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洋房楼下停车场。

司机睇了眼手机时间, 趴在方向盘上小憩。

刘助理抬头看六楼。

漆黑昏暗中,六楼客厅的落地窗正亮着,光线不强, 似乎只打开了墙面壁灯。

车厢内忽然嗡嗡响了两声。

刘助理回头看后座, 一台手机的屏幕正亮着, 有人打电话过来。

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号码。

没有季总允许, 刘助理从不碰他的手机,他在备忘录记下有来电一事,便放下自己手机。

季应闲手机响了片刻, 停歇。

不多时,再度响起, 是同一个号码。

对方连拨数次, 刘助理以为有什么很重要的急事,正犹豫是否上楼跟季应闲说,自己手机反而嗡嗡震响。

划开锁屏, 来电显示的是一串号码。

跟季总手机上的号码, 是同一个。

刘助理接通, 对方直言身份与来意。

是北城那边顾家的人。

对方询问道:“阿闲哥哥在哪儿,我有事找他。”

刘助理又抬头看六楼, 继而敛回视线,回答对方:“顾小姐, 季总已经休息了, 有什么事, 您可以明天到季氏预约会面。”

顾冬娅:“……”

她握着手机腹诽,这助理怎么说话冷冰冰的,没有人情味儿。

顾冬娅被她堂哥睐了一眼,她又笑着问到重点。

“那个……阿闲哥哥他还好吧?”

刘助理:“?”

顾冬娅委婉表示:“他有没有什么异常, 比如身体不适,再比如肚子不舒服,反应奇奇怪怪的?”

刘助理沉吟片刻,说:“季总没有任何异常,顾小姐不用担心,这么晚,我不打扰顾小姐休息了。”

他话音未落,就要挂断通话。

顾冬娅那边急忙制止,“等下等下,我还有事问你。”

刘助理停住挂断通话的手,耐心侯着顾冬娅后话。

顾冬娅默然一息,犹豫着问:“他有没有……嗯,找别人?”

别人?秦先生算别人么?

刘助理自觉不是。

他答道:“没有。”

顾冬娅轻舒一口气,说:“这样啊,那没事了,挂吧。”

刘助理:“嗯。”

他这边挂断通话,顾冬娅那边也放下手机。

顾冬娅看向坐在旁边沙发的人,讪笑着说:“哥,我问过刘勋了,季应闲没事,也没什么异常,大概过期后没什么药效,你可以放心。”

黑发的冷俊青年正阅览一册项目书,他随意翻过,头也不抬的说:“明天去季氏道歉。”

“啊?还要去道歉哪?”

顾冬娅脸登时垮下来,求饶说:“我能不去么?我一去,他不行的事,大家都得知道,多没面子。”

青年:“……”

她见堂哥不理她,又把目光投向正在沙发另一边吃水果的沈秋羽。

“堂嫂,你倒是说话话呀。”

“咳咳咳……”

沈秋羽被她这话惊得一呛,连声咳嗽,清秀干净的脸涨得通红,可又咳嗽着,无法辩驳。

青年睇了眼沈秋羽,放下项目书,送去一杯清水,并给他顺了顺脊背。

顾冬娅莫名打了个饱嗝。

然后房间门砰地一响,她被无情地赶出酒店的豪华套房。

顾冬娅:“……”

*

洋房六楼。

主卧。

季应闲霎时顿住,双手撑在秦宁身侧。

两人离得很近。

浅薄的气息交织在一起,犹如无形的紧密蛛网,要将两人牢牢地裹入其中。

他目光定在秦宁泛粉的唇,喉结于薄薄皮肤下轻轻滚动。

秦宁那双苍白的手揪着领带,带着季应闲再往下压,鼻尖近乎相抵。

那股清浅的皂香似有若无,像凛冬枝头的寒梅,又像春雪消融后的潺潺溪流,令人灵魂为之一颤。

季应闲缓慢的心跳霎时如擂鼓,有力地抨击在胸腔,清晰可闻。

他微阖着眼,情难自禁地吻在秦宁唇角。

心跳陡然增快。

噗通。

噗通噗通噗通……

季应闲猛地抬起头。

红晕从脸颊蔓延至耳根,他像正在沸腾的水,又像喝过一杯烈酒,脑袋晕晕乎乎的。

秦宁忽然说:“不是这样亲的。”

他声线惯来清润温和,可现下却软糯绵柔,听在耳中,简直让人心神都在摇荡。

季应闲晕乎乎的想,这声音可真要命。

可仔细听内容,季应闲一个零感情史的人,登时有点恼羞成怒,他看着秦宁,正要回话,领带突然被往下拽,迫使他低头。

温凉柔软的唇瓣贴来,含着隐隐的清茶香。

季应闲微怔。

短短一瞬,与生俱来的强势霸道让他立刻夺回主位,攻城略地,勾着对方的舌尖纠缠。

唇舌火热地交·缠,疯狂吮·吸。

分开时,唇瓣又红又烫。

手指点过的地方宛如烧了起来,温热大掌在晋·江审核不允许的地方停下,手指不由自主的动了动。

秦宁红着眼尾,轻轻皱眉,伸手压住季应闲手臂,制止他的举动。

季应闲低头亲了亲,停在最脆弱的地方。

秦宁眼神有短暂的空白,他没有动,只是手腕在轻轻颤抖,泄·露他的情绪。

室温逐步攀升。

橘黄灯光照映的两道剪影,很亲密。

许久,秦宁推着季应闲离开,缓慢喘息,脸颊酡红。

他嘴唇被亲得很红,颈项也很红,和煮红的青虾没差别。

季应闲从盥洗室出来,正拿餐巾纸擦着手。

他目光看向秦宁,舔了舔嘴唇,细细回味唇上那股酥麻的余韵。

秦宁转开脸,苍白的脸红扑扑的。

季应闲靠近时,却听他忽然说了两个字。

那瞬间,季应闲脸上和心底的热度瞬间褪尽,眉心紧锁,满目阴翳。

他俯下身,掐住秦宁下颚,迫使他抬起脸来看自己。

“你好好看清楚,让你舒服的人是我,不是什么温辞。”

他压下满心酸楚,把那句“你到底多在意温辞”咽回去。

秦宁被他捏得不舒服,往后缩了缩,季应闲顺势松开手,见秦宁被掐的下颚多了红印,一时心疼,抬手轻轻的摩挲。

他有些懊恼的问:“疼不疼?”

秦宁摇头,眼睫浅浅扇动,最终看向季应闲。

他问:“你喜欢温辞?”

季应闲不明所以,黑着脸嫌弃道:“老子疯了才喜欢他。”

秦宁问:“那你喜欢谁?”

“我喜欢——”

尾音突兀的顿住。

季应闲低头目视秦宁,突然哑声。

他喜欢谁,曾经显而易见。

明明想直白的告诉秦宁,他喜欢多年前陪伴他的那个人,那个在地狱般黑暗的世界中,给予他光明,为他付出生命的恩人。

可是,这句话却堵在喉咙里,迟迟说不出来。

一个从小到大说过无数遍的答案。

偏偏无法对秦宁说出口。

季应闲嘴角抿直,目光直直注视秦宁,那张干净的脸庞在橘色灯光下,异常秀丽明艳。

内心忽然有了一个从未想过的疑问。

他还喜欢那个恩人么?

那个他视如生命,发誓用一辈寻找的男人。

他还喜欢么?

“秦宁……”

他抬头,想说话。

不料对上秦宁娴静的睡颜,他缩在绵软杏白的被褥中,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他眼睫湿润,唇瓣很红,擦破的地方隐隐有条红线。

秦宁雪白颈窝的位置,有一点殷红吻痕。

罪魁祸首唇角一扬,心底某个柔软的地方被戳动,伸手轻轻摩挲那点殷红,将颜色加深。

他很满意这道显眼的痕迹。

心中慢慢的想。

那个问题的答案……

等秦宁醒后,再告诉他。

片刻,季应闲把秦宁抱进被窝,仔细盖好棉被,离开卧室。

*

第二天。

季氏公司茶水间。

还是那八卦的四人组。

“你们说,小魔王是不是失恋了?”

“我也这么想,今早开会时,你们没看他脸色,好差好差,还发了好大的脾气,眼下又青黑,怕是熬夜熬了一整晚。”

“小季总可是我们公司颜值担当,这要是从此一蹶不振,我们该怎么办啊。”

“不说这个,你们看热搜词条没?影帝陆修好像喜欢男人,公开在粉丝面前出柜。”

“这么突然?他不是一贯喜欢女人么,拍一部剧换个对象,前几天还有人磕他和最新那部电视剧里的女主cp,今天怎么突然喜欢男人了?”

“不是突然喜欢,几个月前,他粉丝在某酒店顶楼花园偶遇,跟他合影,无意间拍到他和一个长得很好看的青年约会,最近被娱记扒出来,他前段时间在剧组受伤住院,还专门为那个人转院。”

“我就不一样,我想知道他喜欢的那个人长啥样,如果盛世美颜,我还是能磕这对。”

“我这儿有张照片,但不是很清——”

“咳。”

四人惊讶抬头,见路过的刘助理轻咳后,正看着她们。

四人:“……”

这次刘助理倒没说什么,揣着文件走了。

四人也没再八卦,齐齐接了水,回去各自职位。

而总裁办公室那边。

刘助理放下文件,道:“季总,顾小姐预约了十点钟见面。”

季应闲揉捏着眉心,冷声拒绝:“不见。”

刘助理迟疑瞬息,说:“同行的,有顾氏的现任副总,他有意来滨城开拓市场,想跟季氏合作,老爷子的意思是,希望您腾出时间会面。”

季应闲手微顿,“那就让他们过来。”

接着,他又喊住刘助理,说:“刘勋,你把今□□程报一下。”

刘助理拿着手机调出备忘录,念完后,他见到最后一行,说:“昨夜有陌生号码给您拨过四次来电。”

季应闲随口道:“不用理。”

刘助理点头,看季应闲满脸疲惫,道:“季总,如果昨夜没休息好,先休息会儿吧,今□□程很满,下午恐怕很难有时间休息。”

季应闲摆摆手,不答反道:“顾家人过来,你先领去会议室。”

刘助理颔首,“好的。”

*

汪海载着林护士到秦宁家时,秦宁正在吃保姆阿姨做的早餐。

林护士照常给秦宁做基础检查,结束后,林护士没急着走。

他们过来时,把寄养在医院宠物医生那里的kiko带了过来,林护士正在逗它。

kiko适应力很强,从猫包出来不到俩小时,就熟悉了新环境,在客厅撒脚乱蹦。

秦宁弯腰给kiko倒了些猫粮,他穿着宽大的睡衣,领口松散,随着动作露出一片皮肤。

林护士在旁边,恰好看见秦宁颈窝。

她一愣,不确定的再看过去,秦宁却直起身,看不到了。

林护士心底暗忖,秦先生有对象了?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保姆把门打开,一个英俊的青年立在门口,对方看上去很年轻,背着黑色挎包。

她问:“请问你找谁?”

沈见溪捏了捏后颈,畏羞道:“阿姨,我找秦宁。”

保姆回头看秦宁,秦宁放下油画走过来,见到清清爽爽的沈见溪。

他戴着鸭舌帽,眼角贴着创可贴,手背也缠着纱布,浑身都是小伤,不用想也知道始作俑者是哪一个。

除了kiko不作他想。

沈见溪提了提挎包肩带,局促的说:“宁哥,我……是来跟你道歉的,他对你做的事,我都听说了。”

秦宁浅笑着让开空间,说:“室外冷,进来再说吧。”

保姆给沈见溪递去干净的新拖鞋,沈见溪换上后跨进客厅。

林护士忙碌完,需要汪海送回医院,两人很快就离开。

秦宁让沈见溪随意坐,保姆给两人泡了水果茶,到厨房打扫卫生。

沈见溪喝了水果茶,说:“宁哥,真的很抱歉,我没管住他。”

这个“他”指的是kiko。

秦宁温和一笑,“你们不是同一个人,我不会怪你。”

沈见溪颓丧神色一扫而空,他惊喜看向秦宁,“宁哥你真的不怪我么?”

那夜kiko突然夺走身体控制权,让他无法获得外界情况,他醒来时,已经过去一个月。

他拼拼凑凑,从旁人那里得知最近自己做过什么,只能用“劣迹斑斑”四个字形容。

kiko行事疯狂,思维缺乏逻辑,想做什么做什么。

他担心他伤害秦宁,而事实上,kiko确实伤害了秦宁,害他发烧住院。

经过这件事,更坚定沈见溪治疗的决心。

秦宁却不知道他那些心理活动,只点头,说:“嗯,不怪你,你别放在心上。”

沈见溪咧嘴笑道:“嗯。”

“宁哥,这次我过来,除了跟你道歉,还是来跟你告别,我今晚去国外接受治疗。”

“可能要很长时间才能回来,我想在离开前,过来看看你。”

沈见溪看着秦宁,眼睛亮亮的,含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炽烈情愫。

他踌躇地动了动脚,有点想靠近秦宁,但过于紧张,一直捧着水果茶,时不时喝一点。

秦宁起身,端起玻璃茶壶,给沈见溪斟水,抬手的瞬间,露出雪白颀长的侧颈。

沈见溪有点羞赧的挪开视线,却在瞥见什么时,陡然愣住。

目光盯在秦宁的颈窝,漂亮的锁骨上方,有一点显眼的暧昧暗红。

同是男人,自然很清楚那是什么东西。

沈见溪表情僵住,再也笑不出来。

秦宁见他直勾勾盯着自己,疑惑道:“怎么了?”

沈见溪神情恍惚地摇了下头,“没、没什么。”

秦宁:“?”

沈见溪匆匆告别,走得时候脸色很不好,好似受到了重大打击。

他走后,秦宁将裱好的油画挂上墙。

这几幅油画他没有留签名,打底稿时全都擦去,以防再生意外。

秦宁刚挂好,就收到林护士的微信。

他打开手机看。

【木木】:秦先生,你又上热搜了。

*

季氏会议室。

季应闲推门而入。

刘助理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后,进去后,他把磨砂玻璃门关上。

室内有两个人,一个是顾家旁支的顾冬娅,一个是顾氏目前的副总裁,顾濯。

季应闲走过去跟顾濯礼貌握手。

接着,双方不约而同坐下,旁边的顾冬娅喝了些水,喊了声“阿闲哥哥”。

季应闲瞥她一眼,转开头,没多看她。

顾冬娅是被她堂哥押来的,有实际目的。

“阿闲哥哥,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季应闲头也不抬,“不必了,下次离我远点。”

顾冬娅:“……”

余光瞄了眼她哥,顾冬娅硬着头皮说:“我昨天在你的粥里……”

她又看向旁边的顾濯,谁知顾濯根本没看她,正低头玩儿手机,唇角微勾,似乎在跟谁发微信,看表情,还蛮高兴的。

季应闲也在看文件,整个会议室,除了刘助理在听她说话,其余两人都没听她说话。

没人理,顾冬娅也磕磕巴巴的说下去。

“……放了点东西。”

季应闲正在看文件,倏然听到这话,抬起脸,面容沉冷的问:“你放了什么?”

顾冬娅老实交代,“你昨天说你不行,我就想帮你一把。”

季应闲:“……”

他不该对这女人抱有一丝侥幸。

旁听的刘助理:“???”

季总不行,这是什么惊天秘密!

稳住稳住。

刘助理保持面无表情,假装没听到。

季应闲皱眉追问:“你胡乱放了什么东西进去?”

顾冬娅道:“我之前在捣鼓一款保健药,有重振雄风的药效,我就想让你……”举一举。

后话未尽,但意思已经很到位了。

季应闲猛地站起,厉声指责:“你知不知道秦宁有心脏病,不能随意给他吃任何东西!”

他疾言厉色,把顾冬娅吓了一大跳,她反应半晌后,懵圈的问了句。

“那粥不是给你的么?”

季应闲又气又急,却在这话后,更气了,气自己口是心非,让秦宁险些遇到危险。

他马上拿起手机,联系人带秦宁去医院做全方位体检。

旁边的顾濯不徐不疾的说:“我连夜让人解析过那药物,不会影响本身有疾病的人,顶多能给那方面的事助兴。”

话外之音,那碗粥里混杂的保健药有催·情效果。

他说的轻飘飘,在场几人心情就有点复杂了。

刘助理又被迫听到一个惊天秘密。

难怪了。

难怪昨夜他们在车里等了那么久,原来季总和秦先生在楼上……

刘助理压下心底的猜测。

而季应闲听到这话,表情先是愣住,接着越来越凝重复杂,甚至夹杂几丝难以置信的苦涩。

这么说,昨夜秦宁拽住他的领带主动亲他,后来让他碰,让他亲,都是因为误吃了那方面的药,他靠近自己,仅仅只是男人的本能。

他不是喜欢他,才亲他。

是换成别人,只要让他舒服,都可以,他或许也会亲那个人,让那个人触碰他最柔软的地方。

他对秦宁而言,不是特殊的存在。

所以秦宁爽完后,叫了温辞那个王八蛋的名字。

所以秦宁还是在意温辞那个假斯文的双面人!

该死的!

该死的!!

光是想想,他已经嫉妒到发疯!

季应闲深深吸了口气,胸腔充斥着暴戾,酸楚感在心底疯狂翻涌,搅得他心阵阵锥痛,像被斧头狠狠敲砸了几百下。

他脸色很不好看。

对面的顾冬娅也缩着脖子不敢开腔,她看季应闲脸色极差,又攥着拳头,赶紧使劲往她哥那边凑,深怕等会儿挨揍。

顾濯看她一眼,顾冬娅又不敢凑过去了。

会议室诡异的静默了片刻。

季应闲猝然站起身,说:“顾濯,我有事先走一步,合作的事,下次见面详谈。”

顾濯摆摆手,示意他随意。

季应闲大步离开,刘助理紧步跟随。

磨砂玻璃门慢慢合上,顾冬娅松了口气。

她有一瞬间真的怀疑季应闲要揍她,虽说她知道季应闲不会打女人,但她就是怂。

*

季应闲步子迈得很快,径直走向电梯间。

刘助理追在后面,点开备忘录询问道:“季总,您现在要出去么,去哪儿?”

季应闲说:“去麓山别……”

他停住脚步,刘助理也跟着他停下。

刘助理:“?”

季应闲站定原地,没有继续走,更没说下去。

他现在去找秦宁又算怎么回事?

质问他为什么要亲他,为什么让他碰?

这简直像个怨妇。

刘助理问:“去麓山别墅区么?”

他心想,季总这是想去见秦先生?

季应闲转过身,突然开始往回走,留下刘助理一脸懵逼。

他愣了片刻,跟着季应闲回到会议室。

正准备离开的顾家兄妹见他去而复返,不禁微愣。

季应闲指着顾冬娅,“你出去。”

顾冬娅巴不得当场消失。

她点头说了句“好的”,推开门光速消失,穿着高跟鞋跑得贼快。

刘助理:“……”

季应闲重新落座,“我们来谈谈合作的事。”

顾濯看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