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彦醒来后放空了很长一段时间。
昨晚他发情期来势汹汹, 可记忆却停留在宁游霁进入房间的那一刻，后面发生了他完全想不起来了。
后脖颈阵阵刺痛，清晰地告诉他, 昨晚他被标记了。
操了，他怎么就不记得了呢？
怎么标记的？
他想起什么, 掀开被子钻了进去，没一会伸出脑袋。
该在的都在, 不该在的也在。
房门被推开, 里面充裕着两人的信息素，交融在一起比起昨晚清淡了些许。
“醒了？”宁游霁端着一杯热牛奶进来。
林彦眼神迷茫地扫了扫宁游霁：“昨天我发情期你标记我了？”
宁游霁顿了一下脚步，对视上他涣散地眼神，低低嗯了一声。
“我没把你怎么样吧？”林彦坐起来，声音忐忑：“我怎么看你一副被逼迫的样子。”
宁游霁把牛奶递到他手里, 眼底是看不懂的情绪，声音淡淡：“没有。”
“等会我要出去一趟。”宁游霁声音依旧：“我中午会回来, 楼下厨房有粥，你饿了可以吃。”
林彦随口问：“你去哪儿？”
“去医院。”宁游霁说完，转身出了房门。
最后宁游霁转身那个表情是林彦从没见过的，一时有点怔愣。
昨晚他是真的逼迫人家了吧, 不然脸怎么黑成这样。
宁游霁出了房间深呼吸一口气, 一丝失望在他俊脸上晃过。
忘记了就忘记了吧，宁游霁抬手摩挲过唇瓣，似乎昨晚的柔软触感还能尝到一般。
林彦因为发情期整个人懒洋洋的, 在床上又赖了一会才下楼。
宁家别墅很大，走路都带回声。
林彦往厨房走去，他翻了翻冰箱，里面放着昨天他们在超市买的东西, 瞥见旁边微波炉上贴的标签。
〔粥在微波炉里，冻了记得转热。〕
林彦一看字迹就知道是宁游霁写的。
他笑着撕下贴在手背上，打开微波炉，里面的粥还是热乎的。
他一边坐在餐厅喝粥，一边放空自己。因为发情期的缘故。他整个人都困恹恹的，完全提不起精神。
吃饱后，困意逐渐上涌，让他完全不想动。
他把碗放在水池里，拖着身体没骨头似的倒躺在沙发上。
落地窗外在沙发旁边，开着一条缝，室内没打暖气，外面一阵凉风吹进来，林彦下意识把脚趾蜷起来。
好冷。
好困。
不想动。
宁游霁怎么还不回来？
林彦沙发里蜷缩成一团，像一条小蚕虫。
游神了一会，逐渐没了意识，整个人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外面阴天，宁游霁在老医生那里拿到了自己的抑制剂。
昨天他帮林彦标记完，按理说应该不会受到影响，结果躺在床上躁动了一晚上没睡着。
他想着应该是易感期快来了。
跟林彦在一起的这几个月，他的发病率确实变低了。
打开门，宁游霁先把羽绒服脱下来挂在门口，换鞋进去，发现大厅沙发上隆起一团。
他走过去就看见缩成一团的林彦。
少年穿着单薄的睡衣，脸颊微红，可能是因为冷他手夹在膝盖里，浑身微微颤抖。
看上去可怜兮兮，像没人要的小奶狗。
宁游霁漆黑的眼眸在少年身上扫了一圈，舔了舔嘴唇，最后叹了口气。
落地窗被他快速关上，挂在玄关的羽绒服被他拿过来盖在林彦身上。
看见omega蜷着的脚趾，生气的同时又觉得好笑。
把暖气打开，调到适合的温度。
宁游霁转身快速上楼，在自己衣柜里拿出一双洗过的新袜子给他穿上，顺便还搓了搓。
感觉到温暖的omega，蜷着的身体慢慢打开，眉头舒展，唇齿间懒懒地送出一声哼唧。
宁游霁看了两秒，然后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真是拿这人没办法了。
俯下身，揉了揉少年本来就睡得乱糟糟的脑袋，眼神柔软得能化出蜜来。
室内开了暖气，宁游霁泡了杯咖啡，随手拿过一本书，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听着沙发上均匀的呼吸声。
他刚坐下，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宁游霁转过头，看见林彦背对着他。
红肿的腺体暴露在空气中，昨晚那个吻浮现在眼前。
这是他第一次吻人，也是第一次尝到omega真正的信息素。
跟第一次闻到他的信息素不同，但像毒-品一样会上瘾，尝过一次便再也戒不掉。
他重新转过头，没过多久，后面又传来响动。
没等宁游霁转头，他腺体处猛地传来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带有节奏的喷在他敏感地腺体上。
无论是alpha还是omega，腺体都是十分私密的领域。
宁游霁拿书的手指微微攥紧，扶额揉了揉眉心，眸色透着无奈，又似乎隐藏着危险。
林彦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
他是被一阵香气熏醒的。
手搭在眼皮上缓了一会，发现身上有东西，睁开眼一看，是一件羽绒服外套。
是宁游霁的。
“宁游霁？”林彦试探性叫了一声。
厨房那边传来回应。
林彦翻身准备下去，这才发现脚上穿有袜子。
全黑。
一看就知道是谁的。
他动了动脚趾，笑了。
走到厨房倚靠在门边，看着厨房里格格不入的男生。
“宁游霁你怎么那么厉害？”林彦说这话十分诚恳，不是调侃，能听出他语气里的佩服：“你这样让我深刻认识到这十七年来，我就是个废物。”
始料未及，宁游霁切土豆的动作一顿，转头看了他一眼，唇边缓缓露出一抹笑：“废物过来洗碗。”
林彦被这么叫也不恼怒，反而挽起袖子走进去：“来嘞。”
林彦拿出碗，拧开水龙头打算洗，宁游霁眼疾手快关掉了水。
“你干嘛？”林彦疑惑地侧头看他，宁游霁比他高，微微抬了点头。
宁游霁眉眼轻抬，提醒道：“发情期不能碰凉水。”
说完把水龙头拧到另一边，帮他重新打开，温热的水从里面流出来。
林彦低低笑着啧了声：“讲究。”
洗完他也没出去，撑着柜台看着宁游霁熟练的切菜，炒菜。
林彦突然来了灵感，双手环胸，嘴里开始叭叭叭：“你人长得这么帅，学习成绩优秀，家世也好，现在又解锁了煮饭技能。”
想到什么笑了一下：“不知道谁修了八辈子福才能嫁给你。”
越说嘴角咧得越开：“感觉八辈子也不行，得十八辈子才行，不然我宁哥多亏啊。”
宁游霁稍稍停顿，抬手关掉抽烟机，听到最后一句话，笑了一下：“谁要修十八辈子福呢。”
林彦张口就来：“肯定是又美又富又聪明的大美女。”
他真来了兴趣，凑过去，拐了下宁游霁胳膊，问：“宁哥喜欢什么样的，我以后遇见帮宁哥逮住，或者帮宁哥物色一下。”
宁游霁看了他一眼，把洗好的碗筷递给他：“拿出去，准备吃饭。”
他自己端起菜往餐桌走。
“别逃避我问题呀，喜欢什么样的，林哥给你寻遍千百度也给你找来。”
林彦还在后面逼逼叨叨。
把菜放在餐桌上，宁游霁睇了他一秒，反问：“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呀。”林彦摸摸下巴，认真思考顷刻：“首先一定要孝顺，而且不能比我丑。”
他视线落在桌上，闻着香气四溢的菜：“最好也要会煮饭，温柔一些，不然我怕两个冲的性格会打起来。再跟我一样聪明吧。”
见话题转移成功，宁游霁给林彦舀了一碗汤，放在他面前。
林彦说完，期待的小眼神望着对面的男生：“怎么样？从我的叙述中是不是感觉到了我的欣赏水平？”
宁游霁附和他：“嗯，林哥水平不能差。”
林彦被他这句话逗笑了：“我发现你真的好敷衍哦。”
两人在愉快的气氛中吃完。
林彦非常主动地收拾碗盘去厨房清洗。
“我来。”
宁游霁接过他手里的碗，这个动作像是从背后抱住他，呼吸喷在他耳侧，有点痒。
林彦手里的碗“哗啦”一下掉回水槽。
alpha的气息从身后传来，清清淡淡，像是某中蛊-惑的毒药。
加上他昨晚才被身后的alpha标记过，一下子靠这么近让他腿有些发软。
宁游霁拉住他手腕，把他挪开一点，声音暗哑：“你打架的手，我怕你把我家碗摔坏了。”
“你够了哈，我又不是大力士。”林彦挪到旁边，拿起干帕帮忙：“再说了，我现在是拿笔的手，很久没打架了。”
算算真的挺久没有出去闹了，这恐怕是他有史以来最长时间的安分。
宁游霁嗯了一声，眼底染上笑意，声音轻柔：“变乖了。”
两人距离近，加上宁游霁故意似的压低声音，莫名多出两分宠溺。
林彦意识到这一点，甩了甩头。
再次在心里感叹，omega在alpha面前是真的欠-操啊。
居然连他都有点扛不住AO的本能了。
晚上，林彦溜到宁游霁房间做题。
看他没做一会儿就趴下了，宁游霁在抽屉里掏出一颗水果糖放在他面前。
“做完一张卷子给你一颗。”
“当我小孩呢。”林彦唇角微扬，坐直了身体，把糖剥开放进嘴里，喃喃道：“等会糖都是我的。”
宁游霁笑了笑，也剥开一颗放在嘴里。
挺甜，又夹着酸，就像埋在心中涩涩的初恋。
不知道过去多久，林彦桌上有四颗糖了，嘴里含着一颗。
做完一张英语卷，他实在做不下去了，趴在桌上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闭上了眼睛。
宁游霁洗完澡出来，桌上的人已经睡着了，手里还捏着四颗糖。
他倾身靠近。
大概是还在发-情期的缘故，林彦双颊泛红，嘴唇也红，喷出的呼吸都带有温度。
他视线落在少年脖颈上，腺体的牙印开始结痂，微肿，看样子没有一周这个牙印是淡不下去。
宁游霁伸手轻轻掐了一把熟睡的脸，而后掰开他的手指，想把糖从他手里拿出来。
林彦闷哼了一声，把糖握得更紧了，还往怀里收。
“小孩儿。”宁游霁声音带着沙沙的哑，是从所未有的温柔，伸手点了点omega鼻尖，“什么时候才能成为我家的小孩儿呢？”
宁游霁转过头看着床想了一下，他似乎不能让发情期的omega和自己处于同一个空间。
他怕自己忍不住。
特别最近他的忍-耐力逐渐下降。
最后，他弯腰，一手把林彦捞进怀里，一手穿过他膝盖，把人直接打横抱起，去了隔壁房间。
帮他盖好被子，宁游霁坐在床边。
盯着看了好一会，抬起修长的手指，捋开他额前碎发，手指摩挲过他的脸颊，俯身在omega眼睫上留下一吻。
轻柔又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