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
时乐懵逼看着那具棺材:“薄闻时, 难不成这是西洋来的吸血鬼。”
国外的鬼,可不归本土的地府管。
薄闻时扫了眼屋内的摆设,推测道:“他可能只是喜欢睡棺材。”
“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时乐皱着眉头, 在舟先生房间里翻翻找找,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邪门的东西。
毕竟,卧室里都要把棺材当床睡的舟先生, 看着就不像什么正常人。
“没有。”
明明房间里弥漫着不详的气息, 偏偏时乐又找不到任何邪门东西来。
薄闻时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他扭过头,看向时乐:“我们把那位舟先生给找出来。”
“好。”
既然搜索不到有用的信息,时乐跟薄闻时索性就直接找本人。
这座独栋别墅很大。
时乐跟薄闻时见别墅里除了他们,再没别人的影子,想了想, 直接来到客厅, 将客厅中央摆放的一个大花瓶给砸了个稀烂。
砸完。
时乐还不忘跟薄闻时解释:“这个花瓶不是古董,很便宜的。”
巨大的破碎声在客厅响起。
时乐等着那个舟先生听见声音后出来。
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
时乐不信这个邪。
他瞅瞅客厅里摆放着的别的东西, 问薄闻时:“老公, 如果我把这里都砸了, 我们可以赔得起吗?”
“可以。”薄闻时给予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时乐闻言,没在犹豫, 直接开始上手。
“砰——”
“啪啦——”
各种破碎声清脆的响着,时乐一件接一件的搞破坏。
他就不信,那位舟先生不出来。
就在时乐肆意破坏时,他跟薄闻时丝毫没有注意到,在别墅玻璃外,那浓稠黑暗的夜色里, 一双又一双怨毒的眸子,正锁定在他们身上。
那眸子的主人,全部都是直接悬空着,趴在冰冷的玻璃上,目光嗜血的看着那个搞破坏的人。
“吃了他……”
嘶哑的声音,宛若是磨砂着铁锈一般,阴森森的响起。
“吃了他。”
“吃了他。”
越来越多相同的声音附和着,他们伸出尖锐的指甲,他们磨响还藏着血肉的牙齿,他们想要进去……
可手还没有将玻璃推开,正对着客厅的楼梯处,一个高个子男人,已经站在了那里。
“深夜来访,似乎不是一件有礼貌的事。”
“背地里出手,也不是一件有风度的事。”薄闻时冷冷看着那个带着半边银色面具的男人,不客气的回敬道。
那人对于薄闻时的话,没什么反应。
他一步步走了过来,头发跟面具,将他的整张脸都隐住。
时乐看不清他的长相。
“舟先生。”
薄闻时刺了他一句后,这会儿脸色已经恢复了冷淡。
“你接下来,还是要继续针对司晔,对么?”
舟先生走近他们,又绕过他们,落座到沙发上。
在沙发坐定后,舟先生抬起头,说话的语调慢而怪异:“我若执意针对他,你打算如何?”
薄闻时没有任何躲闪的跟他对视着,语调冷冷:“如果你执意针对他,那么,我自然不会放过你。”
薄闻时能稳居在首富的位子上,能力手段当然也不是谁都能比得过的。
他跟这位舟先生,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还从来没有正面交锋过。
但也真要对上,薄闻时可不会惧怕他半分。
舟先生笑了声。
“跟我作对,你会后悔的。”
薄闻时同样笑了声:“那我就等着看,你怎么让我后悔。”
两人在说话,时乐拉着薄闻时的手,则在认真盯着沙发上的这位舟先生。
虽然看不清面容,但很明显,这就是他们土生土长的本国人。
听着语调很怪,还有种文绉绉的感觉。
时乐盯了小半天,却没在舟先生身上发现什么不妥。
这别墅的气息虽然阴冷,可时乐待久了,却忽地觉得,有点舒服。
甚至,那个舟先生给他的感觉,也让他觉得很舒服。
“奇怪了……”时乐喃喃道。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
没有异常,那他就算是个阎王爷,也不能对这位舟先生做什么。
薄闻时跟舟先生的对话,充满了互相挑衅的意味。
他之前还想着,能不要压一压这个舟先生,或者用些别的法子,让舟先生能把司晔忽略。
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这个人,从头到尾都透着古怪。
他不可能放过司晔,接下来,也不会放过他。
从别墅出来。
时乐抬手,用力搓了搓脸蛋:“还好出来了。”
再不出来,时乐总觉得自己都要舍不得走了。
“乐乐,你在那里没有发现什么端倪么?”薄闻时问他道。
“没有。”
时乐摇摇头:“他那栋别墅,气息阴冷,按理说肯定是不干净的东西,可找不到。”
“我仔细的感知过了,还是什么都察觉不到。”
薄闻时闻言,捏了捏他的掌心:“没关系,察觉不到就算了。”
小孩儿固然很厉害,但也不能当他是万能的。
两人回到家后,已经是后半夜了。
尽管回去的很晚,可时乐在车上的时候,坐在薄闻时腿上,把脸蹭在他肩膀时,就含含糊糊叮嘱了他。
“我要是睡着的话,你要给我洗澡。”
“要涂沐浴露。”
“要擦身体乳。”
“还有脸上也要擦……”
每天不管睡得有多晚,除了是提前睡过去,完全醒不过来。
否则,其他情况下,时乐都会顽强的做完整套睡前流程,才肯闭眼睛。
熬夜本来就对皮肤不好,虽说时乐天生的皮肤嫩,可他也还是很注重打理自己的。
他从小就是个爱美的小团子。
不能化形的时候,时贺就每天给他在毛毛上涂专用的香香。
化形之后,他也每天都记得擦脸擦身子。
可以说,从团子到人形,都是十分精致了。
“好,我知道。”
薄闻时亲亲他的脸:“睡吧。”
时乐靠在他怀里,整个人窝的很舒服。
不知过了多久。
车子停下,薄闻时抱着时乐下车。
时乐这次睡的没有太沉,薄闻时把他放到床上后,他自个儿醒了过来。
“老公。”
刚睡醒的时乐,小脸呆呆的:“我在车上做梦了。”
薄闻时坐在他身旁,问他:“梦到什么了?”
“梦到那个舟先生了。”
薄闻时:“……”
薄闻时刚才还轻松的语气,瞬间沉下来:“你梦到他什么了?”
时乐没听出薄闻时语气的变态,还在发着呆。
“我梦到,梦到他抱我了。”
话音落,薄闻时脸都黑了。
原本对那个舟先生的不满,还只是因为他对司晔的针对。
现在,很好,又多了一条。
时乐想到梦里的情景,还是有点回不过神。
“薄闻时。”
时乐身子往前倾了倾,把面前的人给抱住。
“我心里闷闷的。”
他摸着薄闻时的大手,把对方的大手按到自己的胸口。
薄闻时顺势上了床,把小孩儿圈在怀里,给他揉着。
时乐在充满着薄闻时冷香气息的怀抱里,慢慢安定下来,跟他说起自己刚才的梦。
刚才在梦里,时乐站在一个很古怪的地方。
那地方阴冷潮湿,看着比十八层地府,都还要恶劣。
时乐依旧是旁观者的身份,他看着不远处,很小很小,小到还只会爬的奶娃娃,坐在冰冷的,随处都生着倒刺的黑色土地上。
奶娃娃咿咿呀呀的在地上爬着。
他很胆大,什么都不怕。
有细小的毒蛇冲他嘶声,奶娃娃咯咯笑着,一把抓过毒蛇,长的过早的乳牙瞬间咬透蛇身。
还有散发着甜腻香味的大花,想要靠近奶娃娃。
结果,奶娃娃直接将它啃烂,并且连根拔起。
时乐知道那个奶娃娃是谁。
是他自己。
小小的奶娃娃,在这压抑的,比地狱还要恶劣的地方,爬着,咯咯笑着。
最后——
他遇到了个男人。
那男人穿着身黑袍,黑袍上隐隐还沾着血。
“啊!”
不会说话的奶娃娃,仰着小脸,对看不清脸的男人,叫了声。
男人弯腰,把他抱起。
“这么活泼,真不像是在这里生长的小东西呢。”
奶娃娃眨了眨眼睛,看着这个跟他气息相同的男人,甜甜笑了笑。
下一秒。
他一口咬住了男人。
时乐:“……”
时乐还很诡异的看清楚了奶娃娃这个动作的含义。
他想吃了抱着他的男人。
男人跟他是同类。
同类……好吃。
奶娃娃卯足了劲儿去咬,可吭哧吭哧咬半天,愣是咬不动。
男人看他沮丧的小脸,突然就笑了下。
“真贪吃。”
他低声道:“想要吃到更好吃的,就离开这里。”
“去外面。”
“外面,有很多好吃的。杀戮,战争,毁灭……”
“制造出越多的血腥,你就会拥有越多的食物。”
男人一句句的教着他。
最后,把他放下来,给他指了个方向,让他一直爬。
爬过去,会有很多的食物。
没有吃饱的奶娃娃,如同被蛊惑了似的,一步步往外爬。
再然后的事,时乐就看不见了。
他醒了。
“在梦里抱着我的那个人,就是今天的舟先生。”时乐说着,又陷入了沉思。
而薄闻时听他说完,提着的心也没有放下。
时乐的梦……
怎么说呢,跟那人扯上关系,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时乐自己也知道这个理。
他搂住薄闻时,以往没心没肺的性子,在下山后种种的经历中,也改了些。
“老公。”
时乐闷声闷气的叫道,他把脸贴在薄闻时的怀里,小小声的问道:“我以前会不会真的特别坏啊?”
薄闻时亲了亲他的发旋,安抚着他:“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