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沈默言就发现, 段泽根本就没有他之前答应的那么轻松。
从坐到餐桌上一直到现在,他看起来无比僵硬,全程就像是一块木头, 明明早就已经适应了在镜头前的状态, 面对无数观众的视线也能视若无睹, 为什么只是和他的家人吃一顿饭就这么紧张呢?
沈默言在餐桌下轻轻的捏了一下他的手, 段泽这才像是手动机器人被按了开关一样,开始试图夹菜, 只是夹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沈母见了不禁掩唇微笑,她原本听说儿子要带朋友回家以为是那些其他家族的孩子,却没想到是一个他们都没有见过的孩子,虽然不清楚儿子是在哪里认识的朋友, 但从两人相处的模式来看, 想必关系一定很好。
明明用餐礼仪、气度还有胆量他都不缺, 但只要一想到眼前的这两个人是沈默言的父亲和母亲, 段泽不知道怎么的就紧张的不行。
沈母无论放在哪个时代都是绝对的大美人, 段泽甚至觉得沈默言的那张脸更多的是遗传自他的母亲, 在被沈母温柔的瞧着微笑时, 段泽都忍不住不好意思起来, 再看沈父, 虽说那张脸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看起来不光是英俊还有几分斯文, 但哪怕是一家人在餐桌上他也不苟言笑,总觉得是个相当严肃的人。
他们不约而同的没有对儿子带来的新朋友表达任何的意见, 甚至还在有意无意的照顾着他的感受, 这一点让段泽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这也越发坚定了他要改变这个世界结局的想法。
他此时的身份根本就毫无背景,但往往越是有权势的家族对于下一代的交友就会管理的越严,沈家对此毫无限制, 更不会因为他出生不好而看低他,这难不成不就证明了沈家都是好人吗?
段泽不知道的是,这一餐沈默言吃的不比他平静。
这是他自从发生那些事遇到系统之后为止,第一次和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倒也说不上有多温馨的互动,但这才是往日里每天都会有的日常,像这样平平淡淡的就意味着什么都没有发生,沈家依旧太平。
吃完饭,沈婧想要拉着哥哥新带回来的朋友一起玩,段泽没有应付这个年龄的小女孩的经验,被拖着也不敢用力,就快要被拖走了,沈默言这才拉了他一把。
段泽目瞪口呆的看着沈默言熟练的将妹妹哄回了房间,赞叹道:“你好会哄孩子啊。”
沈默言却说:“以前也不是那么擅长,后来慢慢的自然而然就会了。”
就像是沈婧一样,其实沈默言非常清楚自己的妹妹从小就不是一个省心的,到处跑跑跳跳,才九岁就喜欢翻墙爬树,就像是有着无限的精力,没有一刻消停的下来。
可是哪怕是这样,那个时候的沈婧也在发生了那些事后突然变得乖巧懂事了起来,在沈家只剩下他们两个之后,她直到最后之前也没有惹出过需要让他操心的事。
改变帝国的现状迫在眉睫,他绝不会让那些事再发生第二次。
关于这一点,两人的想法出奇的一致。
当天晚上他们就着帝国的两派之争讨论了许久,中途讨论的太晚,段泽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第二天醒过来发现自己在沈默言的床上睡的正香,被吓的瞬间惊醒。
而这样的惊吓在持续发生了好几次之后,段泽就开始逐渐习惯了,他甚至脸皮厚了,开始自己晚上带着枕头过来,直接做好了过夜的准备。
如今他们的优势非常的明显,最大的优势是提前知道剧情,并且知晓他们接下来具体要做的事情,另外就是系统了。
系统作为比帝国更高一些位面的存在,只要积分给的够,想要用它侵入终端修改一些数据轻而易举。
经过前车之鉴,沈默言直接回绝了用系统去控制核心的候选方案,一旦让系统再一次接触到核心,极有可能功亏一篑,他们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犯险。
在那之前帝国会先遭遇一次异族的袭击,这一次袭击并没有让帝国遭遇重创,毕竟本就是保守派自导自演,自然已经提前做好了防御措施。
这反倒是一个能让他们好好利用的机会。
沈默言没有让段泽提前介入到纪家的设备之中,不光是因为没有必要,更是因为他提前知晓纪永辉可以通过核心的数据代码分析从数据变更的时间,从而在筛选可疑分子的时候,调查到段泽的头上。
帝国的人口说少也不少,在纪永辉没有将段泽认回去的情况下,纪永辉哪怕把纪家所有人翻遍也未必能联想到段泽的身上,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有可能出现的纰漏尽可能减少才是最稳妥的。
纪永辉的计划就像是原剧情一样顺利的进行着,一直到预定帝国会被异族袭击的前两天。
突然开始有民众发现自己的终端收到陌生人的匿名来信,信中的内容表明,独立派的景家勾结异族企图攻陷帝国。
这样的信息就像现代的诈骗电话,根本就没有人相信。
一直到第二天他们再次收到了同样的信息,只不过这一次不同的是,短信的内容相比之前来的更为急切了,于是这个时候才开始有人们议论了起来。
在帝国这样由讯息构建起来的世界,像这样的民间传言按理说应该很快就会穿到当事人的耳里,更别说是那个景家,但现实根本就没有给传言发酵的机会,在人们开始议论的后一天,异族真的打了进来!
也不知道是谁给异族开的口子,原本应该毫无破绽的保护网此时却出现了缝隙,帝国拉起了一级警报,所有拥有战斗力的都前往第一线进行支援。
这场战争来的快,去的也快。
很快,由纪家为首的保守派就如同原著一般,将沈家推向了矛头的中心,他们声称掌握了沈家通敌的罪证,要以此召开审判。
只不过与他们预想之中的不同,民众并没有如同他们所想的那样义愤填膺。
沈默言作为经历过这次事件的当事人,他十分清楚在之前的时候,这些普通的帝国百姓只想要沈家死,他们希望通敌的家伙付出代价,这一次也是一样,只是区别在于他们有了另外一个选项。
有不少人收到过那条求助信,信中写的明明白白,写信的人景家的一位仆人,不小心听到了景家人的密谈,得知了景家通敌的事情,他势单力薄不知所措,所以才会广发信件希望得到帮助。
当时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在开玩笑,一直到第二天收到了明显语气更为激烈着急的信件,他们才开始上心,逐渐有一部分人当了真。
而现在,异族真的如信件所说那样的打了过来,岂不是就证明了这个人没有说谎?
有人想要通过信件的发信人编号回一封信件,询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结果令他们震惊的一幕发生了,他们寄信的用户编号竟然是空号!
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在真正的数据时代,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够逃离这个从出生就绑定着的编号,而想要彻底从这个编号上脱离,那么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死亡。
只要死了,核心会自动消除和其有关的所有数据。
除此之外没有人能在用终端账号送了信之后还注销自己的编号。
于是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个可能。
写信的人被灭口了。
这是一个极有可能的事情,假如真的是被灭口,那么也就是说真正通敌的人并不是沈家,而是景家,沈家只不过是被景家找出来的一个替罪羔羊。
意识到这一点的民众坐不住了,他们并不是什么喜欢为别人打抱不平的类型,但是在帝国通敌就是死罪,也是他们无法容忍的,所有人都居住在这里,一旦异族攻打进来,打破了帝国一直坚守的防御,那么到时候的结果就是所有人一起丧命。
没有人能接受这种后果,哪怕是为了自身利益,他们对于背叛帝国的人也深恶痛绝。
这是第一次,审判还没有开始,平民们的声音就已经越过了层层高楼,传到了管理层的耳里。
已经彻底弄明白帝国百姓异常的景钊摔碎了手中的玻璃杯,他盯着手里的这份资料咬牙切齿:“纪永辉好样的,竟然算计到了我的头上!”
景家当即就有了行动。
景家不是普通的管理层,对很多普通百姓而言,景家是帝国管理层中唯一的良心,是唯一会将他们当做平等的人看待的家族,于是乎在这些呼声之中,也有不少的人愿意相信他们,认为景钊绝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这种罪名景钊是不可能认的,一旦认了他就等于把景家往火坑里推,并且永远都不可能有翻身之日,让他不明白的是,纪永辉摆明了是在陷害他,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要在明面上将沈家推上审判席呢?
“家主,那纪永辉是不是就是想要让我们这么想,好洗脱嫌疑?”
景钊身边的下属这么说,景钊想了想倒也是这么个道理,他差点就要被那纪永辉糊弄过去了。
寻常的百姓或许看不出来,但是像他们这些管理层对于这些事却看的一清二楚,异族的事情明显就是纪家弄出来的,而中立派与他们独立派自然不可能会提前知道这样的事情,那么在百姓中提前两天传播出消息的只可能是保守派。
而纪家作为保守派的代表,那消息不是他们传的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