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锁魂链我们这有,可这身份查起来可不是一般的难,”清锋微微皱眉,跟着过来开小会的房铭想起去追寻费女士时,趴在她肩头上的那张脸。

也拧起了眉。

“如果是现代的人,就好办,怕的是对方万一是活了几百年,或者一两千年的尸鬼呢?”

清厉闻言摇头,“没这么长,顶多一百多年,如果真是几百上千年的尸鬼,骗人的法子不会这么老套且充满漏洞。”

好比纹身,万一费女士没去纹呢?

这就是个变数。

年代久远的鬼,也是有智慧的。

“而且鬼力也不是那么强,”左亿点头,“这样的话就好办多了,咱们就从那个画家身上入手,尸鬼选中目标后,肯定是以亲近之人陪在对方身边,那个画家就是入手点。”

祖清正在翻看画家的资料,找到其中一面,指着那上面对三人一鬼道,“看这,这画家在十年前,有一个高中相恋的姑娘,对方在画家性情大变的不久前,忽然出意外去世了。”

“查人交给我,”左亿手里的人多而广,查人确实只有他能来。

“那我们最近也拿锁魂链试试手。”

清锋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房铭,对方正在喝祖清准备的果汁,一脸享受。

听到清锋这话后,房铭笑眯眯地看过去,“我也闲得手痒,不过两位大师可不能下死手,万一我发了狂,被你们收了就算了,可万一伤到你们,祖清会不高兴的。”

这话让左亿看了他一眼。

房铭见此冲其翻了个白眼。

“这院子也不好练,何不去果林那边,”清厉放下手里的茶,接着两人一鬼便离开了农家乐。

祖清在后面高声道,“点到为止!”

飘在半空中的房铭伸手比了一个ok。

清锋清厉也应了一声。

费女士不敢一个人睡。

所以第二天,祖清带着她去村里选了一姑娘陪着她。

这姑娘命中带火,一般邪祟都沾不上身,村里有姑娘要出嫁的时候,这姑娘都会被请去陪新娘睡一晚上。

传说新嫁娘出嫁的前一天是很危险的,总有单身鬼想作祟,当然祖清还真没见过什么单身鬼作怪的事儿。

人家虽然是单身的鬼,可也没那么多的小心眼。

再说一般的鬼是无法触碰人类的。

费女士给了一天两百的“陪伴”费,这已经很高了,姑娘高高兴兴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与费女士开始同吃同住。

陈奶奶知道这事儿后,还特意上来瞧了瞧费女士,回家后对陈大爷道,“那姑娘看起来脸色发黑,可能真遇见什么事儿了。”

“要是没出事,也不会去找祖清。”陈大爷正在灌香肠,现在农家乐和网店生意已经开始了,得赶紧做出新一批的香肠才行。

有那姑娘陪着,费女士觉得安心许多,她晚上也没再三番两次地醒来。

脸色也一天比一天好。

虽然没怎么出院子,但还是帮着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儿,尽管祖清和左亿让她休息,可费女士却不愿意。

她只有在和人说笑的时候,才感觉自己还是自己。

得知她的心思后,祖清二人也不再多说。

很快,那画家的初恋便被查完了。

“我们果然没查错人,”茶室里只有祖清左亿,清锋兄弟还有费女士。

左亿把画家的初恋资料大概说了一遍。

“这姑娘叫黄英,她也确实是意外而亡,但是,也亏得她父母坚持验尸,发现这姑娘的胃上有些毛病,虽然不大,但是很影响人的生活。”

“我猜想,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尸鬼索性安排了身体的自杀,接着找准时机进了画家的身体。”

即便知道与自己相恋的不是画家本人,可听到这,费女士还是很难过。

“再有就是在黄英性格大变之后,两人依旧相恋,画家之前也不是画仕女的,而是和尸鬼附身后的黄英一起后,尸鬼引着画家画仕女图。”

清锋听到这插话道,“如果再往前查,可以顺着仕女图找线索,这个尸鬼似乎对仕女图很独钟。”

“我也是这样想的,”左亿拿出另外一份资料,“接着,便有黄英家小叔叔的资料了,黄英小叔叔平平无奇,可就是喜欢收藏一些小玩意儿,其中就有一副仕女图,可在得到这仕女图后,黄英小叔叔便像是着魔一般。”

左亿指了指后背位置,“用尽一切办法将仕女图融化,然后将其与刺青材料并融后,在背上纹了一个仕女的脸,只有一张脸,但是布满了对方整个背部。”

费女士想到自己身上那刺青,又仔细想了想当初和“尸鬼”谈及刺青时候的对话。

“他说,一直想要一副完整的仕女图,美得让他移不开眼睛,”当然后面还有一段情话,大概就是你的背很美,只有这么美的背,才配得上那么完整的一副仕女刺青。

“我觉得一副太多了,”费女士咬了咬红唇,“我也怕疼,可不可以就刺一个头。”

但是“他”一脸严肃地摇头,说不好看。

“我当时还追问,怎么不好看了?是不是他前女友中,有人刺过仕女头的,但是他否认,还说自己问心无愧,只觉得还是完整的仕女图好看。”

光是一个头在身上,看起来挺怪异的。

而费女士也被他的话说服了,而在谈刺青的时候,是“他”主动说,仕女刺青不要别人的画,要用他画的,那才是他们爱情的见证。

众人听完后,也觉得尸鬼确实对这刺青有偏爱。

“有黄英小叔叔背上的仕女刺青模样吗?”

清厉问道。

“没有,”左亿摇头,“黄英小叔叔是肝癌去世的,他去世后直接火化下葬,而且纹了刺青后,连赤膊都很少打,看样子并不想让人看见。”

众人有些失望。

费女士见此连忙道,“我手机里还存着那张仕女图的照片,至于那副画,在我家里,现在取也费时间,可以拿着我这张照片去问问黄家人,总会有人瞧见过吧?”

“确实可行,”祖清点头。

“麻烦费女士发给清弟,”左亿收好资料,“接下来我们就要从黄英小叔叔这人身上往前查,估摸着也没几个人了。”

“找到最后一个人,就能确定这尸鬼的真实身份,到时候咱们再设计尸鬼第一世的恩怨。”

清锋忽然来了兴趣,“我神情做总导演。”

一旁的清厉翻了个白眼,起身就走了。

“他什么意思?”

清锋一愣,立马向祖清他们叫屈道。

“可能是,”左亿清咳一声,“可能是想出去透透气。”

“我也出去了。”

费女士压抑着笑意,起身出去了。

“反正我要当总导演,”清锋梗着脖子,忽然起身,“我去找房铭商量去。”

这几日他们打打闹闹的,不想清锋和房铭的关系居然越发好了。

而房铭也少有的在祖清面前夸奖一个人。

“清锋这人虽然心硬了些,可人还是不错的。”

听在左亿耳里却有些纳闷,“又说人心硬,又说人人不错,这到底是夸了还是贬了?”

祖清耸肩,“你问房铭去。”

左亿才不去呢。

黄英的奶奶还在世,当左亿的人拿着那照片去请对方辨认时,黄奶奶点头,“是这个,就是这个,不过只有一个脑袋,看起来挺不好看的,我还说了他几句了。”

黄家走了两个人,黄奶奶不伤心是不可能的,可她已经这么大的岁数了,如今说起两个孩子,也是遗憾居多。

“我也不知道他们投胎了没有,这辈子在咱们家没享受啥就去了,下辈子一定要去个好人家。”

顺着黄英小叔叔这条路,左亿的人又查出了三个,不过这三人中间性子大变的时间分别是五年,二十年,十年。

加上黄家和画家这一块,差不多有六十年。

也就是说,尸鬼还真顶多百来年。

“最后这个人的前一个人,就是尸鬼本人,但是现在问题来了,到底是这个人身边的谁?”

院子里,众人晒着和煦的太阳,说起结果。

“联系仕女图,”祖清手握着笔,桌上放着一张大白纸,他在高处画了一个圈儿,“这一路查过来,几乎每一个人都和仕女图有关系,而且你们想没想过,黄英小叔叔为什么疯了一样,要把那画刺进身体里?”

“那画,极可能就是用尸鬼原本身体的尸油画上去的。”

费女士想到自己身上的尸油刺青,开口道。

“也有可能,后来黄家小叔的身体出现问题,他因为尸油的缘故,一直在其身体里,只有身体死亡后,才能再次脱离。”

这样想,尸鬼再一次借住尸油进费女士的身体,极可能是这种方式的好处比坏处多。

“我、……

费女士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众人看向她。

“我们在一起没多久,他就给我报了全身检查,说是我长期工作忙,都没怎么做身体方面的调养,我后来就去了,什么问题也没有。”

会不会是这个原因,所以才故技重施。

只要她身体没病,可以自然死亡,尸鬼自然可以多待很多日子,而不是为了下一个目标绞尽脑汁。

“那就说得通了。”

清厉点头。

祖清看着手下的那个圈儿,说道,“这个人叫程建国,他性格大变是在工厂上班的时候,忽然倒地不起,被送去医治,可在去医院的路上就醒了。”

“是,”左亿点头,“那个工厂是纸厂,纸厂建了十年左右出程建国那事儿的,在出事,纸厂建造之前,那地方就是一块平地,周围也没什么人,纸厂建造好后,带动了那一个镇的经济,渐渐的,纸厂周围也造起了房子。”

“而现在,纸厂已经废弃,周围的人也大多数不在了,后辈们能去县城的也去县城安了家,”

“这好办多了,”清锋起身,“我和房铭去一趟。”

房铭是厉鬼,那地儿肯定也有其他鬼,抓过来问问,说不定能问出什么。

“房铭是谁?”费女士轻声问道。

清锋清咳一声,“我们的朋友。”

趴在房顶上晒太阳的房铭抬起头,他忽然飘到院子中央,笑道,“你跟着我去,那多浪费时间,我一个鬼过去只需要半天时间,加上你,怕是两天也到不了。”

碍于费女士在场,清锋也不好反驳。

“他说得对。”

清厉点头。

听不见房铭说什么的费女士疑惑地看向清厉。

“我赞成,”左亿点头。

祖清想了想,“那就把视像镜带去,咱们也能在这边看看那边的情况。”

房铭虽然不知道什么是视像镜,可祖清让他带绝不会有错,于是跟着左亿进屋子里拿镜子。

而费女士听他们这话的意思,还以为是同意清锋和朋友一起去,可等左亿出来,又重新坐下后,清锋还木着一张脸坐在原地。

这是不去了吗?

由于房铭“抛弃”了清锋,所以导致对方有些生闷气,晚上祖清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大伙儿吃得痛快,清锋也高高兴兴起来。

“以后别理会他。”

清厉对祖清道。

“他就是想骗你做的饭菜。”

“哥!你自己也吃着呢!”

清锋听见后,顿时不满了。

费女士静看着他们兄弟闹,忽然有些羡慕,她侧头对祖清道,“我和我弟弟就没有这么好的感情,小时候父母总让我让着他,我呢心气高,除非是我不要了的东西,否则我就是摔坏,也不会给他。”

所以在费女士的记忆中,弟弟就是个小哭包,后来她上高中了,就更不爱和小自己几岁的弟弟玩儿,再后来就是大学。

等她回来时,弟弟已经和她很陌生了。

“但是他对父母也很好,那一年我和爸妈吵架时,他第一次冲我发了火,也是那一年,我觉得全家都是不喜欢我的,没人站在我这边。”

费女士喝了口啤酒,语气惆怅,“都爱他,没人爱我。”

所以,尸鬼对她越好,她越觉得那才是她的家。

“现在想想,一个男人,靠着女人养就算了,偏偏他有手有脚,也可以赚钱,却还是不愿意出去工作,谁家父母乐意啊?”

费女士的眼眶渐渐发红,又是一杯酒下肚,“等我好了,我就回去,不管他们怎么骂我,我就厚着脸皮待在那,直到他们原谅我,我才去上班。”

陪着她的姑娘闻言叹了口气,“费姐姐,阿姨和叔叔一定是喜欢你的,他们或许拉不下脸来,或许因为当年的事儿,他们也觉得内疚,所以不敢找你。”

费女士点头,“是啊,是……

费女士有些醉了,吃过饭后,祖清便让姑娘和她回房休息去了。

而此时祖清的另一个视像镜发出了低鸣声。

将红色视像镜给房铭的时候,左亿便把蓝色的这个拿出来了,此时听见动静,左亿便将其拿起来,在他手里,这镜子就是个普通的镜子。

可当这镜子被祖清拿起的时候,众人却在那镜子里如同看电视一般,看见里面有一废弃的工厂。

而此时,老李和老赵也听见房铭的声音。

“就是这个纸厂,我在这附近没看见什么鬼,”房铭飘在纸厂上方,这边的人将那纸厂里里外外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纸厂已经被自然生物给包裹住了,也只有高一点的地方还有些墙体颜色。

“肯定是有鬼的,”清厉说道,“你收敛一下自己的鬼气。”

镜子那头传来房铭略不满的声音,“我已经很收敛了。”

“再找找。”

祖清笑道。

房铭在纸厂待了一会儿后,便往山中去,“我觉得老人去世后,都会埋在这山里吧?”

“可以去看看。”

清锋觉得有道理。

“记得收敛一点鬼气,”他又提醒着。

老赵和老李呼吸都不敢太重,生怕错过了房铭说了什么。

“祖清厉害啊,这宝贝都有。”

清锋说道。

“清锋前辈不也有吗?”祖清笑了笑,“在玄门这东西很普通。”

“不说玄门了,”左亿指了指手机,“现在这视频除了看不见鬼,也和这镜子差不多。”

“差不多?”

清锋啧了一声,“真是财大气粗啊,这玩意儿是镜子能比的?我这宝贝,都是我劳苦功高得来的。”

说起来还有些心酸。

反正房铭现在也在路上,清锋便说起自己当年的辉煌,“那是一吊死鬼,生前被父母兄弟折磨,死后才知道自己不是那家的人,是个养子,所以怨恨难消,把那家人都给害死了,之后那屋子就成了鬼宅。”

“但是中介呢,又把房子卖出去了,接过这厉鬼就开始周而复始的杀人,我们接到任务,就去办他,那厉鬼十分聪明,我差点就被他弄死了。”

清厉听到这,挑眉,“厉鬼化作我的模样,清锋还拉着人家在屋子里跑上跑下的,要不是瞧见我在院子里,他还以为自己拉着的是我。”

“哥!我在说什么?你又在说什么啊?”

清锋气得跺脚。

房铭那边听得挺可乐的,“咿,我看见一只鬼了。”

清锋闻言看向老赵他们,“这镜子能让普通人也看见那些东西,你们仔细看。”

老赵二人纷纷点头。

紧张而充满期待地随着那镜子的场景看过去。

只见一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蹲在一棵树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要不是她脑门上有一血洞,又爬上这么高的树,还真不知道对方是鬼。

“收敛点鬼气,我看这老太太就是普通鬼。”

清锋连忙提醒房铭,可别把好不容易找到的鬼给吓走了。

房铭白眼直翻,“我知道。”

他没靠近老太太,而是飘落在老太太旁边的树上,高度一致,还是老太太对面。

“婆婆,您知道去哪里投胎吗?”

房铭一脸茫然地问道。

老太太一愣,眯起眼打量了他一番后,才道,“你死的时候没鬼差勾你?”

“有,”房铭腼腆道,“可我怕,我不想离开我的亲人,所以我逃了,谁知道就成了孤魂野鬼,想去投胎都不成了。”

这小萌新的模样,让镜子这边的人纷纷起了鸡皮疙瘩。

老太太却指了指自己脑门上的血洞,“小伙子,我就是一普通鬼,你别糊弄我。”

“糟了,”清锋啧了一声,“房铭这模样是他幻化出来的,他死时的模样可不是现在这样子。”

身上一个洞都没有。

说是病死的吧,可病死鬼的皮肤是略带黑色的。

“婆婆真厉害,”房铭笑嘻嘻地飘到老太太跟前,落在一树枝上,轻飘飘地荡着,“我来找人,结果这附近都没人家了,想着抓个鬼问问,可没想到遇见您,不说您生前年纪比我大,就是鬼岁也比我大。”

“我也不敢抓您问啊,”房铭指了指自己,“我虽然鬼脾气不好,可也知道尊老爱幼是美德。”

这话说得老太太咧嘴一笑。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这近距离,更能让老太太脑门上的血洞明显了,老赵和老李都不敢怎么看。

“我想找程建国。”

房铭说道。

“程建国?”

老太太眯起眼想了想,一会儿后,她才道,“是不是在纸厂干过活儿那个?”

“是。”

房铭点头。

祖清勾唇,“看来还真找对鬼了。”

“那个啊,”老太太又瞅了瞅房铭,“你和他啥关系?”

“他算是我爹吧,”房铭睁着眼说瞎话,“当年我妈就是厂里的人,后来他在厂里昏倒,可醒来后就不和我妈好了,但是我妈当时已经有了我,也不敢在厂里待,就出了省,又生了我。”

“那你得四十好几了才对啊。”

老太太皱眉。

“我这不是死的时候年轻吗?”房铭指了指自己身上明显很时尚的衣服,“好在我弟弟妹妹这些年都想着我,没事儿就给我烧这烧那的,我陪着他们这么些年,前不久刚送走我妈,这不是就想来这边找找那个负心汉嘛。”

“负心……

老太太忽而一笑,“那你知道我和程建国是什么关系吗?”

“什么关系?”

房铭和祖清这边的人皱起眉。

老太太嗤嗤笑着,“我是他亲娘,我可从不知道他还把姑娘的肚子搞大了。”

房铭:……

祖清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