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都看她?
总不会都和戴泽民一样, 看过绿江直播吧???
尽管理智上明白世界再小也不至于到所有人都那么巧地关注她日常生活的地步,但只是稍稍在脑海里想了下所有人都知道自己马甲的那个情景,白芍芍就忍不住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怕可怕, 堪比世界末日的尴尬。
事实上,同考场的人都悄悄拿眼瞥白芍芍, 基本都是想打量一下自己在这次省赛的强劲“黑马”对手长什么样, 但过了一会儿, 广播里通知监考老师分发试卷, 众人便将视线收了回去。
进入省队,参加hmo全国赛,然后顺利通过全国赛以进入国家队,并代表华国去参加imo国际赛。
这是在这里所有参赛选手共同的目的。
无论对手多么强劲, 又到底长什么模样,都不会有丝毫动摇。
试卷分发下来, 白芍芍填完相关信息后便按规定将笔放下, 大略扫了一遍省赛的试卷。
和初赛、复赛相比, 明显可以看出省赛难度的再次提升,甚至在最后三题的难度上和李老师给她找来的前年hmo全国赛题目难度有的一拼。
显然,这次的比赛没有复赛容易晋级, 仅仅六个的省队名额足够在场所人争得“头破血流”。
即使已经反复刷过类似的题, 白芍芍也不由得敛了眸色,神情认真起来。
或许是曾经被数学拦在门槛外, 现如今稍稍懂了点数学的乐趣,也成功晋级hmo省赛, 即使系统早已没布置任务,白芍芍也一直在默默努力地抽时间学习而不是为了其他任务对比赛糊弄完事。
的确,她从前并不是特别的努力, 很多时候都是“假学习”,这点她自己也承认。
但那其实是自卑作祟。
如果她没有拼尽全力地学习,那么成绩差了她还可以安慰自己,都是没有努力的锅,可如果拼尽了全力却还是那么低的分,就会因为天赋差距而愈发自卑。
白芍芍很清楚,自己从来不是小说里那种即使失败也一往无前的励志派人物,道理都懂,却忍不住得过且过地赖在舒适圈不敢走。
可当有一个外在推动力逼着她迈步,告诉她,放心吧,你的确是有那个天赋的。
那么,咸鱼就算再咸鱼,也是一条会翻身的咸鱼。
和初四、复赛不同,省赛试卷的满分是一百五,选择题没了,只有填空题和解答题。填空一题十分,总共六题,剩下的九十分都是解答题,占了分数比的绝对大头。
“hmo省赛开始,请各位参赛选手认真作答。”广播终于通知了比赛的正式开始。
男播音员声音雄浑,刚一开口,整个考场便此起彼伏笔帽被摘下后放在桌面时发出的轻响。
拿出到省里参赛前新买的中性笔,将笔帽放在前方,白芍芍也开始了作答。
选择、填空类的题目不用过程,一向是白芍芍的最爱,先是六道题按顺序一一计算,再反过来重新验算并核对,确定两次答案都一样且没有存疑的地方,才会往上填。
这张省赛试卷的出卷老师估计有参考前年和大前年的hmo全国卷,填空题大多是变形,只要吃透了那两年的试卷,除了最后一个填空题难度略微有些大,其他五题稍稍思考就能做出来。
而即使是第六道填空题,巧了,白芍芍最近在看国内外数学家们关于“周氏猜测”的研究进度,倒是正好看到其中一个数学家的证明虽然存在一点问题,但方法完全可以套用在这道题上,忍不住笑了下自己真的是运气太好了,便轻松将之解答出来。
继续往下,她开始看解答题的部分。
当年,傅言锡差点进了国家队,虽说后来因为家里一些事没能继续,不得已,退出了比赛,但到底经验和实力都摆在那里。平日里,白芍芍除了从数学老师那边拿资料,傅言锡也寄回来过他当年的参考用书,甚至每天都会出两道可以在hmo全国赛压轴的难题让她做。
从复赛到省赛,差不多也一个月多了,足够让白芍芍的数学解题水平量变转为质变。
以全国赛的压轴题难度去训练自己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在省赛就被难住?
因此,即使是到了难度比填空题进一步提升的解答题部分,白芍芍的思路也仍然顺畅。
省赛的试卷既然是参考了全国赛试卷地出,题目自然不可能简单,往往是一两行的题目配个看上去随随便便的图,解题过程就“唰唰唰”地写了满满一面。
做第一道解答题时,白芍芍还是按照做填空题时的方法,先在草稿上写并验算,再誊抄到答题纸上,却发现解题不难,难的是写字速度跟不上,便只能放弃了这个最稳妥的操作,读完题目后先是脑海里过一遍解题思路,觉得逻辑上没问题了,便直接在答题纸上动笔。
因为省略了一部分验算环节,白芍芍不由得对自己的答案没有那么放心。可从这两道题看来,后面的题解答起来肯定也需要写很多步骤,又因为不是任务,没有系统的100%效率辅助,她便凝神,笔下每一步都认真思考前后逻辑,以确保自己没有犯粗心大意这种低级错误。
为求稳妥,这么揪字眼地作答,白芍芍觉得,自己的答题速度在同考场一众参赛选手中肯定算是比较慢的那一众,但做题重点还是正确率而不是速度,便继续往下作答。
但显然,她觉得的只是她觉得。
监考是非常无聊的事,不能玩手机,不能看闲书,也不能随意坐着休息。因此,每次监考,负责监考的老师基本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观察学生们的样貌和举动上。
之前排队进考场,他们就发现这次省赛参赛选手中有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生,皮肤白,眼睛亮,看上去文静乖巧又可爱。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们便忍不住监考过程中时不时拿眼瞥她两下。
一瞥,二瞥,三四五六瞥……
瞥着瞥着,他们就发现事情不太对劲了。
这场已经是hmo省赛,一旦晋级,全国赛甚至国家队选手的名额便都触手可摸,可以说是中学生所能接触到最有含金量也最盛大的理科竞赛,意义非凡。因此,比赛开始后,所有参赛选手都埋头苦想,遇到难题眉头简直打结,抓耳挠腮,急得不行,就那个长得挺漂亮的小丫头和别人不一样。
她似是完全没有被题目给难到,无论在草稿纸还是答题纸上计算,笔都没有停下来过,神情看起来也很是轻松,甚至中间写着写着唇角还突然扬起了一个弧度。
做数学竟然还能笑出来?
两个老师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不解,心说这小姑娘该不是被题目逼急了,笑着笑着马上就要哭出来吧。
眨眨眼,站在前面的女监考老师同情地扁了下嘴,无声长呼一口气,顺手拿起签到表,看了下这个漂亮小丫头叫什么名字。
高三,白芍芍。
监考老师愣了下。
这个名字她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瞬间,一道灵光从脑中闪过,她猛然想起来自己是在哪里看到的这个名字。
这个“白芍芍”,不就是她昨天在复赛成绩单上看到的那个复赛满分晋级的选手中唯一的女生吗?因着以前从没在各种竞赛中听说过她,这次突然在hmo复赛“黑马”横空,名字有点陌生,这才使得她方才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女监考老师朝站在后面的那个男监考老师示意了下自己手中的签到表,两人交换了前后站位。
站在考场前面,男监考老师和女监考老师一样,对照着签到表上写的座位号看到了白芍芍的名字,也是一愣。
那个今年横空而出的黑马女孩竟然就是她?
没想到长得还挺漂亮的。
这样想来,她方才正比着赛,做题目做着做着突然笑了起来,想来应该不是被题目给难到崩溃想哭。
只是……
男老师眼神有点复杂。
连hmo省赛难度的题目都能做得这么轻松甚至笑出来。
这就是能在复赛满分晋级的学霸的世界吗?
太可怕了。
手中的中性笔一直在草稿纸和答题纸上来回移动,在试卷上落下清晰、工整的一行行解答步骤,白芍芍一边在脑中思考着步骤前后的逻辑关系,一边叹气这个解答过程的复杂。
题目不难,就是出题老师有点鸡贼,变形了往年hmo全国赛的真题不说还故意玩套娃,做起来就有点绕弯子,一会儿是这个公式,一会儿又是那个定理,步骤一个接一个,写得她手腕都酸了,又一步不能跳,以防万一被扣步骤分,就是很可惜不能继续和复赛一样多在草稿纸上写两次以验算,
写完三道解答题,白芍芍感觉有些累了,便休息地甩了甩右手,坐直身子,微微动了动僵硬的腰,感觉自己又精神起来,这才拿起笔继续作答。
稍微正规点的考试和竞赛,除了每个考场安排的监考老师,还会有每个考场轮转的监考组长,查看每个考场的具体情况。
罗光建便是这届hmo省赛的监考组长。
大冬天的,寒风嗖嗖地往脖子里钻,从一个考场出来,在走廊上没待两秒,他便赶忙进了下一个考场。
在进考场前,他看了下,发现之前考了满分的那个白芍芍也在这个考场,便在巡视的时候注意了下每个参赛选手桌角贴着的信息。
看到“白芍芍”的名字时,他停下了脚步,悄悄打量她的答题纸。
事实上,数学题难并不是难在计算,而是难在思路上。越是难度大的数学题,能在短时间内想出可行的解题思路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还要理清楚其中的关系并写成步骤环环相扣的解题过程,自然会写一会儿就稍稍卡顿地停下来思考。
罗光建自己就是理科生,甚至读了研,高数贯穿为时七年的整个大学生活,在这方面便颇有感慨。
因此,看着一个个步骤行云流水般从笔下倾泻而出的白芍芍,罗光建却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按照她将试卷折起来的方向,正在做的大概率是最后一道解答题,也是整张试卷上最难的题。他方才已经走过了好几个考场,虽然还没看到另外两个满分选手的作答情况,但根据其他选手的答题速度以及神情就能猜到这次试卷到底有多难。
在其他参赛选手基本刚刚做完第一道或者第二道解答题的时候,她不仅做到了最后一道解答题,甚至做得特别轻松,仿佛这不是模拟了全国赛的hmo省赛试卷而是平时在学校里的月考试卷,好上手极了。
罗光建有些感慨,也有些艳羡。
他当年也参加过hmo,却在省赛时被刷了下去,一场比赛下来差点整个人的心态都崩了,反观作答逻辑清晰、情绪状态放松的白芍芍,也就不怪人家被默认肯定是今年省队六个名额中的一人了。
无声叹了口气,收回视线,罗光建继续巡视考场,却是无意识地将本就放轻了的脚步再次放轻,想着不要打扰她的发挥。
说不准,她省赛又是满分呢?
想到这里,罗光建突然被自己这个想法逗乐了,不由摇摇头。
复赛能满分已经很不错了,省赛还满分,真的是想太多。
“呼——”终于做完了所有题,白芍芍深呼吸一口气又吐出,整个人骤然放松下来,从头开始检查。
写完所有题目,步骤那么多,手确实累了,也是清楚剩下的时间不够在草稿纸上再写一遍,白芍芍便将手放在身前揉弄着放松筋骨,只是用眼睛看并在脑中复盘这些题的解答过程。
毕竟时答题时脑子里一直逻辑清晰,每一步也都是深思熟虑后写下来的,马虎的可能性本就几近于无,再加上她如今记忆力不错,其实心里也对自己写下来的所有解题过程都有数,复盘便很快。
欣赏了下自己写得满满当当也工整清爽的答题纸,想着自己在的这个考场在最高一层楼的最里面,估计到时候和大家一起交卷再下楼可能会让戴泽民等得有点久,也是已经复盘完毕,心里也清楚后面再复盘应该也复盘不出什么来了,白芍芍便举手和讲台上的监考老师示意了下,站起身,提前交卷。
她以己度人,觉得这次的题目只要吃透那两年的hmo全国赛试卷,稍稍思考再认真仔细点就基本都能做出来。可这毕竟是hmo省赛,而即使嘴上说着吃透hmo历年真题,就好像平日里考完了试老师讲压轴题,班上其实大部分同学都没吃透。
但事实上,在白芍芍已经开始检查环节时,其他参赛选手大多还卡在倒数第三题前后的进度,怎么都想不出解题思路,心态也已经摇摇欲坠。
坐在白芍芍右后方的吧个戴着厚厚酒瓶底眼镜又满脸青春痘的男生便是如此。
他刚刚做到倒数第三题,却已经快被题目的难度给搞崩溃了,抬起头,深呼吸几口气,告诉自己千万要稳住心态。hmo选拔的可是最后要代表祖国参加国际竞赛的真正的数学特长生,现在又是省赛,难度大很正常,要难肯定不是只难他一个人。
这样想着,他正好看到了左前方同样停下笔正掰着手指“苦思冥想”的白芍芍,心下对自己的安慰顿时找到了肯定。
果然!他就知道难的肯定不是他一个人!
放轻松,放轻松。
找到了安慰,男生的心态重新平和,低下头,正准备继续作答,却听到前面传来板凳挪动时与地面摩擦发出的一声“嘎吱”。
愣了下,他心里一个“咯噔”,抬起头,正好看到白芍芍从板凳上起身往讲台走去的背影。
同样被这突兀的一声响惊动到了的,还有考场里的其他参赛选手。
他们也反复刷了好几遍这两年的hmo省赛试卷,但很明显,今年的题目难度上升了,出题角度刁钻,超出他们原本对试卷难度的预估,很难想出解题办法,答题速度便降了许多。
眼见比赛只剩半个小时出头就要结束了,他们却还有三道解答题没做,别说一点思路都没有,就算有思路都不一定能写得完!
可就是这样让他们几乎要疯了的高难度省赛试卷,居然有人提前交卷了???
而且,那个人正是先前被他们最为不服气的“黑马”满分女生。
事实上,在hmo复赛成绩出来前,他们甚至都没在任何数学竞赛中听说过这个人,自然对她这横空出世一般的满分成绩不服气,觉得运气的作用大于实力。
可不管她获得满分的运气成分有多少,能考到那么高的分,基础实力绝对不差,仍然是他们想获得那几个省赛名额的强有力竞争对手。
他们既然清楚白芍芍有这个和自己竞争的实力,没道理连复赛满分都考到了白芍芍本人不清楚。
所以,当他们看到白芍芍提前交卷了,尽管脑中一闪而过“她是不会做,直接放弃了吗”的类似想法,最后还是理智又羡慕地意识到“她不是不会做,而是做完并且检查完了,觉得没问题了,才提前交卷的”这个事实。
看着白芍芍朝讲台走去的背影,马尾辫在脑后荡出轻微的弧度,好似小意温柔,更多却是招摇嚣张,他们不由得抿了抿唇,握着笔的手也微紧几分。
这个实力差距……也太大了。
白芍芍交卷太快,神情看上去也轻松泰然,尽管已经有复赛满分的成绩作为铺垫,多少还是让同考场的大家心下增了几分焦躁不安,压力也有所加重,但毕竟大多都不是第一次参加竞赛,并没有心态彻底崩掉,赶紧调整过来继续作答。
算了,他们认输了,果然能成为那仅仅三个复赛满分晋级的人之一,她还是有实力的。他们还是别非憋着咽不下这口气,好好继续答题,尽力争取剩下的三个省队名额就可以了。
收拾好东西,出了考场,白芍芍便跟着工作人员去到事先安排好的房间,吹着暖洋洋的空调,继续看之前因为戴泽民突然出现没能看完的理综试卷和辅导资料。
不管是为了能跟上戴泽民对“周氏猜测”的研究进度还是尽早理解傅言锡那两篇核心期刊论文,她都必须完成期末考的任务以尽早升级“理解力”那项,相对较弱的语文和理综就必须抓起来。
唉。
学习之难,难于上青天,语文和理综,芍芍两茫然。
叹哉,叹哉。
白芍芍在教室待了一会儿,听到门口“咔哒”一声响,又来了个提前交卷的。
来人是个男生,长得人高马大,特别壮实,皮肤也略黑,看起来倒很像是体育特长生。
偷偷打量了两眼男生,借着支着两侧面颊的手的遮挡,白芍芍无声“卧槽”了一下。
别误会,不是感叹男生的长相,也不是觉得男生提前交卷真学霸,而是……
他手上拿着的那本小说封面也太眼熟了!
和前两天出版社那边给她看的已经投入印刷的绿江那些短篇合集的封面一模一样!!!
可这本书不是才投入印刷吗?还没上市的书,甚至身为作者的她都没有样书,他怎么会有?
白芍芍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忍住,凑到男生前排,笑着打了个招呼:“你好,我叫白芍芍。”
男生抬眸,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嗯”了声:“我知道。”
白芍芍:?
“你怎么知道的?”
“我也在追那本《大国崛起》。”平淡的语气却说出震天响的话,“你那天催更催得挺好,他这段时间更新勤快不少。”
猝不及防再次掉马的白芍芍:……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不该低估绿江这个小破站的流量,搞得现在掉马简直都要成了日常。
“原来如此……”她尴尬地笑笑,问了下男生的名字,这才知道他原来就是剩下那个她不认识的另一个复赛满分晋级的学霸,名叫李国鑫。
视线落在摊开在桌面的那本书上,想着反正都掉马了,白芍芍便破罐子破摔地直接问他:“这本合集不是才投入印刷还没上市吗?我都没拿到样书,为什么你这么快就买到了?”
“……不是买到的。”说到这本书,李国鑫黝黑的面庞微微红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其实,这个封面是我画的,也是我学习画画以来接的第一个商稿。我有点等不及,就自己先私下印刷了一份,里面只有电磁场的那个短篇。”
白芍芍愣了。
这个大气的水墨风封面竟然是他画的吗?
好厉害。
“哈哈哈哈,白芍芍,我看到这次省赛试卷不难就猜到你肯定会提前交卷,果然被我猜对了。”戴泽民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
白芍芍回过头,就见戴泽民笑着走过来,书包随便放在一个位置上,走到李国鑫旁边,手臂懒懒地搭在他的胳膊上,这才看着她,挑了下眉:“你们应该互相认识过了吧?回头别忘了加微信。”
???
白芍芍有点搞不懂情况了。
李国鑫是戴泽民的朋友不错,但这和她加不加他微信有什么关系?这也太自作主张了吧。
即使是喜欢的up主,白芍芍也不由得对戴泽民这个做法略微有些抵触。
见她拧眉,戴泽民愣了下,旋即反应过来,拍了下李国鑫的脑袋上:“我在去考场的路上都和你说了,见面别光顾着扒人家马甲,重点是介绍一下咱们的情况。”
白芍芍:……?
啥跟啥啊,他们到底在说啥,她已经完全懵了。
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自己钢铁直男哥们,戴泽民有些不好意思地和白芍芍道了个歉,这才把前因后果所有情况都和她说了遍。
正所谓人以群分,戴泽民和李国鑫早在高一时便通过一场数学省级竞赛认识,后来更是成为好友。升高二那年,戴泽民在b站注册了“在下淘气包”这个账号,李国鑫作为他的助手帮忙整理视频素材,顺便还建了个粉丝群。
两人本就是随便玩闹一下,没想到越做越大,戴泽民成了粉丝上万的知名up主,而李国鑫“群主”,赶忙转型人设,假装自己是成熟的中年人,这样才能仗着“年龄优势”教育粉丝群中一些不太听话的粉丝,也方便整合粉群节奏。
作为真正的小粉丝,因着要一起研究“周氏猜测”,白芍芍误打误撞倒是扒掉了他们的小马甲,也算是一种缘分。
不过……
白芍芍眼神复杂地看了眼面前两人。
原来学霸们私底下都这么“不务正业”吗?像傅言锡、戴泽民还有这个李国鑫,一个个业余爱好还挺丰富多彩的,有的是绿江一本封神的作者大大,有的是b站沙雕科普up主,还有的竟然是能接商稿的画手太太……
听,“咔嚓”一声响,是白芍芍对学霸们“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滤镜碎掉的声音。
但她转念想了想。
学习归学习,爱好归爱好,两者并不冲突。老师和家长们为了鼓励其他学生努力学习,说得他们好像日常生活中只有学习这一件事,而和她一样学习不好的学生又根本和学霸的圈子接触不到,自然不知道学霸们私底下的真正模样,这才会产生刻板印象。
而现在,她打破了过去的这个刻板印象,也是因为她正式开始融入这个所谓的“学霸圈”。
人,总是在进步中不断改变过去的许多认知。
“我应该可以满分晋级。”将前因后果讲清楚后,戴泽民将话题绕回他们刚刚提前交卷的省赛上,“我觉得必须得去参加全国赛,也必须进入国家集训队,这样才能认识更多很有数学天赋的人,也能得到更多专家的指点,对我们研究‘周氏猜测’百利而无一害。”
李国鑫点头:“我没问题,这次试卷对我而言没什么难度,应该是满分。”
白芍芍:……
她如果说自己不太确定能不能满分晋级,会不会被踢出“周氏猜测”研究小分队?
“我……我也应该能满分吧……”在小分队另外两个真大佬的注视下,白芍芍硬着头皮道。
回家就烧香拜佛!就算不是满分也千万别差超过五分!
她觉得自己应该没有粗心吧。
[一条不小心混入大佬们之中的咸鱼正在瑟瑟发抖jpg]
比赛结束,信号屏蔽仪被关掉,白芍芍和李国鑫也加了好友,三人拉了个小群。
坐在往家开的车上,点开微信界面,愣愣地看着那个名为“证明周氏猜测”的群,白芍芍长叹一口气。
她是真的膨胀了,连世纪难题都敢肖想。
回学校后,白芍芍的日常继续在学语文、学理综、看傅言锡推荐的阅读书单和学习其他科学家关于“周氏猜测”的具体研究进度。
只有充实起来了,生命才有意义!
白芍芍这样告诉自己。
虽然她是真的很想看电视剧也特别想打游戏呜呜呜。
学霸这个圈子真的有毒,只要一只脚踏进去,美好的咸鱼生活立刻一去不复返。
*
这边,白芍芍的生活又回归到了平稳,而hmo省赛试卷也正式走入了批改。
省赛毕竟选拔的是各省的代表队,试卷自然是由各省自行批改。
改卷老师有好几个,都是在各省重点大学任教的老师,能在事先给好的标准答案基础上保留一定的灵活变通能力,而不至于死照着答案改。并且,为了公平,一共不过两百多份的试卷,还和高考一样,设置了系统随机抽取的模式,每张试卷都由三个老师分别批改,综合计算成绩,差分过大时再开会讨论。
但即使过程再怎么复杂,一共也就两百份试卷,在老师们经验丰富且人手完全够用的情况下,不到一个下午便全部改完。
成绩很快出来。
第一名,白芍芍,一百五十分。
第二名,戴泽民,一百五十分。
第三名,李国鑫,一百五十分。
第四名,唐佳,一百三十四分。
第五名,骆梦晨,一百三十三分。
…………
白芍芍、戴泽民、李国鑫三人都是满分,之所以白芍芍排在第一个,倒不是因为姓氏首字母,而是她交卷时间最早,并且,解答题的最后一题,在标准答案之外,另辟蹊径地给出了第三种方法,也是老师们并没有料想到的方法。
那是个很冷门不常见的定理,即使数学专业的本科生都不一定听说过,更别说实际运用了,瞬间让老师们眼前一亮。
同样,排在第二名的戴泽民也是和白芍芍用了出自同一定理的另一个式子,具体解题过程不一样,但原理和思路其实大同小异,充分说明了这两个学生在学习时绝对没有仅仅局限于高中教材以及过去历届比赛的参考答案所涉及到的那些理论,而是真的喜欢数学并博览群书。
相比之下,同样得了满分却只是用了标准答案所列方法之一的李国鑫就略差一筹,但能做出来并提前那么长时间交卷,显然也是非常好的苗子。
“乖乖,今年好苗子扎堆啊,竟然三个满分,去年可是就李国鑫一个满分的。”旋开保温杯,一个老师兴奋道,语气有点期待,“说不准这三个都能进国家队哈哈哈哈哈。”
“三个都进国家队也太夸张了吧,做什么美梦呢。”闻言,另一个老师忍不住笑了,摇摇头,觉得太痴心妄想,“能进两个,咱们省就该烧高香了。”
说着,因为之前没改到白芍芍和戴泽民的试卷,现在分数也已经统计录入完毕,没有修改余地,他便登入系统,找出他们俩的试卷,认真看了下这两人最后三题的解题思路和工整的字迹,满意地点点头。
“这个理论是真的冷门,有的大学,即使是数学专业,有的老师可能也因为觉得太冷门了而不提,这两个孩子却能这么熟练地运用,感觉都是读数学专业的好料子啊。”
“哎哟喂,这话,啧啧啧,一听就是心动了,想拉人了。”一个去倒水喝的老师回来了,听到他的话,直接戳穿。
那老师“哼”了声,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撇了撇嘴:“说的好像如果和两个孩子站在你们面前,你们能忍得住不劝他们报考你们学校似的。”
屋内其他老师登时一阵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