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季应闲与贺凌寒对视, 两人脸色均不太好看。

他俩一向不和,见面必掐。

这事儿李威入职当天就知道,他当下一慌, 忙去看老板的神色, 见他满目冷酷, 盯着对面季总的眼神格外凛厉。

而对面季总那双灰蓝眼瞳,亦满是寒霜。

两人隔空对视。

空气中仿佛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 正擦着火光,仿佛一触即发。

秦宁也想起两人是死对头的事,回头看了眼季应闲, 他果真正瞪着贺凌寒, 眼神不善。

这两人间有宿怨,原着中黄瓜君没有具体交代起始源头, 秦宁对两人相互敌视的缘由并不清楚,但每逢见面, 两人必掐。

无论是商圈厮杀, 亦或是私底下会面,在原着剧情中, 皆是一片腥风血雨。

秦宁有一丝隐秘期待。

原着中的对峙戏码即将上线。

然而这俩都没开口, 就这么互瞪了几秒,显然没看头。

秦宁有些饿,不想在这里周旋, 朝贺凌寒和李威微微点头, 以示打了声招呼,继而转身离开。

季应闲竟也撤离视线, 跟着秦宁往空置餐桌走去, 两人并肩前行。

餐厅人来人往, 前方两人被迫临近,落在贺凌寒眼中,显得格外亲密。

尤其秦宁被旁人不小心碰撞,险些摔倒,季应闲反应敏捷,迅速扶了下他的肩膀。

这时,秦宁抬眸,跟季应闲对视。

贺凌寒脸色一下就变了。

李威正在旁边拿自助餐点,忽听身后传来“咔嚓咔嚓”的裂响,扭头一看。

好家伙,老板快把餐盘捏出一条深壑。

他不禁顺着老板视线望去,但餐厅客人走来走去,什么也没有,只有远去的秦先生和季总。

老板这是在生气什么?

难道……

李威震惊脸,老板莫非在吃醋,那他岂不是看上了——

季总!

李威突然找到老板讨厌季总的原因,因爱生恨。

没跑了,一定是这样,否则无法解释,老板给秦先生送礼这种诡异行为。

李威瞬间觉得自己发现了惊天秘密。

贺凌寒回笼目光,冷声说:“走了。”

李威点点头,端着餐盘,跟在老板身后离开。

另一边。

秦宁和季应闲在落地窗边的餐位落座。

餐厅即可点餐,也可自行取食。

季应闲对餐点要求高,让服务员取来点菜单,他阅览后,点了符合自己口味的午餐。

他偏好重辣的餐食,点的均是川菜。

季应闲将点菜单推至秦宁面前,秦宁说了句“谢谢”,翻开看了看,点了较为清淡的餐食。

服务员记下两人点的餐食,带着点菜单离开。

两人在餐位等候季老爷子下楼。

季应闲说:“祭奠用的物品我让刘勋买好了,你不用再单独买。”

秦宁点头,“谢谢,我转账还给你。”

季应闲脸色一沉,正要驳回,但似乎想到什么。

他说:“你用微信转给我。”

秦宁一愣,心说,你都拉黑我,怎么转?

季应闲则含着不可名状的期待,注视秦宁。

秦宁说:“微信不太方便,不如用别的方式,可以么?”

季应闲:“……”

季应闲面色黑沉,唇角下压。

果然不想加他微信,怎么沈见溪加微信,就轻易同意。

季总心情非常不愉快。

对方不答,秦宁也没在意,反正他知道季应闲的x付宝账号,晚些时候,直接给他转过去。

这时,他眼前忽地横来一个黑色手机,屏幕上赫然是微信二维码。

季应闲眉眼飞扬,神态倨傲。

“扫。”

一个字,简洁明了。

秦宁面露迟疑。

季应闲灰蓝眼瞳睇着他,“你转账给我,难道还挑你方便?”

闻言,秦宁只好拿出手机,切入微信扫码加他。

见秦宁低头操作,季应闲唇角不禁上扬。

秦宁添加季应闲后,点开个人资料,准备改备注,在看见季应闲的微信名时,秦宁一愣。

【xian】

这微信名怎么有些眼熟。

不等他细思,对面传来季应闲的问声。

“加好没?”

秦宁:“加好了。”

他点入转账,给季应闲转了钱。

那边季应闲没收,他正在改秦宁的备注。

先写【秦宁】,他多看几眼,似乎有些不对,删除后,改为【阿宁】。

看了两秒,季应闲一皱眉,仍旧不满意。

改来改去,最终备注【姓秦的】。

季应闲放下手机,正想问秦宁备注的什么,忽见秦宁朝他露出明艳的笑容,眉眼浅弯,像是翠竹叶间的一滴晨露,干净又清透。

季应闲心脏宛如被猛地击中,呼吸一滞。

足足三秒,他强行转开视线,暗想,秦宁怎么笑得这么……

这么勾人。

难道他对他仍有——

秦宁笑着说:“季爷爷,这里。”

季应闲:“……”

他僵着身转过去,见季老爷子在保镖陪同下,从前厅走来。

秦宁如旧笑着,礼貌又谦卑。

原来,那个笑容不是对着他的。

季应闲心头划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闷闷的,堵在心头,很不舒服。

季老爷子走近,他身后的那个人,也步入视野。

看清是谁,季应闲脸色当场一黑。

季老爷子笑呵呵说:“偶遇小贺,我让他一起过来用餐,小宁,不介意吧?”

他直接越过季应闲,问秦宁。

秦宁温和一笑,“不介意。”

季老爷子安排入座,但多出一个人,座位需要变动,秦宁和季应闲同时起身。

秦宁坐到最里面,让出空间。

不容季老爷子安排,有两条手臂同时拉开秦宁身旁的座椅。

刺啦——

椅腿在光洁瓷砖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那两只手,分别在左右握住座椅靠背,暗中较劲,谁也不让谁。

座椅靠背是木质结构,被两股强力争夺,不堪重负地颤抖。

季老爷子扶额,拐杖在地面狠狠一击,猛地掩唇咳嗽一声。

季应闲和贺凌寒不约而同看来。

季老爷子上前拨开两人的手,很自然的落座。

“我老头子挨着小宁,你们两个,去对面坐吧。”

季应闲与贺凌寒对视一眼,各自撤回手,但都表情不虞。

贺凌寒脸色跟冰块似的,季应闲也没好哪儿去,一脸“老子不爽”的坐下。

两人在对面坐下,中间隔了超长距离,恨不得把“嫌弃”二字印在脸上。

季老爷子点了自己的餐食,贺凌寒也点了一份。

不多时,服务员将几人点的午餐依次送上餐桌。

季老爷子用餐期间注重禁言,如非必要,一般不会说话,亦不喜欢别人在用餐时,大谈特谈。

四人各自吃着自己的午餐,无人说话。

用餐至尾声,季应闲用餐巾,动作优雅地擦拭嘴唇,秦宁也慢慢放下餐具。

倏忽,餐厅另一边传来旁人的急呼声。

紧接着,安静的餐厅变得很嘈杂,像发生了什么事。

秦宁他们不明白有什么事,季老爷子询问送餐的服务员。

对方望了眼那边,说:“有客人发病了,双手掐着自己,呼吸困难,脸色红得特别吓人,我们刚联系医院,医院正派了救护车过来。”

双手掐自己喉咙,脸色潮红,呼吸困难。

听这症状,极有可能是被异物卡住喉咙。

秦宁微蹙着眉,“医院离这里远么?”

服务生思考着回答:“嗯……有一定距离,开车大概需要十多分钟。”

“十多分钟……”

被异物卡住喉咙,情况严重者,最快两三分钟就会毙命,等送去医院,只怕会错过最好的急救时间。

“有懂海姆立克急救法的人么?”

服务生一愣,“海什么克?”

秦宁:“……”

秦宁明白了,又是缺乏急救知识的人。

他倏然起身,绕过季老爷子,朝着出事地方大步前去。

季老爷子不明所以,“这孩子怎么过去了?”

他话音未落,对面的季应闲也徒然离座,跟着秦宁去那边。

接着,贺凌寒也站起身。

秦宁站在外围,根本望不到里面的情况。

他心中一急,“各位,请让一让。”

秦宁边说边拨开围观群众,然而围观的人都以为他挤来看热闹,均不给他让开。

前排一人被秦宁轻推了一下,怒目转头,瞪着秦宁。

“妈的,你挤毛啊挤。”

他威胁地攥紧拳头,朝着秦宁扬了扬。

这时,一条手臂横来,为秦宁挡开那人的拳头。

那手臂腕间戴了块银黑腕表,灯光折射,格外显眼。

秦宁侧头,入眼是季应闲沉毅的俊美侧颜。

他温和一笑,低声说:“季应闲,谢谢。”

季应闲没说话,依次为秦宁扯开前排的无关人员。

被挡开拳头的男人不悦瞪着季应闲,手指没什么礼貌的指着他。

“你干什么?”

他语气中带着很强烈的挑衅意味。

季应闲擒住他手腕,反手一绞,别在男人背后。

季应闲嗓音沉冷,且危险。

“我讨厌别人拿手指着我。”

男人被季应闲别住手,“哎哟”叫了声。

季应闲撤开手,那人知道他是练过的人,也不敢再冒犯,暗戳戳缩到旁边去了。

秦宁在季应闲的帮助下,顺利挤到最里面。

他见地上躺着一个身着民族服饰的中年男人,旁边有个不停抹泪的中年女人,看样子,应该是一对夫妻。

那中年男人双手交错地扼住自己喉咙,脸色青紫,一副呼吸不上来的模样。

他明显是被异物卡住喉咙,因无法开口,被人误认为是发病。

秦宁迅速上前,让中年女人跟他合力将人扶起。

中年女人擦了下眼睛,茫然看他。

“你是?”

秦宁道:“稍后再解释,你先把他扶起来,再不做急救措施,就来不及了。”

中年女人“哦”了声,忙跟秦宁一起扶起中年男人。

秦宁力气不够,无法单独完成海姆立克法,他迅速拖来一张座椅,跟中年女人合力扶人。

但浑身脱力的中年男人太重,两人扶到一半,中年女人就没劲儿。

眼见着她快顶不住,中年男人朝着秦宁这边倾斜,重量全部压在秦宁身上。

秦宁有些吃力。

陡然,他身上一轻。

季应闲将中年男人轻松托起,两人短暂对视,秦宁恍然反应过来,趁机将座椅靠背转过来,抵在中年男人的腹部位置。

秦宁有条不紊地指挥,“让他腹部受到压力,控制力道,反复多次,直到异物排出。”

季应闲默然遵循秦宁的话,扶着中年男人以这种自救方式进行急救。

经过长达十分钟的海姆立克法,来进行急救,中年男人脸色突变,猛然咳嗽。

中年女人吓坏了,“这怎么回事啊!”

她惊慌之际,中年男人哇地吐出什么东西,在瓷砖地面滚出老远。

是一颗硬币大小的车厘子。

中年女人想起,他们正在吃餐后水果,自己丈夫突然脸色涨红,接着就发生刚才的情况。

她恍然明白。

原来他是被车厘子卡住喉咙了。

吐出异物,中年男人脸色渐渐缓和,呼吸也逐渐顺畅。

见状,秦宁松了口气。

中年女人见他恢复,喜极而泣,忙迎上去握住男人的手,关怀备至。

季应闲扶男人在旁边坐下,中年女人激动地说着“谢谢”,继而代替他的位置,蹲在男人身边。

季应闲跟秦宁对视了一眼,两人默契地离开。

这时,医生带着护士匆匆赶来,围观群众的专注点转移,没人注意到两人安静从人群消失。

人群另一头,贺凌寒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眸色黑沉,不知在想什么。

午餐后,秦宁回酒店房间休息。

他午睡醒来时,正好收到沈见溪给他发的微信。

【沈老师】:[图片][图片][图片]

是几张英短猫的照片。

跟秦宁穿书前养的小词一模一样,秦宁忍不住把图片保存。

两人闲聊了几句,沈见溪去忙工作,秦宁也需要跟老钱沟通,看看生物瓣膜材料的实验进度。

他正在微信上询问,门外便传来敲门声。

秦宁打开门。

外面是个陌生的年轻人,皮肤黝黑,非常阳刚帅气,穿了身很特别的民族服饰。

秦宁看不出是什么民族,但至少不是汉族。

秦宁问:“你是?”

年轻人右手叠放左肩,微微倾身鞠躬。

“先生,你好,我叫奇修。”

“您今天救了我的父亲,我特地来感谢您,希望能邀请您,参加我们当地的篝火晚会。”

秦宁愣然瞬息,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在餐厅帮助的那个中年男人。

秦宁莞尔一笑,“不用感谢,举手之劳。”

“至于你说的篝火晚会,我应该没办法参加,我现在需要留在淮山。”

年轻人咧嘴笑道:“先生你放心,篝火晚会就在附近举行,我已邀请了您的朋友,希望您可以来参加,我们会以最高的礼遇接待您。”

“我父亲也非常想当面感谢,只是他现在需要去医院做检查,晚些才能返回这里。”

“我母亲也准备好了接待您。”

秦宁:“……”

这不去,好像很难收场。

秦宁只得点了下头。

奇修很高兴的露齿一笑。

秦宁补充说:“我可能没办法在户外久留。”

奇修说:“没关系,您肯来,我父母就非常开心了。”

秦宁笑了下。

随后,奇修留下地址与联系电话,便直接离开。

秦宁低头看,卡片上写的信息均是汉语,也看不出他们是什么民族。

秦宁在房间呆至夜晚。

凛冬的黑夜来临得特别早,下午六点,天色已暗。

秦宁收拾一番,穿着很厚的衣物打开门,正好碰到季应闲开门出来。

两人对视,秦宁礼貌颔首。

季应闲看他包得像个粽子,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黑眸,像极了斑比小鹿。

他挑了下眉,觉得有趣。

秦宁没再看他,转身步入电梯间。

须臾,电梯开门,季应闲跟他同步进入梯厢。

季应闲透过梯墙的反射,目视秦宁。

“姓秦的,他也邀请你了?”

这个“也”字就非常有内涵了。

秦宁抬眸看他,“也?”

季应闲扬眉,下颚轻抬,神态恣意又傲然,什么也没说,但他表情足以表明一切。

秦宁懂了,那个奇修同时邀请的朋友,就是季应闲。

秦宁心底有点后悔。

季应闲见他面色冷淡,不禁脸一黑,这人是多不愿意跟自己出去。

季应闲冷哼一声,没有回话。

秦宁:“?”

这人怎么又生气了,他是河豚么?

秦宁没有搭理季应闲

两人一路无言地走到篝火晚会的场地,参与的人很多,有酒店客人,也有一些穿着民族服饰的年轻人。

场地很开阔,搭建的硕大火架横在中央,高窜的火舌映红一片天,年轻男女正围绕着篝火起舞。

很热闹。

秦宁穿书以来一直待在医院,鲜少见到这么欢腾的场景,不禁被感染,也露出笑容。

季应闲侧目,看秦宁眉眼带笑,眼睛亮亮的,像映着璀璨繁星。

他不禁扬了唇角,堵在心中的火气也骤然烟消云散。

不远处的奇修正在安排族人稍后给篝火添柴,转头见秦宁和季应闲并肩站在入口。

他立刻笑脸相迎。

“先生。”

秦宁偏过头,看到走来的奇修。

奇修非常高兴,他说:“你们终于来了,我父亲问过好几次了。”

“这边请,我家在那边,我母亲在家准备好了晚餐。”

两人跟着他走到不远处,那里有一栋颇具民族风格的两层楼房。

奇修拉开遮风门布,领着两人步入客厅。

中午见过的那对中年夫妻正在备菜,见两人进门,非常热络地打招呼,又很感激的道谢。

通过简短聊天,秦宁得知他们中午在酒店庆祝结婚纪念日,哪知发生这种事。

奇修父亲说:“秦先生,如果没有你,真不知道我会怎样,真的太感谢你了。”

奇修母亲也附和说:“我中午时都吓傻了,要不是你们两位及时帮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丈夫又该怎么办。”

她说着,擦了下眼睛,奇修父子俩赶紧安慰。

秦宁被对方接连道谢,有些赧然。

他捏了下耳垂,说:“是我举手之劳,不用一直放在心上,海姆立克法是很有益处的急救办法,你们也需要掌握,我稍后教你们怎么做。”

奇修父亲连连点头,“那个方法太神奇了,我想学会后,教给我的族人们。”

秦宁笑了笑。

奇修母亲摆放完最后一道菜,招呼众人用晚餐。

他们做的晚餐都按照汉族口味制作,秦宁他们不会感到不适应,有几道菜很清淡,正适合秦宁吃。

季应闲吃着,余光瞥见奇修用公筷为秦宁夹了几箸菜,都是按照秦宁夹过的几样,为他添来的。

奇修边夹菜边看秦宁,眼睛很明亮。

他的热情,让季应闲心情不爽到极点。

在秦宁婉拒奇修第三次添菜时,季应闲很自然地抬碗,接过奇修夹来的菜。

奇修:“……”

秦宁:“……”

季应闲面无表情,“谢谢。”

奇修尴尬一笑,“不、不客气。”

他坐回自己的位置,后半场老实很多,没有再给秦宁添菜。

季应闲姿态优雅地吃着东西,如猎犬般敏锐的耳朵和眼睛,时刻盯着奇修,像极了盯着猎物。

奇修如坐针毡,心说,那个季先生怎么一直盯着他看,怪瘆人的。

他僵笑着看了眼季应闲,低头吃自己的东西。

季应闲心头冷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秦宁默然喝着清淡的米粥,吃些不重味的菜。

奇修父母见他对重油重盐的菜一动不动,明白他口味偏淡,忙把清淡的几样菜全部挪到秦宁面前。

奇修父亲说:“秦先生,多吃些。”

秦宁点头,“好的,多谢。”

奇修父亲落座,喝了口自家酿的马奶酒,旁边奇修母亲用手肘捅了捅他的腰,使了个眼色。

季应闲尽收眼底,微微皱眉。

奇修父亲端起马奶酒,敬了秦宁一杯,说:“秦先生的救命之恩,我们一家也不知怎么报答,秦先生不介意的话,我让我的儿子奇修,跟在你身边,做助手帮助你,你有任何事都可以指挥他去做。”

秦宁:“?”

季应闲侧目看向奇修父亲,眉心深拧。

奇修父亲顿了一息,又指了指奇修。

“当然,如果你能看上他,他也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他是我们族中最受欢迎的青年。”

秦宁:“???”

季应闲脸色骤然铁青。

他一字一句说:“他不需要。”

这四个字,说得近乎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