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棺材里看到了什么?”娇淮踢着路边的小石子, 好奇地问云叙白。
那棺材放得太高了,云叙白撞开棺材盖的时候,娇淮伸长脖子也看不清。
“一个阴邪的纸人。”云叙白想起棺中景象, 不禁蹙了蹙眉:“纸人里面好像藏着东西。”
娇淮踢飞小石子, 停下脚步:“尸体?”
“有可能。”云叙白顿了顿:“老板阻止得太快, 我没来得及辨认, 也可能是神魂之类的东西。”
娇淮抿了抿唇角:“总而言之, 已经可以确定老板娘是真的死了。”
云叙白点头。
思仁岛上医疗条件有限, 一共只有两家社区诊所, 云叙白去了距离纸扎铺最近的那家。
诊所是一栋独立的两层小房子, 刷着白色墙漆, 中间贴着鲜红的十字架。
午休时间,诊所没什么人, 几个看完病出来的病人见到云叙白,纷纷打招呼。
得知医生还在诊室里,云叙白直接过去敲门。
“进。”里面传来一个没有情绪波动的声音。
云叙白推开门,两名医生同时看向他, 双方均是一愣。
“霸霸?”大大咧咧坐在桌子上的男医生扬了扬眉毛。
“你又喜当爹了。”娇淮扯了扯唇角。
男医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喊了一声谐音的“爸爸”, 顿时有些窘迫:“你的id也太过分了, 我要买改名卡把id改成‘爷爷’。”
这两名医生也是玩家, 男玩家id叫“峰回路转”,是个3级玩家, 长相俊朗, 看起来十分高冷, 没想到是个活宝性格, 果然人不可貌相。
女玩家id叫“柳暗花明”, 4级玩家, 是个长发及腰的御姐,鹅蛋脸配一双淡漠的丹凤眼,白大褂在她身上发挥出了百分之两百的禁欲气质。
[主播这id确实取得妙啊!]
[只要id取得好,全区都是我儿子]
[这个副本的玩家颜值都挺高的耶,御姐医生姐姐,我可以!]
云叙白走进诊室,朝“峰回路转”友好地伸出手:“喊我叙白就行。”
“我叫峰回,这是我妹妹花明。”峰回和他握了握手,露出一排整齐的大白牙:“我们是异卵双胞胎哦。”
仔细一看,这两个玩家的气质性格虽南辕北辙,眉眼却有些相似。
“有什么事?”花明开门见山地问。
“来查一份看诊记录。”云叙白不急不慌地说:“病人名叫钱静宜。”
钱静宜,纸扎店老板娘的名讳,云叙白在灵台上看过她的灵牌,顺便记住了。
纸扎店老板看起来挺健康的,老板娘生病的概率更大一些。
“那么快就查到这里来,不简单。”花明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夹,递给云叙白:“这是钱静宜主治医生的看诊记录。”
每组玩家扮演的身份不同,获得线索的渠道也不一样,这样看来,这两个玩家已经提前看过钱静宜的看诊记录了。
娇淮坐在椅子上,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我哥在纸扎店里看到药盒,所以来查记录,你们为什么会留意钱静宜的看诊记录?”
“有个怨灵强行借给我们一笔钱,为了还债,我们不得不去查他的案子,一来二去查到了钱静宜身上,这件事很诡异……”花明翘起长腿,冷声说:“你们看记录就明白了。”
“你们也欠了怨灵的债?”云叙白眸光微凝:“欠了多少?”
“四块四。”峰回比出四根手指,夸张地说:“四块四买两个人的命你敢信?”
“你们也被怨灵碰瓷了。”花明语气很肯定。
云叙白翘了下唇角:“四十四块四毛,比你们多一点。”
“竟然比我们多那么多!”峰回拍了拍桌面:“这不公平!”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主播略胜一筹]
[突然觉得44.4还挺有面子的]
[我们主播可是价值一个亿的男人]
[笑死了哈哈哈,岛上的怨灵穷鬼实锤了]
[我出五块五,小哥哥跟我走吧]
“借钱给你们的,是谁?”云叙白问。
“钱静宜的主治大夫,林医生。”花明目光冷了几分:“7月12日晚上,林医生失足摔下楼,死了。”
云叙白翻开文件夹,赫然看到一条用红笔圈出来的看诊记录:
“7月12日,晚七时,钱静宜来看诊,取保胎中药三剂,黄体胴软胶囊四盒,维生素e四盒。”
“你说巧不巧,12日那晚,钱静宜来看过病,拿的都是安胎药。”涂着葡萄色指甲油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桌面,花明说:“我们去查过,听说钱静宜早在6月20就已经失踪,可看诊记录确实是林医生写的,药房也有拿药记录,更诡异的是,我们问了一圈,根本没有人在那天看到钱静宜。”
云叙白仔细回想,棺材里的纸人腹部微微隆起,原来不是发胖,而是怀有身孕。
难怪老板要在灵台旁边放金童玉女的纸人,她渴望孩子。
“来看病的不是活人,他们当然看不见。”云叙白往上翻阅,钱静宜的看诊记录全部被花明用红笔标出来,一目了然。
上一次的看诊时间是是6月18日,那天林医生留下的诊断是:病人患先天性心脏病,已有心力衰竭症状,发生死胎,建议控制心力衰竭后,尽快引产。
花明站了起来,脸色凝重了些:“你是说,钱静宜已经死了?”
“我刚从纸扎铺过来,从老板的态度来看,钱静宜已经死了。”云叙白合上文件夹,放在桌面上:“钱静宜本人患有严重的心脏病,医生判断她最多只能活一到两年。好不容易怀上孩子,却是个死胎,这个时候……她会选择怎么做呢?”
峰回摸了摸下巴,猜测道:“受不了打击,在情绪激动之下选择自杀?”
“你用点脑子。”花明皱了皱眉:“你看不出来老板一直在转移大众的注意力吗?这说明钱静宜的死是必须隐瞒的,要是自杀,何必隐瞒。”
峰回抓了抓头发:“那你说,她会怎么做?”
“她会不择手段‘活’下去。”云叙白若有所思地说:“她才是整个副本的核心npc,借钱给我们的两个怨灵更像是不小心卷入一起阴谋的倒霉鬼。”
峰回有些跟不上思路:“医生都没办法了,她还能怎么活下去?”
“别忘了,这可是灵异副本,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云叙白简单地提了一句:“线索太少,继续查下去就能知道真相。”
峰回似懂非懂地点头,云叙白的出现,给他们带来了很多新的线索。
[和主播做队友太爽了吧!我觉得他的思路好清晰啊,他总是走一步看三步,好有安全感!]
[其他玩家遇到鬼:啊啊啊啊!!主播遇到鬼:让我看看你身上有什么线索]
[哈哈哈主播是我的快乐源泉]
[感觉花明也很聪明,是个靠谱的玩家,她哥就有点逗比了]
“除此之外,你们还有其他发现吗?”云叙白问道。
“还有一本私人工作日记。”礼尚往来,花明也不打算保留线索,从抽屉里取出一本泛黄的日记本:“不过有用信息不多,你从第十页开始看。”
“谢谢。”云叙白翻开日记本,林医生的字迹很潦草,勉强能看清楚。
“5月1日,钱静宜的身体情况非常糟糕,不适合孕育胎儿,但她说她的心愿就是有个孩子,这孩子来之不易,一定要留下。她担心其他人会嚼舌根,让我保密,作为一名医生,不泄露病人隐私是最基本的,我让她放心。”
“6月1日,钱静宜的身体已经快撑不下去了,而且情绪十分不稳定,已嘱咐她丈夫时刻留意病人情绪……我有些担心。”
“6月18日,钱静宜得知胎儿已经停止心跳后,竟然很平静,可能是哀莫大于心死。她和我道谢,感谢我这段日子替她保密治疗,她摸着肚子说‘宝宝我们回家了’,她的表现很奇怪,好像以为胎儿还活着一样。我有些害怕,硬着头皮提醒她要尽快去岛外的大医院就医,死胎要及时取出,否则她的身体负担不起。她笑着答应,说自己已经做好决定。”
指尖停留在“决定”而字上,云叙白眼里泛起一丝涟漪。
什么决定?
“6月21日,听说钱静宜失踪了,是不是因为孩子的原因?我应该继续保守秘密吗……”
“6月25日,有人说她和戚老师私奔了,荒唐!她和丈夫感情很稳定,怎么会和别人私奔。纸扎铺的老板要给她办葬礼,我觉得有蹊跷,这两口子好像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6月28日,我梦到她了,她怪我没有救下她的孩子,又怕我把这个秘密说出去,要向我索命,我出了一身汗,下半夜怎么也睡不着。我真的尽力了,我于心无愧。”
在这之后,日记本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钱静宜害我!!”,字迹张牙舞爪,触目惊心。
“林医生答应钱静宜保守秘密,替她诊治,但是在胎儿死后,钱静宜接受不了事实,于是和丈夫一起做了某个决定……可能是用某种禁术保住孩子。”云叙白凭借目前得到的线索,复盘当初的情形:“钱静宜怕林医生泄露秘密,所以杀人灭口。”
至于戚老师是怎么卷进去的,云叙白还没找到联系,不过有一点联系让他很在意——戚老师下课会路经纸扎铺。假设戚老师非常倒霉,那天下课刚好撞见什么不该看的场面……
“嘶……突然觉得剧情好清晰!”峰回拍了拍云叙白的肩膀,毫不吝啬地夸奖:“你脑子好灵,同是3级玩家,你为何那么秀。”
“他是3级优质玩家,你是吊车尾的,两者之间还是有些距离。”花明懒懒吐槽一句。
“有你这么说哥哥的吗?咱们可是同一个基因!”峰回弹了弹花明的额头,用羡慕的眼光看云叙白:“你看看人家弟弟,多么乖巧可爱懂事,我好生羡慕。”
娇淮心不在焉地补了一刀:“如果你是我哥,我应该会选择断绝关系。我哥每个副本都能……算了,不说了,免得打击你。”
“…………”峰回欲哭无泪:“凭什么都欺负我呀!”
[这个玩家是话痨吧]
[我也想要主播这样的哥哥!]
[关键是,主播还是个大帅比,你说酸不酸]
[主播猜测钱静宜用了禁术保胎,你们觉得这个推测合不合理?]
[不好说,继续看下去吧]
[林医生实惨,明明什么都没做错,还要被杀人灭口]
[纸扎铺一家挺凶残的]
线索交换得差不多了,云叙白向两人告别,准备离开诊所。
“给你发好友申请了,通过一下。”花明冲他晃了晃手机。
峰回一脸震惊:“妹妹!你居然学会加男玩家好友了,难道是千年铁树开了花?”
“只是为了公事。”花明懒得跟自家傻哥哥废话,对云叙白说:“有进展随时联系。”
云叙白笑了笑,友情提示道:“今天我们在广场看到了灰色头像玩家的尸体,缺失牙齿和心脏,初步怀疑杀人者是钱静宜,杀人方法未知。今晚岛上拜‘开狱’,你们小心。”
……
思仁小学,教师办公室。
周末,学校里连个人影都没有,整座学校笼罩在灰雾之下,如同海市蜃楼的景象。
“你想查什么?”娇淮问。
“林医生的看诊日记提醒了我,戚老师可能也有记录生活的东西。”
这两个怨灵npc的路子很像。
云叙白找到戚老师的办公桌,翻看一圈,发现一个上了锁的抽屉,还没等他撬锁,抽屉就自动打开了。
云叙白头也不抬:“戚老师,多谢。”
娇淮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不要用这种方式提醒我,有个鬼一直跟着我们好吗?”
云叙白脸颊浮出两颗酒窝,没有告诉娇淮,其实不止一个鬼跟着他们。
抽屉里只有一本牛皮纸教案本,被戚老师用来记一些日常琐碎的东西,比如某某学生拿奖,某某学生又调皮捣蛋,某某学生家里揭不开锅,他偷偷接济了下……
除了学生,戚老师提到最多的是他的妻子。
“妻的生辰将至,订岸边那家的双层蛋糕。”
“近日多雨,妻膝盖疼痛,买风湿骨痛贴和暖水袋。”
“学生说海边的向日葵开了,周末带妻去看看。”
“妻昨日想吃糖炒栗子,下课后买。”
每一页都很简短,平淡却温馨,字里行间,可以窥见戚老师对妻子的爱意。
这和传闻中抛妻弃子的王八蛋沾不上一点关系。
[我泪目了]
[可能这就是中年直男的爱情吧,怪感人的]
[戚老师和林医生,都他娘的好惨]
“突然觉得他有点惨。”娇淮抱着小手,对着空气说:“你安分点,别去吓唬其他人,我们会帮你。”
“其他人”特指花嫂。
“去一趟戚老师家,‘还债’。”
云叙白拿起本子往外走,娇淮迈着小短腿跟上。
大白天的,戚老师家大门紧闭,一点人气都没有。
要不是门边插着香火,云叙白甚至觉得这是座荒宅。
戚老师的妻子腿脚不便,唯一的儿子在外地上学,戚老师出事后,她应该很久没有出过门了。
娇淮敲开了门,戚嫂子一见到云叙白就拉下脸,立刻要关门。
云叙白眼疾手快地按住门,把教案伸进去:“我有东西给你。”
戚嫂子看到教案上熟悉的字迹,勉强松手,冷着脸调转轮椅,向院子移动。
云叙白松了一口气。
云叙白回头看了看,他能感觉得到,跟着他的几个灵体都停在了门外。
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们拦住。
戚嫂子见他迟迟不关门,不耐烦地说:“关门!”
云叙白正要关门,冷不丁和门神对上视线,忽然觉得门上有凛然正气。
他恍然大悟,原来是门神爷将邪物挡住了。
“传闻是假的,戚老师没有背弃家庭,”云叙白把本子递给戚嫂子,温声说:“你看完这本日记,就明白了。”
“你最好不是又来糊弄我。”戚嫂子将信将疑地接过本子,一页一页的翻看。
她没有说话,但手渐渐颤抖,眼眶一点点红了。
云叙白坐下,视线与她齐平:“在失踪前一天还惦记着给你买糖炒栗子的人,怎么会背弃家庭呢?”
“可是他从来不说爱我,他总是冷冰冰的,我说十句他都不回一句,我一直以为他是因为愧疚才不得不娶我这个残疾人,我以为他终于不想忍我了,所以离家出走……”
戚嫂子咬着牙捶打着双腿,眼泪一滴滴淌落,打湿了手上的本子:“那他去哪里了?电话打不通,警察也找不到他,他到底去哪了?”
“他过世了。”话虽然残忍,但是云叙白必须要说。
“你说什么?”戚嫂子攥着本子的手青筋暴起,挂着泪痕的眼睛死死盯着云叙白,歇斯底里地说:“你在胡说什么?!”
“戚老师的灵魂一直跟着我,此时就在门外,门神挡住了他。”面对戚嫂子的质问,云叙白没有生气也没有不耐,语调依旧平和:“你拿一面镜子跟我出去,我证明给你看。”
戚嫂子气得手掌发抖,心里却隐隐觉得云叙白没有说谎,她考虑再三,决定试一试。
“你做好心理准备,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激动。”云叙白担心她承受不住,到时候戚老师又要找他算账。
戚嫂子把镜子给他,不耐烦地答应了声。
云叙白站在门槛上,拿着镜子照向树荫,朗声说:“戚老师,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有什么话,就借镜子说给尊夫人听吧。”
“哗哗……”大树枝丫被阴风吹得不停摇晃,叶子纷纷落下。
天更阴了。
镜子里出现一团模糊的白影,雾气渐渐覆盖镜面,上面显现出几个血字:妻,是我。
戚嫂子看到熟悉的字迹,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娇淮立刻掐住她人中,她才幽幽转醒。
“于明……”她低声喃喃,眼角垂落两行眼泪,薄唇不停颤动:“于明……你怎么就……怎么就……”
眼见她又要晕过去,云叙白连忙安抚她的情绪。
“是谁害死了他?”戚嫂子抹掉脸上的泪水,咬牙切齿:“我一定要还他公道!”
“我正在查,你可以先报警。”云叙白话音一顿,向她打听:“你的门神是从哪里买的?”
“岛上有一个德高望重的半仙,”戚嫂子哽咽着说:“我家的门神就是从他那里买的,他一年只卖一副,只卖给有缘人。”
“他家在哪,我想去拜访。”
“他已经有七十高寿,早就隐退了。”
“你只管告诉我地址。”云叙白想了想,嘱咐道:“你千万不要摘下门神,最近邪祟很多。”
戚嫂子感激地看着他,为之前的恶劣态度道歉,又把半仙家的住址告诉他。
戚老师藏在家门口的树荫下,没有继续跟着他。
离开戚老师家后,云叙白拿借条出来看,上面的借款少了一半。
“债还了一半。”云叙白晃了晃纸条。
[刚刚从锋芒的直播间过来,同时看两条线太爽了,我感觉自己才是掌握最多线索的人哈哈哈,顺便一提,主播是目前进度最快的]
[主播牛批啊]
[崽崽好棒!]
[“霸霸冲冲冲!”打赏了土豪鸽子蛋*100]
[“我真不是沙漠之雕”打赏了炫彩钻石*100]
[很久没见过这种有人情味的主播了,我要这币有何用,都给主播了]
[嗯……目前为止,感觉主播人好暖]
娇淮眨了眨眼睛:“哥,我饿。”
“等我先处理一下后面的东西,就带你去吃饭。”云叙白压低声音,眼尾微微挑起。
去半仙家之前,云叙白必须把身后的东西甩掉,他故意走到一条没有人的昏暗小巷子里。
跟在他身后的东西耐不住了,悄无声息地逼近。
云叙白突然停下脚步,回头一看,一张惨白的纸糊大脸差点怼到他脸上!
扁平的脸上画着一双奸诈的吊梢眼,脸颊上糊着两块红胭脂,一张血盆大嘴里全是竹制的尖利牙齿,血迹斑斑,还沾着一些皮肤碎屑。
[啊啊啊啊刚刚还为温馨剧情哭完,你给我看这个!!]
[老子又被吓了一大跳,汤又倒在了我的裤子上orz]
[我正在吃饭,看着这口竹牙,顿时……]
[为啥把恐怖直播当吃播看,为什么?!难道下饭吗??]
[是纸人!!是从纸扎铺跟出来的吧!离我崽崽远点啊丑八怪!]
[杀掉第一个玩家的就是这玩意吧?它的牙齿和尸体上的伤口形状有点像]
[主播快跑!!]
[纸人快跑!!再晚点就来不及了!]
[纸人快跑+1]
纸人张开大嘴,云叙白在它的喉咙深处看到一只血红色眼睛,恶毒且凶煞。
一股腥臭扑面而来,就在纸人的竹牙齿即将咬上肩膀时,云叙白被娇淮以风一样的速度带走,拉开了三米左右的距离。
纸人一口咬空,绘制的假眼睛高高吊起,表情怨毒而愤怒。
“咯吱……咯吱……”纸人摇摇晃晃地追上去,停在距离云叙白一米的地方。
它伸出和牙齿一样恐怖的手掌,缓缓摊开,吐出一个怪异的童声:“把眼睛给我,我就放过你们。”
童稚声音搭配恐怖外形,有种难以形容的诡异矛盾感。
“给眼睛代价太大了吧。”云叙白露出认真考虑的表情,问道:“可以讲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