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上了。
然而时机不妙。
谁让那两名女士中的一位盯上了顾青呢, 她的眼神像钩子，恨不能将顾青收入囊中。
五条悟：“！”
这不能忍，于是雄心勃勃的演艺界新星说出口的第一句台词是这样的：“觊觎别人的男朋友可是不道德的，你这个偷腥猫。”
顾青：“……”
所幸台词垮掉便垮掉了, 气势不能输。
那双蓝眼睛看过来时, 明明很美丽, 却毫不掩饰地透露了他的态度“杀了你哟”。
那名女士就被吓到了, 脸色苍白地躲到了布鲁斯·韦恩身边。
布鲁斯·韦恩都变了脸色。
气氛也随之冷却了下来。
顾青在心中叹了口气, 还能怎么办呢, 只能配合他演出了。
于是，顾青垂下眼帘来，盯着手中被叠成玫瑰花模样的餐巾, 语气寻常道：“你怎么来了？”无形中还有一股气场, 让所有人都定了心神，注意力不自觉地就被他给吸引了，五条悟的情绪同样被牵引了：“我是你男朋友，我不能来吗？还是说你更愿意和这个老男人约会？”
布鲁斯·直男·韦恩：“等等。”
——韦恩总裁一直挺入戏的, 这次自然不例外, 虽然这并不是他心甘情愿的。
顾青截道：“‘老男人’？不见得吧。”
那两名娇媚的美女就是韦恩总裁魅力非凡的最好证明。
五条悟随着自家男朋友的视线看过去, 他眯了下眼睛, 那两名无辜的美女就很有眼力见地从布鲁斯·韦恩身边挪开了, 本来想要挪到一旁的, 不想五条悟不满意, 直到她们俩站到了他们俩这一边，却又不能靠顾青太近, 五条悟这才满意了。
他还骄傲地一抬下巴。
顾青忍不住扶额。
两名美女这会儿反而没那么紧张了, 她们俩还对视了一眼, 心想原本以为这名白发蓝眼睛帅哥毫无心机，没想到他根本不是蛮横，而是娇蛮。瞧瞧这即使嫉妒了，却还能本能地维持男朋友的尊严，手段虽然惹人发笑，可却是那种会心一笑。这一招蛮新鲜的，可以考虑学起来。
顾青继续扶额。
五条悟倒有些渐入佳境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韦恩总裁没等到顾青开口，只好自己先开口了：“我想你误会了。”
五条悟撇撇嘴：“我眼睛没瞎，看得到那束玫瑰花。”
这下子，气氛真就变得微妙起来了。
“！”
一名美女还惊讶到脱口而出：“布鲁斯你——”
剩下的话她没有再往下说，可懂得都懂。
餐厅里的其他顾客也纷纷朝这边投来了微妙的视线，相信不用很久，就只要半个小时，韦恩总裁的性取向就会成为全城热门话题了。
韦恩总裁：“……”
不过这种事对他而言不痛不痒，看他还能保持住风度送走了两名美女就可见一斑。而对那两名美女来说，她们更有风度，有一名还暧昧地朝这边飞了个吻，低声对韦恩总裁说：“或许下次我们能玩更多花样了。”
韦恩总裁：‘……大可不必。’
等韦恩总裁仍保持着风度回到餐桌边时，那两个演了一出“我来捉我男朋友奸，结果捉到了布鲁斯·韦恩”戏码的，这会儿若无其事起来，其中一个还拿着菜单看个不停，看到他回来，还从菜单中抬起头来：“你是本地人，你有什么好推荐的吗？”
韦恩总裁：“……”
他质问道：“你们两个这是什么意思？”
“抱歉，”顾青从善如流地道了歉，“悟因为是第一次实际演出，应变能力不足，下一次就不一样了。”
韦恩总裁：“……”重点是这个吗？
五条悟还想挣扎一下：“我是不是一开始就垮掉了？”
顾青毫不客气道：“嗯，垮得不能再垮了。‘偷腥猫’？亏你能想出这样油腻的词来。”
五条悟大受打击：“‘油腻’？！”这就和说他的情话很土一样，很打击人啊。
顾青接着看向了神色不愉的韦恩总裁：“请坐下吧，韦恩先生。事已至此，无论是你恼羞成怒，还是问心无愧，都阻碍不了旁人根据他们看到的、听到的，衍生出让他们高兴的‘真相’来，那我们又何必再去纠结已经发生过的事呢，不妨让我们坐下来好好相处。”
顾青顿了顿，又补充了句：“当然了，如果你觉得没有必要了，大可甩手走人。”
他这样的做派，俨然是说明他确实是知晓韦恩总裁另一层身份的，就是故意不去捅破那层窗户纸。
布鲁斯·韦恩微微眯了眯眼，没有被恫吓到，更没有退缩。
“我并没有生气，反正我的报道在哥谭市满天飞，只是觉得回家又得面对唉声叹气的老管家了，他可是一直希望我能够安定下来呢。”
不就是演戏吗，当谁不演技精湛呢。
布鲁斯·韦恩作为韦恩总裁的一面被他演绎得淋漓尽致，不知情的人绝对会被他瞒过去的。
看这么多年来，外界对他是个浪荡的花花公子一事都深信不疑就知道了。当年他也是凭借着这幅草包美人的姿态，成功骗过了韦恩集团的董事们，让他们以为哪怕韦恩家的继承人回来了，也不会妨碍到他们的利益，而结果呢，反而是他们一个个或是下台或是被架空，使得韦恩集团成为了布鲁斯·韦恩的一言堂，哪怕是大笔大笔资金流向正义联盟都没有阻止。
对此，顾青没说什么，只是给了五条悟一个眼神。
五条悟表示了解，便抱着学习的态度观摩起了实力派演员布鲁斯·韦恩。
布鲁斯·韦恩：“…………”
布鲁斯·韦恩不仅面色不变，还诚心诚意地做起东来。
不光是推荐了这家酒店的招牌菜品，还在之后的聊天中，如数家珍地介绍起了哥谭和哥谭值得一去的景点，尤其有几处地方是情侣们的最爱。
五条悟越听越认真。
顾青则神色莫名。
韦恩总裁见状停了下来：“顾先生，这些景点不和你的口味吗？还是说你们俩还需要我这个第三人介入其中，才会让你们觉得更有趣味一些？”他说后一句话时，属于韦恩总裁的暧昧风流味道更浓一些。
尽管大家都清楚这是一句讽刺的话。
五条悟偏偏上当了，警觉地看向顾青。
顾青眨了眨眼：“这倒不是。只是在你的口中，哥谭市似乎是一座民风淳朴的城市，让人来了就不想走呢。我认为这并不是我的错觉，那还请你再多讲一些哥谭市的风土民情吧，让我们俩对她能有更进一步的认知，以此来决定我们要在这儿呆多久。”
五条悟没忍住：“噗——”
布鲁斯·韦恩：“………”
仿佛是为了呼应顾青的话，哥谭市大白天地就发生了一起银行抢劫案。涉案人员还不是一般的抢劫犯，而是一伙不仅有超能力还有超规格装备的超级恶棍。
通常这种情况都会被哥谭警察局局长戈登转到蝙蝠侠这边，这次也不例外。
于是，属于蝙蝠侠的通讯频道就传来了加密消息。
布鲁斯·韦恩在这一刻浮于表面的情绪渐渐沉了下去，他还不动声色地去观察顾青。
顾青知道一切，于是就刻意对上了布鲁斯·韦恩的视线，看起来很温和地说道：“今天可是布鲁斯·韦恩日，再者你也不想做一个失礼的人吧？”蝙蝠侠要在另外的情景下见面才对，毕竟就连布鲁斯·韦恩这个当事人都是各自回复了两封信息。
顾青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那边的事情你不必挂念了，已经解决了哦。”
——顾青人坐在餐厅内，他的神识将哥谭市笼罩其中是绰绰有余的，再用心灵感应能力去解决几个在哥谭市都算不上多入流的超级恶棍，那就完全是小菜一碟。
布鲁斯·韦恩：“！！”
没多久，顾青所言得到证实后，他本人就得到了一个“Batman is watching you”的眼神。
这个眼神十分具有杀伤力，正义联盟中就没有哪个超级英雄能够正面扛得住的。
顾青才没有心中发憷呢，他还拍了拍手，让蝙蝠侠回过神来，切换到韦恩总裁这一身份上来：“好了，请你继续描绘哥谭市的风情吧。”
布鲁斯·韦恩差点被气笑了。
在一旁享用甜品的五条悟左看看右看看，不知在想些什么。
等到这一貌不合心也离的会面结束后，顾青的心情还算可以。
五条悟就有些喜忧参半了，喜得那部分除了是甜品好吃外，还有就是他可不认为自家男朋友和黑漆漆相性好，所以这次别说是相亲了，连交朋友都交不成；忧得那部分则是：
“出师未捷身先死！”
他古文学得还真不赖，用这么一句话就精准地概括了之前的情况。
“我明明都准备好剧本了。”
顾青这个评委从主观角度评价道：“除了‘偷腥猫’那部分，其余部分我还是可以接受的。”还是挺可爱的。
五条悟：“……小金人就这么离我远去了吗？”
顾青见状道：“你这么在意啊？”
五条悟“嗯”了好大一声：“你们俩都是演技派，肯定不懂我这个新人的远大志向了。”主要是想象得很美好，现实却又太残酷了，这样的反差让他有点接受不了。他这么想着，就可怜巴巴地看向自家属于演技派的男朋友，求安慰。
顾青接受到了这一讯号，了然后说道：“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就不会再纠结这个了——悟，你把掺了同位素标记物的蛋糕吃下去了。”
五条悟：“！！”
顾青又补充了句：“就在你认真听韦恩先生说起哥谭市的情侣打卡地时。”
五条悟：“……我以为他第一次尝试往我身上安追踪器没成功后就放弃了呢。”他的无下限术式可是一直都开着的，再有就是哪怕他戴着墨镜，将六眼遮了起来，可六眼的感知能力仍在。不过要不是如此，他还真无法在第一时间就觉察到对方的意图，在这方面他不得不佩服起蝙蝠侠来。“没想到还有后续。他这种行为实在是太卑鄙了，不仅污染了我的甜品，还侮辱了阿青你想要和他友好交流的初衷，甚至还利用了我对你的喜爱之情。啊，对了，他不是一个人吧，看来是组团来监视我们，将我们当成洪水猛兽了。这种态度，我是坚决抵制的。”
“淡定，这都是基本操作。”顾青一点都不觉得意外，蝙蝠家可是人均一堆追踪器的，何况这次还是最顶级的追踪剂，完美融入了甜品中，从分子层面蒙蔽了六眼。“不过你说得对，这种态度是比不守时要恶劣得多。”
五条悟哼哼唧唧了一声，在顾青笑着看过来时，就立刻多云转晴地挨了过去：“我们接下来要干嘛呢？”
“先把追踪剂代谢掉啊。”顾青故意打趣道，在五条悟要咬过来时连忙投降道：“那你说呢？”
他们这次本来就是出来玩的，所以：“当然是游览民风淳朴的哥谭市了。”
这可是他那边没有的哥谭市，还是有蝙蝠侠的哥谭市欸，既然有机会亲眼看一看，自然是要看个够本的。到时候还可以拍摄下来，回头去向杰炫耀。
顾青“唔”了一声：“那人才辈出的阿卡姆是一定要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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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顾青从之前就格外偏好西装三件套，他倒不是没有穿过其他风格的衣服，只是通常情况下，都是西装三件套居多。不想如今生活中多了很多意外，现在他都穿戴起偏嘻哈风格的服饰了。
这不是要夜访哥谭吗，太正式了就缺少了点感觉。
反正，五条悟就是这么说的。
顾青拗不过他，就跟着换了一套衣服，连他戴着的精灵之戒都被他变幻了外形。
五条悟把护目镜给自家男朋友戴上，再一打量就赞道：“这不是很酷吗。”至于他本人，他身上那股桀骜不羁的风采一直都在，自是很适合这种酷酷的街头风格的。瞧他走路，都是那种六亲不认的步伐。
顾青本来还觉得有点别扭，不过很快他就适应了，或许是因为沙雕自由风非常有感染力吧，又或许是他和五条悟在一起，不仅敞开了心扉，还学会了其他的放松方式，又或许就是两个人在一起，就算是去做沙雕的事，也会觉得很快乐。
至于这沙雕的事？
五条悟眼睛亮晶晶的：“我记得你有给九命打造过一辆，可我怎么觉得还是原版更酷呢。”
顾青指出：“你是觉得将原版开走更刺激更好玩吧？”
五条悟不满了：“这怎么能叫偷呢。”
顾青一脸无辜：“我也没说‘偷’啊。”
“可偷偷开走这个说法更刺激哦！”五条悟摩拳擦掌起来：“你不去，我就去了。不就是触发防盗机制吗，我不在怕的。”
他说着就英勇无畏地走向了前方的蝙蝠车，准备强行将它撬开，然后开着去兜风。
顾青只是迟疑了一秒，就跟了过去：“我来。”
五条悟让开了位置，他都有些迫不及待了，不过在那之前：“阿青你说巷口的那个人要无语到什么时候？”
巷口的那个人：“…………”
这人不爽地“啧”了一声，大马金刀地将摩托车往地上一杵，夹克敞开，稍微露出了藏在身上的枪-套：“你们俩不是哥谭人吧？不知道撬蝙蝠车需要撬棍的吗？”
五条悟闻言转过身去，哪怕周围没多少光亮，可他仍旧看清楚了来人是什么样的打扮：“啊，红枣。”
“我他妈是红头罩。”红头罩骂骂咧咧了一句，又勾起嘴角冷笑道：“你们这两个外乡人胆子真是不小啊。”
顾青跟着转过身来，看向了自称是红头罩的人。对方还是个青年，穿着机车服，头上戴着一个钢制的红色头罩，顾青还很清楚在这红色头罩之下，对方还戴了个多米诺面具。
不仅是这样表面的信息，关于红头罩这个人更深层次的信息，都源源不断地被收集到顾青的脑海内，包括和撬棍和蝙蝠车和撬棍有关的那部分。
五条悟这时说道：“红头罩？怎么有点耳熟，是不是蝙——”
音节刚冒出来一个，就被疾驰而来的子弹打断了，不过对方打这一枪的警告意味更浓，可五条悟根本没在怕的，还像之前一样嬉皮笑脸，这让暴脾气的红头罩根本忍不了，于是两人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
期间，五条悟再次收获了一枚追踪器。
“……又来这一套。”
红头罩闻言一凛，结果是两人打得更凶了。
要是论综合实力，自然是五条悟更胜好几筹，可这儿毕竟是哥谭，是红头罩的主场，而他的身手可是经过千锤百炼的，便是什么样有超能力的敌人都对付过，就算打不过也能凭借着地形优势顺利逃脱，顺带着还对这次敌人的超能力有了大致的认知，回头就要制造克制他的武器来。
五条悟也是惊讶连连，虽然他根本没认真，可对方应变能力和体术实属是一个身经百战的战士才有的，甚至于他就是个体魄比常人好几分的普通人。这让五条悟想到了禅院甚尔，当年就是无咒力的他给了自己人生中第一次挫败。
果然就不该小瞧任何人吗？
更叫五条悟惊讶的是，当他回到最初的小巷时，他家男朋友正在吃东西。
是小甜饼的味道。
这合理吗？
不过下一刻五条悟就将所有事情连了起来，他大步走过去：“给我尝尝。”
顾青将袋子递过来，让五条悟自取，而这个袋子是顾青从红头罩弃掉的摩托车上找出来的，里面装得正是味道十足好的小甜饼。
五条悟很快就吃完了一块，又上手拿了一块，冷不丁地说道：“所以被平行世界的家人视作是洪水猛兽，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呢？”
顾青：“嗯？”
“我起初还以为你之前是和超人有密切来往，毕竟你说过你会氪星科技嘛，可是我转念想想超人那样的人间之神，不像是以前的你会感兴趣的，尤其是还有一个非常矛盾、非常多面性的蝙蝠侠在，所以我就转移了观察目标，果然我很快就发现了端倪。一来嘛，阿青你在餐厅的表现太太太调皮了，姿态放松到好像是和杰在一起时一样；二来嘛，你瞧你对蝙蝠车多了解啊；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个了——”五条悟晃了晃手中的小甜饼。
顾青：“嘛。”
五条悟瞪大眼睛：“就这？你就没什么要酌、情说的？”
顾青和他耳语一番。
五条悟假假地嚷嚷道：“什么？！你的道德底线好低哦。”
顾青耸耸肩：“也还好吧。这感觉就像是和平行世界的两个夏油相亲一样。”
五条悟：“…………我总有一天要揍杰一顿。”
该怎么说呢，在过往的那个平行世界内，顾青有做过蝙蝠家的养子，换句话说蝙蝠侠是他的养父。然而对于他来讲，隔着一个平行世界，这个平行世界的人再是故人模样，也不能一概而论。
话是如此，“可阿青你真的不觉得别扭吗？”
顾青实话实说道：“我最开始以为不会，不过后面我一想到坐在我对面的，可是两个夏油啊。”
五条悟恼道：“不要再拿杰做类比了啦！”
“总之，我就觉得还是算了吧，所以我就一举踩了雷。”顾青从善如流地改了口，再说完这句总之后停顿了下：“你知道韦恩先生在最后内心最大的声音是什么吗？”
五条悟又吃了一块小甜饼：“什么？”
顾青压低了声音，让声音变得低沉厚重起来：“‘滚出我的哥谭！’”
五条悟：“哈哈哈哈。我就知道。”
五条悟笑完，捏了一块小甜饼塞到顾青嘴边，见他毫无芥蒂地吃了，又想了想他说这段话的神态与语气，觉得自家男朋友对过往和如今昔日家人在另一个平行世界变成了完全的陌生人一事，当真并不伤怀，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他是说过自己不要再小心翼翼了，可该担心的还是要担心的嘛，这又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
顾青笑了笑，指了指红头罩留下来的摩托车：“悟，我载你去兜风。”
五条悟：“好耶！”
于是，顾青就这样毫不客气地吃了人家的小甜饼，还开走了人家的摩托车。
疾驰的摩托车上，五条悟贴在自家男朋友背后问：“我们要去哪儿？”
顾青不假思索道：“当然是去见识下哥谭市的特别风景区和特色人物了。”一个阿卡姆就能满足大部分，毕竟那儿人才辈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