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季应闲非常不对劲。
秦宁对他的操作感到莫名其妙, 就比如现在。
“宁宁,这支钢笔你见过么?”
季应闲拿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在秦宁眼前打开, 目光灼灼的望着他。
“你看看。”
秦宁一脸茫然。
这不就是普通的黑色钢笔么, 他原先也爱用, 后来在实验室弄丢常用那支, 改用签字笔。
秦宁说:“这种钢笔很常见,自然见过。”
闻言, 季应闲神情格外惊喜, 追问道:“那你看它有没有很眼熟,或者说依靠它联想到什么没有?”
秦宁表情难以言诉的睐着他。
“季应闲, 如果季氏最近不忙,你或许可以去别的地方找事做。”
言下之意, 别烦我。
季应闲眼巴巴望着秦宁, 听到这话, 登时如同耷拉耳朵的大型犬,十分沮丧, 焉不嗒嗒的。
秦宁:“……”
他低头去看笔,随口道:“我没联想到什么。”
季应闲又转手拿什么东西,却在提包中摸空。
这时,林护士来给秦宁做日常检查, 秦宁如旧配合。
林护士忙完后, 说:“秦先生, 明天是周六, 不知道你明天下午有没有空?”
她这话刚一说完,就对上旁边那人如狼似虎的凶悍眼神。
季应闲阴沉着脸看她,十分警惕, “你约他做什么?”
林护士怕他误会,连忙解释,“我周末在滨江福利院做义工,院长想我顺便邀请秦先生周末过去。”
“院长?男的女的?为什么邀请秦宁,他是不是看上秦宁了?”
林护士被他这一连串问题给问懵了。
秦宁不悦地扯了下季应闲袖口,喊了声他的名字。
季应闲反倒先委屈上,“我周末想约你,你不但没答应,还整整两天没理我,今天才好不容易理我,现在倒好,这人约你,你就去!”
秦宁:“……”
秦宁哭笑不得,“我还没同意。”
林护士回过味来,忙说:“季总,你误会了,院长是我妈,她邀请秦先生,是因为秦先生给福利院多次捐款捐物,帮助了很多小孩子。”
“啊?”
季应闲顿时无比尴尬,完了,这下吃错醋了。
他偷瞄秦宁一眼,确认秦宁有没有生气。
林护士看他那小心翼翼的眼神,又想起秦先生当初住院原因,心中暗爽,真是风水轮流转,苍天饶过谁。
秦宁无语的看了眼季应闲,转头对林护士说:“我明天过去。”
林护士点头,“那好,我们到时候在门口来接你。”
秦宁笑道:“那麻烦你们了。”
“我也去。”
冷不丁介入第三道声音。
秦宁问:“你去做什么?”
季应闲道:“季氏每年会拨一部分钱用于慈善捐助,滨江福利院如果需要帮助,我自然也想尽一份力。”
林护士十分高兴,“如果能有季总的帮助,那孩子们的生活就更有保障了。”
既然话说到这份上,秦宁自然不可能阻碍季应闲过去,便没说什么。
季总瞄向秦宁,心说,我可真是个计划通。
*
贺氏集团。
秘书将近日来电的情况给贺凌寒汇报,结束后,又提到有人邀请一事。
“贺先生,滨江福利院那边明天有活动,希望捐赠人能过去露个面。”
贺凌寒从文件中抬头,“什么滨江福利院?”
在角落待命的李威说:“就是你送给秦先生东西,他没要,以你名义转手捐出去那家。”
贺凌寒:“……”
秘书低头,心说,我的天,我能当做没听见么?
李威说完这话,见老板脸色不对,立刻捂住嘴,但已经来不及了。
贺凌寒脸色又沉又冷,半分钟后,他阖上文件夹,问:“什么时间?”
秘书说:“下午。”
贺凌寒继续处理文件,随口道:“把明天下午的行程排出来。”
秘书点头,记下话,悄然离开办公室。
待门一关上,办公桌那边轻飘飘传来一句话。
“李威,这个月奖金扣三分之一。”
李威:“???”
老板我错了!
*
第二天。
秦宁他们到福利院时,已近下午三点。
夏日炎炎,气温极高,两三点正值最炎热的时间,孩子们午休后,在教室上课,没有在户外活动。
林护士和她的母亲陈院长在院门等候,接到秦宁两人,便一起进去,由陈院长带两人参观福利院。
林护士则去忙别的事,福利院人手不足,周末时她偶尔会来帮忙。
陈院长引着两人在院中观览,福利院场地很宽,是租赁地,该地皮属于温家,当初温家因陈院长开的是福利院,租金折扣许多,当初为他们缓解了不少压力。
秦宁默然听着,心想,没想到这地方属于温家。
三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季应闲全程帮秦宁撑遮阳伞,伞檐朝秦宁那方倾斜,他个头又高,整个人除了撑伞的胳膊,其余部位完全暴露在日光下,晒得满额大汗。
陈院长正讲着这家福利院的由来,话音方落,忽听秦宁礼貌出声。
“陈院长,请稍等。”
陈院长微笑点头,安静等候。
秦宁从衣兜中取出叠好的手帕,给季应闲递过去,“擦擦吧。”
陈院长这才注意到季应闲满头大汗,她抱歉道:“怪我没注意,二位先在礼堂休息,稍等我片刻,我这就去拿水过来。”
秦宁点头,“麻烦了,陈院长。”
陈院长笑道:“哪能算麻烦,如果不是秦先生多次捐款,我们这家福利院也快开不下去了。”
她说完,摆了摆手,先一步离开。
秦宁转头看季应闲,“先擦擦。”
季应闲没挪动撑伞的那只手,也没伸手来接,两颊微红,不知是晒的,还是别的原因。
他理直气壮道:“我帮你撑伞,你帮我擦汗,等价交换。”
秦宁:“……”
秦宁抬手去捏伞柄,“你给我吧,我自己撑伞。”
季应闲倏然往上抬了几寸,避开秦宁的手,拒绝道:“不行,这不公平。”
秦宁气笑了,“你说怎么算公平?我也没有让你帮我撑伞,现在自己撑伞,你也不答应。”
“你不给我擦汗,那我能亲你么?”
秦宁无语的默然几秒,说:“不行。”
“要不你亲我?”
秦宁:“……”
秦宁把手帕塞给他,“自己擦。”
他转身朝礼堂走,季应闲见他有两步路程会被阳光照射,连忙把伞伸过去,挡在秦宁头顶,以免他照到一丝阳光。
两人走进礼堂,凉意瞬间扑面而来。
季应闲捏着手帕把遮阳伞收拢,随手放置旁边,不舍的望了眼手帕,低头轻轻闻了下。
秦宁:“……”
季应闲拿出便携的餐巾纸包,抽出几张,动作狂野地抹去额头的汗水,却没用秦宁的手帕。
秦宁奇怪问:“你怎么不用手帕?”
季应闲把使用过的餐巾纸扔进垃圾桶,他轻哼一声,眉眼飞扬。
“不告诉你。”
嘴里这样说,可满脸写着“你快问我快问我,再问问我就告诉你”。
秦宁:“……”
秦宁:“哦。”
见秦宁当真不追问,季总憋死。
这时,陈院长紧步回来,手里端着两杯茶饮,一杯是薄荷茶,一杯是柠檬茶。
她将薄荷那杯给了季应闲,柠檬那杯给了秦宁,两人握着手里的茶饮,不约而同抬头对视。
秦宁明显瞧见季应闲蹙了下眉,但转瞬即逝,很难察觉。
秦宁说:“我更喜欢薄荷茶,不如我们换换?”
季应闲点头,两人交换。
陈院长带着他俩在室内转悠,走了半个小时,季应闲时不时低头睨秦宁,目光凝在秦宁脸上,眼神炽热。
秦宁转头看他,不禁拧眉。
季应闲直勾勾睇着秦宁,视线停留在沾了水色的浅淡唇瓣,他喉结不经意的滚动,口干舌燥。
“宁宁,薄荷茶好喝么?”
秦宁下意识舔了下唇角,黑眸平静。
“很清爽,稍后请陈院长给你泡一杯尝尝。”
季应闲嗓音沙哑,“现在不能尝么?”
“现在?”
秦宁低头睨着自己的茶杯,迟疑瞬息,转了一圈,把没喝到的那方递过去,“不如你尝尝——”
他抬头瞬间,某人抬起遮阳伞挡在两人侧边,避开陈院长视线,迅速低下头,蜻蜓点水地偷亲一下,继而退后站直,动作一气呵成。
这番举动非常迅捷,叫人难以反应。
秦宁看着他,缓慢地眨了眨眼。
前面的陈院长听不到回应,转头来看,却见季总突然抬手揉着膝盖,表情既痛苦又幸福。
陈院长:“?”
季总嬉皮笑脸道:“不小心磕到了。”
陈院长叮嘱说:“是需要多留意,我们这里东西杂乱,一不小心就容易磕着碰着。”
季应闲点头,“确实,我会注意的,下次躲快些。”
秦宁睇他一眼,捧着茶,飞快走到陈院长身边,不再理会季应闲。
季应闲瘸着腿跟上,唇边笑意却是越扬越高。
接下来,陈院长领着秦宁与季应闲步行在走廊,她边走边给两人介绍墙壁上的儿童绘画。
“这些都是孩子们平时上课的作品,老师评选后,贴上墙壁,也能让大家观看。”
“他们在智力发育上,与其他孩子并无差别,只需要一点耐心,给予他们足够的关心疼爱,逐渐让他们敞开心扉,就能更好融入新的家庭。”
秦宁也认真阅览着这一幅幅卡通画,多数是画了一家三口,可见这些孩子渴望着完整的家庭,期待与父母共同生活。
陈院长最后带两人去往活动室。
她笑着道:“最近儿童节活动,我们因为某些原因延迟了,今天也恰好是活动当日,我们同时也邀请了别的捐赠人,二位不介意吧?”
秦宁温和一笑,“不介意。”
季应闲紧跟着说:“宁宁不介意,我也不介意。”
他本来也无所谓,只要和秦宁待一起,谁来这里都与他无关。
陈院长回之微笑,并顺手打开活动室的大门。
“咱们也进去吧。”
室内活动已经正式开始,孩子们欢乐的表演着节目,而后排并列坐着好几个青年。
季应闲漫不经心抬头一扫,就看见后排……端正坐着的贺凌寒、陆修、沈见溪。
季应闲: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