然了，在经历过一些事情后，罗宾已经放弃了这个想法，毕竟蝙蝠侠和刺客联盟、乃至塔利亚个人就是不同道路上的人，很多时候立场还是对立的，又怎么可能会在一起。即便如此，罗宾还是不想有人出现，占据父亲心目中本属于母亲的位置，占据韦恩家韦恩夫人的位置。
罗宾回过神来：“我没有。”
五条悟较真得很：“你还敢嫌弃我？不过你的敌人可不是我家亲爱的，而是其他人，就比如刚刚打算夜会蝙蝠侠的猫女，小心她有一天成为了你的后妈。要知道，有了后妈就有后爹哦。”
顾青轻笑了一声。
五条悟：“……”
五条悟不满道：“阿青，你再这样胳膊肘往外拐，我就要生气啦！”
顾青举起手来：“好好好，我会帮亲不帮理的。”
五条悟：“……”
两人虽然看上去是在吵架，可实际上还不是在秀恩爱。
夜翼觉得冷冷的狗粮往自己脸上拍，忍不住道：“你们俩果然是来这边找乐子的么？”
顾青若有所思后说道：“你们修正了最初对我们俩来历的看法？不再认为我们是外星人了？也对，蝙蝠侠昨天夜里在阿卡姆精神病院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情报吧，所以统合情报后，开始认为我们可能是从高维世界来的，就像蝙蝠螨和捣蛋鬼一样？”
五条悟虽然看过DC漫画还有动画与影视，可并不是DC的铁粉，所以对这两个词汇感到陌生，于是就问道：“那都是谁？”
顾青简单地介绍道：“姑且算是蝙蝠侠和超人的守护灵，最突出的能力是扭曲现实。”
这两个家伙都是五维世界的生物，一个专注于粉蝙蝠侠，一个专注于粉超人，虽然他们两个“追星”的方式因为能力超规格，所以哪怕只是单纯捣蛋，也会让超级英雄们觉得头疼，不然也不会给他们起那样的外号了。
至于扭曲现实这个能力，有很多表现形式，像顾青之前在阿卡姆精神病院让人从三维生物变成二维生物，便是其中一种表现形式。
“这样啊。”
他们俩对话时，夜翼和罗宾从一开始的错愕再到之后的若有所思，主要是顾青和“悟”之间的差异让他们感到在意，而这种差异有可能在如何驱离两人这一块起到作用。
五条悟自然察觉到了他们的观察：“你们俩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尤其是你罗宾，小心我让我男朋友将你变成真正的熊仔。”
罗宾：“……”
五条悟：“……我从你的眼神中看到一丝丝鄙视了，罗宾。”
五条悟转念却变了副模样，天性混沌的疯批气场展露了出来：“可你们为什么不转念想想，我既然这样不加掩饰，岂不是更说明我有恃无恐呀。”
结果帅不到一段话，他就重新变得欢脱起来：“哈哈这样才对，我就喜欢你们看不惯我却又打不到我的样子。”
罗宾看向了顾青：“我现在理解你为什么想要和蝙蝠侠约会了。”
五条悟：“……”
夜翼见状赶紧道：“我们要去巡逻了，罗宾。”
罗宾：“TT”
留下这么一个标志性鬼脸后，罗宾就跟上了夜翼，去尽职尽责地巡逻了。
五条悟要是想动手，他们俩还真不可能这样轻易离开，就只是比起罗宾那个熊孩子的挑衅，五条悟就更在意的是：“你眼睁睁地看着他迫害我？”
顾青说道：“我是在想你刚才说的那句话。”
五条悟：“什么？”
顾青展开了说：“就是‘我就喜欢你们看不惯我却又打不到我的样子’那句，这让我不禁想要去蝙蝠电脑内看一看蝙蝠侠针对你制定的反制方案。这些方案是根据你显示的能力，进行逐步修改和完善的。不过悟你安心，罗宾还没有权限看这些方案，否则他很容易就会做出蝙蝠侠计划外的事。当然了，因为情报不足，这些方案实施起来的话，最多会让你感到棘手，就像是面对那些烂橘子一样的棘手。”
五条悟：“…………”
五条悟：“………………”
他自闭了。
“而等我拿到那些方案，悟你就可以好好地直面自己的不足之处了。”顾青还在那儿说呢，“这么一来，我来这个平行世界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一小部分——我自己也可以制定针对性方案，只是我怕我会在制定过程中，忍不住注入私人情绪，不舍得对悟你下死手。蝙蝠侠就不同了，他能够在制定这些方案的过程中保持着绝对的理性，而且他还会将仇恨值都拉走。唔，这么一想的话，就好比悟是我的猫猫，蝙蝠侠是要给你做绝育手术的医生。怎么了？一般的宠物医院，医生都会贴心地提供这种唱-黑-脸的服务吧。”
“怎么了，你还敢一脸无辜地反问我怎么了！”五条悟张牙舞爪地扑过来，上手捏起了自家男朋友的脸：“你说，你另外一大部分目的是什么？是不是想要突破道德底线啊？”
顾青直截了当道：“是蜜月旅行。”
五条悟：“欸？”
顾青看过去：“这还是你自己先提起来的，难道你忘记了？”
五条悟被弄得没脾气了，不过还是嘴硬道：“别以为这么说我就会原谅你刚才的袖手旁观了。我不管，我要反过来迫害他们。”
顾青立刻倒戈了：“让哥谭市陷入永久的安宁中，叫他们一个接一个地下岗？还是在他们去执行任务的时候，去搞破坏？要不然让罗宾的蝙蝠狗、蝙蝠牛、蝙蝠猫还有歌利亚，都不再理会他这个小主人？”
五条悟：“歌利亚？”
顾青回想了下，给出了一个短介绍：“像龙的蝙蝠。”
“嘁，又不是真正的龙。”五条悟和年仅十二岁的罗宾杠上了，他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顾青还忍着笑意纵容地看着他打起了坏主意，还有提醒他如果有什么要针对罗宾的，那就尽早去做，因为他们很快就要离开哥谭市了。
五条悟略想了下，就一针见血道：“是蝙蝠侠决心要驱离我们？导-火-索是小丑的事。说起来你提起阿卡姆精神病院时，他们也更关注你的能力。他们是不是还不知道小丑已经死了？只以为小丑逃离了阿卡姆。恐怕在他们看来，阿青你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去对小丑下手。这么听起来，是不是还有点虐心呢？”最后一句就是玩笑话了。
顾青的语气也很轻松：“也还好吧。就像是隔壁世界的夏油认为我们俩是冒牌货，要放咒灵来对付我们一样。”
五条悟：“……比这要过分吧。毕竟杰不会根据蛛丝马迹，就推断出你在隔壁世界和他的同位体关系亲密，更不会在推断出这件事后，对你的态度仍旧不会有任何改变，仍旧冷酷无情。”
五条悟扁扁嘴接着说道：“阿青你瞧，哪怕小丑没了之后，就不会再有无辜者冤死了，可蝙蝠侠却不会因为这个而有任何动容，他更多还是认为你干涉了他的哥谭。”
顾青只是问道：“悟是这么想的吗？”
五条悟沉吟了下，才认真地说道：“其实我也不是不能理解蝙蝠侠的不杀人原则，你看就像之前我想要通过一步步改革，而不是直接杀光那群烂橘子来改变咒术界一样，蝙蝠侠也正因为想要的是可持续发展的、稳定有序的哥谭市，所以杜绝了以暴制暴带来的一时快感。不同的是咒术界已经从根上就烂到底了，而且咒术界的组成又和一个由大部分普通人组成的城市不同，所以蝙蝠侠更不能直接推翻再重建，虽然我觉得这样可能会更省事、更不劳心劳力、更不会多面都不讨好。”
哥谭市的普通人、警察，甚至亲近的人有时候都无法理解蝙蝠侠吧。
“阿青也是这样想的吧？”
“差不多。”所以顾青才不禁赞叹道：“悟你常常表现得很沙雕，我都快忘了你其实也可以很通透的。”
五条悟：“……我哪有？”
顾青指出来：“‘偷腥猫’。”
五条悟据理力争：“那次是我发挥失误了，下次我会好好发挥的啦。”
“唔——”
“哼，你就等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