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谢沉把旧歌找出来, 给白漓放了不少,目的是让他先熟悉一下。

白漓这会儿变成了人形,身上穿着的还是谢沉的衣服。

他非要变人, 尤其是进了录音房,说做猫猫的话,只能喵喵喵,没办法练歌。

谢沉能怎么办,还不是得纵着。

白漓顺竿爬的厉害, 变了人还得要谢沉的衣服。等都收拾好了,这才肯乖乖的坐下来听歌。

“漓漓。”

谢沉的效率很高,没花太长时间,就改了首旧歌。

他把旧歌的旋律改的简单了些, 词也重新填了一遍。

“过来,看看喜不喜欢这首歌。”

白漓从椅子上站起来, 凑到他跟前跟他一块儿看他新改的歌。

“我唱给你听。”

谢沉揉了下他的头发,让他拿着本子继续在旁边坐着。

这里有吉他, 有各种乐器。

谢沉只选了把原木吉他, 坐到高脚椅上, 一条腿微蜷,一条腿也是撑着地面。

“这首歌,待会儿你自己取名。”

谢沉说着,修长好看的手指,轻拨了一下吉他弦。

被改过的新歌, 旋律更简单些,而歌词也更适合白漓。

低沉好听的嗓音,近距离的在面上响起。

白漓听得心里酥酥麻麻,整只猫猫都仿佛被什么击中了似的。

这一刻。

先生的身上, 都好像在闪闪发光。

白漓定定的看着谢沉,视线根本挪不开半分。

这样的先生,在他眼里,耀目到让他觉得又开心,又有点难过。

开心的是他的先生这么厉害,难过的也是他的先生太厉害了。

不知过了多久。

谢沉的指尖落下最后一个音符,他抬眸,目光跟白漓的对上。

电光火石间,不知道是谁心上的那根弦,啪嗒一声——

响了一下。

“漓漓。”

谢沉叫住有点呆的小孩儿,问他道:“这首歌喜欢么?”

“喜欢。”

喜欢的不得了。

谢沉唇角勾起一抹笑,把人给叫到跟前,开始一句句的教着唱。

白漓音感很好。

这一点,早在谢沉听他的猫猫歌时,就有所察觉。

两个人挨在一块儿,唱着同一首歌。

有谢沉这样堪称外挂的存在,白漓学起来可想而知有多高效率。

到了凌晨快两点。

谢沉强行中断了白漓的学习。

“乖,不唱了。”

谢沉把困的眼睛都要睁不开的小孩儿给打抱起来:“我带你回房间。”

白漓迷迷糊糊的抓着他的衣服,点点头。

几分钟后。

谢沉看着被放到床上的少年,伸手碰了一下。

“漓漓,变成猫猫。”

白漓:“呼呼呼。”

小呼噜打的别提有多香。

谢沉叫了几声都没用,最终低低的叹了口气。

他就知道,小奶猫化了形,以后就不可能每晚都安安生生变成猫猫。

“算了。”

谢沉按了按太阳穴,伸手替白漓把被子给盖好,转身走到客卧睡。

客卧的床单被褥都是现成的,然而,谢沉躺上去,却怎么都睡不着。

在黑暗中,谢沉盯着天花板,脑海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主卧里。

白漓睡了估摸着不到两个小时,他在床上滚了滚,没摸到谢沉。

“先生……”

白漓闭着眼睛,还在不死心的边滚边找先生。

床虽然大,但也经不住这么滚。

“砰——”

一声闷响,在卧室里突兀的炸开。

下一秒。

白漓捂着嗑到床头柜的额头,闭着眼睛在漆黑的房间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隔壁还没睡着的谢沉:“……”

“漓漓!”

他掀开被子,大步推门走进主卧。

灯光亮起。

坐在地板上,捂着脑袋的泪汪汪的少年,映入了他的眼帘。

“漓漓,这是怎么了?”

白漓这一下嗑的狠,四四方方的床头柜棱角尖锐,他滚下来的时候又没有防备,所以嗑的结结实实。

谢沉掰开他的手,打算看看伤。

可还没有掰开,他就看到了血。

“漓漓,不怕。”

谢沉说着让白漓别怕,可他的手却在发抖。

向来稳重自持的男人,眼睛都仿佛跟着那血一块儿红了。

他找到纱布,按着白漓的额角,又给私人医生打了电话。

“医生很快就过来了,漓漓,乖,不哭了。”

谢沉这会也不管什么避讳不避讳了,他把小孩儿给抱在怀里,哄人都哄的有些不如从前那样熟练。

白漓坐在他怀里,哭的眼睛都红红的:“先生,我是不是要毁容了?”

他越想越伤心,抱着谢沉的脖子,声音都断断续续:“呜呜呜,我,我本来,本来就化形的,不好看。这下要更丑了。”

“不丑。”

谢沉哄着他:“漓漓不丑,很好看,真的。”

化形的猫猫,在谢沉看来,已经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好看。

可就因为最初他对猫猫人形状态的失神没反应过来,让这只不自信的小奶猫至今都觉得自己不好看。

白漓又疼又难过,漂亮的琥珀瞳里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他皮肤嫩,被泪水这么一沁,红的让谢沉心头直跳。

“乖,不能再哭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一个人睡。”

“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谢沉车轱辘话似的哄着人,想把人给哄好。

但没有用。

直到私人医生过来,谢沉身上都起了层汗,还在耐心哄着怀里的祖宗。

“谢先生。”

私人医生还从来没见过谢沉这副姿态,他心里惊了惊,对白漓也更加谨慎。

“给他看看。”

谢沉抱着人坐到了小沙发上,让医生检查着白漓的伤口。

“他睡觉的时候,从床上掉下来了,额头嗑着了床头柜。”

医生闻言,忙仔细看了看。

“伤口不大,但现在要消炎,还要缝两针。”

“谢先生,您不用太担心,这种伤我前不久刚处理完。”

医生手上没闲着,嘴里也跟谢沉说道:“前两天有一个小姐,也是睡觉爱动,从床上掉下来的时候,嗑着了。”

他说着还提醒着谢沉:“这种例子挺多的,您下次可以把床头柜包一下。”

“我记住了。”

谢沉这还是头一次知道小奶猫变成人的时候,睡觉会不老实。

以前他陪着奶猫睡觉,奶猫小小一只,被他圈在怀里,睡到天亮都挣脱不开。

消炎,缝针。

白漓看着闪着寒光的针,吓的差点昏过去。

“先,先生。”

他不配合的往谢沉怀里躲,声音都打着哆嗦:“我不要缝针,我,我不疼了,你让医生走。”

医生不可能走。

针也必须缝。

缝针的时候,谢沉捂着白漓的眼睛,不让他看。“乖,很快的。”

谢沉竭力稳着自己的声音,把白漓死死的控制在怀里,不让他动弹。

“忍一下,就忍一下。”

白漓怕疼。

他虽然能吃苦,可本质上,也是一只娇气的猫猫。

白净的额头上最后被缝了两针,谢沉松开捂着他眼睛的手,听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心口都闷的厉害。

医生拎着医药箱住到了别墅空着的客房,没再打扰他们。

白漓因为受不住疼,啪叽变回了雪白的小奶猫。

这种本体状态,会让他觉着好一点儿。

后半夜,谢沉眼都没闭过。

挨了针的小奶猫,团成白球球,哭累了后直接睡了过去,被他圈到怀里。

他低头,小心翼翼的亲了亲奶猫没受伤的地方。

“是我不对。”

谢沉低低的对着睡着的奶猫说道:“以后我会好好看着你。”

什么避讳,什么保持距离,这些统统都不重要。

原则跟小奶猫的安全,他选择后者。

次日。

一大清早,谢沉匆匆洗了脸,又回到床边。

他没出去叫谢伯,而是给谢伯发了消息,把漓漓睡着的事跟他说了。

谢伯收到消息,忙赶了过来。

“先生。”

谢伯看着脑袋上顶着纱布的小奶猫,心疼的不行。

“我不是跟你说了,夜里陪着漓漓睡么?怎么你还让他掉下来了。”

谢沉听着谢伯的教训,一句话都没反驳。

“以后可不能再留漓漓单独在床上了。”谢伯唠叨完,这才出了房间门,去准备着给漓漓的补汤。

补汤的食材用的都是极奢侈的,谢沉在这方面预留的费用,每个月都很高。

谢伯去给奶猫炖汤,做好吃的,谢沉则是继续陪着奶猫。

又过了一会儿。

白漓迷迷瞪瞪的醒了过来,他还是有点疼。

一睁开眼,他就下意识的找先生。

谢沉适时的捏住他的爪爪,及时给了回应:“我在。”

“漓漓,还疼不疼?”

“疼的。”

白漓委屈的张开小爪,让谢沉把他给抱了起来。

他不想再睡觉了,而且,白天节目组那边还有录制。

“我们请一天的假。”

谢沉查看着他的纱布,同时跟他商量着:“你现在这样子,需要在家里养着。”

“不要。”

白漓不想拖着节目组那边,他想快点录完,让整档节目都快点结束。这样他就能早点回来,继续给海鲜店老板送鱼了。

“要去录的。”

白漓闷闷的说道:“我就是去唱一首歌,用不了多少时间。”

他执意坚持,医生又来给他换了次纱布。说口子不大,不影响活动,谢沉这才允许他出去。

但前提是,他得跟着。

吃过大补的早饭,谢沉牵着白漓,坐到了车上。

白漓额头上的伤口不大,所以包扎后,看起来也没有太吓人。

一路上,白漓不断地问着谢沉:“先生,我真的没有变丑吗?”

“没有。”

谢沉耐心回道:“还是跟以前一样好看。”

两个人说着小话,抵达了节目组。

白漓额头上的伤,果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有人好奇的议论道:“昨天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今天就伤着了?”

有貌似很懂的人,暧昧回道:“还能是为什么,夜里受伤……肯定是在还在忙着上工啊。”

那些恶意的揣测,在白漓不知道的角落里发散着。

当事人白漓无暇顾及,他现在正在被三哥按着肩膀问呢。

得知是睡觉滚下去之后,谈意一噎,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跟小六都提醒过谢沉,不让谢沉跟化形后的漓漓,距离太近,尤其是夜里——

一定不可以睡在同一张床!!!

现在,谢沉倒是遵守了,可遵守的后果就是没人看着漓漓,他的宝贝漓漓第一夜就给自己差点开了瓢。

谈意一口气憋在胸口里,发都发不出去。

这还能怎么说。

究起源头,还是他跟小六的锅。

兄弟俩干瞪眼了半天,最后,谈意心疼的看看弟弟的伤,叮嘱着他唱完歌就走。

眼下还是第一轮的比赛。

白漓对自己的期待很低,毕竟,他还要回去送鱼。

他佛系,旁人却是把他当成了有威胁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