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善家为什么反遭天谴……作恶的为什么反增永年……”
幽暗的街道里, 传出一声哀怨的唱腔,余音在屋檐上环绕,久久不散。
穿着戏服的纸人缓缓站起来, 拂了拂溅上鲜血的水袖, 线描的眼珠子幽幽滑向眼角,面无表情地看向倒在它脚下的两个男人。
它享受着这两个猎物眼里的恐惧,得意地翘起鲜红的唇角。
片刻,绣花鞋轻而慢地转了个方向, 踏着地上的血泊, 朝另一个街道去了。
纸人没有发出一点儿脚步声, 手里的竹篮子一晃一晃,冒着热气的肾脏和齐根割下的人耳朵碰撞到一起,鲜血沿着缝隙滴落在地。
直到这抹身影彻底消失, 躺在地面上的两个男人才敢动弹。
“昌哥!你怎么样了?”四万深渊左耳被割掉, 狰狞的伤口还在流血,染红了他的脖子和衣服。
“我快不行了……救我……救我……”计永昌比四万深渊更惨, 他的后腰处豁开一个三十公分长的裂口, 里面的肾脏已经不见了, 骨头断裂,裸露在外的组织正哗啦啦地流血。
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脸白得像纸, 他连眼睛都睁不开,仿佛随时都会晕过去。
“昌哥, 你不会有事的,只有一个肾也能活!我这就用道具给你疗伤!”四万深渊也疼得要命, 强撑着精神取出急救道具, 用在两人身上。
计永昌脸上布满冷汗, 虚弱地说:“能活, 但是会很痛苦。”
“你撑住!”四万深渊眼圈一红,哽咽着说:“这点伤,出了副本就可以被系统修复了。”
疗伤道具很快生效,两人的伤口迅速止血,计永昌的脸色缓和了些。
“昌哥,能站起来了吗?天黑了,我们身上的血腥味太容易招惹脏东西了,必须赶紧回去,免生变故。”
“走吧。”计永昌在四万深渊的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自嘲地扯了车嘴角:“只要能活着,一个肾算什么。”
四万深渊吸了吸鼻子,安慰道:“对呀,我们好歹算逃过一劫了,等明天就好了,明天……”
“落花满天蔽月光~借一杯附荐凤台上~”
两人还没迈出第一步,身后突然又响起女人唱戏的声音!
计永昌脸上的冷汗一层接着一层往外冒,声音在发抖:“她、她、 她又回来了?!”
“声音好像……不一样。”四万深渊手在发抖,他僵硬地回过头,空荡荡的街道里,飘着一只白灯笼,上面写着血红色的“冥”字。
灯笼的幽光投映在白墙上,拉扯出一个曼妙的红色影子。
灯笼往前飘动,血影也往前走了几步。
四万深渊惊恐地瞪大眼睛,他咬咬牙,推开计永昌转身就逃,落逃的背影十分仓惶。
计永昌摔在地上,再也无力爬起来,他浑身哆嗦着,用手抠着青石板的凸起,一点一点向前爬,恐惧的泪水模糊了眼睛,他机械地重复着:“不要过来、不要……放过我、放过我吧……”
“帝女花带泪上香~愿丧生回谢爹娘~”
又是一声空灵的戏腔,和戏服纸人幽咽的唱腔不同,这个“女人”唱得更随意,仿佛恰好来了兴趣,所以哼唱两句。
墙上的血影不知何时已经到了眼前,冰凉的手掌掐上脖颈,计永昌绝望地闭上眼睛。
“嘻……”
鲜血溅落在粗糙的墙壁上,一层叠着一层,像开出一朵朵悄然绽放的荼蘼花,巷子里的惨叫声逐渐嘶哑,最后只剩下一声垂死的呜咽。
白灯笼里的火焰又旺盛一分,在空中微微一晃,不紧不慢地追上前方跌跌撞撞的身影。
“你逃不掉的……嘻……”
两只乌鸦循着血腥气而来,落在那具残缺的尸体上,暗红的眼睛盯着前方的白灯笼,扑棱了下漆黑如墨的翅膀。
“嘎嘎!”
在距离这条巷子不到一公里的地方。
血腥味一样浓烈。
散落地上的黄纸钱被阴风卷起,在半空中打了个转,悠悠落下。
额前发丝被风扬起,锋芒拔出插在纸人嘴巴里的长锥,带起的火光掠过眼眸,如同坠入深渊的星火,转瞬即逝。
面目狰狞的纸人浑身抽搐着,从喉咙升起的火焰迅速吞噬了它的整个头颅。
锋芒收起长锥,看向围墙顶部:“下来吧。”
嘴里叼着一张符纸的不能吃兔兔一跃而下,跌跌撞撞地停在锋芒身边,取下嘴里的符纸,嬉皮笑脸地说:“这纸人鬼有点脆皮啊。”
锋芒看着地上那堆灰烬,淡声道:“傀儡而已。”
巷子里突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有那么东西在走动。
“什么东西?”锋芒竖起耳朵,警惕地扫向四周。
“喏,一只老鼠而已。”不能吃兔兔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看向垃圾桶前面。
一只硕大的灰毛老鼠蹲在杂物堆旁边,不时发出刺耳的“吱吱”声,油光水滑的皮毛在幽暗的光线下折射着细小的冷光。
锋芒收回目光:“走吧,祭祀开始了,不安全。”
两人转身离开,灰毛老鼠直立起上半身,左右张望了片刻,一头扎进墙壁里。
墙上出现一小团黑影,飞快地游走,跟在两人身后。
锋芒没有发现这点小状况,直播间里的观众一直在夸他刚刚的操作帅,他微笑着和直播间里的观众互动:“谢谢打赏,为了表示感谢,我带你们去感受一下传统中元节的气氛吧。”
夜里,雾气更重,挂在街上的灯笼像漂浮在半空中一样,灯光缥缈,来来往往的人都看不清脑袋。
路上的每一张施孤台都围着很多“人”,他们抢夺食物,狼吞虎咽。
[刚开始我还以为在吃饭的是人,直到我看到他们的脚,他们都是飘着的!]
[数量好多,我看得头皮发麻]
[哪里在唱鬼戏?这属于稀少剧情,主播可以带我们去看看吗]
[“难道我要富婆写在脸上吗”打赏了成功人士都爱的百宝箱*10]
[百宝箱!居然还是十个!是真的富婆啊!]
[打赏虽多,但挺危险的,主播去吗?]
[我刚从隔壁“霸霸”的直播间过来,有幸跟着霸霸主播看了鬼戏,原来这场戏价值十个百宝箱啊,我赚到了哈哈哈]
[那个新人玩家?进度怎么样,肯定落后锋芒很多吧]
“那边的新人?”不能吃兔兔看到弹幕,不以为意地笑了一声:“他和我一样是个3级的玩家,还带着个2级小弟弟,进度慢点也正常啦。”
[不是哦,霸霸进度更快,直播间强制观众不能讨论剧情,锋芒努力追上进度吧]
好几个从云叙白直播间过来看热闹的观众纷纷附和,不能吃兔兔脸上一阵尴尬:“你确定?”
直播间里的观众炸锅了,弹幕瞬间铺满直播间,大部分观众都认为那几人是“霸霸”的脑残粉,故意说谎干扰锋芒。
[一个3级玩家,进度怎么可能比7级玩家快?]
观众们怼得理直气壮。
那几个玩家让他们不信可以去“霸霸”的直播间看看,结果被认为是故意引流,被怼得更惨。
锋芒看到这些弹幕,垂下眼睫,眼里闪过一丝暗色,他收起这点不为人知的小情绪,露出招牌式笑容:“新人潜力很大,进度比我快也是有可能的,大家不要围攻他的粉丝,误伤就不好了。”
[主播好温柔啊]
[别听脑残粉瞎说,主播足够碾压新人了]
为了安慰他,观众们又打赏了一波礼物。
锋芒眼睛弯成两道月牙:“谢谢你们,我现在带大家去看鬼戏,顺便去会一会我们的天才新人主播,我也很期待呢。”
……
鬼戏开场后,云叙白让娇淮假装看不见路上的孤魂野鬼,两人低调地离开,最好能平平安安回家。
娇淮被戏台上的美艳花旦迷了眼睛,两步三回头。
娇淮实在忍不住,扯了扯云叙白的衣角:“机会难得,你就让我欣赏一会儿鬼戏吧,这里那么多活人观众,我们又解决了纸人,就看一会儿不过分吧?要是有危险,我保证第一时间用瞬移带你走。”
娇淮很少提要求,云叙白有些新奇,故意不回答。
[主播等会儿再走吧,好戏才刚开场呢]
[看在弟弟那么可爱的份上,留下吧]
[“主播是天下第一美男子”打赏了爱的玫瑰花(闪光效果)*1000朵]
[主播主播,求求你啦~有鬼戏的副本好稀少,我还是第一次赶上中元节直播呢,让我们多看一会儿吧]
云叙白看了一眼时间,对娇淮说:“15分钟。”
“行!”娇淮把脸怼到光屏前,瓷娃娃一样的脸上露出舒展的笑容:“谢谢你们帮我,你们真好。”
[心脏暴击,我人没了]
[啊啊啊!!不用谢!我要为弟弟氪金!]
云叙白被娇淮逗乐了,这小崽子什么脾气什么性格他最清楚,虽然最近有所收敛,但和这种软萌可爱的形象完全沾不上边。
这家伙在扮猪吃老虎,赚猫粮钱呢。
云叙白没有找位置坐下,给娇淮找了个桌子站着看。
娇淮被传统艺术的魅力深深感染,看得聚精会神,看到精彩处还忍不住鼓掌。
云叙白就像个陪孩子上兴趣班的家长,插着兜站在一旁。
看着看着,云叙白忽然发现自己被阴冷的空气包围了,很多道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侧头一看,他看到一张漂浮在半空中的女人脸。
那张脸腐烂得厉害,暗红色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对上他的视线,女人睁大眼睛,又凑近了些。
云叙白对这种画面已经习以为常了,内心毫无波动,他面无表情地挪回视线,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到。
他转头之后,那张脸非但没有离开,又凑近了些,距离他已经不到半米了。
云叙白闻到了一股杂着血腥气的腐烂味道。
这时,他才发现身边聚拢了好些个孤魂野鬼。
[我好害怕,主播怎么被鬼包围了]
[我们不会害了主播吧呜呜,我不应该凑热闹让他留下的,中元节太危险了]
[可是他好淡定!他怎么能那么淡定,他淡定的样子该死的有魅力]
[这些鬼想干嘛,不会是想尝一口小鲜肉吧]
[哈哈哈主播是另类唐僧,大家都想尝一口]
[我也想尝一口,我饭量不大,一小口也行,呲溜]
这些孤魂野鬼有的紧盯着云叙白,眼珠子动都不动,有的假装在做其他事情、时不时偷瞟几眼,有的不停地咽着唾沫、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有没有人发现,围着主播的基本都是女鬼]
[可能是异性相吸,女鬼喜欢吃男的]
[主播还愣着干嘛,快点离开啊,留下来喂鬼吗]
[主播答应了弟弟要留下来15分钟,现在还有5分钟]
穿着红色衣服的女鬼悄无声息地地飘到云叙白面前,她抬起脸,撕裂到耳边的嘴巴翘起,露出大片血红色的牙床。
云叙白依旧面无表情。
娇淮没有发现云叙白这边的状况,他手里抱着门神,孤魂野鬼自动忽略了他。
“喂!”远处传来一声苍老的吆喝。
所有孤魂野鬼同时转身,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凶巴巴地说:“你们忘记规矩了?敢在今天害施孤人,想下十八层地狱是吧?”
“规矩没忘。”红衣女鬼捂住脸颊,吐出一个沙哑的声音:“他实在长得太好看了,我情不自禁。”
其他怨灵纷纷附和。
“你看到他的眼睛了吗,他看着我的时候,我心跳都要停了!”
“醒醒,他看不到你。”另一个鬼魂推了女鬼一把,女鬼的脑袋“扑通”一声掉到了地上。
“你们真是肤浅!”老人哭笑不得地骂了一句:“注意分寸!”
[哈哈哈笑死我了,谁能想到,这些女鬼和我们一样也是颜狗呢]
[原来是美貌惹的祸]
[主播:不是想吃我就行]
[太可爱了,所以颜狗死了也还是颜狗]
披着湿冷长发的女鬼飘到云叙白面前,隔空拂过云叙白的脸颊,声音娇媚:“弟弟要是能跟我回家就好了,我保证好好疼爱他。”
另一个女鬼舔了舔嘴唇,目光放肆地扫过云叙白的长腿:“弟弟的身材是真的不错哦。”
[继被纸人壁咚后,主播又惨遭女鬼围观调戏]
[姐姐们都好大胆啊啊啊,我爱了]
[没耳朵听下去了]
女鬼们说的话越发放肆,云叙白还要假装听不到看不到,实在太折磨了。
云叙白看了眼时间,拍了拍娇淮的腿:“时间到了,走吧。”
娇淮还没看尽兴,但他们有约在先,只好乖巧地答应。
娇淮一低头,突然发现云叙白被一票女鬼包围了,姹紫嫣红,啥类型都有。
“好壮观啊。”娇淮不禁感慨一句:“难怪急着走呢。”
“废什么话。”云叙白蹙眉,转身就走。
娇淮跃下桌子,追上他,眼里有狐狸一样的笑意:“你急了。”
“不要走……”半空中的女人脸急急忙忙地调转方向,追了上去。
其他女鬼也不约而同地跟了上去。
娇淮叹气:“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无数道目光黏在背后,凉嗖嗖的,云叙白有些无奈。
更诡异的是,走着走着,很多不明真相的孤魂野鬼以为有什么好事,也加进了队伍里。
这些新加入的鬼,在路上碰到了认识的鬼,纷纷吆喝它们一起加入。
“去哪啊?”
“不知道啊,跟着走吧,好像有肉吃。”
就这样,队伍越来越庞大,不过走过两条街,云叙白身后就跟了一百来号鬼魂,而且还有继续壮大的趋势。
云叙白脸色越来越冷了。
[草,我看直播以来,第一次看到这种大场面]
[不明所以的吃瓜群鬼]
[听说这个直播间的主播被一百多号鬼追杀,我连神明荆棘的直播都不看了,特意过来看看]
[我也是慕名而来]
[“主播就是我的快乐源泉”打赏了美源春口服液*100盒]
[主播挺住]
[这画面莫名搞笑,主播像个大佬,带着一票马仔,正准备去干架]
[叱吒风云我任意闯万众仰望~叱吒风云我绝不需往后看~]
被一百多号鬼“追杀”的消息不知是怎么传出去的,直播间的观众越来越多,很快就突破了5万。
[直播间观众人数超过5万,恭喜主播获得“吸睛小能手”称号,获得一个直播节首页推荐位]
上了推荐位之后,观众人数疯长,不到十分钟就涨到了10万。
娇淮看到不停往上滚动的数字和不停掉落的礼物,惊讶地睁大眼睛,低声说:“哥,你火了。”
“嗯?”云叙白挑了挑眼尾。
“这下有10万观众都知道你被一百来号鬼‘追杀’三条街了。”
云叙白:“…………”
[我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直播]
[主播在干嘛,看样子不像被追杀]
云叙白散漫地抬起眼,无声对直播间说了两个字:“遛鬼。”
[神他妈遛鬼]
锋芒和队友刚来到十字路口,就看到阵容庞大的孤魂野鬼迎面走来。
它们所过之处阴风阵阵,生人退避,天地为之变色。
不吃能兔兔看到这一幕,差点咳出一口老血:“卧槽!这是什么情况,走在最前面的是新人吧?他在被追杀?”
锋芒脸色微变:“你看他闲庭信步的样子,像是被追杀吗。”
不能吃兔兔咽了咽唾沫,不确定地问:“那咱还去会一会他吗?”
“下次吧。”锋芒赶在鬼魂到达之前,钻进巷子里,绕路去戏台。
“沃日,小鬼你背后怎么跟着那么多鬼?”
前面传来一声惊讶的粗嗓子,云叙白抬起眼,看到了风蚀。
风蚀带着几个玩家从某家农舍里出来,正好碰见云叙白。风蚀脸上没有一点惧色,那几个玩家却面有菜色,怕得微微颤抖。
“我问你话呢!”风蚀不满地皱眉。
“原来弟弟可以看到我们吗?”红衣女鬼兴奋地飘到云叙白面前,抛了个媚眼。
其他女鬼也在窃窃私语,蠢蠢欲动。
[傻大个怎么还在问,他不怕死啊]
[他不是傻,他只是有本事]
红衣女鬼暗搓搓地要搞事,云叙白看着风蚀,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什么鬼啊?”
红衣女鬼歪了歪脑袋,突然张开血盆大嘴,咆哮着扑向云叙白!
云叙白心跳停了一拍,脸上却波澜不惊。
女鬼只是为了测试他的反应,魂体迅速穿过云叙白的身体。
云叙白摸了摸手臂,嘟囔了句:“怎么突然起风了,好冷。”
“真的看不到。”红衣女鬼失望地叹了口气。
[主播睁眼说瞎话的技术简直炉火纯青]
[你在说什么?崽崽听不懂,崽崽不知道啊]
风蚀看不出一点端倪,也信了云叙白的话,眼里顿时有些同情,沉声说:“我帮你。”
云叙白正准备婉拒,余光瞥到对面的街上跑过一只肥硕的猪,几个鬼小孩追在猪身后,猪嚎了一声后扎进了墙壁里。
“不用。”云叙白笑了笑:“天色不早了,你快点回家吧。”
风蚀的队友是个娇小的妹子,拉了拉他的手:“走吧。”
风蚀倒是听妹子的话,没有再干涉。
云叙白眼底浮出一丝狡黠,他忽然换了方向,拐进更加窄小的街道,鬼魂们一窝蜂地跟着挤了进去。
五分钟后,顶着一张平平无奇路人脸的云叙白牵着一个满脸小雀斑的“女孩”从另一个巷子里走出来。
“易容就易容,干嘛把我变成女的!”娇淮摸着垂在胸前的长卷发,气得踹了云叙白一脚。
“刚好想起这张脸。”云叙白闷笑。
[主播还有易容技能!捡到宝了!]
[女装弟弟好可爱,炸毛了,想撸一把]
“快把我变回来!”娇淮气呼呼地说。
“那我问问观众意见。”云叙白有意捉弄他,看向直播间:“你们说,我该答应他吗?”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我想看主播女装]
本来是想逗一下娇淮,没想到惹祸上身,云叙白假装没看到满屏幕的弹幕:“娇娇说大家很热情,他愿再女装两小时。”
娇淮:“………………”云叙白,你这只苟。
甩开了孤魂野鬼,云叙白心情很好,饶有兴致地和观众互动:“溜了一圈鬼,下面给大家表演一下抓猪。”
娇淮满脑袋问号:“大晚上抓什么猪?去哪里抓?”
[前一秒溜鬼,下一秒抓猪,这个直播间有毒]
“等会你就知道了。”云叙白去了之前看到猪的巷子,街上空空荡荡,连只鬼影都没有:“可能躲起来了,不太好找。”
“找到了。”娇淮指了指墙壁,仔细一看,有条卷起来的粉色尾巴没藏好。
云叙白轻笑一声,握住那条粉色尾巴,用力一拽。
一个肥硕的猪屁股被带了出来,墙里瞬间响起撕心裂肺的猪叫声。
“哼哼……”
一头肥猪被云叙白拽了出来,摔在地面上。
“灵体?”娇淮皱起眉头,脸色不太好看:“又有玩家死了。”
云叙白点头,揪住猪的大耳朵:“跟我走。”
猪哼哼唧唧,扭着屁股颠颠地跟在云叙白身后。
墙里探出一个鸭头,怯怯地和猪对视一眼。
猪哼唧一声,鸭子从墙里出来,扑棱着翅膀,飞到猪的背上。
“还没弄清这些动物意味着什么就带在身边,你不怕有危险?”娇淮问道。
云叙白说:“目前看来,玩家死亡后怨灵得到器官,玩家魂魄变成动物灵体,这两者之间应该是制衡关系。”
[厉害了!这可能是破题的关键!]
[有点意思了]
[这也只是猜测吧,太主观了,没有说服力]
……
花嫂早早就在门口等着了,两人刚回来,她就焦急地说:“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带他看了会戏。”云叙白温柔一笑:“我的住处漏水,还没修好,能在你家借宿一晚吗?”
“当然没问题,我这就收拾客房。”花嫂笑眯眯地答应。
就在这时,猪看到了花嫂家里的猫,突然激动,不管不顾地冲过去,猪脑袋撞向花嫂的肚子!
“小心!”云叙白来不及阻止,立刻去捞猪的尾巴。
他没抓住,那只猪已经穿过花嫂的身体,闯进了她家里。
花嫂的围裙被风卷起,她冻得浑身一哆嗦,脸上的血色飞快褪去。
“没事吧?”娇淮关切道。
“喵!”屋子里的猫惨烈地嚎叫一声,疯了似地在屋子里乱跑,打翻了不少东西。
“猫怎么了!”花嫂被猫叫声惊吓道,不安地问:“云老师,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进我家了?”
云叙白温文尔雅地笑笑:“没有,我只是想说最近变冷了,小心感冒。”
花嫂心神不宁地点点头。
看着追着猫跑的肥猪,云叙白磨了磨牙:“花嫂,你会杀猪吗?”
“我不会,孩子他爸会,”花嫂疑惑道:“怎么了?”
“最近想吃猪肉,提前打听一下。”云叙白提高音量,一本正经地说:“我看你们家那口大铁锅挺适合炖猪肉的。”
满屋子乱跑的猪心中一惊,立刻刹住车,害怕地缩成一团,生怕自己被铁锅炖了。
花嫂说:“猪肉炖着不好吃,得仔细解剖,按不同的肉质做成不同的菜,红烧、烤猪、梅菜扣肉、烧烤……”
[猪:危危危!!]
[主播又惦记吃顿好的了]
[为什么!我又看饿了]
[请大家打开猪肉做法大全]
另一边,锋芒回到寝室,带着不能吃兔兔敲了敲云叙白的门。
他敲了三遍,没有得到回应。
“他不会是凉了吧?”不能吃兔兔摸了摸下巴:“被那么多只鬼盯着,我估计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