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 薄闻时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慌乱。
“我现在就去看那些人的信息,你把情绪冷静一下,这种时候, 你应该明白,你越恐惧,就越容易出事。”
“好。”
李文深呼吸一口气, 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再怎么说, 他也是从小就活在随时被人弄死的处境里, 这回之所以那么慌乱,也不过是因为那几个惨死的男人,死的甚至有些邪乎。
前阵子,小铺子老板跟他说的话,又回荡在他脑海里。
不忌女色, 他会有些麻烦。
只是些麻烦, 并不会危害生命……
女色?
李文抬眸,看着不远处正在给他熨衣服的苏狐,心里无端生出了几分怀疑。
他这阵子, 新遇到的女人, 只有苏狐。
可是爆出来的照片里, 那么一大堆照片,有的甚至要追溯到好些年前, 苏狐不可能会有这些照片。
再者说了,他对苏狐从认识到现在,他自问没亏待过对方。
“文哥,你怎么一直盯着我呀?”
熨衣服的苏狐,不知道什么时候,抬头看了过来, 目光跟他撞上后,柔柔的问道。
李文恍惚了一下,回道:“没事,就是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很好看。”
苏狐笑笑:“我要是不好看了,文哥你也不会喜欢我。”
李文走过去,从背后拥住她,忽然闷声说了句:“不一定。”
苏狐这温柔不争的性子,是真的很合他的心意。
两个人保持这样亲昵的姿势,好一会儿都没有动弹。
而薄家别墅里。
薄闻时打开电脑,敲了几个关键词后,果然,就看到了要找的信息。
就在他搜索的功夫,还发现这些都上了热搜。
“渣男连环死亡,是意外还是被故意报复?”
加粗的大标题,正在被营销号蹭热点的齐齐发布出来。
薄闻时皱着眉,点开了几条微博全文。
目前。
被爆料出照片后,已经有三个男人陆续死亡。
死亡方式有跳楼,割腕,还有上吊。
且三名死者,死亡时全部都什么没穿,直接赤条条的离开了人世。
在热搜底下,薄闻时注意到评论里有人提了句。
“这几个人死的太邪乎了,现在天涯论坛已经有大神开贴分析了,看完真是让人毛骨悚然。”看出来嗯薄。
这条评论发了没多久,就被删除了。
薄闻时眼神微动,登录进论坛,在最新热帖里果然找到了这次事件分析贴。
在那边,还直接爆出了更多刚才在微博都没有看到的细节。
三名死者死的都不简单,死亡时间4:44,死亡时,双眼流血,下身的生殖器官被割去,且听说解剖后,在他们胃里找到了他们被割掉的器官。
薄闻时看到这些人的死状,闭了闭眼,坐上轮椅去了隔壁。
隔壁的房间门没锁。
薄闻时本来是打算敲门,可手微微一碰,门就不小心被他推开了。
推开后,里头并没有时乐。
薄闻时皱着眉,进了卧室。
一进去,他就听到浴室里有跑掉的哼歌声。
仔细一听——
呵,还是小黄歌。
泡在按摩浴缸里翘着脚丫子,摇头晃脑哼小黄歌的时乐,浑然不觉被人听到了现场。
他身上打满了沐浴露,香喷喷的。
洗的差不多后,时乐摸了下自己的胳膊腿,感慨道:“真嫩啊,可惜我还是想要肌肉,我得做猛1。”
薄闻时:“……”
客卧的这间浴室不隔音,时乐这句感慨落在薄闻时耳朵里,让后者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才堪堪恢复到正常。
摸完屁股,时乐没忍住,还肖想起了薄闻时。
薄闻时好壮啊。
时乐发愁的想,他要是不早点练成猛1,那肯定压不住薄闻时这个大猛0。
把身子擦干后,时乐在浴室找了圈,没看到睡衣。
他拍了拍脑门:“哎!忘拿了!”
想到卧室里就他一个人,时乐也不害臊,踩着拖鞋光溜溜的往外冲。
冲出来几步,猛地一个急刹车。
“薄闻时!”
时乐下意识的捂住了某个地方,脸都涨红了。
“你,你你——”
薄闻时挑了挑眉,等着他谴责自己耍流氓。
“你挑这个时候来,是设计好的吗?”时乐红着脸,语气有点不对劲:“我还没穿衣服呢,你可以给我几分钟做个准备吗?我想看个小视频学习一下。”
薄闻时:“……”
薄闻时面无表情的把床上的睡衣给丢了过去,
“穿上。”
时乐接住睡衣,先把花裤衩给套上。
薄闻时看他手忙脚乱的套裤子,淡声问了句:“喝了这么多牛奶,怎么还发育得跟个小孩似的?”
时乐妙懂他的话。
“我还小,我还能长呢!”刚才还有点高兴的小孩儿,炸毛的冲他嚷嚷。
薄闻时没说什么,但眼神却像在看个自欺欺人的小傻子。
等时乐把睡衣穿好,他也想明白了薄闻时找他估计是有什么事。
不是来找他蹭床的。
失望。
看他穿好衣服,薄闻时再度开口:“你今天上网了么?”
时乐摇摇头:“还没有,我打算洗完澡就玩会手机。”
“嗯,跟我过来一趟。”
薄闻时说着,转身出了他的房间。
时乐见状,忙跟了过去。
薄闻时找到天涯那个分析贴,又把这几个人的事都跟他说了遍,说完,提到了李文。
“李文在你店里买过东西,你给他看过相。”
时乐在电脑上也看到了李文的照片,他点点头:“对,我给他看过相,还跟他说了,让他忌女色,不然会有麻烦的。”
薄闻时敏感捕捉到他的用词:“只是有麻烦?他不会像这几个人一样么?”
时乐摇摇头:“不会的呀,他很长寿的。”
听到阎王爷说一个人长寿,薄闻时顿时对李文的安危,不那么紧张了。
“那你知道这次是谁在针对李文么?”薄闻时又问。
时乐皱了下脸:“我只能看出来他是被人报复了,不能完完本本的把所有事都预料到。”
而且生死簿上也只能记录一个人生平大事,李文这回也没有什么性命之忧,所以,时乐对他这些详细的日常,不知道,也不想费身去卜算清楚。
时贺以前在山上就跟他说过的,不让他算命。
他偶尔给人看看相,推测一些大致的东西还行,但要想要往精细了算,时贺知道非得揍死他。
算的太多,会触怒天道。
时乐很怂,他不想被劈天雷。
“你给出的这些信息,已经足够了。”薄闻时只是随口问了下,见他不能算,也没有再多说。
时乐又瞅了瞅照片,照片有点吓人,他下意识的攥住薄闻时的手指,寻求安慰似的把手指攥的很紧。
攥着手指,再瞅照片,也有了点底气。
“这三个人……”
他仔细看了看:“是非正常死亡,被什么东西害了。”
“鬼?”
时乐不知道,他想了想:“这几个人死了肯定也变成鬼,我问问范大哥他们有没有被抓到地府里去。”
“嗯。”
如果能直接从死者嘴里问出来答案,的确要比让人去查,省事的多。
时乐当着薄闻时的面,用了传音符,跟范无救说上话后,对面回答的很快。
“大人,这几个人死的时候,谢必安在附近工作。”
“他察觉到异样后,赶了过去,只不过那几个人死后的魂魄,都被人拘走了。”
“谢必安也没找到那几只鬼。”
时乐:“……”
时乐鼓了鼓脸:“怎么又是这种莫名其妙的死亡事故。”
虽然不知道凶手是谁,可时乐已经开始乱扣帽子。
“范大哥,你说会不会是薄蕤干的?!要不我再去揍她一顿,审审她。”
范无救哭笑不得:“大人,薄蕤被关押的很严密,崔判官每天都会亲自去看她,我今天也去了,她被您似乎打重了,这几天都很消停。”
听他这么说,时乐只能遗憾的嘟囔了句:“好吧。”
两个人没说几句,便结束了对话。
范无救说谢必安又去了趟现场,准备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唉。”
时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手心里还攥着薄闻时的手指头没放。
薄闻时抬眸,看了看这张唉声叹气的小脸:“怎么?”
时乐蔫吧的蹲下来,脸贴在他腿上,闷声闷气道:“我以前都不知道,做阎王爷还要管破案的。”
一般人正常死亡,即生死簿上所纪录的他该如何死亡,那就叫正常死亡。
那种死亡,在地府里都有一套处理流程。
该轮回的去轮回,暂时轮回不了的就在地府滞留着,等以后安排。
可像薄蕤谋害的那些人命,还有这次的死亡案件,就属于不在生死簿上记载,处理起来,不能按流程走。
时乐不想破案。
他哐哐哐的用脑袋瓜撞着薄闻时的腿:“薄闻时,你给我当夫人吧,我把地府都送给你!”
包括地府的事,也都可以给薄闻时管。
薄闻时那么厉害,在阳间都能有那么大的公司,给他管地府肯定比他做的好。
薄闻时被他的小脑袋瓜给撞的微微皱眉。
就在时乐差点不小心撞到某个暧昧处时,薄闻时抽出手,捏着他的后颈,把他的脑袋瓜捏的仰了起来。
“别撞了。”
他垂眸,对着正瞪着湿漉漉的圆眼睛看着他的小孩儿,淡声道:“这次的事,我来管。”
时乐眼睛一亮:“真的吗?”
薄闻时“嗯”了声:“回房去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时乐不想走。
他想跟薄闻时再待一会儿,可这么黏着估计薄闻时要是不耐烦了,他就得被赶出去。
想了想,时乐又去看了眼刚才打开的屏幕。
屏幕上面,有李文的照片。
时乐盯着李文的照片,努力看了会,做出分析补充:“他是个长寿命,正常情况下,这次只是有惊无险,但为了以防万一,我可以给他画个平安符。”
“画吧。”
薄闻时没有拒绝这个提议。
时乐拿了黄纸还有常用的画符专用笔,赖在薄闻时的房间里,趴他桌子上开始画符。
不止平安符,他还画了其他的能够保命用的符。
“这些符,准备卖多少钱?”
薄闻时在旁边安静的看他画着符,在他画完一张后,这才抽空问道。
时乐吹了吹符纸上没干的墨迹,满不在乎道:“不要钱。”
那个李文,他知道跟薄闻时关系不错。来他店里买古董,也百分百不是因为需要,而是冲着薄闻时。
既然这样,他也不用扣扣搜索的连道符纸都收费。
反正画的快,成本费还不到两块钱呢。
薄闻时听他说完成本费,沉默了下。
随后,他打开微信,找到跟李文的对话框。
“乐乐给你画了符,一张两万,待会给我转账。”
李文:“……”
李文现在对那个乐乐老板,可不敢有什么意见。
他从不迷信,对符纸什么的更是从来没有接触过。
但薄闻时开了口,他还是回道:“行,一共多少张,我算下价格,直接给你转过去。”
两万块,对李文来说,并不贵。
这个钱对薄闻时更不算什么,可李文却提都没提,让薄闻时给他免单或者打折。
因为,李文知道——
薄闻时抠门着呢,别看他有时候也送贵重的礼物给合作方,但都是笃定了,这礼物送回去,自己不但不亏,反而还会赚更多,所以才舍得送。
薄闻时看了眼还在画符的小孩儿,垂眸,回道:“还在画,等什么时候画纸用完了估计就会停。”
李文:“ok,我等他画完。”
两个人一块儿等着时乐把符纸画完,一个要转账,一个要收账。
而时乐不知道他们那交易,还在磨磨蹭蹭的慢吞吞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