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偏过头,避开手术刀最尖锐的锋芒,完全没有意识到我上扬的唇角还是出卖了我的心情。
在森鸥外的眼里,我此刻的笑容里就好像埋藏着名为愉悦的糖分,只需要轻轻吮吸,就可以一口饮尽。
“那您来猜猜……我是谁呢?”我轻笑道。
森鸥外此时此刻,离我真的非常近。
近到我只要一抬手,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折断他柔弱而脆弱的脖颈。
他以为我是猎物,殊不知,他才是被我可以随意玩弄的猎物。
不属于人类的呼吸,轻轻吹动了森鸥外下垂的黑色发丝。他危险地眯起酒红色的瞳孔,杀意毕显:“请您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了,这位长得像樱庭老师的……”
“我实在是非常困扰,是该称呼您为先生呢……还是小姐呢?”
面对森鸥外的威胁,我直接在他的怒槽上大鹏展翅:“您开心想称呼什么都好,森鸥外老师。”
森鸥外不再犹豫,直接手起刀落,精准地在我的脖颈上划过——
只见刹那间,一道金石般璀璨的电火在我脖间划过,我再也忍不住笑声,迎着森鸥外错愕的那一瞬间,以一个人类动态视力永远也不可能抵达的速度,直接顺着他手臂的方向绕到了他的后侧方!
一截破碎的银亮刀尖直直飞出,直接插入不远处的小水沟中,荡起一波一波的涟漪。
下一秒,森鸥外的世界就天翻地转。
他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我一把翻了个面,直接仰面朝上,正对我的脸。
我的膝盖顶着他的作为人类来说最为脆弱的腹部,而手则直接死死地扣住了森鸥外弧度优美的脖颈。
要是他还有什么后手,比如给中原中也的紧急通讯键什么的,这样可以让我最为顺手地挟制他,或者是直接一把掐死。
当然,掐死是不可能掐死的,除非迫不得已。
大不了就让哒宰上位呗,还省得织田作翘辫子危机了。
唯一的麻烦就是要辛苦辛苦这位横滨劳模,多干他个几十年活儿。
至于你们说什么自鲨?
自鲨是不可能自鲨的,太宰治怎么会自鲨呢?
太宰治最想活了好不好。
我看着森鸥外茫然无措的美丽眼瞳,渐渐加深了这个笑容的愉悦程度,声音略微压低:“森鸥外老师,这种普通的刀具,对我是不起作用的……”
“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您帮我个忙,好不好?”
我用最诚挚天真的语气说出了我的强盗条件:“您能不能,帮我找一个人?”
森鸥外的手在洁白的白大褂下微微颤抖了一下,终究还是想起自己的体术也就和洛基这个近战法师半斤对八两,带刀对我都没用,更别赤手空拳了。
他似乎是接受了这个条件,我能清楚地感觉到身下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一点。
港口黑手党的首领,还是很懂得明哲保身和识时务为俊杰的道理的。
——
“你要找谁?”
森鸥外这个驰名中日的屑老板,终于在我的威逼无利诱下,不情不愿地问道:“而且,你到底是谁?想要我帮你,至少要先表明一下您的诚意吧?”
开玩笑的,森鸥外怎么可能会真的是这种反应?
就他这种宁折不屈的中年美人,和无惨那种只要实力骑脸就可以随便打骂的才不一样,像这种情况,搞不好就是在套话。
你们看看,这还在打听我呢!
我也不是什么扭扭捏捏的人,加上我确实也没有什么目的,更不想核平横滨。现在的我,仅仅是一个丢了孩子心急如焚的男妈妈而已:“如果可以的话,您可以直接理解我就是樱庭步梦,就是那种被印在你们那的万円钞票上的那个……”
“菜鸡作家。”我毫无心理负担道:“我要您帮我找一个孩子。”
“大概四岁左右,肤白貌美的混血孩子……外貌上,应该是黑发绿眼,后肩上有一颗星星胎记,名字叫汐华初流乃。”
森鸥外还没来及惊讶,就接收到了后面虐的讯息。他下意识问:“女孩子?”
还想着萝莉呢!死萝莉控!
我发誓不给他好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男孩子叫初流乃,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森鸥外尝试要起身,却又被我大力地顶了回去:“别动呢,我要先跟您说清楚一件事。”
“我对您没有什么威胁,对您的城市更没有一毛钱想法。”
在听了这句话以后,他狭长的酒红色双眼不解地凝视了我几秒,突然开口问我:“您说您是樱庭老师,您怎么证明?”
“比如?”我颇为感兴趣地问。
“您的赛博朋克小说,《古事记·重启》的结局是什么?”森鸥外说。
等等,什么赛博朋克小说?
我不是还在卡书名吗?
我下意识问道:“什么古事记……什么重启的?我是写了赛博朋克,但你说的是啥?”
如果是之后写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啊?
万万没想到,正是我这一副困惑的表情取悦了森鸥外。
“果然,您是真的樱庭老师。”
森鸥外的脸上竟然浮现了一丝丝惊喜:“居然是本人吗?真的……是在太有趣了。”
我一头雾水。
“因为在您在世期间,这本书一直迟迟未能出版,也没有取名。”
森鸥外看了我一眼,斯条慢理地说:“直到大战以后,这本书不知为何,恰巧被美国的一位驻日美军将军看到了,带回国内以后,却被他喜爱科幻题材文学的儿子看到了。”
“之后几经波折,这本书却在美国先被翻译出版,一下子在小范围引起了轰动,还获得了好些个著名的奖项。此后才传回国内,瞬间被誉为神作,本来战后饱受摧残的人民都已经有着深深的厌战情绪了,这本书,恰好满足了大家的心理呢?”
“因此,只有说出不知道书名的您,才是真的樱庭老师。”
森鸥外看着我,眼也不眨地等着承接剧透:“所以,结局是什么?”
我:“……”
真好,又是一本拿不到版权费的书。
几十年啊!这得多少版权费啊!
我他妈现在连缝裙子的钱都没有!
而且我怎么知道结局是什么?!我都没有想完,你问我我问谁?谁来写给我看!
我深深地长吸一口气,就像是泄气一般松开了对森鸥外的钳制,满腔都是自己拿不到钱的悲愤:“所以,它被IP改编过了吗?”
“我知道您想知道为什么我知道IP改编,因为这不是我第一次来横滨了。”我说:“快说,我没有耐心。”
“那是自然的,这可是……老师您的作品啊。”
森鸥外在确认我的身份以后,似乎就没那么警惕了,这让我无比的疑惑,但是也懒得去问原因。
反正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找个茸茸宝贝儿。
“您的这部作品,早在几十年前,就被好○坞那边拍成电影了……现在集○社的动漫都出到第二季了。”森鸥外迟疑了一下:“好像动漫人气也挺高的。”
很好,我已经知道自己失去了多少钱了。
我失魂落魄地摆了摆手:“谢了,记得帮我找人,我想先去静静……”
“所以结局是什么?”森鸥外在我身后远远地问。
“您自己去问神奇海螺吧!”
我崩溃地对他喊道。
——
走出三里地了以后,我才想起我没有赔森鸥外药柜钱。
这……算了,他堂堂港黑首领,还跟我计较这点小钱吗?除非他把中原中也叫来打我,除此之外,那我是完全不虚的好吧?
(中原中也:????)
不得不说,横滨的治安是真的不行,这大晚上的,已经路过好几起偷钱包事件了。
我干脆地选了一个手法最为唯美娴熟的扒手,在他身后跟了一路。
反正我这个一百多岁的老同志是不讲武德的,直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打算等他收获满满以后,就把这小子打晕过去,然后从他收获的钱包里各抽取10%的佣金。
最后,我把他和那堆钱包送到警察局,在警察来之前翩然离去。
我真的是太机智了呢!
我拉着祢豆子,用从路边药店里顺手顺来的口罩,挡住了大半张脸,拉着祢豆子堂而皇之地在大街上四处溜达。
论尾随生人的能力,那真的是没有人能比得过一个前食人鬼的。
我看着那个灵活的扒手在人流中左突右进,大有偷遍天下无敌手的架势。
偷,都可以偷!反正最后会被我一网打尽,然后再照上正道的光!
我口罩后面笑的很开心。
却没想到那小子踢到了铁板。
因为女性的包是最好偷的,所以扒手也多是向这样的人群下手,就算被发现了,也比被男性抓住更容易脱身一些。
扒手也是这么想的。
这一次,他对着前面那个黑发白裙的一个小姐姐,再次伸出了光荣之手——
可还没到那位小姐姐的包边,就被她一把抓住,只听一声清脆的“嘎嘣”声,他的手腕关节就被轻而易举地拆卸掉了,直接拗成了一个诡异的脱臼后的形状。
前面的那位小姐姐忽然转过身来,清瘦的面容却生的一副端丽的好相貌,若是稍微圆润上几分,一定是一个更漂亮的美少女。
她轻轻活动了几下带着黑色手套的双手,然后便在扒手的哀嚎中扯掉了他满载的腰间挎包,从里面倒出了一地的钱包。
“胆子还挺大呢?”她看上去虽然精神状态不算好,但一双红褐色的眼睛却奕奕有神:“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竟然在街上做这种偷窃别人钱财的行为?好不好意思啊?!”
风吹过她的白色的裙摆,吹乱的碎发在肩后扬出了一片直线。
“我们武装侦探社,绝对不允许这种事的发生!”
“给我去警察局吧!”
名为与谢野晶子的少女,在越来越多人的围观下,微笑着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建议不要等我动手,你不会想体会那种滋味的,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