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凡旭抽搐着嘴角,看着眼前不复威严的雁州国国王,忍不住叹息出声,
“延王,你又何必总是戏弄于我?我刚一开始确实冒犯了您,我会认真的向你道歉的。”
小松尚隆忽然伸手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死死搂进怀里,他的双臂锁着她的身体,下巴贴着她的耳廓,眼神晦暗不明,声音低沉好似大提琴的降调,
“不算是戏弄,阿凡,我只是需要将能够引起我兴趣的人和物留在我的身边,你知道五百年是个什么样的概念吗?太漫长了,而未来还不知道尽头在哪里,假如我的生活里不再有令我感兴趣的事物出现,那么我会忍不住亲手毁掉雁。”
小松尚隆微微侧头,贴着她的耳廓继续说道,“如果让你觉得讨厌,我很抱歉。”
刘凡旭的下巴抵着他的肩膀,一直再推砸他腰背的双手也慢慢放下,她垂下眼帘,抿着嘴唇,脸上的神情忽明忽暗,一阵阵的扭曲。
她咬牙切齿的听着他听起来十分可怜的叙述,但是她从来都不是温柔多情的圣母白莲花,她在他说完最后一句之后,抬起右手在他的脊背上猛垂一下,怒斥道,
“小松尚隆,说来说去,你不过就是无聊了在拿我寻开心。我才不会上当,也绝对不会做你消遣解闷儿的玩具。”
“哎呀,又生气了。”小松尚隆含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不怀好意和几分玩世不恭,
“可是,我想要你每天过来这里陪我写字喝酒,这样吧,如果你不过来,我就去你工作的地方去等;如果你不去官府,我就去你家里去等;如果你离开乌号,我就去你在的地方去等。你看如何?”
被他气到没脾气的刘凡旭,深深吐出一口气,无可奈何的反问道,
“延王,你又何必这样,难道最近都没有比我更加能够引起你兴趣的事情了吗?”
小松尚隆笑眯眯的回答,“在见到你之前确实有,庆的伪王和新王之间的恩怨情仇,甚至还牵扯上了另外一个国家的王。这件事让我很感兴趣,所以我在冒着干预外国内政被天帝判定失道的风险下,小心翼翼的对庆国施以援手。”
“你真是疯了。”刘凡旭微阖眼睑,泄气的低喃。
小松尚隆微微一笑,垂下眼眸,手指摩挲着她光滑如丝、柔美如缎的及膝乌发,“不要担心,我好歹已经治世五百年,把握的好分寸。”
她蹙眉反驳道,“谁担心你了,我只是想说,你完全可以继续把你的心思放在这个上面,尤其是这件事还牵扯着我的朋友,”小松尚隆强硬的打断了她的话,
“兴趣就是兴趣,如果能够控制,我又何必在民间四处游走。你朋友的事情,也就是庆王的事情,我会尽我所能的帮忙。但是你必须留在我的身边,直到我找到下一个能够替代你的人或事。怎么样?”
“你听起来根本就是个理所当然的渣男,小松尚隆!”刘凡旭抬手推着他的腰背,皱着眉头抗议道,“放开我,你这个渣男,雁州国的国王居然要靠威胁一个弱女子来达到目的,你不觉得可耻吗?”
“所以,你接收威胁吗?”小松尚隆没有放手,他咧着嘴一脸坦然。
刘凡旭气恼的抿嘴,她垂下反抗的双手,心神混乱。
她并不是退无可退,但是那个退路却绝对不是她愿意选择的路,所以她不能依靠阿玖摆脱眼前的麻烦。
她只怪自己大意,忘记了小松尚隆其人的风评一向是色字当头的风流大少,谁能想到他会突然对她产生兴趣,还这么明目张胆的说着戏耍的话。
但最麻烦的是,她还不能拒绝,她不能冒险让阳子失去很可是唯一一个愿意伸出援助之手的国家。
她的嘴唇抿得紧紧的,攥着拳头,闭上眼睛,气恼的妥协道,“只是陪你写字?你保证不会逼迫我做别的事情。”
“我还不至于那么猥&琐。”小松尚隆慢慢松开搂着她的双臂,微微侧身从桌上的托盘里夹起一盏酒杯,他为自己斟满酒,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刘凡旭仰头看着他深沉的双眸,蹙着眉心却没有再后退,她动了动嘴唇,低声说道,“延王,我要回去了。”
见他没有说话,便转身朝门口走去,在手指碰到门板的瞬间,身后传来小松尚隆的声音。
他说“你可以和六太一样,叫我尚隆。”刘凡旭的指尖一颤,垂下眼帘,没有回答。她拉开门,头也不回的走出包厢。
刘凡旭离开之后,小松尚隆站在原地许久都不曾移动,在天色渐渐昏暗下来,屋内需要点灯的时候,他才绕道书桌后,低头细细描摹着刚刚刘凡旭写下的四个大字。
如果可以,他其实也不愿意这么对待那个聪慧过人的美艳女子。
但是,想到她明显油盐不进的态度,还有她身边那个身份奇怪的男子,他抬手捂住额头,喃喃道,“真是的,做了奇怪的事呢。”
刘凡旭顶着酒店老板和酒保的奇怪眼神,一脸尴尬的走出酒家。
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这么丢脸过,她气恼的攥紧拳头,不仅是为小松尚隆的无故轻&薄,也为自己的无计可施。
其实,即使小松尚隆不主动接近她,在和阳子汇合后,她也是计划去接近延王的。
毕竟,阳子遇到的情况太过特殊,纵观十二国各国历史文献,都还没有哪个王会命令自己的麒麟去封印另一个国家的麒麟,目的就是为了不让一个他永远都不可能得到的国家的王顺利继位。
这样的事情看起来很可笑,却也是最难解决的,因为没人会相信他做了这样的事情。
而现在,尽管延王对她有所企图,但是她也同样对他有所企图,这也算是互惠互利。
阳子,刘凡旭垂下睫毛,轻轻叹息。
她能做的极其有限,但只要是她能做到的,她都会竭尽所能,这也算报答了阳子最初对她的帮助。
走到出酒馆不出百米,在街口的拐角,她看到了阿玖的身影,他站在那里,神情专注的凝视着她,就好像她是他的全部世界。
刘凡旭脚步一顿,随即朝他缓步走去,当走到他的面前,看清楚他的表情的时候,她知道,他已经知道了酒馆里发生的事情。
她淡淡一笑,抬手抚摸着他的脸颊,轻声问道“是让使令跟着我吗?”
佩玖的身体一颤,他眨眨眼睛,有些慌乱的解释道“我担心主上......”
他抿抿嘴唇,犹豫着继续说道“如果主上不愿意延王——”
“阿玖,我可以解决。”她望着他蓝紫色的眼眸,一字一句的说道,“阿玖,我并没有你想的那般软弱可欺,他在利用我的同时,我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他?这场交易不过是达到各自目的最快捷的捷径罢了。”
佩玖动了动嘴唇,似乎还有话要说,刘凡旭点点头继续解释道,
“我知道,假如没有我,延王也可能会对阳子伸出援助之手,但是假如我不答应,他也很有可能不去那么做。我不能去赌一场以阳子的性命为赌注的博弈。”
她抬起双手捧着佩玖的脸颊,望着他担忧的双眸,认真的说道,“阿玖,你只要相信我,我会把这件事处理好的。”
“......”佩玖点点头,他抬手小心翼翼的攥住刘凡旭的衣袖,眼中闪动着点点星光。
她轻轻一笑,侧过身,率先朝前走去,“阿玖,我们回家吧!”佩玖点点头,紧跟着她的脚步朝她走的方向走去。
第二日,刘凡旭按照一贯的上班时间走到官府。
正要同刺史谈及她可能要辞去这份工作的事情,却见他率先交给她一盒残卷,吩咐她去昨天的那家酒馆将这些交给那里的大人,并在那位大人离开前从旁协助。
刘凡旭明白这是小松尚隆已经安排好的说辞,她垂下睫毛,点点头,捧着一盒不算轻的文献,慢慢朝昨天的那家酒馆寻去。
还是昨天的那间包厢,她被酒保引进房间后,他就躬身退出房间,并体贴的为他们关上房门。
小松尚隆歪靠在昨天的那张木榻上,左手捧着一本书,右手夹着一盏酒杯,在木榻旁边的矮桌上放着一个托盘,上面摆着酒壶。
刘凡旭进来的时候,他并没有抬头,等酒保退出去之后,他抬眼看了她一眼,夹着酒杯的手指了指他身旁的位置,示意她坐到那里。
刘凡旭勾起唇角,扯出一个不咸不淡的微笑,她没有按照小松尚隆的要求去坐他身边的位置,而是捧着盒子转身走到昨天她写字的地方,将盒子放到书桌上,这才揉着有些酸痛的手臂绕道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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