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成团的欧阳析臊得不行, 脑子里转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感觉自己肯定这晚上睡不着觉的。然而现实上没等欧阳析纠结两分钟，他整个人就睡死了过去。
这会都凌晨两三点了, 加上那么多酒精, 就算不想睡都很难。
欧阳析一觉醒来就已经早上十点多了，浑身轻轻松松地莫名有些不自在，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被子面, 没有摸到毛绒绒顿时整个人清醒过来。
对哦, 他昨晚并没有在家里睡来着。
早上醒来没有毛绒绒rua，幸福值减一。这样想着的欧阳析悄摸摸地睁开眼，往书桌方向看了过去。
没有人。
欧阳析这时候才打量了一圈房间, 并没有看到顾惊蛰的身影。顿时放松的吐了口气, 飞快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将自己身上睡得乱七八糟的浴衣整理整齐。
去卫生间里洗漱一番，看着脏衣篓里自己昨天那满身酒气的衣服, 欧阳析纠结了番, 最终还是放弃了。正准备打电话给酒店前台让帮忙买衣服呢，房间门就打开了。
欧阳析转过头就看见顾惊蛰左手提着一袋衣服, 右手提着粥和包子进来了。
看着欧阳析满眼慌乱的样子，顾惊蛰没说什么, 把手里衣服给欧阳析递了过去：“先去换衣服吧。”
“哦。”欧阳析乖乖地接过, 第一时间进了浴室。
发现衣服不管哪一件都很合身的欧阳析：“……”
也、也很正常。
要他说出小狐狸各方面的尺寸, 他也可以的。
发现自己好像更变态的欧阳析：“……”
镇定地换好衣服，欧阳析若无其事地吃着顾惊蛰带来的早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欧阳析就莫名觉得顾先生的存在感在他眼里变得强烈起来。
他很难控制住自己的眼神不往顾惊蛰那边飘。
顾先生原来也会悄悄记住他衣服的尺码的吗？所以昨天顾先生说的那些话, 并不是自己喝酒喝多产生的错觉, 而是真的吗？
只要他开口答应，这么好的顾先生就是他的了吗？可以随便亲亲抱抱举高高了吗？
大白天的，不用像昨晚一样担心脑子里那一列列小火车，真的被自己开起来，欧阳析脑子忍不住开始放肆起来。
在检查自己昨晚写的内容的顾惊蛰自然是发现了欧阳析有些奇怪的举止，忍不住检查了下自身，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疑惑地看了回去：“怎么了？”
“没、没什么。”被抓包了的欧阳析慌乱地回答道，明明一向有点小话痨的欧阳析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不自觉没话找话，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起来，“就是麻烦顾先生帮我买衣服了。”
听到欧阳析的致谢，顾惊蛰顿了顿，随后有些无奈地对着欧阳析说道：“这衣服我是去你家里拿的，你自己的衣服都不知道吗。”
离开前顾惊蛰有在酒店房间里下了防护的术法，但肯定还是要速去速回的，比起在服装店里挑选衣服，自然还是缩地成寸直接去欧阳家里取衣服最好不过了。
闻言欧阳析飞快检查了下衣服牌子，确实是自己常穿的，老妈的服装品牌。
发现“变态只有我一个”的欧阳析：“……哦。”
不过既然提到了家里，那么欧阳析就又回想起昨天顾惊蛰说的那些劝诫他冷静的话了。脑子里飞速奔跑的各类火车全都冷却了下来。
如果单单只是自己要和顾惊蛰一起面对危险，欧阳析绝对不会犹豫的，但是涉及到家里人，欧阳析才一直到现在都不敢去深想。
然而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他不可能在明确知道顾先生喜欢自己的情况下，一直吊着他不给回复，享受着这种恋人未满的微妙暧.昧。
欧阳析深吸口气，他自己再怎么纠结也不能独自思考出来答案，出了会神，欧阳析最终还是很直接地对着顾惊蛰问道：“顾先生，如果我们……我的家人会有危险吗？”
这问题问得很突然，顾惊蛰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会才缓缓地回答道：“你父母和姐姐身上都有功德金光，正常脑子好的妖怪都不可能去招惹他们，甚至于很多妖怪还会对他们有天然的好感。”
功德金光某种意义上就是天道眷顾的象征，比较正派修行的妖怪，都会对有功德金光的生物存在点爱屋及乌的偏爱，之前苏酒就是这样的情况。
“只是，恨我的那些妖怪就没有几个脑子好的。”这个肯定是必然的事情，顾惊蛰得罪的那些妖怪大多数都是犯过事的。
“不过我认为，他们大概率只会针对你，而不会针对你的家人。毕竟他们希望的是我伤心愤怒，他们不会认为针对你家人会对我造成什么伤害。”顾惊蛰这句话说完，当即就意识到自己话语里的私心。
他自然是意识到欧阳析刚才那句问话的含义，所以不自觉就往自己所期望的方向去表述了。
吐了口气，顾惊蛰苦笑一声：“不过，我没办法替他们保证什么。而且，你应该更关心你自己的安全一点。”
“我当然也关心自己安全的。”欧阳析努力维持着自己情绪的平静，他其实在直接问顾惊蛰那个问题的时候，就已经大概能感觉出来结果了，“可是如果给无根藤五十万买符的家伙，目标就是我的话，顾先生你会觉得我很麻烦，会给你带来危险，所以就不喜欢我，不和我在一起了吗？”
“不会吧。”欧阳析对着顾惊蛰笑了笑，“所以我也不会。”
“顾先生，我喜欢你。”欧阳析轻声说道。
“嗯。”顾惊蛰叹了口气，满脸地无奈，抽了几张纸巾给欧阳析递了过去，“我知道，所以别哭了。”
听了顾惊蛰的话，欧阳析摸了摸自己脸，感觉到自己手心一片湿润，慌忙地擦了擦，他明明没有觉得自己很难过啊。
真的是太狼狈了。
自己的第一次告白，他明明应该表现得更加帅气一点才对。
欧阳析不想顾惊蛰看到自己这个样子，背过身去努力克制住自己的眼泪。
为什么顾先生会是妖怪呢？
为什么自己没办法修行，只是个脆弱的，需要被保护的人类呢？
欧阳析明明知道这种事情并不会有答案，因为这就是简简单单地现实而已。作为有父母有家人的人类，他没办法任性。
二十多年来，欧阳析第一次有了喜欢的人，并且对方也喜欢自己，但是不能在一起这件事，让欧阳析心里完全被酸涩的感觉占满。
欧阳析觉得，如果顾先生不喜欢自己就好了。
至少这样的失恋，欧阳析觉得自己能够平静的接受，而不会感觉到这样的不甘心。
回想起自己的家人，欧阳析闭上眼，闷声说道：“对不起。”
刚才就已经感觉到欧阳析回答的顾惊蛰看着窗外晴朗的天空：“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