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升级过的直播间又变得拥挤起来。
直播间的观众望着无岐山中光秃秃的师徒二人,全都沉默下来。
这一次的帝君讲道……似乎跟以前不大一样？
小白晏也好奇的问出声来，东蠡帝君轻咳一声，下巴微微向上抬起,漠无表情道：“胆小罢了，也只敢在远处观望,不敢靠近。”
“为何不敢靠近？”小白晏试图追究到真相。
提起这桩事,东蠡帝君颇有几分不自在，冷哼着满脸不屑：“前些年我也讲过道，有几个家伙实在愚钝，还趁机招惹是非，被我拿来练手了。”
……小白晏瞬间瞪大了眼睛。
“？？？？？？我有点慌！”
“瑟瑟发抖，崽快跑啊！快跑！！！”
“妈呀，太危险了,我只不过来上个网课,居然要丢掉小命！”
“咱们上网课的还好，当年那一批上公开课的……”
“呜呜呜呜崽崽快跑！”
“……”
东蠡帝君见他吃惊，连忙解释道：“他们本就是大奸大恶之徒,不配学我东蠡的道统，还敢来听我讲道，实属对我的挑衅,我又岂能容他？”
“没有旁人在场更好,我只指点你一人。”
“至于人间，奸恶之徒自当避开，莫要自寻死路，”东蠡帝君简单的告诫了两句，转而便道，“扇法诡而多变,虽有阴柔之意，却也大开大合，坦坦荡荡。若是有缘之人，他日自能与我相见。”
他日到底是何日，怕是谁都不会知晓了。
或许是只有小白晏一人的缘故，东蠡帝君讲得很细致，也都是最为基础的东西，每讲一些东西就招呼着小白晏自己尝试一番。
小白晏拿着小法扇，举止间颇有些不自在，动作僵硬无比，东蠡帝君不断的调整着他的姿势，进度十分缓慢。
这时小白晏心念一动，手中的小法扇被他收了起来，伴生法器入手，心念一动便幻化成了扇子的模样，刚才还僵硬难受的动作，用伴生法器做起来却得心应手，很快便记下了要点。
东蠡帝君微微蹙眉，望着小家伙两种截然不同的表现，眼底划过一抹沉思。
或许伴生法器才是最适合他的武器，但为何偏偏是锄头模样？东蠡帝君心底掀起一丝失望，转而问道：“你这伴生法器，生来便是锄头模样？”
小白晏想了想，摇头：“不是，从前……从前是没有形状的，但我见爷爷用锄头好厉害，它就成了锄头的模样，很好用的，比爷爷的锄头厉害多啦。”
“……”
“曾经，我崽有机会成为万年难遇的天生剑修，如果他落在西溟宫……”
“但凡他落在东蠡宫，说不定早就成了东蠡帝君的传人……”
“这都是命叭，哈哈哈哈哈！”
“脑补了一下崽小时候在地头认真看爷爷挥锄头的场景，萌哭了！”
“哇哇哇，是的是的，崽种地也可爱……”
“……”
直播间里的观众一边感叹不喜修炼的爷爷耽误了崽成为强者，一边又感叹崽也只有在爷爷身边，才有这样平静喜乐的生活，不然放到哪一个宫去，怕是都得日日修炼不得耽搁。
这也许就是缘，是一份了不得的因果。
东蠡帝君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便道：“从今天起，你就把他当成扇子来用，它是你的伴生法器，最适合你来孕养。”
小白晏点头应下，手中的伴生法器顿时又变回了锄头模样。
回想起刚才的几个简单动作，小白晏果真把锄头当成扇子来用，动作虽有几分滞塞，但很快便越来越顺手，犹如天成一般。
东蠡帝君：“……”他不是这个意思，真的。
“我是说，把你的伴生法器变成扇子模样孕养，而不是用锄头来使扇法，这并不合适……”东蠡帝君顿了一下，“你可明白？”
“很合适呀，”小白晏眼底划过一抹困惑，“我用着很顺手的，帝君也说扇法开合并无一家之言，为何不能用锄头？”
“扇法、剑法、阵法……什么法都好，我用着好不就很好了吗？”
东蠡帝君微微一怔，恍然间似乎抓住了什么。
十八般武艺上万种道法，各家分执一词，争论高低上下，正邪善恶，青红皂白亦被世人划分的清清楚楚……可这些，究竟是为何而设？
“你先修炼，”东蠡帝君丢给他一枚空间戒指，转身离去，“我恐要闭关些时日，不必来扰。”
“东蠡帝君！”
小白晏捏着手中的空间戒指，颇有些不知所措，他向来乖巧，还没有过气跑师父的经历，难免有些失落。
“我下次用扇子就是啦……”
直播间里的观众亦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们虽然觉得小家伙把锄头挥出了扇子的气质颇有些奇妙，可也不觉得东蠡帝君会因此而生气，但他这样离去，倒着实叫人担忧。
“应该不是生气了吧？崽那么乖……”
“话说东蠡帝君若是生气，可能就直接打一顿吧，怎么去闭关？”
“没事啦崽，扇法不好学咱们可以学阵法呀。”
“北斗宫那几位星君可闲了，你用一瓶酒就能换他们教你好些东西呢。”
“莫慌……”
众人纷纷安慰起失落的小家伙，小白晏抿抿唇，下定决心要把扇法练好。
等东蠡帝君出关，他一定要练给他看。
人间，四宫协会。
所谓四宫，除了网友们自发组织起的四宫外，一些更深度的古武爱好者与古武协会成员等，也建立了一个真正的四宫。
东蠡宫弟子主修扇法、拳法，成员最多。
西溟宫弟子主修剑法，成员比东蠡宫只少一两成。
南枂宫弟子主修风水阴阳之道，多为道士，道术精深者亦在其列。
北斗宫弟子主修阵法，除了一些古武爱好者，更多的是来自社会各界的研究者。
“至此，咱们四宫也算是全了，东蠡帝君虽只传下了部分扇法，但有十八套拳法在，也能撑起门面，”一个自称姓王的古武修士说道，“四宫齐心协力，传承古武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担起社会重任，监督不法举动，以免损了四宫颜面。”
“这位道友好像有点面生？你是哪宫的？”有个道士忍不住出来问道，“我辈修士，很少入世，你这样说倒有些苛责了。”
王部长没想到他才说一句便被揭穿了，连忙含糊的带过去：“共建和谐社会嘛，人人有责，咱们能力高，责任当然更大啦。”
“这位道友言之有理，我辈修士岂能对某些社会蛀虫置之不理？要携手共建友好社会，才能提供安稳。”有人在群里附和道。
“嗐，你们想得倒是够多的，我都退休了，来打打拳法不行啊？难不成让我这六十岁的老头子，上去抓小偷？罢了罢了，还是练练拳，看看娃更适合。”
“可不是，九重天那小家伙长得可真好看，肯定资质不错，比我们好多了！”
“何止不差！没听九尾仙子说妖孽之姿吗？又在九重天上，将来肯定有大出息，比我儿子可强多了，他若是我孙儿就好了……”
“你可拉倒吧，要说当孙子，哪能轮得着你？”
“怎么就轮不着我了？我退休前好歹也做了那么多贡献，也不见社会给我发一个那样的孙子……”
“老头子你不讲武德……”
望着四宫交流群中越来越偏的话题，王部长一时陷入绝望。
太难了，不是说修士都尤其好颜面，能共担社会大责的吗？！
哪有隔空抢孙子还差点儿打起来的！
“各位，咱们安静一下，好好商议大事，”王部长伪装的极好，试图拉回八万里外的话题，“眼下四宫修炼已颇有体系规模，规矩也该定一下了……”
“大事，什么大事？”又一位古武爱好者跳了出来，“要不咱们干一件大事吧，商量商量怎么去九重天，把小家伙偷下来。”
“哦豁，那可真是大事，你若是敢偷，第二天四大帝君就能提着剑跑你家门来。”
“这位道友简直痴心妄想，崽其实你能随便偷的？”
“组队刷也有可能吧？趁其不备！如此大的人间，总有叫他们找不见的时候。”
“道友言之有理也……”
……？？？
王部长：我试图把你们拉到正道，可你们偏偏要走歪路？！
“待我们静心修炼，总有能上九重天的一天，各位道友不要丧气，等将来咱们去了九重天，也能让崽叫一声爷爷。”
“太有道理了，这就是支撑我修炼的理由之一，不然这么贫瘠的灵气，谁还搞修炼啊？”
“对！咱们一定要组团去偷，一起晋升……”
“……”
远在九重天上的小白晏并不知道自己被惦记上了，他正眼巴巴的望着阵法中的那颗蛋。
时隔多日，蛋壳里终于有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