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记得?这事儿我们得合计合计。”
石成业实在是想不清楚,所以拉着石二婶去另一边对那三个月,自己大概都和那些人在一块儿。
他的生活轨迹其实并不复杂,多数都是在总店里,偶尔去打打麻将,以及见见合作商。
石二婶那些日子虽然因为忙碌儿子儿媳以及自己的事儿,没怎么去总店,可她又不是傻的,在石成业这个年纪,店里不会没有她的眼线。
男人有钱了大多数都会犯错,这得预防。
所以还真列出了不少联系人,就在夫妻二人合计的时候,祖清和左亿坐在一起说红包的事儿。
村里有一户人家后而办喜事,他们得送红包。
“咱们分开包,我包我们的,你包亿外公的,”祖清看向左亿,“你准备给多少?”
“外公说给三百。”
左亿道。
“那我这里就包六百,红包上的名字就是你和我。”
左亿细细想了想那红包的样子,忽然嘿嘿一笑,附耳在祖清耳边低声道,“好像喜帖。”
“美得你,”祖清将笑得越来越猥琐的左亿轻轻推开,又看了眼四周,除了那边的石成业夫妻外,没看见姚健康的身影,“健康呢?刚才还在呢,去哪儿了?”
“回房间去了。”
左亿恋恋不舍地摸了一把祖清的手背,“他同学打电话来。”
“这样啊,”祖清点头,又想起库房里的零食,“过年的时候不用买零食装了,就那库房里的那些,够我们吃好久。”
“多少买点,”左亿表示这事儿交给他,“好歹弄点过年的气氛。”
“不买就没有过年气氛了?”
“那不得要红包装才喜庆吗?”
左亿看了眼那边的石成业夫妇,趁着没人注意,在祖清脸上亲了一口,“放心,不买多了。”
“你说的,”祖清看着他偷笑的模样,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二人就那么对视着,轻笑着,让走出堂屋的姚健康瞧见后,顿时眼珠子都快落下来了。
“我的天哪,这院子里还有人呢。”
姚健康又看了眼背对着他们的石成业夫妇,最后抱着手机回堂屋去了。
“怎么又进去了?”
余光瞥见姚健康身影的祖清疑惑道。
“别管他,小伙子主意大着呢,”左亿又在祖清耳边低声说了什么,逗得祖清闷笑不已,直到石成业他们过来,二人之间的距离才开了些。
“我们刚才列出了一份名单,”石成业把借过去的那张纸递给祖清看,上面是他们写下的名字,“除了一个是蔬菜商供应外,其余都是我的熟人。”
名单给祖清的作用也不大,重点是石成业自己能不能在这些名单里找出怪异之处。
所以祖清又把名单递了回去。
“仔细想想,特别是石二婶对你说有孕消息那段时间。”
“就是这个蔬菜供应商,他姓陈,他所在的公司和我们总店是合作关系,原本和我们对接的不是他,是另一个人,但是那个月后,便一直是陈先生了。”
石成业道。
“你们单独在一起过吗?”
“我记忆中是没有的,但是经常和我待在一起的小王说了个日期,在那天我们三人是在一起吃饭的,也是我第一次见对方的日子,”石成业拿出手机,翻到对方的电话,确实有当天的聊天记录。
中年人不怎么删通话记录,以及聊天记录,所以一翻就能找到。
“我也打电话问了小王,小王说我们当时吃饭的时候,就我和小王喝酒,陈先生是不喝酒的,甚至不吃肉,是个素食主义者。”
石成业指了指自己,“但是我呢,是个无肉不欢的,当时喝了点酒,说了点不礼貌的话,大概就是觉得陈先生不吃肉,很可能是为了公司形象,毕竟他们是蔬菜公司,所以当时陈先生的脸色并不怎么样。”
“而这个日子,恰好就是我告诉老石我有了的第二天晚上。”
石二婶轻声道。
“也是老石回家时,让我去打了孩子的时候。”
从这天开始,石成业便没有记忆了,一直到孩子打掉后的两个月。
“因为一点小摩擦,也不至于啊。”
左亿觉得可能怀疑错人了。
再说,这陈先生和石成业身上的疮有什么关系?
接收到左亿疑惑的祖清,告诉他,“石二叔身上的疮还是怨气所聚的结果,前几年或许没有什么感受,可到了后几年,会影响石二叔的寿命。”
“好端端的没有了记忆,要么就是出了事故,撞击了头部,可是石二叔没有,这个可以排除了。”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别人让石二叔忘记了那三个月的事,现在石二叔他们怀疑的对象就是这个陈先生。”
石成业和石二婶连连点头。
“那就找到他,或者说我们先暗中查一查对方。”
现在的素质主义者可不多。
“我也是这样想的。”
石成业点头,确定好怎么做后,便和石二婶一起离开了农家乐。
左亿把院门半掩着,和祖清一起进了堂屋。
姚健康正在打游戏,见他们进来后,冲他们笑道,“他们呢?”
“走了。”
祖清觉得姚健康脸上的笑容怪怪的。
左亿却十分明白对方为什么笑成这样,“被我们恋爱的气息袭击了吧?”
“哼!我又不是没有恋爱过。”
姚健康轻哼一声,把输了的游戏退了出去后,拿了颗雪梨也不洗,直接用卫生纸擦了擦,就往嘴里塞。
啃了一大口梨肉后,用那甜滋滋的味道安抚着自己。
“你们也注意点,这村里可不比城里的眼光开放。”
“咱们在自己院子里,已经很注意了。”
左亿翻了个白眼。
拿了雪梨去洗了。
等他回来时,已经把梨子削好,放在了盘子里,上面还细心的插着牙签。
祖清笑眯眯地吃着,“这个你不用担心,中午想吃什么?”
“想吃鸡。”
姚健康馋茶林的鸡,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养的,那鸡肥嘟嘟的,看着就是好鸡。
“做烤鸡吃,我来杀鸡。”
左亿说。
“我来腌制。”
祖清说。
“那我来烤。”
姚健康立马起身,“走,左哥,去抓鸡!”
“成,”左亿和姚健康去茶林那边了,顺带给狗子带了点猪大骨过去,昨晚上炖汤用的,正好有两,两个狗子一狗啃一个。
而祖清吃完雪梨后,也起身去烧开水,等他们回来就可以杀鸡了。
石成业这边回去后,立马让小王偷偷让人注意点陈先生,要是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立马告诉他。
小王应了后,也觉得挺奇怪,怎么忽然要注意陈先生?
不过他也没追问,老板让怎么就怎么做呗,反正只是多加几分注意,又不会伤到人。
陈二叔瞧见左亿杀鸡,便进了院子,走过去一脸惊讶,“这干活儿真是越来越顺手了。”
“都是为了吃,”左亿闻言扬了扬手里拔了毛的鸡,“瞧瞧我们家养的肥鸡,陈二叔,你们家的鸡没咱们家的肥吧?”
“倒是真没有,”陈二叔也不嫌他幼稚,在院子里和他聊了一会儿后,便回去了。
等回到家时,看见陈大爷,这才想起对方的口吻有些不对劲儿,“左亿来村里后,是不是一直住在祖清家啊?”
“是,”陈大爷点头,“他们关系好得很,怎么了?”
“没事儿,”陈二叔点了点头,这么看来一口一个我们家,好像也不矛盾,“年轻就是好啊。”
“是啊,”陈大爷非常赞成,看着感慨的儿子说,“我现在是真老了,不像你……
“爸,说什么老不……
陈奶奶在灶房听见陈大爷在堂屋里吹嘘自己年轻时候,干活多么多么能干后,冲儿媳女儿道,“光说自己的好的时候,怎么没说背着我出去乱来?”
儿媳女儿纷纷垂下头,没去搭话。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话一搭下去,就结束不了。
索性当没听见是最好的。
这是老太太心里的疤,说多了也只会越戳越疼。
在祖清等人吃着香喷喷的烤鸡时,石成业却没什么胃口,喝了一点寡汤就再吃不下别的东西。
石二婶连汤都喝不下去。
关于背上那疮,他们没有向家人说太多,二人回到房间,石二婶让石成业脱下衣服,看着那隐约有了五官的疮,哽咽道。
“这、这可能是我们那个孩子的怨气,是不是?”
白天听祖清这样说的时候,石二婶一直压制着情绪,回来后也闷了许久没有发作,可现在待着只有两人的房间里,却有些忍不住了。
“是我的错。”
石成业也不好受,一时之间,房里的气氛也越发沉重,这会儿陈先生却打来了电话。
“他给咱们打电话做什么?”
石二婶抹干泪,紧张道。
石成业抿了抿唇,“小王被发现了?”
不然怎么会忽然来电话。
“快接啊!”
眼看着就要挂了,石二婶赶忙催促着。
石成业接了电话,开了扩音。
“石先生,我瞧见小王在这附近,你也在吗?”
石成业二人对视一眼,他清咳一声,朗声回着,“没有,我回家过年去了。”
陈先生那边听到这话笑了笑,“也是,过年好啊石先生。”
“你也好,你也好。”
“这天这么冷,还是让小王回去吧,石先生想知道什么,问我就行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石二婶瞪大眼,接着伸手拉了拉石成业的胳膊,示意他追问。
“陈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石先生没必要这么大张旗鼓的,我可没有被人跟踪的爱好。”
说完,就给挂了。
石二婶和石成业一脸懵逼。
“这还不是他吗?”
“先让小王回去。”
于是石成业给小王打电话,让他别跟着对方了。
小王也纳闷,“我才出来半天呢。”
“你被发现了,回去吧。”
石成业叹气。
小王十分愧疚,也很紧张,刚说完便见不远处的陈先生向他这边挥了挥手,小王心里有鬼,立马蹲着身体开车离开了。
而石成业也赶紧给祖清打了电话,祖清挂了电话后,微微皱眉,“他不怕被发现,甚至还让石二叔他们想知道什么就直接找他,这有些太过坦白了。”
“我这里查到了点东西。”
左亿将手机递给祖清。
上面是老赵发给左亿的,这陈先生不但是个素质主义者,也是佛教信徒,最厌恶的就是喝酒吃肉,不爱护生命的人。
因为他非常执着于素食,所以进了现在所在的公司,业绩非常好。
这上面有一个小新闻,陈先生在街上与自己厌恶的客户当街辩论素食和肉食,最后那客户被说得哑口无言。
石二叔占了前面两个,后面那个…
祖清给石二叔回了电话,“你们喝酒那天,有没有提过不想要那个孩子?”
石二叔也不知道,赶紧给小王打了电话。
“提过,但是是陈先生先说的,他说您最近要添丁,还说恭喜,结果您那天喝了些酒,又不喜欢他做作的样子还怎么的,就说恭喜什么啊,那个孩子本来就没打算……时陈先生的脸色就不好看,后来没多久就离开了。”
石成业哪里待得住,和妻子再次来到祖清家。
祖清大致了解了。
“这事儿吧,看二叔怎么想的。”
“怎么说?”
石成业一时没明白祖清的意思。
“你身上这疮,十有八九和那位陈先生有关,他那番话,也像是不怕你知道,疮的源头在这,二叔随时可以去找陈先生,要想疮散,也去找他。”
等石成业他们离开农家乐的时候,二人才回过味来。
“祖清的意思是,这件事他只给我们提醒,不给我们解决”
石二婶有些不满,“他不是守村人吗?我们受到危险,他应该保护我们啊。”
“别说了,”石成业打断她的话,脸色不是很好看,“祖……他的道理。”
石二婶闻言皱起眉头,疑惑地看向石成业,总觉得对方有事儿瞒着自己。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不然祖清怎么会让他们自己去找陈先生?
而农家乐这边,姚健康也在问这个问题。
“我让鬼去查了石二叔,”祖清把玩着魔方,语气没什么起伏,“馆子不干净,食材也不新鲜,还给陈先生那边压价,再者,单单是因为他爱喝酒吃肉,又不想要第二个孩子,就值得那位陈先生对他下术?不见得。”
“他真的忘了那三个月的事吗?”
左亿眯起眼,“我们是不是被耍了?”
“记不得记得对我们来说都不重要了,”祖清放下魔方,“他有错,也被人教训了,左右不致命,让他自己去折腾吧。”
左亿骂了一声,姚健康则是目瞪口呆。
“瞧着,挺老实的啊。”
“一看你这小子就没有遭受过社会人的毒打,”左亿看了眼姚健康,“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看那石二叔完全记得那三个月,他得罪了人,可害怕自己的过错被清弟发现,所以佯装自己失忆了,还是被人害的。”
“把我们当qiang使呢。”
左亿越说越气,“我也看走了眼。”
“这事儿过了,”祖清轻点下巴,“我想吃雪梨。”
左亿挑了两,去灶房洗切了。
姚健康见此翻了个白眼,自己抓起一个吭哧吭哧地啃着。
让人惊讶的是,第二天陈先生来到了农家乐。
陈先生很清瘦,戴着眼镜,气质温和。
祖清在其身上看见了功德光。
“祖先生,久仰大名。”
陈先生向祖清伸出手笑道。
祖清伸手与其轻轻一握,“请坐。”
“谢谢。”
陈先生笑着坐在了祖清和左亿对面。
“说起来我们虽然没有接触,但是我师傅与祖先生的师傅是旧识,我师傅姓杨,也是守村人。”
“杨瑞安长辈?”
想到左亿那份资料,祖清看着陈先生。
“是的,”陈先生点头,“我有幸在师傅门下,不过后来我皈依佛教,做了个散修,我这次上门来,是不想让不必要的误会让我们结仇。”
“陈先生太客气了,这件事本就错在我们这边。”
左亿坐了一会儿便出去了。
“石成业这个人,我不喜欢,而且是非常不喜欢,他为了自己的利益,危害百姓的利益,我之所以接触他,也是想掌握证据后,揭发他名下饭店的龌龊。”
“他发现了,居然用自己的孩子来对付我,他找人练小儿鬼,这是人吗?畜生不如!所以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孩子怨气太厉害,我便让他跟着石成业,成为他身体里的怨疮。”
陈先生将二人的恩怨仔仔细细地与祖清说清楚了。
而就在刚说完没多久,左亿回来了,还带着忐忑的石二婶夫妇。
石成业在看见陈先生那一刻,便慌了。
可他没机会跑。
左亿已经把院门关上了。
“石二叔。”
祖清的视线静静放在他身上。
石成业的腿一下就软了,石二婶颤声道,“他、他都跟我说了,他是一时鬼迷心窍,祖清!祖清给他一个机会好不好?”
“他告诉你,用你那三个月的孩子练小儿鬼了吗?”
陈先生略带讥讽道。
“什、什么?”
石二婶瞪大眼,接着看向不敢看她的石成业,上前就是一个巴掌,接着不断追问,可石成业却一句话都没说。
“离婚!”
石二婶狠狠地踹了对方一脚后,红着眼离开了院子。
“我明确地告诉你,在你没有真心悔改之前,我不会给你治病的,”陈先生起身,来到狼狈的石成业面前,垂眸看着他,“可怜那个孩子,没见过这个世界就算了,死了还得被他亲爹利用,真是可怜。”
说完,陈先生便向祖清轻轻点头,越过石成业直接离开了。
“祖、祖清,我错了,我错……
看着祖清往他这边走来的石成业,高声道。
“你也算是自作自受,出去吧,以后别来找我。”
祖清刚说完,左亿便把人拖了出去,接着将院门啪地关上了。
陈大爷一家正在院子里说话,正在议论刚才石二婶怎么了,如今就瞧见狼狈的石成业被“丢”出了院子。
“都回屋去。”
陈二叔当机立断,让陈大爷把孩子们带进去,自己也拉着陈奶奶和老婆还有妹妹进了屋子。
“看样子,是出事儿了。”
陈奶奶轻声道。
“而且是出大事,”陈二叔点头,“不然祖清不会这么生气。”
“该!”
陈大爷骂道。
陈奶奶看了他一眼,有心想说什么,就被陈二叔的眼神制止了,她索性去了灶房,这些日子看陈大爷是怎么也不顺眼,晚上睡觉时,都梦见年轻时候的事儿。
“也是被啄了眼,”左亿回到祖清身旁,“昨儿还说人家健康呢,如今也想说说我们自己。”
“是啊,”祖清的手盖住眼睛,“我太武断了。”
“那是因为他用失忆迷惑了我们。”
左亿将他的手拿了下来,温声道,“错不在你。”
祖清闻言笑看着他,“错了就是错了,可别为我开脱,我去师傅灵前罚跪。”
“我也去。”
左亿跟着祖清进了后院的小屋子,里面供着祖师傅的灵位。
姚健康回来后四处找不到人,一直到饭点,才见两人从后院过来,“你们去哪儿了?”
“你呢,去哪儿了?”
姚健康嘿嘿一笑,“去石家看热闹了,好多人都去了!石二叔和石二婶在闹离婚呢,不过是石二婶单方面闹,后来就拉着行李箱回娘家去了,看样子闹得很厉害。”
“你倒是挺八卦啊。”
左亿看了他几眼。
“这不是,被李建哥拉着去的吗?”
姚健康说着又指了指灶房,“我在李建哥那边钓了好几条鱼回来,哥,求你给我做糖醋鱼!”
吃货如姚健康,求字说出口都没有心理负担。
“做。”
祖清挽起衣袖,让左亿杀鱼,自己去准备佐料,姚健康去抱柴火。
第二天天还没亮,村里便有人请祖清去看猪。
对方之前请了祖清今天过去吃饭,祖清婉拒了,如今过来是因为那……断气。
“我请的可是咱们这附近最出名的杀猪匠,一刀没!可是今儿一刀下去没断气,第二刀下去,那脑袋都快离开脖子了,血满地都是,可猪还没死!”
这大叔一家也吓坏了,赶忙过来请祖清。
祖清是真没睡醒,他打着哈欠,穿上厚实的外套,戴着毛绒绒的帽子,和左亿随着大叔去了他家。
这宰年猪一般都是早上六点就开始了,这大冬天,都七点半了,天还没亮呢。
到了大叔家,祖清见那猪就躺在地上,如大叔所说,脑袋都快分家了,还在动弹,幅度并不大,但是这幅躺在血泊中的惨状,还是让人心生恐惧。
杀猪匠走到祖清身旁,沉声道,“这猪杀不死,怪事儿。”
左亿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怪东西,反倒是瞧见好几个眼熟的鬼蹲在电线杆上看热闹。
“哎哟,这么大的肥猪,做回锅肉一定好吃。”
“吃什么吃,没看见老于家的人脸都黑了,这杀不死的猪多不吉利啊。”
“也是,搁在谁家谁不高兴。”
左亿收回视线,看向那猪。
祖清走了过去,脚下踩着血水,站在院子中央。
垂眸看了看那只剩一口气的猪,向杀猪匠借了刀,接着在猪脑袋上横竖划了三下,接着把那接了半盆的猪血直接倒在了猪脑袋上!
那画面实在是血腥。
可等祖清把盆放下的时候,猪已经断气了。
“没事了。”
祖清示意杀猪匠可以接续搞猪了。
杀猪匠冲祖清竖起大拇指,接着拿起工具刀招呼着众人开始给猪烫毛刮毛。
大叔一家也大松了口气。
“祖清,这已经没事儿了吧?”
“没事儿了,”祖清安抚着他们,“那脑袋也能吃,不过得先供给祖先,这猪今儿出事,是你们老于家的祖先不高兴,是不是这几年的贡品没有尽心?”
大叔一愣,接着看向自己的儿媳妇。
儿媳妇脸一红,垂下了头。
大叔和儿子出去赚钱,大婶早年就没了,家里就一个儿媳妇带着孩子住。
养了一条猪,和几只鸡。
年轻媳妇不如老一辈知道规矩,该上供烧香的时候,什么也没做。
“不会有下次了,祖清,左亿你们留下来吃饭吧!”大叔连忙道。
“我得回去再睡一会儿,”祖清摆手,“你们忙。”
说完便和左亿离开了。
“年猪出状况不只这一种,但是两刀下去不死,又不那么挣扎的情况,大多数是祖先动怒,稍做安抚,以后尽点心,第二年就不会发生了。”
路上,祖清向左亿解释着。
左亿听得认真,“我瞧见好几个鬼在旁边看热闹。”
“快过年了,”祖清闻言一笑,“他们也想蹭蹭年味儿。”
回家后,祖清倒头就睡,左亿则是把他脱下来的鞋子拿去冲了冲鞋底,再放在一角,等祖清下次出门的时候穿着方便。
等他回到房间的时候,祖清已经睡着了。
小脸窝在温暖的被窝里,看着白皙又可爱。
左亿脱了衣服,小心翼翼地钻进被窝,他并没有立马过去抱住对方,而是等自己睡热乎了一些后,才伸出手将人抱进怀里。
大冬天的,被子里怎么能没有一个可爱的男朋友呢?
左亿笑眯眯地拥着祖清进入睡眠。
等他们吃了午饭,正准备开黑的时候,陈奶奶脚步急切地上来了,“祖清啊,祖清!”
“怎么了陈奶奶?”
祖清打开半掩的堂屋门。
“哎哟我那醪糟不好,请你去看看。”
祖清跟着陈奶奶去了陈家,看了陈奶奶的醪糟。
颜色黑乎乎的,再尝了尝,非常酸。
“我蒸了这么多年的醪糟,今年是最不好的!”
陈奶奶心里急啊,“我们倒是没什么,可别影响孩子们。”
祖清也没法解释这不是灵异事件,但是知道了解释再多也没用,没看见做老师的陈二叔夫妇正一脸无奈的看着陈奶奶和陈大爷吗“用红纸,把上面这些黑色的包起来,晚上选一个地儿,合着水饭倒在就没事儿了。”
祖清想了想后,轻声道。
陈大爷赶紧去找红纸,陈奶奶也松了口气,开始忙活。
在院子里,陈二叔冲祖清低声抱怨,“怎么解释都不听,还说我们不懂。”
“老人多是这样,”祖清也低声回着,“这个时候就让送水饭,心理得到安慰就会放下了。”
“是这个道理,”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也没在二老那得到好的陈二叔暗骂自己太死脑筋,“麻烦了。”
“陈二叔客气。”
祖清刚出陈家院子,便见左亿站在大路边,正往这边看。
“这么不放心我?”
祖清打趣着。
“那当然了,”左亿笑眯眯地看着他,“这么好的男朋友,可得好好看着点。”
祖清被逗笑了。
院门口站着的姚健康翻了个白眼。
“只看见左哥,没瞧见我?”
“瞧见了,”祖清拉着左亿进院门,让姚健康关院门,“把买好的红纸拿出来,咱们得写对联了。”
说到这个,姚健康叹了口气,“我明儿得回去了。”
“爸妈给你打电话了?”
“是啊,他们说要回老家过年。”
“那今年我们就在这边过了,”祖清看向左亿,左亿也冲他笑。
姚健康嘴角一抽,“我明天走也挺好的。”
写了对联后,三人将其贴上,浓浓的年味充斥着整个农家乐。
第二天一早,姚健康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送走他后,祖清和左亿在县城买了些精致的小灯笼,回去装饰院子。
李建和林成斌过来的时候,被一院子的红晃花了眼睛。
“我的天哪,你们还真有闲情。”
“闲着也是闲着,”左亿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你们对联贴了吗?”
“没有,来请祖清帮忙写对联呢。”
林成斌笑眯眯地拿出准备好的红纸,李建也把自家的红纸拿了出来。
祖清写对联的时候,二人便在一旁聊天,说着说着,就说到了石成业,“他也走了,而且好像和石大叔也吵了一架。”
“有股子众叛亲离的感觉。”
左亿在旁边插了句,“那也是自作自受。”
林成斌和李建听到这话,纷纷看了过来,左亿嗑着瓜子,没多说。
“写好了。”
祖清的声音把他们拉了回来。
“谢了。”
李建将小红包放在桌上,“改天一起玩儿。”
林成斌也掏出小红包放在桌上,“我正在练刺客,到时候带你们飞!”
“就你?”
左亿看了眼他的手。
这人打游戏的时候,手老是不灵活。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林成斌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左亿的眼睛,“刮目知道吗?”
“慢走不送。”
左亿啪地关上院门,扛起祖清就往房里跑。
好不容易家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不得亲热亲热?
黏黏糊糊中,除夕夜便到了。
屋外下着雪,屋子里却暖洋洋的。
二人刚去后院给祖师傅烧香上供回来。
现在正要供奉灶神。
用萝卜做香炉,上面插上三炷香,点燃后,把贡品放在前方,再与左亿一块儿拜了拜。
最后才去堂屋吃准备好的年夜饭。
左亿第一时间拍好照片发到了群里。
姚妈妈:这么丰盛啊?祝你们新年快乐。
姚爸爸:想吃。
姚健康:卧槽我最喜欢的糖醋鱼!
接着,姚妈妈也发了他们的年夜饭,比祖清他们的也差不到哪里去。
“新年快乐。”
祖清给左亿倒上酒。
左亿小心接过,与祖清碰了杯,“新年快乐。”
至于亿外公,视频开了几十秒,就因为太忙了没空搭理他们先挂掉了。
对此,左亿好气又好笑。
等亿外公再次发视频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
这会儿祖清和左亿正在看联欢晚会。
“你小子臭着一张脸干什么?”
亿外公不耐烦看左亿那张脸,非让祖清接过去。
“祖清啊,新年快乐,今年也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哦。”
“谢谢亿外公。”
“真乖,家里冷不冷啊?”
祖清把摄像头切换到堂屋门那边,起身开了门,让亿外公看看外面的雪。
亿外公打了个寒颤,“真冷啊!还好我和老林没回来哈哈哈哈。”
“成斌哥他们初三过来。”
“知道知道,有三十多个人呢,我和老林已经计划好带他们怎么玩儿了。”
和亿外公说了会儿话后,祖清把手机给左亿。
左亿看着对面的老头,还没说话呢,对方就说,“左亿也新年快乐,好了我要去搓麻将了,再见。”
接着便黑屏了。
左亿……是亲生孙子。
见他一脸郁闷,祖清笑道,“吃醋了?”
“我吃什么醋,”左亿揽住祖清,“你就在我身边,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祖清微微一笑,二人看电视看到凌晨,这才去睡觉。
“接下来的每一年,我都希望有祖先生的陪伴。”
“我也希望左先生能一直待在我身边。”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大年初一不走亲戚,也没什么亲戚的二人睡到了自然醒。
姚健康可能在老家无聊,所以四处跑,是不是就往村里发视频或者照片,刚开始左亿还有些兴趣点开,后来恨不得把人屏蔽了。
“就一草也发?”
“花花草草也是生命,”说起花,“成斌哥家里的腊梅,今年不知道开得怎么样。”
想到去年林成斌请他们去赏梅,结果一人一朵的场景,左亿就忍不住笑道,“希望今年争气一些,开四朵。”
“成斌哥要知道你怎么评价他家腊梅,一定会跟你急的。”
“说起来我还想领教他的刺客呢,结果忙得不行的样子。”
祖清好笑,“那当然了,他们得把家里收拾好,到了日子就好出去。”
“也是,”左亿点头,电视也没啥好看的,都是重播,见外面的雪铺了一层,二人决定出去走走。
冷虽然冷,可好看啊!
左亿给祖清拍了不少照片,还逼着祖清和自己自拍,学着小年轻发了九宫格。
老方发来视频。
“你们两口子日子不错啊。”
“谢谢。”
左亿难得正经。
老方翻了个白眼,“老子要结婚了。”
“真的假的?谁家姑娘那么倒霉!”
左亿一脸震惊,看得祖清忍不住戳了他一下。
“什么倒霉?我才倒霉好不好?”老方大叫着,“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订下的!现在我连门都出不了,下个月就要结婚,我可惨了!”
“左亿!”
接着,老方一声大吼。
“有事儿说好事。”
“带我私奔吧。”
左亿惊悚不已,立马看向祖清,“我可和他没关系!”
“瞧你那怂样儿,祖清,你到底看上他啥!”
老方愤愤不平。
“我哪里都好!挂了!”
左亿直接挂了电话,牵着祖清在周围溜达了一圈后,又去亿家看了看,确定窗户都关好了,这才一起回了农家乐。
“我们今年没放鞭炮。”
听着村里时起时落的鞭炮声,左亿忽然想起来。
“没事儿,”祖清到不在意,“天天听别人放,耳朵都听腻了。”
“有多腻?我帮你瞧瞧。”
说着,左亿便装模作样地给祖清看耳朵。
“痒!”
祖清略有些嫌弃地把人推开。
可这个不要脸的很快就凑过来了,“不痒不痒。”
“走开。”
“没有腿,走不……
林成斌的对象,在他们集体出发的时候,祖清和左亿看见了。
是个很可爱的姑娘。
看向林成斌的眼里带着光。
“瞧瞧那人的样子,脸红得和狗屁股一样。”
“是猴屁股。”
祖清纠正着。
“狗屁股刮了毛,一样红。”
左亿强词夺理。
看着车离开后,二人才和李建往李家去。
李建请他们过去吃饭。
“你们不知道我为了让我爸妈出去玩儿,废了多大的力气。”
李建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白天说,晚上劝,看着他们上车我也不放心,总觉得他们到了目的地,才不会出幺蛾子,比如忽然跑回来什么的。”
“我外公出去玩儿的时候,我也担心他不习惯,要回来。”
左亿说。
李建觉得不对,“我们的性质不一样。”
“共同点是有的,”左亿道。
“倒也是,对了,”李建在他们四人小群里戳了林成斌,“记得看着点我爸妈。”
林成斌没回复。
他正满脸涨红的和身旁的姑娘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