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叙白问画像归属地时, 中书只挣扎了一下就说了答案。
“在原神庙。”
赐死之钗杀伤力很大,随着钗身不断深入,中书无疑承受着极大痛苦。在这种痛苦之下, 他没有精力维持谎言。
云叙白三人都认为他说的是真话, 保险起见,云叙白问了更详细的位置:“我要知道具体位置。”
中书疼得快裂开了,用仅剩的意念, 引领云叙白看到原神庙内部的场景。
穿过一片迷雾,到达原神庙最深处,墙上挂着很多张人脸, 中央有个空位, 就是画像的归属地。
中书的态度很微妙, 让云叙白觉得他今晚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把他们引去原神庙,或者说,是为了让落霞的画像归位。
云叙白看到画像归属地之后, 中书的魂体忽然自动裂开,化作几缕黑烟,消散在风中。
云叙白手里的双头珠钗只剩下单头,这意味着它还剩下一次使用机会。
兔子收回铁索:“你没有下死手, 他就消亡了, 他不应该那么弱。”
“消亡的只是个幻影分.身, 不是中书的本体,”云叙白顿了顿:“中书的气息和触手让你们想到了什么?”
“原神。”神明荆棘挑眉:“但是太弱了, 就算来的不是本体, 也太弱了。”
云叙白沉吟片刻:“或许是原神的傀儡, 原神以中书做诱饵, 引我们去原神庙,一定有陷阱在等着我们,但我们必须走这一趟。”
神明荆棘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明天去了,就能解开剩下的谜团。”
“对了,有件事要和你们说。我回房间的时候找到这个道具,发现了黑色风筝的转世身份。”兔子取出一面古朴的铜镜:“这道具叫‘黑化之镜’,你们可以看看。”
触摸铜镜,可以看到封存的画面。
云叙白看到黑色风筝的前世。她前世的艺名叫晓风,是戏班子里的台柱子之一,能演花旦也能演青衣。别人总爱拿她和落霞做比较,有落霞出演的戏里,她永远只是配角。
晓风心生嫉妒,把落霞当成死对头,在知道落霞和陈帅相好后,在背后嚼过舌根,也试过勾引陈帅。
晓风针对落霞的行为很少成功,但最后那次,却让落霞和中书葬送了性命——她恰好发现中书要带着落霞逃跑,转头就去陈帅面前告密,导致中书计划失败,被陈帅拘捕。
神明荆棘摸了摸下巴:“难怪落霞尤其针对黑色风筝,原来是这么一个角色。”
前世的恩怨情仇又完整了一些,云叙白现在有点好奇高灵的转世身份。
夜很深了,云叙白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完,神明荆棘和兔子各回各房休息。
第二天早上,云叙白和其他玩家打了个照面,有人向云叙白打听今天的动向。云叙白敷衍过去,没有提去原神庙的行程。
今天的任务不是人多力量大就能完成的,人多了反而容易失控。
云叙白只带着亲近的队友前往原神庙。
到达庙门口,云叙白碰见了高灵。
高灵见到云叙白,有些讶异:“真巧,你们今天也要进庙?”
云叙白温和一笑:“看来我们的路线是一致的,冒昧问一下,你来原神庙的目的是?”
云叙白这一问有相互照应的意思,高灵也看出来了,她考虑片刻,选择暂时结盟:“我昨晚找到一条关于我转世身份的线索,里面提到,今天来原神庙可以查清当年的真相。”
云叙白提议道:“我们可以交换彼此的转世身份,你意下如何?”
高灵沉默片刻:“你和神明荆棘的身份我已经猜到了。”
云叙白笑了笑:“我知道黑色风筝的转世身份。”
高灵爽快点头:“我的前世是个叫高云的男人,是陈帅的左膀右臂,我了解的线索没有你们全面,只知道我前世和中书结仇,他想报复我。”
云叙白了然,他按约定交换完信息,扫了一眼在场的玩家:“做好准备了吗,我们要进庙了。”
玩家们纷纷点头。
原神庙是未知诡异的领域,但是来到这一步,这个副本也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只要通过最难的一关,就能迎来胜利。
云叙白推开沉重的木门,一股混合香火的陈腐气息扑面而来。
小庙内部采光不好,灰色烟雾盘旋于半空中,让人看不清环境,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轮廓。
云叙白在游戏里接触过不少庙宇,这一座是让他觉得最阴森的。雾气之中,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
玩家们全部进入大堂后,身后的门自动关闭。记事本去检查,沉声道:“锁死了……怎么是湿的?”
唯一的光源被切断,大堂变得更阴暗,众人的视野瞬间变窄。
云叙白打开手机背光,照向记事本。
雪白的灯光落在记事本摊开的手掌上,鲜血沿着掌纹流淌,一时之间难以分辨是沾到的血还是他在流血。
记事本瞪大眼睛,赶紧擦拭血迹。那些血越擦越多,很快就染红了他的衣服和手臂,触目惊心。
记事本心里有些慌,车轱辘地重复一句话:“怎么擦不干净,怎么擦不干净……”
云叙白察觉到他的状态不对,提高声音喊停:“你先停下。”
记事本浑身一哆嗦,回了魂,愣愣地抬头看云叙白:“太邪乎了,我刚刚好像被鬼上身一样,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云叙白抬了抬手,手机背光往记事本身后照,落在紧闭的门板上。
门上用鲜血勾画着一个身材窈窕的花旦,脸盘子干干净净,没有五官。
花旦凤冠霞披,繁复的裙摆垂落在地,变成一股股鲜血,这些鲜血像一条条红色毒蛇,以极快的速度爬向记事本的脚下。
这一幕在灯光下无所遁形,记事本看到了,脚底抹油似的跑开。
记事本跑到哪儿,鲜血就追到哪儿,甩都甩不掉。
云叙白提醒他:“别跑进雾里,用道具。”
“好好,马上!”记事本甩出一包番茄味薯片,正正砸中门上的血花旦。
那包番茄味薯片马上变成平面图像,出现在门上。
血花旦做了个撕开包装的姿势,开始吃薯片。地上的血迹悉数收回,变成裙摆下的装饰。
云叙白问道:“这个道具时效多久?”
记事本手上的血没有止住,反而流得更加汹涌,嘴唇没了颜色:“持续到她吃完这包薯片。”
云叙白点点头,借了神明荆棘的黑刀,扎入血花旦的心脏位置。
门里传来女人痛苦的尖叫声,门上的血迹瞬间蒸发。
记事本没有因此缓解,疼得蜷缩成一团,背脊被冷汗打湿:“哥,我快疼死了……”
云叙白停在他面前:“手伸出来。”
记事本伸出手,那些鲜血在他身上游走,像是有某种诡异的规律。
“张开掌心。”云叙白说完,记事本用尽全力张开僵硬得像陈年鸡爪的手。
掌心鲜血淋漓,中央有一道不大不小的裂口,血肉外翻,露出内里的一点黑色。
云叙白心里冒出不详预兆,就在这时,记事本忽然抬头,没有五官的脸闯入视线。
“哥,我什么也看不到了。”
鲜血缠上记事本的脖子,交织出规律繁复的图案。
云叙白倏然绷紧神经,他发现这些鲜血正在记事本身上织一件红色戏服!
血花旦早就在记事本身上播了种子,云叙白杀掉她的本体后,她马上转移到了记事本身体里。
记事本疼得发抖,他知道云叙白要看掌心,愣是咬牙撑着,不让手指蜷缩起来。
掌心的裂口越来越大,一只眼睛往外挤了挤,墨黑的瞳孔里恶意满满。
“忍着。”云叙白取出赐死之钗,盯紧裂口下的眼珠子,又快又准地扎下去。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云叙白手里的珠钗和记事本手里的眼珠子同时消失。
[男人不狠,地位不稳,叙哥下手够狠]
[刚进门就来这一出,原神的下马威?]
[类似一种警告吧,明确地告诉他们:你们已经进入我的地盘]
记事本身上的鲜血完全褪去,五官也恢复了,只剩下一身冷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兔子给记事本简单治疗,他总算缓过来了。
云叙白收到加分通知,解决一个原神庙里的怨灵,竟然能赚普通怨灵的十倍积分。
记事本擦了把脸,歉意地说:“叙哥,对不住,我刚才太大意,给你添麻烦了。”
云叙白说:“多惹点麻烦都没关系。”那不是麻烦,那都是积分!
记事本看到云叙白亮晶晶的眼睛,感动得一塌糊涂:“叙哥你太讲义气了呜呜,以后我就是你的小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云叙白:“不用客气。”都是为了积分。
察觉到身后有一股阴气,云叙白回头一看,只见半空中漂浮着一道红色鬼影,半个身子藏在迷雾里。
云叙白掂了掂神明荆棘的刀,俊秀的脸上露出明朗笑容,整个人神采飞扬:“嗨。”
“打扰了。”红色鬼影猛地一抖,以十倍速撤退。
“别走啊,我们聊一下。”云叙白提着刀,“深情”挽留。
红色鬼影溜得更快,连一缕阴气也没有留下。
[女鬼:溜了溜了。]
[女鬼:嘤嘤嘤,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女鬼:不聊,我们不聊,就算你长得再好看,我也不能用命来聊天]
云叙白摸了摸自己的脸,问兔子:“我长得很可怕?”
兔子失笑:“长得很好看,眼神很可怕。”
云叙白眨了眨眼睛,换上温和目光:“你看得到迷雾之中的情况吗?”
兔子正色起来,用沾染过阴气的眼睛细细盘查,脸色严肃了些:“雾里有很多道混沌的影子,我看到很多双悬浮的脚。深处的雾气更重,什么也看不到了。”
龙凤胎弟弟深吸一口气:“这里是鬼穴吗。”
云叙白摇头:“不,这是金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