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应闲与贺凌寒对视, 两人脸色均不太好看。
他俩一向不和,见面必掐。
这事儿李威入职当天就知道,他当下一慌, 忙去看老板的神色, 见他满目冷酷, 盯着对面季总的眼神格外凛厉。
而对面季总那双灰蓝眼瞳,亦满是寒霜。
两人隔空对视。
空气中仿佛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 正擦着火光,仿佛一触即发。
秦宁也想起两人是死对头的事,回头看了眼季应闲, 他果真正瞪着贺凌寒, 眼神不善。
这两人间有宿怨,原着中黄瓜君没有具体交代起始源头, 秦宁对两人相互敌视的缘由并不清楚,但每逢见面, 两人必掐。
无论是商圈厮杀, 亦或是私底下会面,在原着剧情中, 皆是一片腥风血雨。
秦宁有一丝隐秘期待。
原着中的对峙戏码即将上线。
然而这俩都没开口, 就这么互瞪了几秒,显然没看头。
秦宁有些饿,不想在这里周旋, 朝贺凌寒和李威微微点头, 以示打了声招呼,继而转身离开。
季应闲竟也撤离视线, 跟着秦宁往空置餐桌走去, 两人并肩前行。
餐厅人来人往, 前方两人被迫临近,落在贺凌寒眼中,显得格外亲密。
尤其秦宁被旁人不小心碰撞,险些摔倒,季应闲反应敏捷,迅速扶了下他的肩膀。
这时,秦宁抬眸,跟季应闲对视。
贺凌寒脸色一下就变了。
李威正在旁边拿自助餐点,忽听身后传来“咔嚓咔嚓”的裂响,扭头一看。
好家伙,老板快把餐盘捏出一条深壑。
他不禁顺着老板视线望去,但餐厅客人走来走去,什么也没有,只有远去的秦先生和季总。
老板这是在生气什么?
难道……
李威震惊脸,老板莫非在吃醋,那他岂不是看上了——
季总!
李威突然找到老板讨厌季总的原因,因爱生恨。
没跑了,一定是这样,否则无法解释,老板给秦先生送礼这种诡异行为。
李威瞬间觉得自己发现了惊天秘密。
贺凌寒回笼目光,冷声说:“走了。”
李威点点头,端着餐盘,跟在老板身后离开。
另一边。
秦宁和季应闲在落地窗边的餐位落座。
餐厅即可点餐,也可自行取食。
季应闲对餐点要求高,让服务员取来点菜单,他阅览后,点了符合自己口味的午餐。
他偏好重辣的餐食,点的均是川菜。
季应闲将点菜单推至秦宁面前,秦宁说了句“谢谢”,翻开看了看,点了较为清淡的餐食。
服务员记下两人点的餐食,带着点菜单离开。
两人在餐位等候季老爷子下楼。
季应闲说:“祭奠用的物品我让刘勋买好了,你不用再单独买。”
秦宁点头,“谢谢,我转账还给你。”
季应闲脸色一沉,正要驳回,但似乎想到什么。
他说:“你用微信转给我。”
秦宁一愣,心说,你都拉黑我,怎么转?
季应闲则含着不可名状的期待,注视秦宁。
秦宁说:“微信不太方便,不如用别的方式,可以么?”
季应闲:“……”
季应闲面色黑沉,唇角下压。
果然不想加他微信,怎么沈见溪加微信,就轻易同意。
季总心情非常不愉快。
对方不答,秦宁也没在意,反正他知道季应闲的x付宝账号,晚些时候,直接给他转过去。
这时,他眼前忽地横来一个黑色手机,屏幕上赫然是微信二维码。
季应闲眉眼飞扬,神态倨傲。
“扫。”
一个字,简洁明了。
秦宁面露迟疑。
季应闲灰蓝眼瞳睇着他,“你转账给我,难道还挑你方便?”
闻言,秦宁只好拿出手机,切入微信扫码加他。
见秦宁低头操作,季应闲唇角不禁上扬。
秦宁添加季应闲后,点开个人资料,准备改备注,在看见季应闲的微信名时,秦宁一愣。
【xian】
这微信名怎么有些眼熟。
不等他细思,对面传来季应闲的问声。
“加好没?”
秦宁:“加好了。”
他点入转账,给季应闲转了钱。
那边季应闲没收,他正在改秦宁的备注。
先写【秦宁】,他多看几眼,似乎有些不对,删除后,改为【阿宁】。
看了两秒,季应闲一皱眉,仍旧不满意。
改来改去,最终备注【姓秦的】。
季应闲放下手机,正想问秦宁备注的什么,忽见秦宁朝他露出明艳的笑容,眉眼浅弯,像是翠竹叶间的一滴晨露,干净又清透。
季应闲心脏宛如被猛地击中,呼吸一滞。
足足三秒,他强行转开视线,暗想,秦宁怎么笑得这么……
这么勾人。
难道他对他仍有——
秦宁笑着说:“季爷爷,这里。”
季应闲:“……”
他僵着身转过去,见季老爷子在保镖陪同下,从前厅走来。
秦宁如旧笑着,礼貌又谦卑。
原来,那个笑容不是对着他的。
季应闲心头划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闷闷的,堵在心头,很不舒服。
季老爷子走近,他身后的那个人,也步入视野。
看清是谁,季应闲脸色当场一黑。
季老爷子笑呵呵说:“偶遇小贺,我让他一起过来用餐,小宁,不介意吧?”
他直接越过季应闲,问秦宁。
秦宁温和一笑,“不介意。”
季老爷子安排入座,但多出一个人,座位需要变动,秦宁和季应闲同时起身。
秦宁坐到最里面,让出空间。
不容季老爷子安排,有两条手臂同时拉开秦宁身旁的座椅。
刺啦——
椅腿在光洁瓷砖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那两只手,分别在左右握住座椅靠背,暗中较劲,谁也不让谁。
座椅靠背是木质结构,被两股强力争夺,不堪重负地颤抖。
季老爷子扶额,拐杖在地面狠狠一击,猛地掩唇咳嗽一声。
季应闲和贺凌寒不约而同看来。
季老爷子上前拨开两人的手,很自然的落座。
“我老头子挨着小宁,你们两个,去对面坐吧。”
季应闲与贺凌寒对视一眼,各自撤回手,但都表情不虞。
贺凌寒脸色跟冰块似的,季应闲也没好哪儿去,一脸“老子不爽”的坐下。
两人在对面坐下,中间隔了超长距离,恨不得把“嫌弃”二字印在脸上。
季老爷子点了自己的餐食,贺凌寒也点了一份。
不多时,服务员将几人点的午餐依次送上餐桌。
季老爷子用餐期间注重禁言,如非必要,一般不会说话,亦不喜欢别人在用餐时,大谈特谈。
四人各自吃着自己的午餐,无人说话。
用餐至尾声,季应闲用餐巾,动作优雅地擦拭嘴唇,秦宁也慢慢放下餐具。
倏忽,餐厅另一边传来旁人的急呼声。
紧接着,安静的餐厅变得很嘈杂,像发生了什么事。
秦宁他们不明白有什么事,季老爷子询问送餐的服务员。
对方望了眼那边,说:“有客人发病了,双手掐着自己,呼吸困难,脸色红得特别吓人,我们刚联系医院,医院正派了救护车过来。”
双手掐自己喉咙,脸色潮红,呼吸困难。
听这症状,极有可能是被异物卡住喉咙。
秦宁微蹙着眉,“医院离这里远么?”
服务生思考着回答:“嗯……有一定距离,开车大概需要十多分钟。”
“十多分钟……”
被异物卡住喉咙,情况严重者,最快两三分钟就会毙命,等送去医院,只怕会错过最好的急救时间。
“有懂海姆立克急救法的人么?”
服务生一愣,“海什么克?”
秦宁:“……”
秦宁明白了,又是缺乏急救知识的人。
他倏然起身,绕过季老爷子,朝着出事地方大步前去。
季老爷子不明所以,“这孩子怎么过去了?”
他话音未落,对面的季应闲也徒然离座,跟着秦宁去那边。
接着,贺凌寒也站起身。
秦宁站在外围,根本望不到里面的情况。
他心中一急,“各位,请让一让。”
秦宁边说边拨开围观群众,然而围观的人都以为他挤来看热闹,均不给他让开。
前排一人被秦宁轻推了一下,怒目转头,瞪着秦宁。
“妈的,你挤毛啊挤。”
他威胁地攥紧拳头,朝着秦宁扬了扬。
这时,一条手臂横来,为秦宁挡开那人的拳头。
那手臂腕间戴了块银黑腕表,灯光折射,格外显眼。
秦宁侧头,入眼是季应闲沉毅的俊美侧颜。
他温和一笑,低声说:“季应闲,谢谢。”
季应闲没说话,依次为秦宁扯开前排的无关人员。
被挡开拳头的男人不悦瞪着季应闲,手指没什么礼貌的指着他。
“你干什么?”
他语气中带着很强烈的挑衅意味。
季应闲擒住他手腕,反手一绞,别在男人背后。
季应闲嗓音沉冷,且危险。
“我讨厌别人拿手指着我。”
男人被季应闲别住手,“哎哟”叫了声。
季应闲撤开手,那人知道他是练过的人,也不敢再冒犯,暗戳戳缩到旁边去了。
秦宁在季应闲的帮助下,顺利挤到最里面。
他见地上躺着一个身着民族服饰的中年男人,旁边有个不停抹泪的中年女人,看样子,应该是一对夫妻。
那中年男人双手交错地扼住自己喉咙,脸色青紫,一副呼吸不上来的模样。
他明显是被异物卡住喉咙,因无法开口,被人误认为是发病。
秦宁迅速上前,让中年女人跟他合力将人扶起。
中年女人擦了下眼睛,茫然看他。
“你是?”
秦宁道:“稍后再解释,你先把他扶起来,再不做急救措施,就来不及了。”
中年女人“哦”了声,忙跟秦宁一起扶起中年男人。
秦宁力气不够,无法单独完成海姆立克法,他迅速拖来一张座椅,跟中年女人合力扶人。
但浑身脱力的中年男人太重,两人扶到一半,中年女人就没劲儿。
眼见着她快顶不住,中年男人朝着秦宁这边倾斜,重量全部压在秦宁身上。
秦宁有些吃力。
陡然,他身上一轻。
季应闲将中年男人轻松托起,两人短暂对视,秦宁恍然反应过来,趁机将座椅靠背转过来,抵在中年男人的腹部位置。
秦宁有条不紊地指挥,“让他腹部受到压力,控制力道,反复多次,直到异物排出。”
季应闲默然遵循秦宁的话,扶着中年男人以这种自救方式进行急救。
经过长达十分钟的海姆立克法,来进行急救,中年男人脸色突变,猛然咳嗽。
中年女人吓坏了,“这怎么回事啊!”
她惊慌之际,中年男人哇地吐出什么东西,在瓷砖地面滚出老远。
是一颗硬币大小的车厘子。
中年女人想起,他们正在吃餐后水果,自己丈夫突然脸色涨红,接着就发生刚才的情况。
她恍然明白。
原来他是被车厘子卡住喉咙了。
吐出异物,中年男人脸色渐渐缓和,呼吸也逐渐顺畅。
见状,秦宁松了口气。
中年女人见他恢复,喜极而泣,忙迎上去握住男人的手,关怀备至。
季应闲扶男人在旁边坐下,中年女人激动地说着“谢谢”,继而代替他的位置,蹲在男人身边。
季应闲跟秦宁对视了一眼,两人默契地离开。
这时,医生带着护士匆匆赶来,围观群众的专注点转移,没人注意到两人安静从人群消失。
人群另一头,贺凌寒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眸色黑沉,不知在想什么。
午餐后,秦宁回酒店房间休息。
他午睡醒来时,正好收到沈见溪给他发的微信。
【沈老师】:[图片][图片][图片]
是几张英短猫的照片。
跟秦宁穿书前养的小词一模一样,秦宁忍不住把图片保存。
两人闲聊了几句,沈见溪去忙工作,秦宁也需要跟老钱沟通,看看生物瓣膜材料的实验进度。
他正在微信上询问,门外便传来敲门声。
秦宁打开门。
外面是个陌生的年轻人,皮肤黝黑,非常阳刚帅气,穿了身很特别的民族服饰。
秦宁看不出是什么民族,但至少不是汉族。
秦宁问:“你是?”
年轻人右手叠放左肩,微微倾身鞠躬。
“先生,你好,我叫奇修。”
“您今天救了我的父亲,我特地来感谢您,希望能邀请您,参加我们当地的篝火晚会。”
秦宁愣然瞬息,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在餐厅帮助的那个中年男人。
秦宁莞尔一笑,“不用感谢,举手之劳。”
“至于你说的篝火晚会,我应该没办法参加,我现在需要留在淮山。”
年轻人咧嘴笑道:“先生你放心,篝火晚会就在附近举行,我已邀请了您的朋友,希望您可以来参加,我们会以最高的礼遇接待您。”
“我父亲也非常想当面感谢,只是他现在需要去医院做检查,晚些才能返回这里。”
“我母亲也准备好了接待您。”
秦宁:“……”
这不去,好像很难收场。
秦宁只得点了下头。
奇修很高兴的露齿一笑。
秦宁补充说:“我可能没办法在户外久留。”
奇修说:“没关系,您肯来,我父母就非常开心了。”
秦宁笑了下。
随后,奇修留下地址与联系电话,便直接离开。
秦宁低头看,卡片上写的信息均是汉语,也看不出他们是什么民族。
秦宁在房间呆至夜晚。
凛冬的黑夜来临得特别早,下午六点,天色已暗。
秦宁收拾一番,穿着很厚的衣物打开门,正好碰到季应闲开门出来。
两人对视,秦宁礼貌颔首。
季应闲看他包得像个粽子,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黑眸,像极了斑比小鹿。
他挑了下眉,觉得有趣。
秦宁没再看他,转身步入电梯间。
须臾,电梯开门,季应闲跟他同步进入梯厢。
季应闲透过梯墙的反射,目视秦宁。
“姓秦的,他也邀请你了?”
这个“也”字就非常有内涵了。
秦宁抬眸看他,“也?”
季应闲扬眉,下颚轻抬,神态恣意又傲然,什么也没说,但他表情足以表明一切。
秦宁懂了,那个奇修同时邀请的朋友,就是季应闲。
秦宁心底有点后悔。
季应闲见他面色冷淡,不禁脸一黑,这人是多不愿意跟自己出去。
季应闲冷哼一声,没有回话。
秦宁:“?”
这人怎么又生气了,他是河豚么?
秦宁没有搭理季应闲
两人一路无言地走到篝火晚会的场地,参与的人很多,有酒店客人,也有一些穿着民族服饰的年轻人。
场地很开阔,搭建的硕大火架横在中央,高窜的火舌映红一片天,年轻男女正围绕着篝火起舞。
很热闹。
秦宁穿书以来一直待在医院,鲜少见到这么欢腾的场景,不禁被感染,也露出笑容。
季应闲侧目,看秦宁眉眼带笑,眼睛亮亮的,像映着璀璨繁星。
他不禁扬了唇角,堵在心中的火气也骤然烟消云散。
不远处的奇修正在安排族人稍后给篝火添柴,转头见秦宁和季应闲并肩站在入口。
他立刻笑脸相迎。
“先生。”
秦宁偏过头,看到走来的奇修。
奇修非常高兴,他说:“你们终于来了,我父亲问过好几次了。”
“这边请,我家在那边,我母亲在家准备好了晚餐。”
两人跟着他走到不远处,那里有一栋颇具民族风格的两层楼房。
奇修拉开遮风门布,领着两人步入客厅。
中午见过的那对中年夫妻正在备菜,见两人进门,非常热络地打招呼,又很感激的道谢。
通过简短聊天,秦宁得知他们中午在酒店庆祝结婚纪念日,哪知发生这种事。
奇修父亲说:“秦先生,如果没有你,真不知道我会怎样,真的太感谢你了。”
奇修母亲也附和说:“我中午时都吓傻了,要不是你们两位及时帮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丈夫又该怎么办。”
她说着,擦了下眼睛,奇修父子俩赶紧安慰。
秦宁被对方接连道谢,有些赧然。
他捏了下耳垂,说:“是我举手之劳,不用一直放在心上,海姆立克法是很有益处的急救办法,你们也需要掌握,我稍后教你们怎么做。”
奇修父亲连连点头,“那个方法太神奇了,我想学会后,教给我的族人们。”
秦宁笑了笑。
奇修母亲摆放完最后一道菜,招呼众人用晚餐。
他们做的晚餐都按照汉族口味制作,秦宁他们不会感到不适应,有几道菜很清淡,正适合秦宁吃。
季应闲吃着,余光瞥见奇修用公筷为秦宁夹了几箸菜,都是按照秦宁夹过的几样,为他添来的。
奇修边夹菜边看秦宁,眼睛很明亮。
他的热情,让季应闲心情不爽到极点。
在秦宁婉拒奇修第三次添菜时,季应闲很自然地抬碗,接过奇修夹来的菜。
奇修:“……”
秦宁:“……”
季应闲面无表情,“谢谢。”
奇修尴尬一笑,“不、不客气。”
他坐回自己的位置,后半场老实很多,没有再给秦宁添菜。
季应闲姿态优雅地吃着东西,如猎犬般敏锐的耳朵和眼睛,时刻盯着奇修,像极了盯着猎物。
奇修如坐针毡,心说,那个季先生怎么一直盯着他看,怪瘆人的。
他僵笑着看了眼季应闲,低头吃自己的东西。
季应闲心头冷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秦宁默然喝着清淡的米粥,吃些不重味的菜。
奇修父母见他对重油重盐的菜一动不动,明白他口味偏淡,忙把清淡的几样菜全部挪到秦宁面前。
奇修父亲说:“秦先生,多吃些。”
秦宁点头,“好的,多谢。”
奇修父亲落座,喝了口自家酿的马奶酒,旁边奇修母亲用手肘捅了捅他的腰,使了个眼色。
季应闲尽收眼底,微微皱眉。
奇修父亲端起马奶酒,敬了秦宁一杯,说:“秦先生的救命之恩,我们一家也不知怎么报答,秦先生不介意的话,我让我的儿子奇修,跟在你身边,做助手帮助你,你有任何事都可以指挥他去做。”
秦宁:“?”
季应闲侧目看向奇修父亲,眉心深拧。
奇修父亲顿了一息,又指了指奇修。
“当然,如果你能看上他,他也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他是我们族中最受欢迎的青年。”
秦宁:“???”
季应闲脸色骤然铁青。
他一字一句说:“他不需要。”
这四个字,说得近乎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