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
保姆将准备好的午餐一一摆放到桌面, 又备好碗筷等餐具。
她在围裙擦了擦手,走到客厅落地窗边,打开推拉门, 喊道:“太太, 先生, 午餐好了。”
“好。”
秦家明应了一声,转过身, 抬手扔开球,指挥小儿子去踢。
今天是周末, 他小儿子在家。
这小家伙皮得很,一大早起来, 便拉着他来花园踢小球,玩了一上午也不嫌累。
旁边的户外遮阳伞下, 关如慧翘着尾指剥橘子,她捻了瓣果肉,招呼道:“小江, 过来吃橘子。”
小儿子呼哧呼哧跑来, 含住就跑, 满头大汗。
关如慧扯着他胳膊拉回, 拿湿巾纸给他擦了擦, 说:“小祖宗, 别玩了, 该吃饭了。”
小儿子不乐意。
这边秦家明拿湿巾擦着手, 说:“玩也玩了, 下午该写作业。”
小儿子不依不饶, 撒泼式在地上打滚, 非要玩。
秦家明脸色一变, 正要发火,关如慧眼尖,赶紧护住小儿子,说:“吃完饭,妈陪你玩。”
她边说边许诺给他买好吃的,哄了好几句,小儿子撅着嘴爬起来。
三人进入客厅,到餐厅落座。
午餐间,小儿子讲了几个幼儿园朋友的趣事,又说他在学校把欺负他的人打出鼻血,诸如此类。
关如慧笑得合不拢嘴,直夸自己儿子厉害。
秦家明也满意点头,说:“谁敢欺负你,就打回去,打不过回来找我,我去处理。”
在厨房小矮桌吃饭的保姆无奈摇头,这一家子人还有点三观么。
她开始思考要不要换一个雇主。
保姆正想着找时间联系同行,问问情况,门外忽然响起短促的敲门声。
声音不大,三叩一停,很有礼貌。
秦家明皱眉,十分不悦。
谁这么烦,大中午跑来打扰他用餐,没素质。
关如慧刚给小儿子喂了一勺汤,听见声音,朝厨房喊了声。
“陈姐,去开门。”
保姆回道:“来了。”
保姆走过去打开大门,见来人是一位戴着银边眼镜的西装青年,看上去很文雅。
她问:“你好,请问找谁?”
青年抬了下眼镜,没说话,默然站开。
保姆这才看见,他背后还站了个人,那人俊美无俦,傲气凌人,拥有一双非常漂亮的异色眼瞳。
不过手臂似乎骨折了,打着石膏挂在胸前。
这个人,保姆记得。
是隔壁季家的人,不久前来过。
保姆问:“季先生是找我家先生么?”
季应闲不答。
旁边的刘助理上前轻轻拨开保姆,腾出一条路,季应闲跨进秦家宅院的正门,步入玄关。
上一次进这房子客厅,是六年前秦老爷子过世。
季应闲目光在整个一楼渐渐扫过,最终停在餐厅那三人身上。
秦家明正端着汤碗,用汤匙舀着喝,见进门之人是谁,不耐烦的表情登时被惊喜替代。
“季总。”
他立即从餐厅起身,迎了上来。
“您怎么过来了,用过午餐了么?不介意的话,可以一起。”
关如慧对上回季应闲跟小孩计较一事,一直存着不满,但表面功夫她懂,也赶紧使唤保姆,给季应闲泡茶。
季应闲抬了抬手,“不必。”
他绕过秦家明走到客厅,在单人沙发落座,正面对视惊疑不定的秦家夫妇。
秦家明僵笑两声,催促保姆,“还不快去。”
保姆点头,赶紧进入厨房。
关如慧也僵着脸陪笑,实际心里早把季应闲骂了个遍,什么人啊,也太目中无人。
秦家明跟着坐在季应闲近处,谄笑问:“季总过来我家,是有什么事么?其实有什么事,跟我家秦晖说也一样,不必亲自跑一趟。”
季应闲撩着眼皮看他。
“确实有事。”
秦家明知晓双秦最近跟季氏有项目合作,季应闲带着助理过来,多半是为那事。
他积极道:“那我现在把秦晖叫回来。”
“不必。”
秦家明:“?”
季应闲朝刘助理看了眼,继而微垂眼睑,拨弄缠绕手臂的药用绷带,慢条斯理地吩咐。
“刘勋,动手。”
刘助理颔首,“是,季总。”
他偏过头,朝门外说了声“进来”。
不等秦家明弄清什么状况,数十名彪形大汉迅速一拥而入,整整齐齐堵在门口。
刘助理说:“动手。”
得到命令,众人立即分散在房子里,扛起力所能及的物件,径直往外搬动。
有人直上二楼,关如慧懵了几秒,赶紧去拦,但根本拦不住。
而那熊孩子在餐厅咬着棒棒糖,全程拍手哈哈笑,以为这是什么好玩的游戏。
秦家明脸色微变,挡住一个壮汉。
“你干什么!”
他疾言厉色地吼住壮汉。
然而壮汉根本不搭理,推开他继续拆东西。
秦家明拦不住,回头看季应闲,脸色铁青。
“季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语气隐忍,极力压制怒火。
季应闲悠闲恣意地仰靠沙发,不予理会。
秦家明又拦住一名企图上楼的人,死死拽住对方衣角。
“季应闲!”
他喊道。
悠闲的季总双腿搭在茶几上,半敛眼眸,一点眼神也没给秦家明。
被拽的壮汉狠狠推开秦家明,直奔书房。
秦家明身板偏瘦,根本经不住壮汉用力一推,他直接翻倒在地,脑袋磕在沙发旁的灯座。
他顿时撞出一个大包,眼冒金星。
关如慧吓得尖叫,赶紧来把他扶起。
保姆站在刘助理背后,整个人都懵了,不清楚这什么情况,怎么突然被强拆,她要不要报警。
刘助理转身看她,礼貌微笑。
“这栋房子要换主人,给你三倍薪资,你看如何?”
保姆犹豫着问:“请问……新雇主是季先生么?”
如果是,那还是算了吧。
她有点怵这位季先生。
刘助理否认,“是秦老先生的小孙子。”
保姆愣了一秒,问:“是秦宁少爷?”
“是的,秦宁秦先生。”
保姆松了口气,是秦宁少爷的话,她能接受。
她欣然接受,“我明白怎么做。”
接下来,保姆安静如鸡,任凭关如慧如何让她出门呼救,她都待在刘助理身边,雷打不动。
关如慧明白她被收买,气红眼,暗骂一声贱货。
她愤恨地瞪着保姆,心想,打不过这群壮汉,她还打不过陈洁这贱女人么。
于是关如慧大步冲去,抬手想给保姆一记耳光。
“忘恩负义的贱人!”
然而令她无法预料的是,巴掌没落下,手腕被突然横来的手臂截住。
紧接着,她手臂被拉开,脸上让人狠狠掴了一耳光。
关如慧脸颊瞬间肿起,满口血腥。
她偏头去瞪打人者,见对方是个女人,不禁辱骂。
“贱货,你敢打我!”
她伸手去抓扯对方,不料又被对方轻易擒住双手,又挨了几耳光,两边脸都肿了。
而刘助理和保姆安稳站在那女人身后,毫发无伤。
刘助理扶了下眼镜,“季总说欺负女人不可取,但如果是女人欺负女人,可取。”
这话乍一听,很有道理。
保姆暗自偷笑。
关如慧骤然转头,看向季应闲。
她怒道:“季应闲你是疯了么!你这是私闯民宅,要被刑拘的,你知道么!”
季应闲连眼神也懒得施予。
他站起身,不紧不慢地整理衣摆,转身走向落地窗。
旁边撞得有些脑震荡的秦家明,堪堪醒神,他捂住额头的包,撕开虚伪的面具,沉着脸。
“季应闲,这是我秦家的房子,你马上滚出去,否则我立刻报警!”
他最后一句语气很重,怒火宛如要从胸腔喷涌而出,连眼神也无比怨毒,攀满血丝。
这话颇具威胁,纵然是季应闲恣意妄为,也不得不顾及季家名声。
然而,秦家明如意算盘全错。
季应闲慢慢转过身,盯着他的眼神异常狠戾。
“你试试。”
秦家明一瞬间手脚冰凉。
这眼神,让他联想到野生动物林中的凶猛猎豹,在茂密灌木丛中,冷冷盯上他。
嗜血,狠绝,恐怖。
利爪破腹,尖牙断骨。
压迫强到令人无法忽视,仿佛有什么无形之物,紧紧扼住他的喉咙,缓慢地剥夺氧气。
秦家明喉结滚动着吞咽唾液,颤颤巍巍抬起手,擦去额角的冷汗。
这一刻,他承认自己怕了。
关如慧被打了几耳光,气急攻心,怒吼道:“秦家明,报警!”
秦家明恍然醒神。
他重新抬眼,那一瞬的恐惧也迅速削弱。
看了看手中的手机,他一咬牙,果断按下数字,就在他将要拨出去的刹那。
腹部被猛地一击,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后退,“嗙”地撞上墙壁。
季应闲慢慢放下长腿,谨然整理裤腿压出的褶皱。
他慢条斯理地站直身,居高临下睇向秦家明,嘴角噙着冰冷笑意。
“还试么?”
声线沉越,透着刺骨的寒意,令人不禁战栗。
秦家明睁大眼,指着季应闲,“你你你”的说了半天,终于挨不住痛,直接疼晕过去。
关如慧目睹全过程,瞳孔发颤,手抖个不停。
她面容惊恐的注视季应闲,嘴巴微张,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个人……
太可怕了。
他根本不受制约。
关如慧根本不知哪里招惹到季应闲这只疯狗。
因不知情,才更恐惧。
季应闲优雅地摘下腕表,姿态矜贵,仿佛刚才动手的人不是他。
他斜睨关如慧,很满意她恐惧的表情。
季应闲说:“放心,我不打女人。”
关如慧松了口气,有种绝处逢生的感觉。
季应闲说:“那个女保镖,你来替我打。”
关如慧:“???”
女保镖点头,手臂高扬,不容关如慧逃脱,狠狠打她耳光。
关如慧哀嚎不断。
季应闲看向刘助理,说:“刘勋,让他们进来。”
刘助理点头,出门去叫人。
很快,数名穿着白袍的医生与护士依次入内。
刘助理指挥他们将晕倒的秦家明抬出去。
关如慧脱力地坐在地上,什么嚣张气焰顿时化成水蒸气。
旁边的小儿子一直在哈哈大笑。
季应闲朝女保镖抬抬手,“把那小东西弄出去。”
女保镖点头,准备过去抱熊孩子。
关如慧骤然回神,忙去抢,她平时爱美,热衷美甲,指甲又长又尖,争抢时抓伤女保镖的颈侧。
女保镖眉心一皱,抬腿将她蹬开。
关如慧趔趄倒地,旁边的刘助理指挥的壮汉将她拖出去。
季应闲睐了眼披头散发,宛如疯婆子的关如慧。
他转头,对刘助理道:“我不想在这栋房子看见任何有关他们的东西。”
刘助理道:“明白。”
秦宁醒来时,天色将暗。
病房内昏暗难明,他转动眼睛,看了看周围。
是私立医院的病房。
他回来了。
秦宁撑着手臂想坐起身,却在伸手时,感受到一股牵扯的力量。
低头一看,他左手背正扎着输液针,一杆输液用的铁架上,挂着慢慢滴坠的药水。
他拿起床头柜的手机,点了两下,看清现在的时间。
【18:24】
这时,卧室门传来轻微礼貌的叩门声。
“秦先生,你醒了么?”
是汪海。
秦宁“嗯”了声,说:“进来吧。”
汪海打开门,但没有直接进来,他说:“秦先生,有胃口吃东西么,我给你温热小米粥。”
他一提,秦宁想起自己只吃过早餐,没来得及吃午餐,就晕倒了。
秦宁点点头,“麻烦你了。”
汪海说了句“不麻烦”,便将门合上。
秦宁靠着枕头,又小憩几分钟,这才慢慢套上外套。
几分钟后,汪海端进来小米粥和一些清淡的开胃小菜。
秦宁吃过后,稍微恢复一些体力。
汪海将餐具收拾出去,秦宁请他将电脑拿过来。
秦宁正在开机,忽而想起一件事,在卧室内四处查看,但没发现。
他问:“汪海,你有看见我拿着的那张纸么?”
这是唯一能证明秦家人篡改遗嘱的证据,不能丢。
汪海说:“是这张么?”
他边说边进来,但仅限门口。
秦宁笑了下,“没关系,可以进来。”
自从他告诉汪海自己很在意个人,汪海便一次也没踏入,刚才送粥是首次。
汪海拿着遗嘱进门,递给秦宁。
秦宁说了声“谢谢”,汪海便退出卧室,礼貌地关上门。
门关上后,秦宁展开这张皱巴巴的遗嘱书,上面写得比那份假遗嘱清晰得多,囊括了秦老爷子的所有资产,以及原主父母的遗产。
除开有一千万分别给了几位秦家亲戚,其余财产,包括老宅与双秦,都由原主继承。
而那份假遗嘱中,零星给了一点东西给原主,剩下的全部由秦家几位叔叔婶婶什么的继承,秦家明得大份,独占老宅与双秦,另外几位亲戚拿钱,以及获得双秦少量股份。
这群人真是贪心。
但这份遗嘱中有附加信息,上面提及一位名叫任西见的人。
因遗嘱是给秦宁看的,所以能提取出关于任西见的一部分信息。
双秦公司有两只大股,一个是原主父母,一个便是这个任西见。
秦宁闭目沉思。
想要夺回双秦,看来有必要联系任西见。
他的头还很涨疼,一阵一阵的,让秦宁没法静下心思考。
喝了些温水,在林护士进来帮秦宁换药水后,秦宁躺回被窝,继续休息。
客厅的汪海从林护士那里得知秦宁休息,他拿出手机暗戳戳给季少发短信。
六楼603号病房。
刘助理正在汇报后续,季应闲手机“叮”的一响。
刘助理停止说话。
季应闲斜睨一眼,没有点开。
他示意刘助理继续说。
刘助理看着手中的报表,接上先前的内容,有条不紊的汇报。
在念到某一处时。
季应闲打断,“市场价你了解过没?”
刘助理答:“嗯,了解过,目前对方给的价格低于市场,整体来看,与他们合作更便利,但对方要求长期合作,并且只能用他们公司研发的产品,不允许私自更换。”
季应闲手指在沙发扶手轻轻的叩动,似乎在沉思。
刘助理耐心等候。
两分钟后。
季应闲道:“先把东西发给沈见溪,让他看看。”
刘助理颔首,“好,我明白。”
接下来刘助理的汇报,季应闲没有再打断,进行得很顺利。
工作叙述结束,刘助理拎着公文包下班。
他离开时,季应闲叫住他。
刘助理转身,等着自家季总的吩咐。
季应闲沉思片刻,说:“你让人盯着秦家明一家。”
刘助理点头,“好的。”
刘助理以为结束了,准备离开,却听季总说了句话。
“给我办一张地铁卡。”
刘助理:“???”
滨城国际酒店。
总统套房。
秦家明轻轻扯了下额头的绷带,痛得嘶了口凉气。
关如慧也正对着镜子给脸抹药膏,边抹边骂。
他们小儿子已在房间睡着了。
大儿子秦晖正站在房间入口的玄关,他脱下西装外套,车钥匙随手甩在柜台。
他解开脖颈处的纽扣,问:“怎么回事,我刚才回家,居然有人拦着我不让进,你们又怎么全部住到酒店?”
秦晖脑子里现在有无数的问题。
关如慧说:“就是季应闲那个疯狗。”
她说话时,因生气而牵扯到脸,疼得直吸凉气。
秦家明坐在沙发上,脸色难看,额头缠着绷带,左边额角隐隐沁出一点浅红。
秦晖奇怪,“关他什么事?”
关如慧气道:“关他什么事?就是他下午带了一群人来拆家,把我们东西全部扔出房子,你看你看。”
她摊开自己的首饰盒,指着那些乱七八糟的首饰。
“我有个翡翠镯子都碎了。”
她心疼坏了。
秦家明看她一眼,甚至不想说话。
秦晖问他,“爸,到底怎么回事?”
秦家明说:“就像你妈说的那样,季应闲带人拆家,把我们硬生生赶出来。”
“你们报警没?”
“报了。”
秦晖看他们俩神色,就懂了。
季应闲的事,没人敢插手。
季应闲临睡前,想起有短信没看。
切入短信,是汪海给他发的,大概在几个小时前。
短信内容大致为,秦宁已吃下刘助理送去的小米粥与开胃菜。
季应闲面露嫌弃,这种小事也跟他汇报?
然后他给刘助理发了条微信。
【明天再买点小米粥和开胃菜】
正准备睡觉的刘助理:“???”
秦宁第二天醒来,精神好了许多。
他没有找到任西见的联系方式,只好在网上搜索,找出他公司电话,想通过预约的方式约见对方。
幸运的是,任西见公司前台知道秦宁的名字,爽快接线到总裁办公室,为秦宁联系上任西见的助理。
对方记录了秦宁的预约时间。
在两天后的下午两点。
秦宁在备忘录记好时间,耐心等着。
这两天他正好能修养一下,前几天受寒导致感冒,身体还很虚弱。
休息到下午,秦宁睡不着起来活动。
门外传来敲门声。
是隔壁的李威。
门口堆着很多礼盒,汪海开门时,险些被砸到。
李威乐呵呵的笑着,“秦先生下午好啊。”
秦宁回执一笑。
“这是……?”
他看着门口的一堆东西,跟汪海两脸懵逼。
李威笑着说:“这些都是送给秦先生的。”
“送给我?”
秦宁不明所以。
李威凑过来,神神秘秘的说:“是老板送给你的。”
秦宁:“?”
贺凌寒为什么要送东西给他?
他问:“为什么送给我?”
李威说:“我也不知道,老板只让我送给你。”
“这些都是老板平时会用的牌子。”
秦宁看了眼门口堆得比他高的礼盒,各种东西都有,定制衣服,名贵手表,领带,袖扣等,都是高定物品。
秦宁觉得这波操作莫名其妙。
他说:“这些我不能收下。”
“为什么?”
这话不是在场三人说的。
李威猛地回头,见头缠绷带的贺凌寒站在不远处,恰好听见秦宁那句拒绝的话。
贺凌寒衣着病服,穿得很单薄,但他不瘦,宽肩窄臀,臂肌结实,看着很高大。
他的个头跟季应闲差不多,都很高,站在人群中,高得特别突兀。
“为什么不接受?”
贺凌寒走近时,再次提出这个疑问。
秦宁说:“我没有理由拿这些不属于我的东西。”
贺凌寒答:“你有。”
秦宁:“?”
贺凌寒垂眸看他,“我给你一个机会。”
“一个靠近我的机会。”
秦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