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姑姑静静地看着面前痴痴望着她的聂儒才。
“你害死久茜,我又害死你,咱们之间的恩怨到此为止,你还见我做什么?”
聂儒才闻言心中钝痛,他上前欲抓住简姑姑的手,可简姑姑却侧过身,避开了他的触碰。
……不起。”
“说完了?”简姑姑不去看他,“说完了就跟着鬼差去黄泉路吧。”
“你不肯原谅我?”
聂儒才没得到回答,却得到简姑姑离开的背影。
他追了两步,一直看着对方和简久茜进了鬼界大门,才高声道,“我不求你原谅!阿云!你一定要好好的!”
“姑姑?”
简久茜脚步一顿,却被身旁的简姑姑一把拉住,扯着她继续往前走。
看了简姑姑的神情,简久茜闭上嘴,一把挽住简姑姑的手臂,亲昵道,“姑姑,我还想在鬼界开画展……”
金秋十月,村里的树叶都枯黄了,祖清和左亿将车停在院门旁,下车便踩在落在路上的枯叶上。
“才多久没回来,叶子掉了这么多。”
祖清看了看周围,感慨道。
“好香啊,”左亿嗅了嗅,看向陈家院子,“陈大爷家的桂花开了。”
“是啊。”
祖清神情微展,与左亿提着东西走到院门处,才发现院门是锁着的。
“不在家啊。”
从院子里飘出来的房铭开口道,“屋子里没人。”
左亿拿出钥匙开了院门,把东西放好后,再给老赵打电话。
“什么?”
祖清回过头,左亿将手机放在一旁,对上他的眼耸肩道,“说村里有小子在后山那啥,被抓了个正着。”
“后山在哪?”
房铭双眼一亮,问了后山的方向后,便飘了过去。
“谁和谁啊?”
祖清洗了两个橙子,递了一个给左亿。
“没细问,”左亿笑眯眯地坐在他身旁,“后山那么大,都能被发现?”
祖清停下剥橙子的手,狐疑地看过去,“你想说什么?”
“不是,”左亿清咳一声,耳根微微发红,“我原本还想着咱们也可以试试之前割野芹菜的地儿,现在看来村民的眼睛太厉害了,还是算了。”
……脑子里整天装了些什么?”
祖清好笑道。
“都是你。”
左亿将祖清手里的橙子拿了过来,剥好后再给祖清享用。
“老赵、老李回来了?”
林成斌从院门外路过,瞥见院门开着,便站在院门口吼了一嗓子。
“是我们回来了,”左亿走出堂屋,冲林成斌招手,“你找老赵他们?”
“哎哟你们回来了啊!”
林成斌笑眯眯地跑到左亿跟前,祖清也从堂屋出来了,他递给林成斌两个大橙子,林成斌从他手里拿走了一个,去水池边洗干净后,就这么直接咬开皮吃。
“这不是李三幺出那事儿了吗?我去看了一会儿,可茶林那边还有事儿,我不能耽搁,所以就先走了,这不是回来的时候,看见院门开着,还以为他们回来了呢。”
三两下就啃了三分之二的橙肉。
“李三幺?”祖清咬了口橙肉,脑子里快速翻着对方的相关事儿,“就是李建哥二叔的小儿子?”
“就是他,”林成斌吃完后洗了手,又回来坐下,当左亿把另一个递给他的时候,他摆了摆手不要了,“李二叔一家早几年就把房子买在镇上了,也算是给李三幺的婚房,可李三幺好赌啊。”
那房子都被拿去抵债了。
前天李三幺坐着李建的车回来,还带了不少行礼,李二叔家一阵闹腾后,李三幺却住下了。
“知道和他滚树林的是谁吗?”
林成斌一脸神秘地低声问道。
祖清和左亿无奈一笑,“我们才回来,当然不知道了。”
“是吴袖。”
“吴、吴袖?”
左亿掏了掏耳朵,“就是吴四叔家的吴袖?我记得她之前那个男朋友,叫干什么来着,还被我揍过。”
“就是她,”林成斌点头,“想不到吧?我们都没想到!”
“可这男未婚,女未嫁,”左亿看了眼祖清,清咳一声,“或许二人就是小情侣,为了寻求刺激而已呢?”
这种情况,大家不能揪着人家不放吧?
“要是这样,大伙儿顶多说点闲话,怎么会闹大呢,”林成斌摸了摸鼻子,“现在的情况是,吴袖指控李三幺对她图谋不轨,她是受害者。”
“那就报警处理,”祖清皱眉。
“但是吧,”林成斌放下手,“李三幺又拿出聊天记录,确实是吴袖约他去后山的,而且语句暧昧。”
其中还有一段语音,什么幺哥哥…
林成斌当下就打了个冷颤。
年轻人太会玩儿了。
“而且村长说,这件事要是闹开了,以后对咱们的乡村游会有一定的影响,所以先让他们各自稳住情绪后,再重述事实,要是扯不清,再交给警方处理。”
“反正我走的时候是那么个情况,吴家也不愿意报警,李家又觉得这事儿被吴袖搞得和仙人跳一样,让吴家得交代清楚。”
林成斌说着都觉得乱。
祖清和左亿也听得头疼。
林成斌走后不久,老李他们便回来了。
“小老板,现场那叫一个激烈啊,”老李一脸感慨地坐在祖清对面,“我今天算是见识了方言骂人的威力了,李三幺的妈和吴袖的妈,吵着吵着,就开始动手。”
老赵在一旁比划了两下,老李立马起身来到他的对面,两人相隔的也不远,但是各自比划的手都没有挨着对方。
“就像这个样子,”老李笑得不行,“一直搞了四十多分钟,我看着都觉得胳膊疼。”
“是啊,”老赵坐下,“村长把两家人带去村委了,不过看那个阵仗,怕是不好收场。”
又过了一会儿,房铭回来了。
许是听进了简姑姑的话,他现在鬼样保持着正常人的模样,而不是缺了半边脑袋的时候了。
“我的天,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村子,居然能有这么一场戏!”
祖清正在清扫院子,左亿在水池边洗菜,老赵他们则是在灶房煮饭,蒸饭。
“你跟着去了村委会?”
“去了,”房铭飘到祖清身旁,嘿嘿笑道,“那叫吴袖的身上好重的鬼气!我特意去她身旁看过,她倒不是鬼,可她一定见过鬼。”
祖清皱起眉头。
左亿将房铭踢开,“说话就说话,离那么近做什么?”
房铭翻了个白眼,“醋坛子。”
接着化作一阵青烟,钻进了堂屋桌上摆放着的茶壶里,他还得养一段时间呢。
“想去看看?”
左亿将落在祖清头发上的小叶子拿下。
“晚上再过去吧,现在他们也不得空。”
祖清看了眼堂屋,“你待会儿把房铭搬到师傅神龛那边,和墨精他们一样供上。”
“行。”
晚上祖清单独炒了两个菜,又舀了一大碗饭,被左亿送到小屋里。
等他们吃过饭,左亿再去收的时候,饭菜都被扫干净了。
“胃口不错啊。”
左亿扬眉。
房铭的声音从茶壶里传来,“替我谢谢祖清。”
“你自己谢,”左亿端着碗筷离开后,房铭的脑袋从茶壶里钻出来,冲他的离开的方向做了个鬼脸。
左亿和祖清来到吴四叔家时,吴家几兄弟都在,大辈小辈把院子都快坐满了。
吴袖双眼无神的坐在小凳子上,抱着膝盖也不说话。
见祖清他们来了,吴四叔赶忙迎上来。
“祖清啊,这事儿你可得为我们做主,那李三幺可不能这么欺负我家姑娘!”
吴四婶此时眼睛还红着呢,“可不,什么我们家吴袖……呸!他什么都德性自己不知道呢?就是一个败家子儿!”
吴三婶儿等人连忙劝慰起又开始哭的吴四婶。
祖清走到吴袖面前,垂眸看着她身上的鬼气,伸出手放在她的头上抓了一把,那团鬼气便被他抓在手里。
而吴袖此时脸色苍白无比,整个人从坐到仰靠着墙,整个人冷汗连连。
“吴袖?”
吴四叔和吴四婶连忙来到他们身旁。
“最近玩了笔仙?”
祖清捏散那团鬼气后,轻声问道。
院子从祖清出手的时候,便一片寂静。
吴袖的眼睛此时恢复了几分神采,她看了看为她擦汗的吴四婶,忽然哇地一声便大哭起来。
这种情况也不好再逼,祖清和左亿坐下后,吴三婶儿端上两杯刚泡的茶。
“你这孩子,别光哭啊,”吴四婶被她哭得心都碎了,“咱们有事儿好好说,祖清在呢,他的本事你不是不知道,人家问什么你就老实回答,别藏着掖着,不然我和你爸就不认你这个闺女了!”
“我说,我说,”吴袖伸出两只手擦干眼泪,接着看向不敢往这边看的堂姐吴倩,“吴倩上个月生日的时候,我和她不是去县城玩儿了吗?到了半夜,大家都玩累了,就有人提请笔仙。”
“吴倩?!”
吴大伯一声怒吼,吴倩抖着腿出来,顶着大家的目光颤声道,“我当时也阻止过的,可、可大家的兴致到了,我们就……”
“你们怎么能玩那种东西呢!”
吴家另外一婶子跺脚。
“请笔仙是什么意思?”
吴二伯夫妇一脸不解。
“就是请鬼。”
“哎哟,你们怎么想的哟?嫌日子过得太好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