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那姑娘就这么站在他面前,什么也没做,可当时的卢润还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除去姑娘诡异的黄瞳,她长得确实挺好看,白皙的肌肤,小而挺巧的鼻子,以及那红润的细唇,即便是没有笑,也是时下最流行的美女长相。
“你、你好。”
卢润当时的脑子一片空白,他与那姑娘对视半分钟不到,便坚持不住移开了眼,开口打招呼。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姑娘的眼睛很可怕。
让卢润惊讶的是,在他出口向姑娘打了招呼后,姑娘直接越过他,往桥那边走去,她身着长裙,看不见脚,又走得慢,瞧着不像是走过去,而像是移动过去的。
“她没有理会我,也没有回头。”
卢润当时咬了咬牙,跟在了那姑娘后面。
可快要下桥的时候,姑娘忽然回过头,慌张的卢润掩耳盗铃般急速转过身,甚至拿起相机抓拍河岸上风景。
有模有样的。
“不过几十秒,当我再次转过身时,她就不见了。”
卢润咽了咽口水,呼吸略急促。
祖清见此又给他倒了点水,“慢慢说。”
“谢谢。”
桥过去就是一条长街,街道旁是两排小区楼,楼下的铺子多是买早点和水果杂货的,早就关门了。
明明是一目了然的街道,却没有那姑娘的身影。
一切都是那么诡异。
卢润在原地站了许久后,才回到民宿,他先搜索了那座桥。
“那桥初建在八十年代初,本就是为了连接河岸两边,后来城市发展,那桥又被修护过几次,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在桥这上面,卢润没有找到突破口。
就在卢润准备下楼去大堂买一盒烟时,手刚放在门把处,便听外面有人说话路过的声音。
男的说这民宿外面看起来不错,里面却挺老旧,就这种样子的民宿,最适合拍鬼片。
话音刚落,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胡说八道什么,不过我听说这附近确实有一个民宿里出过事,还是个女大学生。
这话点醒了卢润。
“我不确定那个姑娘是不是鬼,但是我总觉得她很怪异。”
加上叔叔离奇的病痛,卢润不得不多想。
再者,那姑娘的眼睛,实在是太冷漠了。
于是借着向老板买烟的空隙,卢润故意打听了几句,民宿老板年龄并不大,听到这话也没有不高兴。
但着重说了这件事是谣传,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但是人救下来了。
而且出事的酒店不是他们这,是前面那条街,当年出了女大学生自杀那事儿后,店铺都租出去了,现在是洗浴中心。
二人说着说着也聊上了,卢润又问起那座桥。
“一般来说,老建筑都会存在些玄幻故事,”卢润看着祖清,扯了扯嘴角,“我当时就想弄清楚,那姑娘是不是每天晚上都经过那个地方,如果是,那到底是因为什么。”
那姑娘两手空空,根本不像是上下班。
老板却告诉卢润,那桥好好的,没有出过什么意外事故,就比如在桥上跳下河之类的事情。
什么也没有查到的卢润只能回到房间。
“一周,”卢润伸出一根手指,对祖清说,“那一周我每天都是那个点过去,每一次我都站在第一天站着的地方,而在相同的时间点,我只要回头,那姑娘就在我身后。”
卢润从一开始的惊恐,慢慢转变成探究,他每次都会扬起笑冲对方打招呼。
可每一次都没有得到回应。
她就如二人第一次相见那天一样,面无表情地越过他。
“你后面跟上去了吗?”
祖清问道。
卢润摇头,从包里拿出相机,递给祖清,“我没有跟上去,而是偷偷拍照。”
祖清打开相机,里面全是一个短发长裙的姑娘在桥上的照片,每一张都背对着镜头。
衣服也是同一件。
“再看这个,”卢润拿出手机点开朋友圈递过去。
祖清接着看,却惊异地发现在相机里的照片发在朋友圈后,上面却没有了姑娘,只剩下空荡荡的桥。
“祖先生看见的是什么?”
祖清抬头,“没有姑娘的桥。”
卢润艰难地笑了笑,“可我和叔叔看见的一样,上面是有姑娘的,和相机里的照片一模一样。”
这件事他本没有发现,一直到第八天早上,卢润在楼下一边吃早饭,一边看着每天发在朋友圈的照片。
老板给他添豆浆的时候,正好看见,便说:你也喜欢拍夜景啊?
而想到叔叔评论的卢润,指着照片里的姑娘对老板道:当然不是了,我拍的是姑娘。
没想到老板哈哈大笑,摆手让卢润别逗自己,这照片里哪有什么姑娘。
当时的卢润浑身发凉。
他赶紧给自己的几个好友发了那几张照片过去,可得到的结果是,这就是一张桥上的夜景照片。
没有什么短发姑娘。
“我想我叔叔当时也和我一样,被吓住了,”卢润点开叔叔的朋友圈,看着那两张和自己拍下来位置一样的照片,“奇怪的是,我同样看不见叔叔照片上的姑娘。”
但是他拍下来发在朋友圈的,却依旧可以看见。
至于相机里叔叔拍下的桥照,已经被叔叔删掉了。
“他一定是吓住了,又或者是被警告后删除的,”卢润冲祖清露出笑,“我猜的,毕竟他那么爱拍照,怎么可能在旅行还没结束的时候删掉呢?”
所以卢润吃了早饭后,揣摩着叔叔的心情回到了房间。
他死死地盯着朋友圈的照片,满心惊慌,脑子里浮现出多种猜忌,不知不觉便到了晚上。
随便吃了点东西后,卢润早早的去了桥上,一直站到姑娘出现的时间。
“我拦住了她,”在打了招呼,对方要越过他的时候,卢润伸出手,“我问她有没有见过我叔叔。”
他拿出手机,让姑娘看他叔叔的照片。
卢润抖着手抓住自己的右手,“她笑了,她看向了我的左手。”
卢润叔叔就是因为左手疼得不行,最后活活疼死的!
“她的眼神,让我确定,我叔叔的死和她有关!”
可笑过之后,她并没有回答卢润的任何问题,而是继续往前走,卢润那时候心慌意乱,一心想要问清楚,他叔叔到底是因什么得罪了她,会死得那么不明不白!
“我那时候非常激动,说话也很冲,可她没有生气,她笑得更灿烂了,”却也让卢润更害怕了。
等卢润回过神时,姑娘不见了。
这一次是直接消失在他眼前的。
“太诡异了,实在是太诡异了,”卢润激动道,“你明白我的心情吗?我害怕,可又因为叔叔的死极度恨她!我要搞清楚我叔叔为什么会那样痛苦!”
痛苦到失去了生命。
第二天他走街串巷,就是为了打听附近的人,有没有看见过一个生有黄瞳的美貌姑娘。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一个没有双手的中年男人惊恐地告诉我,别和她说话……”
男人年轻的时候就是个混混,最爱占姑娘家的便宜。
那天晚上,他和几个混混一起在桥头上抽烟,正好瞧见一个长发姑娘缓缓而来。
那姑娘生有一双与众不同的黄瞳,看起来高冷而自傲。
因为男人的兄弟喝了点酒,见她独自一人,便冲他们使了个眼色,把对方包围住了。
男人即便是喜欢占姑娘便宜,可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甚至对其动手动脚,所以他围在最后的地方,却没有围死,想着这姑娘也不是傻的,能跑出去。
毕竟桥那头就有胡同,只要大声叫就有人出来。
他们也不敢太放肆。
可没想到那姑娘一动不动,在几个兄弟对她动手动脚时,她忽然笑道:你们的脸虽然不好看,但是我喜欢手,你们给我吗?
这话有些调情。
所以带头的兄弟嘿嘿笑着,用双手抓住了姑娘的手。
姑娘冲他们轻轻一笑,搞得大家起了火的时候,正好有几个下夜班的工人路过,一看这一幕,便知道那姑娘要遭遇什么,于是上前怒斥了他们一番。
男人觉得扫兴的同时,也松了口气,和兄弟们分开各自回家后没几天,他便觉得自己的双手疼痛难忍。
刚开始还能用筷子,后来别说拿东西,即使不动,也疼得要死不活。
“他去医院看,也没得出什么结果,老人说他这是怪病,找了个道人,那道人说他遇见了脏东西,这两条胳膊是废了。”
男人怎么能忍受自己成为残废。
可道人说,要么就废了这两条胳膊,得一条命;要么就活活痛死。
男人在得知几个兄弟死了三个后,同意道人砍掉了他两条手。
即便差点因失血过多而死,可到底还是活了下来。
“道人让他的家人把那双手在三更天,供在桥头,不管听见了什么,都别回头,他的家人照做。”
原本以为第二天会有人发现那两条胳膊,还担心会不会被jc找上门,可天亮后,他们去打听,却没人发现那桥上有什么东西。
等他们去桥上看的时候,地上别说血了,就是钱纸灰都没有。
男人不信邪,要弟弟去找清扫那条街道的人问问,却被告知没有看见什么血淋淋的东西,倒是看见了一个长发黄瞳的姑娘,笑眯眯地提着盖红布的花篮过了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