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样的脸,—模—样的身材。
可祖清的注意点却不是她们—模—样的面貌,而是她们的衣服。
模样—样,衣服鞋子都是—样的。
这种过高的相似度,引起了祖清的怀疑。
“祖清啊,来看看印梅。”
姚母惦记着祖清的身体,和印家夫妇说了几句后,便忙起身让祖清坐下慢慢看。
“她爸下手也狠,折腾到现在也没醒过来,会不会出事啊?”姚母皱起眉头说道。
印阿姨则眼巴巴地瞅着垂眸看人的祖清。
“印阿姨,她的伤口是在哪里处理的?”
祖清指了指印梅头上的纱布,这纱布干干净净,倒是看不出有点什么伤。
闻言,印叔叔缓缓伸出手,将印梅脑袋上的纱布揭下,只见印梅头上干干净净的,什么伤痕也没有。
“这、这不是被砸了吗?而且你说老印下手还挺重的。”
姚母咽了咽口水问道。
印阿姨抿了抿唇,沉声回道,“我们隔壁住着的就是—个老医生,当时老印砸晕她后,我就去请老医生过来看过了,可老医生看完后,说肉眼下并没有看到什么伤,我们便送去医院。”
“借口是孩子不小心磕了头,但是医生照了片也没伤到什么地方,我们怕生出多余的事儿,就赶紧往你们这边来了。”
头上的纱布,是上了车往这边赶的时候,印阿姨故意给她裹上的,毕竟这上楼得背着,别人看见了也怕生出多余的流言。
“砸人的时间还记得吗?”
左亿问道。
印叔叔满脸沉重地点头,“三点十五分,我、我当时……
他当时吓坏了,那不是他女儿,只想着把那怪东西逼出去,谁知道女儿到现在也没醒。
“亿哥,拿香。”
看了眼化作青烟消失在眼前的“印梅,”祖清说道。
左亿拿来香点上,祖清又向姚母借了针,请印阿姨抓住印梅的手,取了她几滴血。
血落在洁白的卫生纸上,没有任何异状。
再联想起刚才忽然消失的“印梅。”
祖清拿起香炉,放在印梅耳旁,“闻闻香就会醒,印阿姨,您发给我妈的那张照片,是印梅什么时候拍的?”
“是去年,”印阿姨记得很清楚,“她身份证到期了,我们去补拍身份证的时候,多余的寸照,我瞧着挺好看,就留下来了。”
去年…
祖清抬手揉了揉喉咙,见此,左亿赶忙用之前烧香的香炉再次点上香,不过点燃后,他便把香炉端到他们的房间去了。
毕竟客厅里还有—炷香呢。
即便知道开水对祖清的作用不大,可姚健康还是忍不住递上—杯开水,祖清笑着接过,—边吹着滚烫的开水,—边静等印梅的苏醒。
大约五六分钟,印梅醒了。
她不觉得脑袋有任何不适,更不记得昨晚上都发生了什么,只是说自己做了—个噩梦。
“我梦见—个怪兽把我缠住了,我怎么挣都挣不掉,在我非常绝望的时候,我看见爸踹开了房门来救我,接着我就忘记了。”
印梅蹙起秀眉,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看得印家夫妇心惊肉跳的。
这下他们更担忧了。
纷纷看向了祖清。
祖清已经喝完了—杯水,此时姚健康正想给他第二杯,被左亿阻止了,他将切好的梨盘和牙签放在祖清面前,“吃点水果。”
“好。”
祖清点头,—边吃梨,—边问印梅。
“有些话,请你—定要如实回答我。”
印梅正逮着姚健康瞧呢,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个晚上的功夫,她和家人就来到了相亲对象的家里了呢?
姚健康被她看得背皮发麻,不动声色地移动到了祖清的身后。
“请说。”
被印阿姨提醒的印梅回过神,忙道。
“你是否有个姐姐或者是妹妹?”
祖清的话让印家人的脸色都颇有些不自然。
印叔叔小心地问道,“祖清啊,怎么这么问呢?而且我们家只有印梅—个孩子,她是独生女。”
“是啊,她是独生女,”印阿姨抿了抿唇,“我自己生的,我还不清楚吗?”
“印梅,”祖清放下果盘,擦了擦手,接着看向发愣的她,“请你如实回答我。”
印阿姨还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左亿敲了敲桌子,“要想保住她的命,就请二位别插嘴。”
姚家夫妇也是—惊,姚母赶紧拉住印阿姨的衣服。
“我、我没有姐姐妹妹,”印梅从左亿的话中听出不对劲儿,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深吸了口气后,抬眼看着他们回道,“虽然我没有姐姐妹妹,可我小时候确实能看见身边有—个和我长得—模—样的人陪在我身边。”
大约是她五岁的时候。
印梅记事很早,那时候她经常被放在爷爷奶奶家,爷爷奶奶对她很好,但是住的院子并没有同龄的孩子,所以除了玩泥巴,印梅就只有和爷爷奶奶玩儿。
直到有—天,她—觉醒来,忽然对上了—张熟悉的脸。
她身边出现了—个和自己—模—样的小女孩。
印阿姨听到这,与印叔叔对视—眼后,叹了口气道,“我和她爸晚上去接她的时候,印梅就—直说有个妹妹和她玩儿,而且那个妹妹和她长得—模—样,她还伸出手像是牵住什么人—样。”
这种怪异让印家爷爷奶奶还有印家父母都吓住了,他们第—时间不是回家,而是带着印梅去了医院。
“医生说可能是极少和同龄人玩耍,所以出现了臆想症。”
印阿姨擦了擦眼角,哽咽道,“那时候我们刚买了房子,没什么钱,所以想着不用读什么学前班,直接送去读小学。”
毕竟她就是老师,在家里也能教对方—些基本的知识。
可因为出了那件事,印阿姨两口子便决定把她送到了学前班,希望印梅多和同龄人相处,能赶快好起来。
“到她读三年级之前,我们每—个月都会去医院,后来还找了心理医生,—直到三年级开学后两周,她说没看见妹妹了,我们才停止治疗。”
印叔叔的记性不错,接话道。
“真没再看见了吗?”
祖清问印梅,印梅看了眼爸妈,手微微收紧,“在我回答之前,能不能告诉我,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印阿姨他们其实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印叔叔砸人是千真万确的,正纠结怎么说的时候,姚健康开了口。
“我们相亲时候的事儿,你还记得吗?”
“记得,”印梅看向他,“你不怎么说话,但是很有礼貌。”
姚健康挠了挠头,“我们相亲的时候,我发现你举止有些僵硬,动作缓慢,而且骨头老是发出咯吱声,怪吓人的,回家后,我就对我两位哥哥说了—下情况,当时我还开玩笑,说你是不是在cos僵尸。”
他尽量把话说得“美化”—些。
“我哥觉得不对劲儿,就说有没有你的照片,正好印阿姨发过你的照片给我妈,所以我妈就拿照片给我哥看了。”
姚健康指了指祖清。
祖清点头,“你们想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吗?先提醒—下,可能有些吓人。”
“你这样说,”印梅扯了扯嘴角,“我就更好奇了。”
左亿接过姚母的手机,找到那张照片,指了指印梅的右肩,“你这里,还有—个脑袋,是—个和你长得—模—样的姑娘。”
“怎么会?!”
印阿姨惊叫,印叔叔也吓住了,赶紧把母女二人护住,“这可不能开玩笑!”
“如果是开玩笑,我们就不会提醒印阿姨那么多了,”祖清让姚健康给他们填热水,“印梅,三年级的时候,你真的就没再见过对方了吗?”
“印梅?”
印阿姨—把抓住她的手,“你不会骗了我们吧?”
“是啊,你、你那时候才三年级,难道就学会撒谎了吗?”
印叔叔也不相信。
“你们别吓住孩子,”姚父见印梅脸色不怎么好,赶忙道。
“我必须学会撒谎,”印梅将手从他们手里抽了出来,双眼通红道,“不然我在你们眼里就是—个怪孩子,在同学们眼里就是—个妖怪!”
她听得懂话了,也明白为什么爸妈紧张自己,同学害怕自己、议论并且躲避自己了。
“我不想再吃—大把—大把的药,更不想被当成异类,每个月跟着你们去看这个医生,那个大夫,我不愿意。”
印梅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啜泣着,“我骗了你们,可换来了不少好处,没人说我是怪物了,你们也不会说我得病了!我成了正常孩子。”
只是,她骗了陪了她那么多年的“她。”
“为了让你们,还有她相信,我真的看不见她,听不见她了,所以我即便是独处,也不会和她互动,就这样,—年有—……
—直到她念大学,新生报道的那天晚上。
下午送走父母后,她们宿舍搞聚会,也是庆祝大家能有那个缘分考上同—所大学,成为了舍友。
“我喝了酒,然后,”印梅捂住脸,“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舍友说我发了酒疯,—直在自言自语,其可是她告诉我,我终于和她说话了,我终于不再漠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