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落在烧火丫头身上,问道:“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惊蛰,惊蛰出生的,所以叫惊蛰。”烧火丫头微微局促,脸蛋发红。
“我卤味铺子需要个厨子,你可以试试。”云沂说道。
“奴婢可,可以吗?”惊蛰抬头,脸上带着震惊,二姑娘让她做的不是烧火丫头,帮厨小工,而是正经厨子,她可以做厨子吗?
“看你,若是做的不好,或者给店铺带来一些负面情况,那样会被辞退。”云沂说道,“你考虑一番。”
惊蛰思考许久。
“奴婢去干。”她在县衙后厨就是一个烧火丫头。
但是若是能去铺子当厨子。
那就能做出一番事业。
如她这样的女子,不是成亲后不停生孩子带孩子,就是做些费力的事没多钱的事。
厨子这样,整个昌水县没有一个家用女的。
她只是县衙的长工,不是卖身。
调动也简单。
“行,那你明日过去报道,我教你怎么做。”云沂说完,拿着双皮奶带着萧景修回到栖霞院。
这一路下来,兰香的嘴都快撅到天上了。
云沂瞥了她一眼:“你有话说?”
“姑娘,奴婢也能做厨子。”兰香说道。
云沂笑了起来:“你去当厨子谁去采买?”
“惊蛰呀!”兰香垂着眼睛,委屈巴巴。
云沂似笑非笑看向兰香,她不惯着她,兰香是有前科的人,有前科再次任用就得小心。
萧景修吃完双皮奶,瞧着外头天黑下来。
起身跟云沂道别。
临走前,说道:“如果,如果他对你不好,你跟我说,我带你走。”
“……”云沂呆滞一瞬间,才知道萧景修说的是白起。
她笑着摸了摸萧景修的脑袋:“小小年纪,怎么这般爱操心。”
“放心,不会不好的。”云沂补充一句。
而后让兰香把萧景修送到云澈小院里。
她靠在贵妃榻上,朝着外头看去,太阳东升西落,星辰挂在天上。
她好似很渺小一般。
渺小如她,依旧得过好每一天。
次日带着惊蛰去后厨学习卤味。
隔壁羊汤馆的老板朝这边溜达一圈,黑着脸离开。
贾南风见状,皱起眉头。
“那人瞧着心量不像大的。”她说道。
说完又说:“姑娘,依我之见得卖两个奴仆,守在院子里,看着水井跟后厨,不然若那羊汤馆的有了坏心,得遭殃。”
“你看着办就是。”云沂点头。
贾南风说的大有可能,后世餐饮业恶性竞争,什么事情没发生过,该有的安保得安排上。
至于人口买卖。
人都到了古代了,律法也没禁止买卖。
她自是不会说不人权。
甚至,还能多给开点工资。
她跟贾南风说了会儿话,朝着后厨走去。
惊蛰头一日过来,她得照看着。
后厨闷热,惊蛰能吃苦,身上衣服带着布丁,洗得干干净净,围裙套在身上,她帮着兰香洗大肠,大肠不洗干净根本没办法吃。
但是味道有些恐怖。
云沂自己都嫌弃洗大肠这个活儿。
但是惊蛰很认真。
洗了大肠又用胰子仔仔细细把手洗干净,这才备菜,她刀工算不上好,但是麻利利索,不拖泥带水,瞧着是勤快的。
云沂看着兰香跟惊蛰配合,慢慢点头。
像个样子,她盯上四五天,就可以让兰香跟惊蛰把这边的事情给接手了。
外头招揽客人的贾南风此刻眼睛铮亮。
在铺子里多了穿着浅色书生直裾的男子,这人手里拿着扇子,衣服袖口绣着竹叶。
这绣工可比对面绣坊的绣娘高出不知多少倍。
长相也出挑。
瞧着弱不禁风,但是迎风时可以看见贴在肉.体上的衣服呈现出的形状。
有肌肉。
这样的人,好用!
贾南风欣赏一番,想到她已经跟太监没区别了。
不能再享受一些欢乐。
眼神瞬间淡下来,瞥了一眼书生:“客官气质不凡,瞧着眼生了,是外来读书人?要来点儿什么?”
“陪同窗返乡,确实不是本地人。
听人说这边卤味一绝,特来尝试,掌柜只需将招牌菜各来二两,再来一壶酒即可。”书生说道。
声音也好听。
贾南风更欣赏人。
挑了些吃起来比较文雅的菜,自己拿着刀切成片,端给书生。
这会儿不是最忙的时候,放下盘子跟酒,贾南风瞧见书生腰上挂这个埙。
眼睛骤然亮了一下。
这玩意许久没有玩过了。
“客官还会吹埙,时下人都更多擅长抚琴击鼓,如埙这般,鲜少有人会。”贾南风开口,声音里带着怅惘跟思念。
她也会这个。
吹的还不错。
她自小家境优渥,成了皇后以后更是万人之上。
甭管对什么感兴趣,寻得都是最好的老师。
“掌柜也会?”读书人打扮的男子,将腰上挂着的埙摘下来。
这东西他不会,挂着不过好看罢了。
不是香囊就是玉佩,挂的太过于单调,他瞧见埙就挂上去。
“算不上会,只是摆弄过。”贾南风拿过埙,去寻云沂,问:“有酒精吗?”
“嗯?”
云沂愣了一下,视线落在贾南风手里、
“消消毒,我想秀一把。”贾南风开口。
云沂……
她没有酒精。
但是消毒也是必须的,毕竟是别人的东西。
她今日已经连续十日打开了,或许可以抽一抽。
云沂想着,就单抽一次。
得到的还真的是自己期待的奖励。
一小瓶消毒酒精。
小瓶的酒精容量看起来不多,但是提示有说,看起来不多,但是若是倒出来如汪洋一般。
意思就是,小小的酒精瓶子如同芥子空间一般。
好家伙!
系统666!
再也不吐槽系统了。
奖励的东西,单单拿出一件,放在其他小说里,都能当成最大的金手指。
云沂给埙上喷了几下,瞧见贾南风用手帕把埙擦拭干净。
靠在铺子里栏杆上吹起来。
埙的声音自带一股幽深,哀婉,绵绵不绝之感。
贾南风微微闭着眸,房屋的阴影将她笼罩住。
一时间看不清她的相貌。
听见的只有这埙的声音。
绵绵不绝。
心情跟着起伏起来。
吃卤味的读书人慢慢回首视线落在贾南风身上。
贾南风吹完,仔细擦拭一下埙,还重新用酒精喷了一下,还给外地过来的读书人。
这会儿客人渐渐多起来。
贾南风也忙碌起来。
这一忙碌,什么男色美色。
全都忘了。
又不是没见过男色。
有兴致了表演一下,没了兴致,那就不管不顾了。
云沂收回酒精,视线落在相貌堂堂读书人身上。
她还以为贾南风要油腻了,对年轻的读书人下手。
现在看来,也就是欣赏美色。
欣赏完了,没了。
……
吃了卤味的读书人盯着手里的埙,上头带着酒味。
酒?
不理解。
不过这里的卤味还挺好的。
改日带着同窗一起过来。
同窗回了村子,据说要跟家人相处一下。
他不爱凑热闹,在县里呆着就是。
……
打烊时,云沂瞧见白起。
白起再次扔给云沂一个大包袱。
里面照旧是菌子跟木耳。
“你这人,怪有意思的。”云沂开口。
如果上辈子她能有幸遇见如白起这样的男子。
算了……
没有如果。
一行人回到县衙。
云沂被高氏叫走试喜服。若是哪里不对,可以改一改。
喜服上身的一瞬间,云沂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呆滞。
鹅蛋脸柳叶眉,眼角微微发红,十几岁的少女,正好是胶原蛋白跟气血充足时候,精神气足足的。
镜子里的身影也好看。
是真好看!
若不是普通百姓家,只有当新娘这日才能穿大红色,她都想日日穿红色。
太好看咯。
确定修改地方,云沂将衣服换下来。
对上高氏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刚想说话,高氏塞给她一本小册子。
她说道:“原本这个东西应该在新婚夜给你压箱底儿,但是早些看一下了解一番才能不吃苦,晚上一个人看,别给人看见了,快回去吧。”
云沂……
走路上瞧两眼。
画的可真粗糙。
她差点没认出来是什么东西。
回到房间,外头黑透彻了,只是方才后世也就刚八点半的样子。
她睡不着,翻看起册子来。
越看越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