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张老

这种亲眼所见的冲击比可比听别人口中所说的话来得震撼万倍,底下炼狱般的场景带着刺伤他眼眶的热浪让琅廷忍不住自言自语起来:“张老不是这么这么说的,他没说过会这么恐怖。”

轻声传来的名字让曲仲一凛,他好似在何处听过这个张老的名字。

老……

难道是那日在政务前堂见到的那个幕僚,光看年纪倒是和这称呼能匹配上。

瞟了眼还在自言自语的琅廷,曲仲意念一闪进了空间,他记得孟仙所制的药丸里还有能放松人精神的,现在琅廷正是脆弱之际,说不定能问出些重要事情。

袖中一抖,药丸已经出现在手中,可想了想他并没捏破药丸,而是指挥着花子飞回了西境大营。

他们这一去不过才几个时辰,等几只的身影出现在政务堂上空时刘雄才将将控制住了大营里的骚乱,多亏了密令下走出来的将士才能这么快就恢复了秩序。

而开启国内爆炸一事还没有传回西境,边境处的巡防还是一切照旧。

曲仲顶着半脸干涸的血迹出现在大堂外时,刘雄差点魂都吓没了:“快传大夫大夫。”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政务堂又因为这事炸开了锅,曲仲自己倒是显得无所谓,只是走进大堂后一把就把琅廷从身后甩给了刘雄,期间还悄悄捏碎了手心里的药丸。

无色无味的药丸瞬间散开,曲仲左手轻轻一甩,刚好从琅廷的鼻端经过,他本就涣散的眼神渐渐变得更加迷茫。

“刘国公,你把琅廷带下去好好审审。”

脸颊的伤口一直刺痛,曲仲有种不好的直觉,所以他干脆把人交给刘雄审问,自己整好趁这个时间把把脉,看看是不是中了毒。

“皇上您的伤?”刘雄把人接过,有些踌躇地看着曲仲的脸颊。

“无事,你先下去审问,好好问问张老和□□的事。”

药效已经渐渐开始发挥作用,琅廷已经有些神志不清,虽然衣领还在刘雄手里提着,可他整个人已经半跪在地上,嘴里还一直嘟囔着一些听不懂的话。

“下去吧!”看刘雄还想说些什么,曲仲连忙伸手打断。

“臣告退。”

昨夜大堂里饮酒作乐的痕迹都还原封不动保留着,处理军务的书案上还留下不少已经发出馊味的酒菜,东倒西歪的桌椅无不显示着昨夜这里到底有多热闹,曲仲皱着眉头伸手招来人清扫,而他只是找了个还算干净的窗边,自己给自己把起了脉。

果然是毒!

这毒能迅速融进血液里,随着血液的流动慢慢侵蚀全身,若是伤口面积大,恐怕不消一刻钟就会死掉,而他是擦破了脸颊,加之剂量较小,才让他没那么快毒发。

不仅准备了火油、□□、为了以防万一琅廷竟然连石头上都抹了毒。

这可真是……

意念再次闪进空间取了颗解毒丸服下,曲仲闭上眼休息了会,等军士们已经清理干净了大堂后,他才又伸手给自己诊了下脉。

没清?

什么情况!曲仲不相信似给自己再诊了诊,可是脉象一如刚才的凌乱,不仅没有一点减轻的迹象,还因为他刚才的激动有些加深的趋势。

对了,他怎么忘记了原主破国后被杀之事,难道……

“呼——”

深吸口气后曲仲靠回了椅背上,想来原世界里诸凤国灭国的时间已经不远,而他的死期同样也没多久,原主死亡既是不可避免,那么他在这个世界也做不到寿终正寝。

现在这毒就是小世界的法则,他或许现在还不会死,可终归会早亡。

大夫气喘吁吁地提着药箱出现在前堂时,曲仲只是让他处理了伤口,而诊脉一事就被他轻巧带过了。

一想到为数不多的时间里,他还有数不清的事情要做就觉得压力巨大,他做了这么些任务,还是第一次觉得时间不够用的,要完成任务成为一个贤明的皇帝,他需要改变的事还有很多,况且太子的教导也迫在眉睫,一桩桩一件件加在一起直让人喘不过气来。

“还是种田好啊……”曲仲由衷感慨。

这难得的感慨很快就被刘雄打断,他举着琅廷的口供神色凝重地来回禀,这口供里出现了很多让他觉得匪夷所思之事,疑惑之下也只能等曲仲看过之后再做决定。

接过口供扫了几眼,曲仲眯起眸子轻轻点了几下桌面。

开启国的皇帝其实早就已经成了傀儡,而操作这傀儡的人竟然不是琅廷,而是他名义上的妻子湘玉公主和她的相好……张老。

不管是扩张国土还是进攻诸凤,真正做决定的人也是他,就连曲仲最感兴趣的□□也是张老所制,而这张老根本不是老者,而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这年轻人文韬武略无所不通,不仅帮助湘玉公主夺得了先皇的信任,还顺带着夺取了她的心。

而琅廷不过是他们欺瞒先皇的一个挡箭牌罢了,只有手中握有军权的他和湘玉公主成婚,开启国老皇帝这才放心把年幼的昭文帝交给他们辅佐。

哪知他自以为周全无比的安排只是把昭文帝送进了虎口,年幼的孩子活生生被养成了纨绔,除了吃喝玩乐对朝政之事一概不管,而张老更是成了皇位后面真正的皇权拥有者。

对于诸凤的觊觎已经不是一两日,张老一直在默默策划着接下来的事宜,本来攻城之事还要几年才会发生,可琅廷在狩猎场见到了花子和凤凰,他们的谋划不得不全盘搁置,可也正是由于花子它们的消失,几人才迫不及待地加快了步伐,比起担忧曲仲幡然醒悟,他们更害怕这两只守护神的突然回归。

而一直跟翟忠文通信之人根本不是琅廷,还是这个张老,他不仅通过交友的方式渐渐动摇其心,还干脆乔装成幕僚直接进了翟家军。

这几年西境关的布防早就尽数传回了开启,就等着琅廷的大军攻破西境关,而火/药就是他们的最大凭仗,信上所说的夺取几座郡城不过是他们的缓兵之计,他们在凤和郡早就安插了奸细,就等着西境关一破,来个里应外合直取诸凤的皇宫。

而琅廷之所以带着绿帽子还如此拼命的帮助两人,最后所求的竟然是诸凤的三郡城作为他成王的封地,由他本人男来管辖和治理,而他向张老俯首称臣并拥立他坐上皇位。

谁能想到曲仲是整个计划里最大的变数,他们最为惧怕的守护神不仅没有背他而去,再归来时竟然还多了一只。

张老……

“翟忠文府里的人可都全数带回了?”

这口供里提到多次的人绝对就是曲仲昨夜看到那个老者,不知这狡猾的狐狸有没有听到风声,如果被他逃走了,不论人在哪,都会是个巨大的隐患。

“全部都关押在大营的地牢里,别院里的也全部抓回来了。”

“所有十二岁以上的男子全都带上堂。”一想到张老的狡猾,曲仲连忙又加上一句:“所有女子都让厨娘检查一遍,以防有男子冒充女子。”

也多亏了这句提醒,后来被带上来的上百男子中果真没有曲仲要找的那人,最后还是刘雄亲自压着一个发髻散乱的女子回来,这才真正算把人揪了出来。

“女子”脸上脂粉口脂样样俱全,就连眉毛也化成了柳叶的形状,大大敞开的衣襟处还露出葱绿色的肚兜,若不是刘雄无奈地甩出两个白面馒头,曲仲还真没看出这人就是琅廷口中无所不知的奇人。

“你们都下去吧,我和他单独说会儿话。”

伸手屏退了大堂上的其他人,曲仲搬了个椅子坐到堂中,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被五花大绑的张老。

“张老!真名假名?”

“……”

没人回话,张老抬头看了眼好整以暇的曲仲,忽地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听你的下属说你被我发明的攻城车砸中了,果然破相了呢!”

“是啊,拜你所赐,留下个不小的伤口。”

“我劝你还是早点找大夫瞧瞧,要不然自己中毒了都不知道。”

“怎么?想说我放过你的话,你就把解药交出来?”曲仲笑。

张老笑着的脸一僵,有些意外地直直看向曲仲:“我知道了,你这么拼命的找我,是不是就是想逼我拿出解药。”

“你想多了。”身体一松靠近椅背,曲仲翘着二郎腿挑了挑眉:“你看我像是中毒之人吗?”

“毒解了?”

“是啊,不是只有你军中有能人,我诸凤的大夫比你想的要厉害多了。”

“那你抓我所谓何事,用我威胁琅廷?我告诉你……”

心中虽有些觉得不妙,可张老还是挺直着脖子不应,为了掩饰心中的不安,他讲话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最后竟变成了大吼,曲仲抬脚一脚踹在他的胸口上,直接就打断了他地怒吼。

“你先闭嘴!”

被绑着的张老忽地胸口一痛,人已经朝着后面翻了过去,面前这个刚到弱冠之年的少年力气之大,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也让他相信了此人并未中毒的话。

“我就直说吧,你是穿越的吧!”懒得再跟这人绕圈子,曲仲开门见山地问道。

“你说的话是何意?我听不懂。”

不愧是执掌开启国的幕后之人,张老脸色未变,只是皱着眉头反问,那迷茫疑惑的眼神若是外人看了,估计真就信了几分。

“算了,懒得跟你浪费时间。”

看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结果,曲仲扯了扯唇角,从袖口直接摸出一枚药丸:“这是琅廷吃剩下的,你也尝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