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
“看过了”
声音被喧闹声掩盖住，有点听不真切。断断续续的。
他们可能没注意到这边的走道还有个人，也没有刻意压低了声音，也可能是因为太吵了，压着声音就听不见了。
郁宁这边倒是能看见其中一个人，不过对方戴着口罩。
隔了一会儿，前场的热闹渐渐安静下来。
郁宁抱着背包，被迫听了个墙角。
“我们队给的福利很好，希望你能多考虑。”
“一直待在tvt，你也是一直被压着。”
“给你开出的条件差不多是业内最高，足以看出我们对你的重视。”
郁宁身形一顿，他并不是喜欢偷听的人，只是这会儿他也没法光明正大走出去了。
就是不太明白，为什么非要选这种地方谈话啊？
不觉得很危险吗？
他这样想着，还是不由得多看了戴口罩的人一眼。
对方看起来年纪应该不大。
但是，tvt……？
郁宁皱起了眉。
“谢谢，我会好好考虑的。”另一个人声音很轻，也很年轻。
“我要回去了，我就请了几个小时的假。”
“希望我们有机会在一个队。”
两人走之后没多久，易今就从后门外面蹦跶着回来，怀里还捧了个机械键盘，“哥！我朋友送的！”
郁宁收回思绪，低头看了眼易今怀里的键盘。
没有外包装，看起来应该是用过的，但是郁宁认得这个牌子，还挺贵的。
“他说希望我以后也能成为很优秀的电竞人！”
走道里的光是橘色的，易今眼底的光被灯光照着，分外明亮。
有那么一瞬间，郁宁的心脏有点发酸。
他轻笑了声，“成为优秀的电竞人之前，先把作业写完。”
易今：“……”
易今瞬间蔫吧了下来。
送易今上了出租车后，郁宁还是有点在意刚刚那两人的对话。
他记得，季后赛结束之后，就是年中的转会期了。
每年这个时候，很多战队都会出现人员的变动。
但是郁宁怎么也不觉得，tvt会出现什么人员变动，而且一般这种人员变动，很早就会走漏风声了，但是tvt至今没有一点点消息透露。
他心里记挂着这件事，但是又不好直接问陆倦，你们队有人要转会吗？显得他好像很八卦一样。
“你怎么一脸心事重重？易今又闯祸了吗？”宋兆正趴在沙发上玩王者，手机里不停地传出来游戏的声音。
郁宁从房间到厨房走了几遍，被宋兆这么一说，脚步一顿。
“宋兆，你有关注今年的战队人员变动吗？”郁宁干脆也坐到了沙发上。
他垂着眉眼，眉间微微蹙起。
宋兆啊了声，“我关注这个干什么？你干嘛？”
“我靠！你还说你没有和陆倦暗度陈仓！你都开始关心圈内事了！”
郁宁垂眸。
确实，他好像有点关心过了头，但是，估计也是因为陆倦之前那么帮他。
“就算是，那也不是暗度陈仓。”郁宁把抱枕砸在宋兆身上，压下心底不怎么明确的奇怪的感觉，“我们这是光明正大。”
宋兆：“……？？？”宋兆懵了一下，抬头看了眼郁宁。
“还有，你要被对面打野一刀带走了。”郁宁语气十分淡定。
宋兆：“……”好了，我现在相信你们真的没有暗度陈仓了，你只是为了骗我，顺便害我。
被宋兆这么一打岔，郁宁担心的心思淡了不少，也不在客厅里绕了，回到了房间开始看书。
看完半个小时的专业书，郁宁刚准备睡觉，放在枕边的手机便亮了一下。
陆倦给他发了消息。
自从那天郁宁找陆倦帮忙之后，两人就没联系过。
陆倦这么突然给他发消息，郁宁还有些懵。
陆倦：[今天去看比赛了？]
郁宁愣了一下。
陆倦怎么知道的？
他刚把“是的”打好，突然想起来，陆倦有手伤，之前还说，不太方便打字。
可能是因为那天他说话声音太小，陆倦误以为他不方便，才没有发语音过来。
郁宁迟疑了片刻，还是按下了说话键。
郁宁：“对，今天去看比赛了。”
陆倦正坐在沙发上，神色淡淡地看着手机。
旁边的南北正捧着手机和秦奇在那儿看微博。
“这热搜怎么这么没营养。”南北一边觑着队长的脸色，一边和秦奇尬聊。
秦奇哈哈了两声，“不做人嘛！有钱就能上！”
说完，他掐了南北两下，使劲挤眉弄眼。
南北：“……”妈的！要不是你在那儿刷微博！至于刷到那个小主播的照片吗！你还非得嘴贱说人家可爱！
再可爱是轮得到你说的吗！
两人正非常激烈地眼神交流着，原本盯着手机的男人突然转过头来。
陆倦本身是长得很漂亮的，但是他眼神冷，神色冷，整个人就带上了冷淡的气息，尤其是眉眼搭下来的时候，眼底完全看不出什么情绪，看人的时候，连被看的人都觉得冷。
那一瞬间，南北和秦奇觉得背后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他们为什么要吃夜宵。
为什么要刷微博。
干饭就好好干饭，为什么那么八卦。
“把那个博主id私信发给我。”陆倦说完，垂下眼，唇角抿唇一条直线。
手机界面上，是一张照片。
一张郁宁的照片。
照片很明显是偷拍的，背景是很大的场馆，人还挺多的。
对方拍的是一张侧脸。
郁宁正安安静静坐在座位上看着赛场的大屏幕。
他穿了白衬衫，下巴微微昂起。
脑袋上……还戴了粉色的发箍。
陆倦手指微微蜷缩，往下一滑。
第二张就是比较模糊的正脸了，但是即使离得比较远，拍出来的效果也依然很好。
穿着白衬衫的男生嘴唇微抿，唇角微微往上勾起，再配上毛茸茸的耳朵发箍。
仿佛形成了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
陆倦手指微顿，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敲击了两下。
一旁的南北更加抖了。
南北从秦奇身后透出半个脑袋，“队长，发给你了。”
陆倦也没应声，只是顺着南北发给自己的博主id找到了原博主。
大概因为是散人发的微博，这条微博的热度并不算太高，但也已经有了很多的评论和转发。
【嗷嗷嗷好可爱啊！】
【白衬衫少年！呜呜呜弟弟几岁了！】
【旁边那个男生也很帅唉！两人是一起的吧！你看他的手还放在弟弟手臂上！】
【这是那个野豹的主播吧？真人好像比直播的时候更好看唉】
【这么好看的小哥哥主播必须火！】
【之前我还吃瓜来着，没想到居然在这儿看到了瓜的主人之一】
陆倦眉头一皱。
点开了其他照片。
这个博主偷拍了不少。
其他照片里，还有两章是易今还抓着郁宁的手臂，神情异常兴奋地侧过脸和他说话。
两人的眼神在照片的渲染下，仿佛是对视在了一起。
“那个……队长？那我和阿奇先回训练室了？”南北严重怀疑，他要是现在说回去睡觉，可能会被队长毁尸灭迹。
陆倦没应声。
南北和秦奇对视一眼，只能讪讪地跟黏在沙发上一样，不敢乱动。
陆倦看了眼博主的其他微博。
这个博主似乎没有一点点这是他偷拍的别人的自觉，反而在发出这条微博，被不少人评论转载之后，又发了一条。
【希望小哥哥不要生气！小哥哥真的太好看了才忍不住偷拍分享的！我会推荐朋友们去看小哥哥直播的！】
就这条微博下面，甚至还有人评论：小哥哥肯定不会生气的！毕竟是个主播呀！博主也是给他引流了！
陆倦冷笑了声。
在微博页面停顿了几分钟的时间，他切出去给郁宁发了消息。
郁宁回消息的速度很快。
但是，陆倦也没有料到对方居然会直接给自己发语音。
原本有些难看的脸色瞬间松展开来不少。
他也没丝毫犹豫地点开了语音。
“对，今天去看比赛了。”
陆倦开了扬声器。
郁宁干净的声音瞬时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原本准备当鹌鹑的两个人立马同时看向他们队长。
但是谁都不敢吱声，生怕队长发现他俩还在这里。
就是他们眼睁睁看着队长的脸色，突然从暴风雨转变成了中雨。
紧接着，陆倦又点开了第二条语音。
“你不是手疼吗？我们发语音吧？”
南北和秦奇：“……？？？”谁他妈手疼？
他们队长？队长的手那么精贵！经理恨不得把理疗师绑在基地给队长天天看手！
怎么可能手疼！
那样经理得上天台了！
然而两人的存在确实是被陆倦忽略了，也可能是根本没在意现场还存在着另外两人。
陆倦的眉眼完全舒展开了，连神色都微微柔和了下来。
他轻笑了声。
然后又是第三条语音。
“陆倦哥，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去看比赛了？”
陆倦准备发语音的动作一顿，神色再次淡了下来。
南北和秦奇互拥着：“……”
妈的，堪称变脸绝技。
“嗯，看见你在场馆的照片了。”陆倦说话的语气很淡，带着一点点的疏离感。
仿佛刚刚那个突然之间黑转晴再转阴的人不是他一样。
南北默默掏出了手机，在小群里戳了戳经理，[经理，我现在改不能追到还成吗qaq]
但凡你刚刚那副嘴脸让小可爱，啊不是，让嫂子看看，你至于现在还单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