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久川悠希看我的表情当场就变得一言难尽起来。
“你……”他犹豫着,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但是我觉得他肯定有话要说!
不会吧,总不能发现我们其实是鬼?
还是说他怀疑梦子的马甲了?
可是也没露出什么破绽啊……
想到这里,我打算主动出击,东扯西拉问点什么东西,好让作者水字数:“没想到久川先生家里竟然是做军火生意的。”
他自嘲地笑了笑,“不过是靠着祖辈的功荫庇佑罢了。”
在现代祖国,军火这种东西,很多人也就是隔着屏幕见过,也许一辈子都不能上手摸,所以自然被人看的神秘高大上起来。可是日本不一样,作为资本主义国家,这种东西自然是把控在万恶的资本家手里的,政府内阁反而要叫他们爸爸。
久川悠希言简意赅:“其实也不能说是军火。一开始老爷子也就是租了个造船局,后来海运的生意越做越大,慢慢地转型成了商会集团。中间也就经历了不少波折,直到现在才稳定下来。没想到,谁想到在京都买个宅子,还能闹出这种稀奇古怪的事情。”
“那不是海运吗?”我问:“怎么说是军火?”
久川悠希看我的眼神仿佛看一个傻子:“借此发家罢了。再说了,又不是只做民用。”
“所以你家也卖军舰?”
“为什么不卖?什么赚钱卖什么。”他说:“重工产业都有涉及。”
卧槽,真的是卖军舰吗?所以真的卖军舰?!
“那木仓呢?”我谨慎地问。
“我们是很专一的,只做重工。”久川悠希看着我茫然无知的卡姿兰大眼睛,不免有点嫌弃,“我问你,木仓是重工吗?”
我像极了一个学渣纠结,三长一短选一长、还是选最顺眼的那个的样子:“……大概,不算?”
他深吸了一口气:“当然不是好吗?!你到底有没有常识!你……唉,算了。”
这不是常识不常识的问题好吗?
这根本就不是祖国正常人会了解的东西啊?我写文又用不到这么硬核的知识。
学渣如我决定跳过这一题:“我听我妹妹说,你要资助鬼杀队?”
这么看起来,久川家里应该很有钱啊,总觉得老板的小命有点危……
“当然。”久川悠希说:“他们替我杀灭了恶鬼,报了父母的仇,我是该这么做的。虽然说他们的当主非常客气,拒绝了我这么做的请求,只是要我向他们提供人力物力上的帮助,钱财并不是他们要求的重点。”
提到产屋敷耀哉,他的口气也是颇为推崇:“没想到产屋敷先生年纪轻轻,做事却如此周全稳妥,我不如他。只可惜,他的病……”
“其实你也还好,如果脾气改一改就更好了。”
“我发现你怎么和你妹妹一样?说话这么欠?”他又开始用狐疑的眼神扫视我了:“话说回来,你们是双胞胎吗?长得这么像。”
“对啊。”我睁眼说瞎话,誓死捂好马甲:“我也觉得很像,谢谢夸奖呢。”
能不像吗?都是我啊。
话说着,我俩也走到了吉原的大门口。
言多必失,既然久川悠希开始对我和我的马甲产生怀疑了,我自然也不能继续跟他多聊下去了,万一马甲掉了,食人鬼的身份也是分分钟被8出来的节奏。
没想到这个点居然还有师傅拉着人力车在门口等客,我也很是惊奇。
走近一看,我发现居然是之前遇到的车夫鬼。
不是吧,难道是被我打出阴影来了,扛着车跑到了东京?
啧啧,也是不容易了。
“不错呀,还苟着呢。”我就像是遇到了阔别已久的挚友,热情洋溢地对他说:“现在改到东京做生意来了?”
车夫鬼看到我,几乎是条件反射想要拉起车就逃!
我手里微微使劲,看似普通地搭在他的肩膀上,实则是用蛮力将他定在原地:“别着急着走啊,我又不打你。就问问你,做单生意吗?”
“送我到***街。”我近乎于命令般的说。
看他不情不愿,但又迫于我的淫威,不得不屈服的不甘表情,这几天惨遭上司老板职场欺压的我竟然无耻地获得了心灵上的快感。
果然这就是一个欺压链啊!
“我又不是不付你钱。再说了,上次你害得我差点误工迟到,这差点就黄了我的生意,知道吗?你要做出补偿啊,补偿。”
“以后我也不会为难你。”
车夫鬼没有办法,只好一脸忍辱负重地放下车,让我上去:“您请。”
这时候,有钱人久川悠希坐着自家司机开的豪华小车开到了我身后,由内而外地闪烁着来自凡尔赛的土豪金光芒。
他摇下了窗户,看向我:“要我顺路带你一程吗?”
“不不,但还是谢谢。”我客气地婉拒。
谁要跟你坐一辆车啦!万一像那种霸道总裁,半路话不投机给我扔下车怎么办?到时候不能按时回到旅店,我岂不是可以给自己在马路上摆个灵堂了!
别说,就想想他这暴脾气,我相信他是做得出来这种事的人的!
车夫鬼隐隐期待的渴望眼神看向我。
我无情无视,对久川悠希说:“给人家一次赚钱的机会嘛,您说对吧?”
车夫鬼:不,我不想。
我核善的眼神:不,你想。
久川悠希倒也没多想,见我说的肯定,“那你一路顺风。”
他摇上了车窗,司机也不含糊,小油门一踩,车屁股一扭,便一溜烟地开走了。
我看向一脸绝望的车夫鬼,笑道:“别紧张呀,毕竟我又不是什么魔鬼。”
车夫鬼:“……”
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
——
“今天心情不错?”
妓夫太郎推开窗子,从外面进来:“吉原外面有几个不长眼的鬼杀队的愣头小子,探头探脑的,我看着心烦,就全给宰了。”
他瞧了一眼堕姬桌上堆的小山高的橘子和橘皮,就知道她一定是遇上什么高兴的事情了。
这是妹妹的习惯。
上次见她这么高兴,还是几年前吃到了柱的时候。
京极屋的人对蕨姬花魁这样的浪费行为,其实私下里早就颇有微词,但是却不敢对此有所置喙。
水果也不是什么便宜的东西,他的妹妹剥了又不吃,宁可拿出去扔掉,也不愿意分给下面的人。
妓夫太郎就是这么教她的。
在堕姬眼里,这就是她的东西,哪怕扔了,烂掉,都不会分给别人。
堕姬和他刚来这里的时候,有一个不懂规矩的秃,偷吃了不说,她还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没有任何人看到。
妓夫太郎想起那个愚蠢又自以为是的女孩,不禁咧着嘴笑了,这让他本就丑陋扭曲的面容看起来更吓人了。
不得不说,确实是很美味。
堕姬哼着不成调儿的吉原流行小曲,往指甲上涂着丹寇。她抬头看到哥哥,不由得嫌弃:“你别笑了,难看死了!”
妓夫太郎早就习惯了妹妹的埋汰,听到就跟没听到一样,毫不在意,毕竟他本来就丑,但是妹妹就是他的脸面,只要妹妹好看,他就无所谓自己如何。
“你今天遇上什么有趣的事了?难得这么高兴。”
他凭着自己的习惯胡乱猜测:“吃到了稀血?”
没有吧?妹妹身上干干净净,没有什么人血味儿啊。
“听到了一个很有趣的故事。”堕姬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故事里的小梅,就忍不住微微勾起了唇角。
她本来就生的明艳,此刻即使是未施粉黛,这般笑起来,也是别有一番风情:“是新晋的下弦一讲给我的。”
“下弦一?大人说要他好好写什么……书的那个?”妓夫太郎皱起眉:“你可别私下里跟他见面,大人明令禁止这种事。”
“就这一次嘛!再说了,又不是人家去找他的。”堕姬手里动作一抖,不小心画歪了颜色,苍白的指尖瞬间染上了一抹亮色的红。
“都怪你!害我画错了!”堕姬愤怒地嚷了起来:“这是从西洋进口来的东西,根本擦不掉!”
她看着指甲,秀眉微蹙,手里动作几下,被她拔掉的部分瞬间就覆盖上了没有染上颜色的新指甲。
“不管怎么说,你少接触他。”妓夫太郎不屑地冷哼:“不过是消耗品罢了。”
确实,上弦的鬼已经几百年没有变动过了,有能力杀掉柱的总是他们,而下弦走了又去,换了又来,从来就没有固定过。
这次又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家伙。
“我倒希望他能活得久一些。”
堕姬看着亮晶晶的指甲,心情复又美丽起来:“他讲的故事是真不错,不愧大人赏识他。女主角的名字我很中意,从头到尾的故事我也很喜欢。”
妓夫太郎只是随口一问:“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了……”
堕姬口才一直不太好,故事讲得更是差劲极了,说起来颠三倒四的,不过好歹磕磕绊绊地讲了个大概。
妓夫太郎听着听着,不知怎的,明明是紧握镰刀的手,却慢慢松开了。
他的眼角被那一堆挤在角落里的橘子慢慢占据了。橘皮所拥有的那种艳丽逼人的颜色,正如同堕姬的美貌,让人目光忍不住流连其上,一旦聚焦,就再也挪不开。
妓夫太郎听着那个故事,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时间不是嫉妒故事里的兄长有那样的家世与容貌,而是无端端地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故事里的小梅,想要什么,她的哥哥都会为她找到。
可真好,不像他,连让妹妹吃一次有钱人才能享用的橘子,都只能靠偷靠抢。
……
奇怪,他为什么要这么想?
他们又不吃人类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