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团子的拍水声中, 最后终止于一双伸过来的,还沾着水的大手。
“故意的?”
薄闻时把湿漉漉的小团子捏着后颈拎起来,一双冷眸微微眯起。
时乐奋力的挣扎着身子, 想从他的手里再跳下去。
可薄闻时拎他拎的很稳当。
“喵!”
时乐严肃喵了声,圆眼睛充满谴责的瞪着薄闻时。
快给放下来!
薄闻时不但不放,反而还打量着他这副湿漉漉的样子, 最后, 吐出几个字:“这么看, 还挺秃。”
时乐:“???”
时乐不敢置信的瞪着薄闻时,像是在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幻听了。
可谁知道,薄闻时看到他这副生动的小表情,唇角一勾,又恶劣的继续补充道:“小秃子。”
小秃子, 小秃子, 小秃子。
这三个字,自带回音效果的在时乐脑海里响着。
轰隆隆的,直接把他炸懵了。
时乐这次真的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他看着薄闻时, 那张小圆脸, 在反应过来后, 出离愤怒了!
“喵!!!”
自尊心被狠狠戳痛的小团子,愤怒到连声音都要叫破音。他拼命蹬着爪爪, 想要对着薄闻时挠。
没有人可以说他秃!
就算是老公也不可以!
薄闻时一边踩着这小团子的雷点,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着他炸毛的样子。
刚才被溅水的不快,现在,全都被这小团子给逗的烟消云散。
时乐挠不到人,快要把自己气昏过去。
薄闻时抖了抖小团子的身子,小团子的毛毛被水打湿后, 都贴在身上,所以就显的很单薄,算不上多秃。
可薄闻时看他反应这么大,觉得叫他小秃子还挺有意思。
逗完了这个炸毛的小秃子,薄闻时把他重新丢到水里。
丢进去后,自己瞬间往后退了半米远,防止再被溅到水。
“你自己洗吧,我去客房洗。”
薄闻时虽然洗过澡,可刚才抱了这个没洗澡的小团子,后来又被小团子溅水,洁癖如他,自然不能就这么睡。
别墅里客房很多。
薄闻时挑了一间,仔细的冲洗着身子。
被他随手关在卫生间的小团子,正在盆里气到疯狂拍水。
“破老公!”
时乐怒道:“我哪里秃了!”
等他变回去,他非得跟薄闻时算账。
这个澡,维持着小团子本体的时乐,洗的简直是充满了坎坷。
等洗完后,他特意找来了吹风机,给自己吹毛毛。
不多时,毛毛吹干。
时乐对着镜子,看着蓬松后的小身子,还有干净的爪爪,心满意足。
这样看,他还是很好看的。
就是不太猛,比不上山里的黑熊精。
在卫生间里待了好一会儿,时乐照镜子照到气消的差不多了,这才跳下卫生间的桌子,把门给顶开,熟练钻到了薄闻时的床上。
他刚把自己藏到被窝里。
几秒后,恰好也回来的薄闻时,上床的时候,把他给抓了包。
时乐闭着眼睛,决定今晚先蹭个床。等明天再给爸爸打电话,问爸爸怎么变回来。
“下去。”
薄闻时知道这个小团子有灵性,猜测他不是什么普通团子。
但再不普通,薄闻时也不想让他上床。
不然,万一掉毛了怎么办?
时乐不下去。
他仗着自己个头小,直接把自己整个的塞到薄闻时怀里。
“喵~”
时乐放软了声音,卖乖的冲他叫着,叫完还用自己的脑袋蹭了蹭他。
薄闻时:“……”
薄闻时看着片刻前还要愤怒挠人,这会儿却乖的要命的小团子,忽然觉得,这团子跟某人也太像了。
难道,是宠物随主?
时乐喵完,还把小爪爪递出去,让他摸肉垫。
在山上,他爸就最喜欢撸他的毛毛,摸他的肉垫。
大白鹤也总觊觎他的肉垫,可时乐一般情况下都不让他摸。
除非代购小黄漫的时候,能代购个签名版什么的。
薄闻时看着被小团子递来的爪爪,爪爪上的肉垫还泛着粉。
看上去,很好摸的样子。
向来排斥掉毛生物的薄闻时,垂眸看着凑过来的肉垫。
半晌。
他眼神动了动,伸出手一把将肉垫给捏住。
嗯……
好摸。
时乐把自己的肉垫推销出去,也更心安理得的窝在他怀里。
摸着软绵绵的肉垫,薄闻时又看向了时乐被吹风机吹的很蓬松的雪白毛毛。
不过,这次他没有放任自己继续破例。
时乐挨着他,困意来的快。
在薄闻时身边,时乐一直都有种很莫名的安全感。
均匀的小呼噜声,从怀里小团子的喉咙中发出来。
薄闻时听着小呼噜打了好一会儿,这才将手伸向那柔软的毛毛。
陷在梦里的时乐,突然觉得浑身都好像在做按摩。
一双游离的大手,在他身上按捏着。
时乐舒服到把小肚皮都摊开,由着那只大手给自己揉肚肚。
揉着揉着,那只大手似乎还想罢工,可没来得及撤走,就被时乐坚定的又按在了肚子上。
不许停。
接着给揉!
薄闻时垂眸,看着按着自己手的爪爪,又看看那微微张着嘴巴的小圆脸。
“跟你主人一样呆。”
有低低的呢喃声,在昏暗的房间里响着。
这一夜,对于时乐来说,过的十分舒坦,在梦里做了个全身豪华按摩套餐,醒来后都觉得身上很舒服。
像是现实中也做了一个按摩似的。
次日。
时乐眼睛还没睁开,就已经盘算好了坐起来后要做什么。
要马上给时贺打电话。
可是——
当时乐真的睁开眼,他抬爪揉揉眼睛,看着正在坐的车,懵逼了。
“喵?”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
薄闻时正在闭目养神,听到身旁的喵喵声,他撩了下眼皮,淡声道:“别吵。”
时乐扭过头,爬到薄闻时腿上,从薄闻时腿上站起来,扒着窗户往外看。
外头天气不错,绿植长的也茂盛。
只有一点儿不好。
这条路,明显是通往公司的。
时乐一屁股墩坐下来,小脸呆滞。
他不想去公司啊,他要留在家里打电话的。
薄闻时看他坐在自己腿上不动弹,呆的要命。
想了想。
薄闻时从车上拿了个罐头,是他让司机带的:“给,早饭。”
进口猫粮罐头。
时乐一爪子给拍开,他才不吃猫粮。
薄闻时皱眉,又递了个猫条过去,时乐继续拍掉。
在拒绝了猫粮罐头,猫条,小袋猫粮后,薄闻时终于失了耐心。
“不准挑食。”
他声音冷了几分:“再敢挑食,你就要饿肚子了。”
时乐闻言,直接把脸埋到他腹部,赌气似的。
饿肚子就饿肚子。
猫粮他是不会吃的!
很快,到了公司。
薄闻时看着誓死不吃猫粮的小白团子,表情不太好看。
这小团子看着挺有灵性,就是太难伺候,洗个澡还拍水,说他秃要挠人,喂个猫粮也挑的厉害。
要不是有那张纸条在,薄闻时面无表情的想,他肯定不会养这么麻烦的小东西。
到公司时。
薄闻时直接让小团子继续趴在他身上,带着他进了办公室。
他一进办公室,公司里那些见过他的人,没忍住,又开始悄悄八卦起来。
“咱们boss今天上班竟然还带了只小白猫?是猫吧,看着长得有点像,但以前没见过这品种。”
“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好看炸了啊!好想养一只。”
“哎,你们有没有发现,咱们boss好像越来越有人情味儿了。就是不像以前那样,看着就觉得很冷。”
“你还别说,被你这么一提醒,我也感觉出来了。”
几个人说着说着,眼神都有点微妙。
因为,她们想到她们boss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了。
好像,是那个少年出现在boss身边之后。
从来都是工作狂魔的boss,开始准时下班了。
从来都是最早来到公司的boss,开始七八点才来了。
公司几个部门的经理,去汇报东西的时候,偶尔做的不好,放在从前绝对会被训,可现在,如果有少年恰好在办公室,他们就能逃过挨训。
细细算下来。
几人面面相觑,都好像明白了什么。
“嘘。”
她们还是很谨慎的,能来薄氏集团总部上班,都不是什么蠢才,所以,这个话题聊到这里,她们都很识趣的给打住了。
boss还没有公开,她们也不能乱传。
办公室里。
拒绝吃猫粮的时乐,被薄闻时直接给晾到了沙发上。
他想跑又没法跑。
贸贸然的跑走,薄闻时会担心的。
不跑,他又好饿。
饿肚子的时乐,蔫吧的趴在沙发上,觉得有点难过。
早知道昨天晚上就不蹭床了。
“老板,司总到了。”
秘书annie敲敲门,得到允许后,进来对薄闻时汇报道。
“请他过来。”
“好。”
没一会儿,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一个头发微长,面色有些病态苍白的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的长相,让正好抬头的时乐,看了个正着。
看完,时乐愣住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男人的相貌,他有一半脸,俊美的跟薄闻时有一拼,而另一半脸,则是带着可怖的伤疤。
俊美和丑陋,糅杂在一张脸上,形成了一种古怪又诡异的感觉。
察觉到时乐的视线,男人的目光扫过来,但瞥见是只小宠物后,又很快挪开。
“坐。”
薄闻时指了指摆在他办公桌处不远的椅子。
“annie,去泡杯茶来,枸杞茶。”
听到薄闻时说出枸杞茶,司晔那张病态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来,那笑看上去并不怎么真切,仿佛只是应酬似的勾了勾。
“几年不见,没想到你还能记得我的习惯。”
薄闻时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淡淡道:“记性好,没办法。”
司晔身子微微往后靠了靠,他没在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看着薄闻时,闲闲的问道:“说吧,你找我做什么?”
薄闻时眼神有些冷。
“司晔。”
他叫着他的名字:“这次股市动荡,是你的手笔吧。”
司晔一怔,旋即欣赏的看向薄闻时:“不愧是你,这么快就猜到我了。”
“收手吧。”
薄闻时淡淡道:“不止是股市上的事,还有些别的事,都收手吧。”
这没头没尾的话,偏偏司晔能听懂。
他苍白的脸上,牵出一个略带点嘲意的笑:“闻时,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你不用多说。”
“放心,我会收手的,等过段时间,这些动荡都会结束。”
两个人的话像是打哑谜似的,时乐听不懂。
他发觉自己听不懂后,准备趴回沙发,继续饿肚子。
突然——
一双冰凉的小手,拉住了他。
“你,你好呀。”
带着点胆怯的声音,从他面前响起。
时乐抬起脑袋,看着蹲在他身前,这个黑发黑眼,穿着衬衫,只是衬衫上有血的陌生少年,整个小身子都瞬间僵住。
我操,他在薄闻时的办公室,撞见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