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栎很快就追上了纪厘。
对方明明听见他的脚步声,却没有停下来,反而孩子气地越走越快。
“等等。”秦栎无可奈何地拉住他的手臂,“纪厘。”
纪厘背着他轻呼了一口气,这才闷闷转身。
秦栎对上他欲哭不哭的双眸,明知道对方是还没出戏,可心还是跟着颤了颤。
“栎哥,你别管我,我真没事。”纪厘之前拍摄时也经常遇到过这种情况,以往的经纪人和导演们都笑他是戏痴。
原本拍的戏多了,他已经能快速适应一些角色起伏,但自从取代原主后,这‘共情’能力似乎莫名强烈了不少。
宋昭是这样,谢彦也是这样……每当演到这种大开大合的转折戏份,他就难受得不行。
纪厘硬着头皮说,“我一个人静静就好了,很快就能出戏。”
哪知余音未落,他就被对方扯到了怀中。
陌生却温暖的怀抱惹得纪厘一怔——男人的手臂很有力,将他紧紧圈在了怀中。
恍然间,纪厘似乎还能听到对方强有力的心跳声,还没等反应过来,他就感觉自己的颈侧被人轻巧一拍。
男人轻笑着道歉,“我替谢辰渊向你的谢彦赔不是,别难过了行不行?你知道的,王叔有他自己要背负的东西。”
秦栎的声音很好听,是有别于角色的宠感。
“……我知道,但他就是让谢彦伤心了。”纪厘这会儿算是彻底回过神,哼声回应。
他撤出男人的怀抱,脸颊隐隐带着点红润。
秦栎瞧出他眼里的澄明,心弦微松。他少有地端着点前辈的态度,叮嘱,“纪厘,演戏归演戏,你不能这样和角色共情太深。”
很容易出事。
向来习以为常的纪厘,这一刻突然有点心虚,他掩了掩唇含糊地说,“……我吃点雪糕就能好。”
秦栎被他的回答弄得哭笑不得,刚准备再说些什么,只见爱犬少将猛然从拐角处冲了过来。
“嗷!”少将狂旋着尾巴,直接扑在了秦栎的身上。
秦栎被它冷不防地扑后两步,连忙揉了揉狗脑袋,“安静,坐!”
少将呜嗷了一声,顿时在他的脚边乖乖蹲坐。
齐岸慢半拍地从拐角处走了过来,气喘吁吁,“不是我说,你家少将是越来越能折腾了,带他遛弯能把我累走半条命。”
“哪里有你说得那么夸张。”秦栎说。
“像少将这样的德牧,一般都精力旺盛。”纪厘随口接了一句,弯腰揉了揉狗子,“少将,好久不见啊。”
少将认出纪厘的气味,讨好似地蹭了蹭青年的掌心。
“喵~”
忽然间,又一道猫叫声响起,少将顿时立起耳朵,等确认方向后就直奔纪厘的休息室去。
纪厘想起还在休息室的雪饼,连忙跟上去。他原本还担心,这对猫狗碰在一块后会打架,结果进门一看——
只见雪饼警惕地愣在原地,少将完全软趴在前者的身边,分外讨好似地拿鼻尖蹭了蹭猫咪的小爪子。
雪饼瞪着大眼睛扑闪扑闪,这才举起自己粉嫩嫩的前爪,‘啪嗒’一下盖在了少将的鼻尖上。
“是上回少将叼回来的那只猫?”秦栎走近,轻易分辨出来。
“嗯,我没舍得送到宠物店去,干脆就自己养着了,叫雪饼。”纪厘说。
齐岸也凑近看热闹,“养得真好,还是只白色长毛猫?当初太小了都没看出来。”
三人说话的功夫,少将已经将雪饼拱圈到了自己的怀中,还一个劲地拿舌头舔对方的毛。雪饼被伺候得暖乎乎,舒坦得完全不挣扎。
“它们俩还挺有缘分,干脆凑一对得了。”齐岸玩笑开口。
“雪饼也是男孩子。”纪厘笑笑,邀请两人进了自己的休息室,“栎哥,你们进来坐坐吧,让它们待着玩一会儿。”
剧组安排的休息室,不会有闲杂人等入内,隐私性还算不错。
秦栎颔首,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了桌上的剧本上。
纪厘给两人倒水,一转身就察觉了秦栎的注视,“栎哥?”
电视剧杀青在即,纪厘昨天才拿到了电影剧本,今天就把它带到剧组,打算抽空再从头过一遍。
秦栎开门见山地问,“这是你下个工作?”
“嗯,是电影男三,郁姐已经帮我签好合同了,下月中旬就进组。”纪厘实话实说。
齐岸扫见封面上导演和编剧的名字,微不可察地拧眉,他没忍住问,“郁姐怎么会给你签这种资源?这导演,我倒是有点印象,但这编剧……”
闻所未闻。
说完,他就冲好友看了一眼。
像他们这些常年泡在‘资源海’里的经纪人,多少都了解一些各行各业的人。电影导演是个小咖位也就算了,编剧还完全没听说过。
这样的资源,靠谱吗?
秦栎对上他的目光,沉默不说话,但心里同样对这个电影资源有些疑虑。
以青年的天赋和资质,泡在这种小成本电影打磨,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
“齐先生,你还真别小看了这编剧,我觉得这电影剧本的质量很高,叙事角度也很新颖。”纪厘喝了一口水,坦然承认,“虽然投资是小了点,但我真心是冲着电影剧本去的。”
“我一个新人,总不能奢望一下子就拿到又是大投资又是好剧本的资源,这两者我能选得上一个就足够了。”
纪厘说起剧本质量,眼里的神采令人难以忽视。
好剧本?
秦栎被他勾起好奇心,思索了两秒,“纪厘,介意我看一下你的剧本吗?”
“当然没关系。”纪厘大方地将面前的剧本递了过去。
虽然说他已经签了演员合同,有义务对剧本内容进行保密、禁止外泄,但要求看剧本的人是秦栎,他就一百个放心。
以对方的演员品格,是不会做出有损他利益的‘出格’行为的。
秦栎翻开剧本首页,特意将纪厘口中的‘男三号’重点看了看,紧接着才翻看起正文内容。
齐岸对他的严肃状见怪不怪,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纪厘聊着天。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郁赋雅带着造型团队从外面走了过来,“纪厘,你好点没?下一场戏得开始准备了。”
包子看见地上的猫狗,吓了一跳,“哎呀,我们饼哥怎么被舔成这样了?”
纪厘等人听见这话,不约而同地移眼看去——
雪饼依旧窝在少将的怀里,只不过全身上下的毛发都被舔得湿漉漉的,简直都快被少将‘友爱’的口水给淹没了。
秦栎愣了两秒,不由失笑,“不好意思,这狗又乱来了。”
“没关系。”纪厘同样觉得有趣。
秦栎将剧本递了回去,起身,“我们先回去了,你准备吧,迟点再见。”
他们之间还有一场对手戏,被剧组安排在了今天傍晚。
“好。”
少将不情不愿地被秦栎喊了起来,临走前还用狗鼻子亲昵地拱了拱雪饼。
后者礼尚往来地舔了舔它的嘴巴,少将乐得直摇尾巴,这才屁颠屁颠地跟回自家主人的身后。
齐岸边走边打趣,“我们少将了不起啊,当初捡到的乞丐小猫咪,第二次见面就成对象了?”
“瞎说什么呢。”秦栎瞟了他一眼,说起正事,“你帮我联系一下刚刚那部电影的执行方,要册完整剧本给我看看。”
齐岸一惊,“你不会是想出演吧?秦栎,你可别因为纪厘说剧本好就盲目冲动。”
“我都这个年纪了,怎么可能冲动去演青春电影?”秦栎反驳,拍了拍好友的肩膀说,“我刚看了一点开篇,内容还算不错。如果完整版剧本合适,我们栎星可以适当投资一些。”
只要投资到位,前期演员、后期宣发都合适,青春类的电影是有一定的小众市场的。
在合理的投资范围内,稳赚不赔。
齐岸不仅是个合格的经纪人,而且是个优秀精明的商人。他迅速理解好友的意思,点头,“好,我待会儿就去问问。”
“嗯。”
……
秦栎和纪厘已经完成的两场对手戏,都是五年前的回忆部分,而下午拍摄的内容就回到了正常的时间点上。
宣氏被灭门后,男主宣明就和其他人产生了隔阂,消失了好一阵子。而女主等人在谢彦的刻意误导下,将命案的矛头对准了深宫之中的太后和她身侧的宦官。
谢彦见时机成熟,暗中召集自己的手下,打算进宫拿了狗皇帝和太后的命。
他不知道的是,男女主早已暗中解开误会,并且找到了谢彦为非作歹、串通敌国的证据。
两人分头行动,男主在皇帝、太后面前揭露了谢彦的罪行,联合宫内侍卫布下了陷阱;女主则假意说要进宫‘刺杀’太后,用技巧引着谢彦等人陪她进宫。
终于,两路人马相撞,伪装已久的谢彦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男主光环总是有用的。
谢彦的手下被击退得四分五裂,他同样抵不过众人的围攻。身负重伤的他凭借着心中的执念负隅顽抗,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没了踪迹……
傍晚六点,片场的忙碌还在继续。
纪厘换上最后一套戏份,心情复杂地抚过衣服上的每一个染着血迹的‘破烂’剑口,不仅如此,就连里衣和裸露在外的皮肤,也被细心的剧组人员给一一填补上。
在剧本的描写中,被人围剿的谢彦全身上下都是伤口,几乎被染成了一个血人。
纪厘站在寝殿外,看着同样在殿内准备中的秦栎,微微叹了口气——
在剧本里,所有人都以为谢彦在挣扎逃生,想要等到下一次时机卷土重来。他们不愿给这样的恶人一丝一毫的生机,所以搜查着各个角落。
可是他们都想错了。
谢彦从一开始就没有想着逃,甚至就没有想着活下去。他只想死在谢辰渊的身边,哪怕临死前只能看到对方冰冷而厌恶的眼神。
不远处,姚川拿着扩音器大喊,“纪厘,状态可以吗?”
纪厘回神,才发现身边的工作人员都已经清场离开了。
他暂时压了压心头的思绪,冲姚川等人比了一个‘好’的手势,立刻走到了指定的开始拍摄位。
不过三十秒的时间,姚川的‘Action’响了起来。
谢彦捂住胸口止不住的血窟窿,步伐又急又晃,好像随时都会彻底崩塌。他一步一血,终于来到了日思夜想的那个寝宫前。
当年的那个无意中发现的密道还没被封住,所以他才能逃过众人的追捕,暂时逃到这里。
谢辰渊自从成了人们口中的‘摄政王’,就一直长居在这清心殿内。
此刻紧闭着的殿门,无形之中给谢彦的心里多加了一层阻碍。他的步伐骤然顿住,犹豫在了寝殿门口。
姚川看见这幕,不由自主地挺起了身板——
纪厘抬起的右手并没有像试戏时一样直接推门,而是顿在半空之中犹豫了两三秒。
紧接着,他就开始不停地、拼命地用手擦拭着脸上的血污、整理着凌乱的头发,企图弄出点往日的干净模样。
只可惜,越弄越狼狈。
谢彦盯着自己被血污沾满的掌心,可笑又可悲地后退两步,猝不及防地掉下两滴眼泪。
这一连串的动作,加得太妙了!而且,摄像老师同样很上道地给了特写!
谢彦被人围剿的时候,没有哭;重伤在身的时候,没有哭。而现在,他站在谢辰渊的寝殿前,看着掌心之中再熟悉不过的鲜血,突然就被彻底压垮了。
编剧方之行知道今晚是纪厘的杀青戏份,特意赶来拍摄现场。但他没想到,青年这几个脱离于剧本的动作一加,顷刻就把人物心理和隐喻给点满了。
是啊,在谢彦的内心深处,自己已经成了双手满是罪孽的恶徒,又该以什么样的面貌去见昔日的王叔?
夜冷,人心更冷。
悠扬的琴声从寝殿内传了过来,是谢辰渊给他从小弹到大的曲子。谢彦怔然,积压在心底多年的疑问和委屈终于如山洪一般爆发了出来——
“你到底为什么背叛我!”
“你到底为什么不要我了?”
“你到底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
纪厘的爆发力强到可怕,撕心裂肺的质问声听得片场一众人心头直酸。有不少看过原著、了解过前后剧情的工作人员当场就被惹哭。
“王叔,你到底……”纪厘字字泣血,胸口起伏地厉害,语调颤巍巍地弱了下来,“到底为什么不要我?”
“你告诉我啊,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余音未了,他的步伐虚晃了两下,直接朝着一侧脱力倒去。
片场外,包子看得胆战心惊,又气又急,“纪哥又这样!这么倒下去,身上不得多出淤青才怪!”
“提早把药备好,这孩子,真是要戏不要命。”郁赋雅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丝泪光。
在片场看了那么多年的戏,她似乎第一次被人带入了戏中。
谢彦用尽全力爬到门边,绷直的指尖一下又一下地想要推开拿到沉重的门,“……王叔。”
“你能不能再看我一眼?能不能让彦儿也再看你一眼……”
眼泪和血液在他的脸上交织,出口的哀求声一句低于一句。
终于,里侧响起了脚步声。
沉重的门被人打开,谢彦颤巍巍地抬眼,涣散的目光里终于出映出了那人的身影。
他小心翼翼地勾住那一抹黑色衣摆,扯出一个久违的孩子气的笑容,“王叔。”
沾了血的手落在地上,最终没了动静。
谢彦死了。
死在了他自以为的谢辰渊施舍给他的最后一眼中。
殊不知,谢辰渊在他死后的那一刻,眸光就陷在一片悲哀而无能的腥红中。
他蹲了下来,伸出那双早已经被琴弦割裂的手,一下又一下地轻拍着谢彦的颈侧,就像昔日那般。
“彦儿。”
轻如风的低喃,被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压下。
……
偌大的片场,静得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见,所有人都陷在这场注定悲剧的结局里,难以缓过神。
这场戏,已经不能单用演员的演技好坏来评判了。
因为纪厘完完全全演活了谢彦的核心。
直到这时,众人才明白原作者所谓的那句‘一生追随一人,一人爱恨一生’,是有多么的契合。
是谢辰渊护住了尚在襁褓中的谢彦,带他长大、教他一切。
谢彦心之所念是他,自愿追随、想要强大起来保护他。可到头来,让谢彦爱而不得的是他,让谢彦痛之入骨的也是他。
就连最后的死,前者也像是飞蛾扑火地奔向他。
姚川身为导演,是最先反应过来了。
他不愿意错过这样的氛围,完全不给演员们缓冲的时间,拿起扩音器就喊,“全体准备,马上下一场!”
旁观的徐淼淼抹了抹眼泪,赶紧找回状态。
就连周庆明也长吸一口气,艰难让自己的目光从纪厘身上收回来,酝酿情绪。
接下来的戏份可以算得上是‘坦白局’——
男女主带人赶来时,正巧碰见谢辰渊抱起了谢彦的尸体。太后派来的侍卫不依不饶,还说传太后娘娘的口谕,硬要将谢彦碎尸万段才肯心安。
结果冷不防的,就被摄政王暗中布下的兵力杀了个精光,只留下了男女主。
徐淼淼饰演的女主萧可儿是官家千金,这两日对于这对叔侄的事情略有耳闻,她一忍再忍,终究还是大胆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谢辰渊请他们入了殿内,说出了多年前荒唐又可悲的真相。
先帝一直怀疑谢彦不是自己的亲生血脉,所以借皇后的手暗中实行了好几次毒杀。只不过,谢彦有谢辰渊暗中护着,不仅平安长大,还得了文武百官的心。
先帝对谢彦的疑心,到死都没有放下。
当年他在皇后娘娘、也就是现如今太后的怂恿下,先假意立下谢彦继位的圣旨,可背地里又写了两份亲笔诏。
一份是立十一皇子为太子的真旨意,而另外一份就是指责九皇子谢彦‘弑父登基’名不正言不顺的遣罪诏书。
先帝让自己的贴身太监带着遣罪诏书出宫,将其交给他早年间训练的一支暗卫。
一旦谢彦登上了皇位,这份遣罪诏书就会公之于天下,而那支暗卫队伍也会悄无声息地潜入进宫,杀掉谢彦。
谢辰渊听说过那支暗卫的厉害,他不想拿谢彦的命来冒险,更不想对方被天下百姓戳着脊梁骨骂。
所以,他假意答应和皇后的合作,趁机以‘软禁’的名义将谢彦送出这‘吃人’的皇宫。
人们口中的‘摄政王’其实是皇后拿来威胁、软禁谢辰渊的表面做法。
谢辰渊自然不会任由这个女人掌控,这五年间,他看似安分待在皇宫辅佐皇帝,实际上一直在搜寻那份遗诏和暗卫,想要彻底帮谢彦扫清后顾之忧。
五年之期将到,暗卫已除、遗诏已毁。
只可惜人心隔阂,谢彦被他伤得太深,也藏得太深。等到他察觉前者这五年间的所作所为,一切都太晚了。
这天下江山是谢家人的,黎民百姓是无辜的,谢辰渊没办法包庇他。不是他不想救,而是谢彦早已经断了自己的生路。
最后坦白又如何?两人间,早已经回不到当年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让谢彦带着心中的‘恨’死去,也比带着惋惜和眷恋好。
……
这场戏,绝大篇幅都是谢辰渊的独白。
秦栎对人物心理把控得十分到位,这么长段的台词演绎出来,愣是没有一个地方出错,完美到无懈可击。
徐淼淼和周庆明被他这位戏骨带着入戏,每一个节点的反应都很恰当。特别是前者,她演了四年的戏,第一次伤心得分不清戏里戏外。
她在为谢彦哭,内心也在为自己磕的这对阴差阳错的CP哭。
她不懂,谢辰渊对于谢彦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说是爱,他眼睁睁地看着谢彦死去,至死不提当年。说不爱,可他早料到谢彦会来,提早遣开了侍卫、痛之又痛地给对方弹了儿时曲……
谢彦死后,谢辰渊神色冷静得可怕,但眼神又疯得可怕。
怪不得,会有那么多书粉陷在这段叔侄的关系中出不来,作者始终没有说明他们的关系,书粉们也只能自行想象答案。
没有答案,就成了最执念、最动人的一件事。
盯着定格的监视器画面,身为导演的姚川终于狠狠松了口气。
要他说,这个剧本最难的戏份,不是男女主,而是谢辰渊和谢彦这对叔侄。现在,秦栎和纪厘给他交出了最完美的答卷。
“过了!辛苦大家了!”
剧组沉重的气氛终于得到一丝缓解。
徐淼淼跑着去找助理要纸巾,周庆明看了一眼还在秦栎怀里‘装死’的纪厘,神色复杂地离开了拍摄位。
虽然姚川喊了收工,但工作人员们都还没怎么离开,他们的视线一个劲地往纪厘的身上瞟,经过刚刚那一场戏,他们的心都揪得慌。
就连平时负责给演员订餐的场务都带着哭腔说,“早知道这样,平日就该给纪厘多加一点菜了,这孩子,可心疼死我了。”
事到如今,在他们心里,纪厘就是谢彦,谢彦就是纪厘。
要心疼,都心疼到一块去了。
秦栎看着窝在自己怀里不动的青年,情绪并不轻松。从刚刚独白开始,他就感觉到了纪厘紧绷的身子。
不像剧本里‘死去无知觉’的谢彦,纪厘是完全能从他的口中听到当年的那段真相的。
明知是剧情,可纪厘偏偏越陷越深。
一听到姚川喊‘卡’后,他整个人把脸埋在秦栎的怀里,完全无法控制地哭到崩溃。
秦栎示意旁人先不要上来,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轻抚着纪厘的后背,由着他肆意发泄情绪。
过了很久,怀中人才平复般地动了动。
秦栎不由自主地轻抚上纪厘的颈侧,语气是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好点没?大家都很关心你,乖点,别哭了。”
“……”
“该出戏了,要不要吃雪糕?我给你买,好不好?”
青年说过,自己在难过的时候就习惯性吃雪糕。
怀中人听见这话,终于爬了起来。
纪厘用双手挡着狼狈不堪的脸,回答声透过指缝,闷闷地却又夹杂着一丝可爱。
“……栎哥,那我要吃最贵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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叽哩:六块钱的雪糕已经不好使了。
被可爱炸的栎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