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然被偷钱包了。
真的,你们没看错,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天天出来溜达,居然也有被偷钱包的一天。
当然啦,英勇且机智的我瞬间反应了过来,并且发挥了我多年来夺笋的经验,敏捷而精准地用我超人的力量直接把他一把薅住,打算……
放心,我可是大大的良民,是不会做私下里把他殴一顿的事的。
我只是把小偷送到了县城里的警察局。
“臭婆娘,你放开我!信不信你放手,老子能弄死你!”
被我扭住的少年骂骂咧咧的,年纪不大,就已经开始老子老子的,实在是让人不忍直视。他似乎很不服气被我刚刚“偷袭”,好像如果我放开他重来一次,他就能跑似的。
至于为什么向我下手,大概是这小县城里平时也很少有城里人,我今天还是一如既往的洋装打扮,看上去就像一个没事来旅游的大小姐。
开玩笑,我要是大小姐,身边不得八百十个人伺候呢?什么左一个蕾姆,右一个拉姆的,和各种漂亮妹妹贴贴,还用得着自己搬行李?搞笑咧!
马路上逐渐有路人往我这里看过来,眼里闪烁着吃瓜群众兴奋的目光。
他们也会窃窃私语,少年似乎脸皮薄,没法承受这些,冲我骂了一些很难听的日式脏话,这里就不作赘述了。
看起来都十七八岁的人了,要是放在魇梦年轻的那会儿,孩子都会叫爸爸了,居然还在街上偷东西。我瞧他衣服穿得也整整齐齐人模狗样的,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是看得出来生活条件还算可以,居然做出这种事!
我见他不服气,便有意回复道:“好,那我放开你,我看你能不能弄死我。”
我一放手,这少年便闪电般地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协差,以袖拢住刀刃,偷袭的手法可以说是极其隐晦卑鄙。
其实这都不算什么,我只是没想到——
“好家伙,居然无视禁刀令啊?”
我轻松地攥住他的手腕,他手里锐利的金属刀具被我高高抬起,在血红的夕阳下折射出了一片金色的光芒,晃眼极了。
附近围观的人也多了,还有从路两边的店里出来看热闹的。
“哇哦!这是干什么呢?”
“居然动刀了吗,太过分了吧!还好人没事。”
……
少年大概根本没想过自己会被我二杀,而且更加难以忽视的是,已经有人报警了,不远处溜达的巡警吹着小哨子,往这里冲过来:“住手,把刀放下!”
毕竟是亮刀子的事儿,还有偷东西+违反禁刀令,又袭击普通市民(但是看在我似乎是有钱人,可能还会被看人下菜碟),这少年估计怎么说也要刑拘上十天半个月的。
巡警匆忙赶来,却发现当事人我已经成功地制住了歹徒。他们惊讶中带了点尴尬,尴尬中又本能地带了点对上流大城市有钱人的讨好。
“这位小姐,您没事吧?”
他们讪讪地笑了几声,大概是想让我把少年交到他们手上。其中一个巡警从少年手里试图想抽走协差,却没想到对方的手就像是长在了刀柄上,握的死死的。
“你这可是公然违抗禁刀令!还试图袭击别人,你这小子,给我放手!”
那巡警见到居然力气还比不过一个被制服的少年,他自觉丢了面子,有点气急败坏:“你你给我放开刀子!小心到时候,有你好果子吃的!”
他忍不住拉扯起少年:“给我!”
“这位小姐,让我先给他戴个手铐吧,到时候他跑不了。”另一个巡警劝道:“哎,你也别急了,这孩子八成是不想给你而已。这东西一般都是老一辈传下来的,现在谁还打刀啊?不想饿死的,早就改开菜刀铺了。”
“你放心,到时候你出去的时候,东西照样还给你。你现在就乖一点,听话。”
这位巡警约莫四五十的年纪,看起来就是个老好人,说话也和和气气的,看眼前叛逆的少年就像是看自己叛逆的儿子,估计也没少处理这种事情,早就已经习惯了。
见他这么说,我也感觉到一直在试图挣扎的少年不再使劲儿了。我没多想,直接了当松开了对他的钳制,等警察给他上个手铐送橘子喝茶。
但我是真没想到后面会发生那样的事。
因为被另一个巡警挡住了视线,我第一时间并没有看见全过程,然而熟悉到令人发指的新鲜人血味,在空气中浓郁弥漫开来。下一秒。一道人影如同离弦的箭一般,从两个巡警间逃窜而出。
我一回身,就看到了那个年长的巡警捂着肚子,一脸痛苦地往后倒去。浓稠的暗红色血液从他捂住肚子的指缝间流了出来,看起来情况极为不妙,有可能是因为刺中了内脏,加上那个少年还将协差拔了出来,对伤势造成了二次伤害。
附近人群一片哗然,乱糟糟成了一锅粥,有赶紧叫医生的,还有让叫警察来增援的。
我要追上去,没想到那个没受伤的巡警突然快步走过来,几乎没有间隔地摸出了他的警用配枪,对着少年的背影拉栓扣扳机一气呵成,直接“砰砰砰”了三枪。
鸭子!你不要人体描边了啊兄弟!我都看到你的子弹射歪了!
放着我来,我都比你准!
我一摸我怀里大佬送的勃朗宁小手枪,妈耶,我好像真的可以……但是我也无意自爆带违禁枪支,还是算了吧。
少年听到身后枪声,可能是怕死本能吧,逃命的动作僵硬了一下,没想到真就被第二和第三枪,在腰部和腿部区域被擦出了两道血肉模糊的伤痕。
血很快便浸湿了他的衣服,那就是另一种血味了。
这一下,反而激起了他潜意识里的求生欲,让他跑的更快了。少年几乎就是逃命的架势一路向前蹿去,速度快的有点过于反常。
这都能中?太强了吧!
那个巡警想追,但是明显同伴的生命更重要。他回头望望,犹豫片刻,还是不甘心地咬咬牙回去帮同事止血去了。
“担架来了!大家都让开!”
附近诊所的医生扛着担架来了,一个大哥和另一个巡警赶紧帮忙给人抬到担架上。我合理猜测估计是要送到诊所先稳住伤势,然后再考虑要不要送大医院吧。
巡警的小哨子吹的震天响,我能闻到前面少年的出血量其实也不少,怕是蹭到了什么大一点的血管上了,沿街向前一路的血点子。
等等,我钱包呢?
我一摸小皮包,好家伙,这狗崽子把我的钱包也顺势摸走了!
可恶,一向搞人的我居然会阴沟里翻船?一定是最近JUMP少年漫系的角色遇到的太多了,害得我最近还不怎么习惯耍心眼了。
——
警察局本就离这里不远,一群黑衣的警察很快就赶到了事发现场。除了几个人留在原地之外,因为偶少年带了凶器,他们各个都带了强,顺着血迹去找那个偷窃行凶袭警还敢肇事逃逸的少年去了。
真的是,早知如此,当初乖乖跟我去警察局,最多也就是批评教育几句,在拘留室待个大半天,晚上家里人过来保释一下就完事了。
现在倒好,数罪并罚,果然法盲害人啊!
我本也打算去找那个臭小子把我的钱包拿回来,顺便再赏他几个爱的大嘴瓜子,完事了我就把人一捆送到警察局。谁料到,天有不测风云,警察的一个头儿喊我去做笔录……
这一去就到了夜里。
虽然对我来说夜视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可我其实还是不太喜欢夜里走山路,因为我就是更喜欢自然光照射的感觉。
我今天来这小县城的本意,是为了去附近的桃山见一见前鸣柱及雷之呼吸培育师,桑岛慈悟郎。
顺便看看能不能收拾一下狯岳这狗贼的。
这人渣真的赶紧铲了拉倒,放进鬼杀队完全就是一个毒瘤,到时候说不定还要变成新上弦之陆,平白给我们的欧拉无惨之路制造障碍。
可谁又想到,我居然会出师未捷钱先死,钱包被人偷了不说,居然还因为一时的轻慢,让这小子成功在我眼皮子底下捅了人跑了……要是让我下次再见到他,他绝对完蛋了!
欧拉他七页半!
都是我的错。我反思一下,这几年过得太开心了,真的就感觉我可能是越来越傻,不会第一时间想到什么混乱邪恶的想法了,竟然能让这种小菜鸡坑到我,属实不应该。
警察给自己泡了杯茶,往我前边的小木桌子上一坐。
他让我回忆复述情节、描述人物长相,这一说差点给我搞崩溃。做笔录的警察看起来不大聪明的亚子,年纪也不是很大,怎么说他的搞不清楚,急的我从他那里要了个笔和纸,像写小说一样,把整个事件写了出来。
还顺带几百字的人物外貌描写,编剧拿走都能直接拍成电视剧了。
再不行我就要用血鬼术了!
正当我和纸张做斗争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也造访了警察局。
那是一个须发皆白、身材矮小的老头儿,他拄着根拐杖,右脚也是义肢,脸上还有一条狰狞的疤痕,活像是从战争前线退役的老兵似的。
老头虽然年纪大,身体也有残疾,但行动间是真的灵活,不得不说是老当益壮。他走到埋头苦写的我旁边的位置坐下,值班的警察赶紧过来,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我一边奋笔疾书,一边听着老头描述他走丢的大徒弟,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跟我刚刚写出来的人好像……?
我再次扭头看了过去,这一次把老头看了个清楚,他的手上有着明显的厚茧,看得出来是练习剑术留下的。因为之前一直在鬼杀队总部,也写过相关题材的小说,我对这样的茧子不能更熟了。
“您说的不见的大徒弟,跟我刚刚写的,是同一个人?”
我宛如美人鱼名场面里的邓超,惊疑不定地问道:“是不是一个吊儿郎当,穿着黑色羽织、素色和服的一个黑发少年?脖子上还带了一枚勾玉挂饰……”
老头也看向我:“他叫狯岳……”
“草?!”狯岳,不是吧???
我连中文都惊到脱口而出,好在附近的日本人不知道我说什么:“我今天在面馆嗦面,他偷我钱包被我抓了送警察局,打算让他感受警察爱的教育,半路上他挑衅我,居然掏了协差要刺我,好在我天赋异禀我躲了过去,又把他给抓住了。谁想到天有不测风云,这家伙居然趁赶过来的巡警不备,给一位老大哥往腹部戳了一刀跑了,那血哗哗的……”
“而且他居然还不忘再次摸了我钱包跑路!”我愤怒拍桌,震的小警察的老干部式搪瓷茶杯都哐哐作响:“坏透了!就这还想进鬼杀——”
我止住了话头,假装突然反应过来的样子:“等一等,您不会就是前鸣柱先生,桑岛慈悟郎吧?啊啊,产屋敷先生应该给您寄信了,我就是要来桃山拜访一下的樱庭,还挺……”
我意识到应该不能再提了,声音也越来越小,“巧”字也就被我秒咽回了肚子里。
对面的小老头沉默良久。
他点了点头,沉痛地叹了口气:“正是在下……”
“没想到,我这不争气的徒弟……居然做出这种行径来,实在是丢人、丢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