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黑影

沈游鱼发现这条手帕是个意外。

本身进游戏之后,衣服都是游戏出的,他身上的虽然干净但也没好看到哪去,连他以前穿的病服都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他非常喜欢这种没有虚弱感的状态,而不是在医院病房里除了躺就是坐,他已经很久没有出去逛了。

手帕在他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从口袋里掏出来的,很简洁,符合他的审美,也不知道是不是游戏赠送的礼物,所以就带在身上了,刚好派上用场。

沈游鱼将手指擦干净,然后把手帕叠好,重新放进口袋里,总算舒服了点。

那些油渍看着让人腻得慌。

以前有个恐怖漫画就是和油渍有关的,因为油出现了一系列事情,包括喝油,他一直不怎么喜欢油腻腻的。

沈游鱼抬起头,“怎么了?”

苏慧慧回过神,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能有什么事,她能说沈游鱼实在是太淡定了吗,在鬼面前居然还嫌弃对方,做鬼也是有尊严的好吗?

这么一想,她立刻转过头。

刚刚还在旁边流血泪的丧服鬼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一旁,在墙角处,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沈游鱼皱眉问:“它在干什么?”

被他这么一问,苏慧慧冒出来个奇怪的想法,但是觉得不太可能,没敢说出来。

总不能说她怀疑那鬼在面壁吧。

沈游鱼盯着看了会儿,只见丧服鬼慢慢地消失在几个人面前,仿佛从没出现过。

空气中飘过几张纸钱。

张建成这时候才偷偷摸摸地从别处回来,看到没鬼了,终于哎呦一声。

苏慧慧轻声说:“等小甜回来了就好了。”

让她给张建成治疗一下,就不会是现在这幅惨兮兮的样子了,她作为旁观者是真的觉得疼得不行。

沈游鱼推测道:“这种应该是那个只会一句台词的npc鬼魂,程序设定只有听到肯定回答才会完成自己的任务。”

张建成没好气道:“哪个设计的这种鬼,我要把他脑壳敲掉,做成脑花,再撒点葱花。”

一旁走神的陈光惊疑了一下,只来得及听到后面的脑花两个字,好奇地问:“那你吃甜的还是吃咸的?”

沈游鱼:“……”

人都是这么会想的吗?

“就知道吃。”张建成翻了个白眼,忧心忡忡道:“我今晚真的去守灵啊?”

本来昨天晚上和棺材度过一夜就挺可怕的了,但那时候一队人还好,现在自己还要去和棺材单独度过一夜,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苏慧慧蹙眉道:“不去吧。”

张建成担忧:“那刚才那个老头会不会又来打我?”

“你应该坚持的。”陈光叹口气道:“答应下来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张建成说:“有本事你去坚持一小时啊!”

陈光看了看他额头的包,又回想了一下丧服男人皱纹满满的脸,义正言辞道:“对不起,我坚持不来。”

张建成冷哼一声:“是男人就坚持一小时。”

听见这话,陈光表示无所畏惧:“对不起,从现在开始游戏里我不是男人,还有你这心理素质不行。”

之前一大堆人嚎这游戏太变态了的时候,有人就说这届玩家心理素质不行,他也这么觉得。

张建成:“……”

沈游鱼感觉话题好像突然有点不对劲,轻咳一声,提示他们不要跑题了。

陈光恍若未闻,说:“对了,咱们这游戏如果成功过去了,那会被公开的,到时候你可能会被做成表情包。”

张建成被他一提醒,几乎瞬间就想象出了过段时间论坛表情包更新后的画面,他被铁勺敲打的画面重复播放,配上鬼畜音乐,显然非常好用。

陈光说:“还可以配字。”

沈游鱼很少用表情包,但也不是不理解,随口问:“配什么?”

陈光:“鬼魂表白新技能:我敲里吗?”

沈游鱼面无表情地转移话题,“刚刚这只鬼为什么会追着你让你去守灵?”

他们好几个人都在,苏慧慧也是和张建成在一起的,但是它单独选了张建成,肯定有原因的。

张建成苦着脸,“我哪知道,我也没对它做什么啊,难道是因为我是它第一眼看到的人?”

陈光震惊脸,“难道是一见钟情?”

沈游鱼之前觉得陈光还挺谨慎的,现在发现他活生生就是一个大脑洞的人,这都能想的出来。

“一见钟情也应该是对慧慧啊。”张建成没好气道:“这年头鬼都成基佬了?”

他不禁产生了怀疑。

之前在厨房那里的时候,的确是只盯着他看的,虽然没有眼珠子,但是他能感觉到。

张建成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听起来没什么特殊的,除了让你去守灵。”陈光下了个结论,也觉得这事有点莫名其妙。

沈游鱼突然问:“它的眼珠子丢了?”

张建成立刻点头,“对,它当时的第一句话就是眼珠子丢了,然后就开始说守灵的事。”

沈游鱼思索道:“眼珠子丢在哪了?”

身为一个npc,每句话都可能隐藏着什么线索,它的眼珠子很可能就是其中一条线索。

陈光猜测道:“可能是守灵的地方。”

所以这只脏兮兮的鬼才会一直在纠结守灵不守灵的事情,因为最重要的眼珠子丢在那里了。

苏慧慧第一次发表自己的意见,有点不确定:“我怎么觉得是进棺材里了。”

沈游鱼表情怪异。

现在的人都习惯这么差的,他的戒指也是被放进棺材里了,要不是还在生病,外加不知道对方坟在哪,他非得去刨了人家的坟不可。

“反正我不能去。”张建成搓了搓胳膊,“它的眼珠子如果真丢在那里,说明非常危险。”

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选上的,如果再去那边,也许就直接没命了,退出游戏。

为了一对眼珠子去守灵怎么说都不划算。

沈游鱼心想这可由不得你。

从那丧服鬼的执着能力来看,能一直追着问同一个问题,很可能晚上就会因为这事找上门来。

四个人在原地站了没一会儿,江小甜和卢歌就回来了,他们脸色还有点惊慌失措,显然也是遇到了什么。

看到张建成的落魄样,江小甜震惊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你们遇上鬼了?”

沈游鱼问:“你们也遇上了?”

卢歌摇头道:“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还不太确定,反正有点诡异。”

他和江小甜去的是有人住的地方,两个人就在外面晃了会儿,然后找了个没人在家的房子,从窗户翻进去的。

进去之前两个人都十分确定里面是没有人的。

因为今天是阴天,小镇光线很差,所以房子里也不亮,等他们在楼上房间观察一些东西的时候,卢歌感觉自己看到了一个人影站在门口。

对方一动不动的。

卢歌当时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房子主人回来了,但是观察了几下发现不是。

那黑影站在门口也不做什么,也不对他们发动攻击,就一直站在那里不动。

江小甜在另外一个房间,而且她的身高比这个要矮,明显不是她。

卢歌惊疑了半天,没等他过去查看什么,就看到门口江小甜走进来,黑影也随即消失。

那个黑影很立体,就像是真人一样,不可能是影子之类的,而且他当时还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陈光疑惑道:“你们都遇上了奇怪的?”

他和沈游鱼在决定不去三层小楼后就去了旁边不远的房子,里面也是很久没住人了,都落灰了。

楼下没有棺材,但是楼上有被打碎的东西,看着像是匆忙离开时收拾东西落下的不要的。

沈游鱼之前就猜测这小镇人数不对,估计是大部分人都跑路了,留下了剩下的这么几个人。

六个人找到这么一丁点线索,又回了房子。

被铁勺砸后,张建成的脑袋真的是肿肿胀胀,江小甜第一次遇见这情况,“这个,我不好缝啊。”

张建成说:“这也没破,不用缝。”

他摸了摸,还心有余悸。

江小甜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针,“你别担心,我给你戳个洞,放放气。”

张建成:“???”

他还没来得及动,一根针就戳到了脑门上的肿包上,紧接着一声奇怪的“噗——”响起。

气氛突然诡异起来。

江小甜:“……这声音……”

怎么那么像放屁啊。

张建成脸色涨红,也不好意思说话,只等着好几声的“噗”过后,脸上恢复平静。

江小甜欣喜道:“好了。”

没想到放放气居然有用,就是这气还是黑色的,俨然是什么有毒气体了。

等两个人看向周围的时候,发现其他四个人早就远离了他们,待在不远处盯着这边。

张建成:“……”

他真的不是放屁。

为避免尴尬,张建成绷着脸,气鼓鼓地去了厨房,中午就快到了,得做饭吃才行。

出乎大家预料的,一下午都没有什么人过来,隔壁老王好像一早上就消失了一样。

沈游鱼站在窗户的时候,能看到外面的纸钱越来越多,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出来的。

他之前在口袋里放了一张,结果后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不知道是不是被他不小心扔了。

小镇的晚上来得格外快。

因为没有太阳,整个天空阴沉沉,几个人在房子里烦躁了没多久,天色就逐渐昏暗了下来。

沈游鱼提醒道:“晚上总感觉会发生什么。”

“可能会出现鬼吧。”卢歌猜测道,一脸担忧:“这要是一窝蜂来很多个,我也挡不住啊。”

说着,他看了看中央的棺材。

苏慧慧小声道:“我们去二楼吧,这里有点吓人。”

几个人都一起去了二楼,待在同一个房间里,张建成的脸已经基本好了,就是还有几个针眼留着。

也就在他们离开之后,棺材发出了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厅里显得有些刺耳。

没等多久,天全黑下来。

窗外的夜色十分渗人,沈游鱼从窗口回到床边,靠在上面,“守灵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你今晚注意一点。”

张建成点点头,“我当然知道的。”

沈游鱼垂了垂眼,小声地掩着唇打了个呵欠。

陈光正好瞥到,凑过去小声问:“游鱼,你是困了吗?”

他这个职业让他变得善于观察周围人,沈游鱼这个情况他稍微一看就能感觉出来。

沈游鱼捏了捏眉心,“没事。”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困,他自己感觉现在很倦,怀疑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

陈光正要继续说什么,就看见面前的青年闭上了眼,精致眉眼在月光衬托下显得有些仙。

陈光:“……”

这秒睡能力太惊人了吧。

江小甜回过头惊讶道:“他怎么睡了?”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陈光自然而然地为今天的同伴打马虎,“反正现在还早,一般事情都是十二点出的,我到时候叫醒他就行。”

江小甜自然是不敢说什么,她不笨,这万一吵起来了不好,而且她觉得自己还得依靠他们。

房间里安静下来。

苏慧慧拢了拢衣服,哈了口气,然后嘀咕道:“你们有没有感觉好像变冷了?”

大约是都在出神想自己的事情,没人听见她这么小声的嘀咕,她也闭上嘴不说话了。

无人看到一丝气息出现在周围。

迷蒙中,沈游鱼眉心动了动,感觉好像有人在碰自己,他睫毛颤颤,迷糊地睁开眼,面前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紧跟着,他的耳朵被轻轻地咬了一下,微微的冰凉激得他含糊地唔了声。

咬随即变成了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