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吃完饭还要去领被褥，曲乐沅让陆谌顺便帮孟璇也领了一块抱上去，陆谌听他的抱了，曲乐沅跟在后面也抱了一床。
“璇姐，你是和我们学校的女生住在一起吗？”
孟璇就抱了个枕头，跟在他们旁边上楼，笑着回道，“我们学校分的宿舍不够，我和外校的住一间。”
到了四楼的时候，孟璇就没让他们继续送了，从他们手里把被褥抱走了，“好了，我一个人上去，你们回去吧。”
“璇姐，明天早上给我们发消息，我们等你。”
孟璇笑着说好，抱着被褥上楼了。
他们两个又下楼，陆谌道，“你少管别人的闲事，她不用你多操心的。”
“谌哥，我哪里多管闲事了，你看孟璇的额头像是磕柜子磕出来的？”
他们既然是一栋宿舍楼，宿舍结构肯定都是一样的，柜子就是简单的落地柜，分上下两个，基本不可能会磕到柜子。
而且他刚刚问的，孟璇是和外校的女生住在一起，他怕孟璇被欺负，所以才要等等孟璇让孟璇跟他们一起。
“不是磕出来的，但是你也不用担心她，”陆谌揉了揉他的脑袋，低声道，“孟璇不会被欺负的，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
“你从哪看出来的？我感觉孟璇看起来很柔弱。”
曲乐沅不太信陆谌的话，他看孟璇就是那种温柔可亲的女孩子，如果碰到人挤兑她，孟璇估计也说不过人家，完全是等着吃亏。
“你一天天操心的事挺多，”陆谌牵着他，“等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曲乐沅半信半疑，他跟着陆谌一起回去，宿舍里江澜在打游戏，赵益在复习物理题。
他们的被褥都已经铺好了，陆谌上去铺床了，曲乐沅在下面看数学题。
“谌哥一个人忙不过来，你上去帮他啊。”
曲乐沅的椅子被江澜轻轻踹了一下，他没有扭头，“谌哥，你一个人可以吗？用不用我上去？”
“可以，不用。”陆谌说。
曲乐沅继续看题。
旁边的江澜拧着眉，但是又不好说什么。赵益看了一眼上面忙碌的陆谌，再次惊讶起来，不过惊讶了一瞬，很快就继续做题了。
晚上他们去吃饭的时候等了孟璇，几个人一起吃了晚饭。他们吃晚饭的时候发现，一中和三中不和的事已经被传遍了，还有不少在赌哪边拿第一的。
吃饭的时候不少目光落在他们身上，都是看热闹的心态。
都还是一群学生，对这种八卦最感兴趣，尤其是学霸之间的竞争。
曲乐沅他们倒是没有在意，吃完饭就回宿舍了。这边的床倒是不小，他们快要上去睡觉的时候，江澜还在跟他说，“你不要跟谌哥瞎闹，明天早上还要考试。”
他翻了个白眼，“你天天管的真宽。”
陆谌出去打水了，曲乐沅脱了鞋袜，他坐在床边，等着陆谌打水回来。
他皮肤白，身上毛发少，脚趾圆润白皙，灯光照下来的时候脚背像是一块白生生的玉。
陆谌很快打水回来了，水盆放在了地上，平常在家里都是陆谌帮他洗，现在在外面，曲乐沅有点不好意思，自己洗了洗然后擦擦，没让陆谌帮他。
他们两个这是已经收敛很多了，但是放在别人眼里并不是这样，举手投足的亲密感实在是太过于明显。
尤其是陆谌，满心满眼都是对面坐着的少年，和平常的陆谌完全判若两人。
江澜已经无话可说，选择了闭嘴，赵益也默默收回了视线。
夜里曲乐沅和陆谌躺一张床上，陆谌又过来亲他，曲乐沅小声道，“谌哥，只能亲一下下，明天要起来考试。”
陆谌没说话，凑过来碰碰他的唇，亲了他一会就退开了，帮他盖好了被子。
“晚安。”
第二天一早，他们四个都起来的很早，加上孟璇，他们吃完早饭就分开了，各自去了考场。
曲乐沅和陆谌是数学，孟璇和江澜是英语，赵益是物理。
七点半进考场，曲乐沅和陆谌去的时候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也有不少一中的学生在里面。考试顺序是按照考号排好的，全场监控，一旦发现抄袭，永久取消竞赛资格。
考号在前面贴着，曲乐沅和陆谌分开了，陆谌帮他看了位置在哪，叮嘱他道，“不要紧张，能拿多少分是多少分，先挑容易的做。”
“我知道了，谌哥，你也加油，一定要拿第一。”
监考老师进来，他们两个就分开了，各自去了自己的位置。
人都来齐了，考试用具也是统一发放的，曲乐沅拿到了试卷，他抬头看了一眼陆谌的背影，开始认真做题了。
他从寒假开始做的竞赛题，刷了将近三四个月，曲乐沅做简单的部分感觉非常顺手，中等的有部分都是混合了许多知识，速度慢了下来，到了难题的时候，前几道他都有些写不出来。
他心里有点着急，不过想起来陆谌说的话，立刻把这道题跳了过去，时间非常宝贵，他先把会做的都做了。
曲乐沅跳过前几道题之后，发现后面的还是能写出来的，可能是出题人故意的，把最难的放前几道，非常打击自信心。
中午十二点半考完了，曲乐沅交了卷出去，陆谌在外面等着他。
“谌哥，我有几道题没做出来，”曲乐沅说，“都是瞎蒙的，不知道能不能蒙对。”
“难题的前几道确实很难，没事，其他的都正确分就已经很高了。”
他和陆谌一起出去，转角的时候正好碰到几个一中的，上次说陆谌的那个男生也在，他正在抱怨今年的题太难了。
那男生说着说着，看到了陆谌和曲乐沅，顿时就闭了嘴，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
曲乐沅注意到了，压根不搭理，反正成绩下午就出来了。
他们去找了江澜和赵益，去的时候发现孟璇并不在。
江澜，“孟璇刚刚走了，她说有事，让我们不用等她。”
他们几个人一起去吃了午饭，下午是休息时间，在晚上的时候群里公布了成绩。
数学竞赛第一是陆谌，一百二十道选择题，正确率百分之百。
曲乐沅本来以为找自己的名字需要很长时间，结果在陆谌下面就看到了他的名字。
他有一道多选题少选了一个选项，其他都是正确。
曲乐沅，“……”蒙的那几个居然都蒙对了。
他的正确率是百分之九十九，位列第二。
“谌哥，你快看，我拿了第二——”曲乐沅拿着手机到了陆谌的面前，嘴巴笑的合不拢，“我们两个的名字在一起。”
陆谌看到了，“嗯”了一声，“沅沅太棒了，很厉害。”
“其实是因为都是选择题，瞎蒙蒙对了，看来今天运气不错。”
所有人的成绩都是直接公布的，第一第二都是三中的，而且陆谌又是第一，题也是一中出的，这就是最好的打脸。
江澜回到宿舍的时候也看了成绩，他和赵益下去买了点零食，其中一袋放到了他们桌子上，里面是一些牛奶薯片泡面之类的。
“曲乐沅第二？真不错。”
江澜难得说了句人话，曲乐沅谦虚道，“好多都是蒙的。”
“能蒙对也是本事，你挺厉害的。”
曲乐沅看了英语成绩，孟璇拿了第二，江澜拿了第五，也很不错了，赵益物理也拿了第一。
“最后十名会直接淘汰，其他的算一部分成绩，这几天的成绩加一起会是最终成绩。”
曲乐沅嗯了一声，“这样看，每一场都不能放松。”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就会被反超。
他们晚上吃饭的时候，孟璇过来了，曲乐沅注意到孟璇手背上有些易碎的伤口，不知道是被什么划出来的。
“孟璇，你手上是怎么弄的？”
孟璇头发很长，平常都是散着的，难得今天扎起来了，那一张秀美的脸上带着笑容，“不小心碰到了水池里的玻璃渣，划到的。”
“沅沅不用担心，过两天就好了，没什么事。”
江澜看了一眼，不怎么关注，继续玩手机去了。
赵益道，“孟璇同学，我们宿舍里有创口贴，一会可以拿给你。”
创口贴在曲乐沅那，是来之前陆谌给他装的。
曲乐沅也附和道，“一会可以去我们那里拿。”
孟璇笑着说“好”。
他说的时候陆谌在旁边没说话，曲乐沅知道这是有点不高兴了，他捏了捏陆谌的手，让小心眼的陆谌别生气，小声道，“你确定孟璇没事吗？”
“没事。”陆谌说。
听陆谌一直这么说，他就没再说什么了。
……
一连三天都是在上午考试，下午休息。第三天的时候下了大雨，他们考完第二天就要回去了，几个老师在临走带他们去吃了饭。
总成绩也要第二天出来，曲乐沅抬头看了一眼天，天边乌云压的很低，旁边的树林叶子被雨水打落。雨声淅淅沥沥，他们买的是路边卖的伞，雨珠从黑色伞沿滴落，在地上溅出来一朵水花。
“谌哥，我们晚上回来一起去水房里洗澡吧。”
虽然及时买了伞，但是身上还是有些地方淋湿了，感觉潮潮的。
陆谌，“好，吃完饭回去洗。”
他们两个撑的是同一把伞，鞋面上都被晕湿了。两人到了附近的小饭馆里，里面都是他们学校的学生，带队的是隔壁班的老师，对他们也很眼熟。
“我们明天就回去了，今天在一块聚一聚，这几天辛苦同学们了。”
“你们先看看人都来齐没有，各个班的互相看看有没有通知到位，没下来的让他们赶紧下来。”
曲乐沅他们几个人坐在一起，孟璇还没有过来，听江澜道，“可能又是在磨叽，我刚刚打了电话，她说一会就过来了。”
老师不跟他们坐一桌，这边就是普通的农家小饭馆，中间点了三个锅底，剩下的都是炒的菜，没一会菜就上来了。
外面的天色渐渐的黑了，雨声落在房顶上的淅沥声不停。他们吃了好一会，孟璇还没有过来，江澜又打了个电话，说联系不上了，曲乐沅有点担心，他想出去看看，被陆谌按住了。
“你在这等着，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陆谌看了眼手机，拿着伞出去了，临走前对曲乐沅道，“乖乖等着，外面下雨了，不要出去乱跑，我一会就回来。”
曲乐沅还拽着陆谌，“我想跟你一起去。”
“一个人就够了，我不会去很久，找到人就回来。”
曲乐沅心里不愿意，但是他又听陆谌的话，于是看着陆谌的背影在门那里消失，看了好一会收回了视线，安安静静的在小饭馆里等着。
他一等就等了将近一个小时，陆谌走了，这边只剩下江澜和赵益，江澜一边吃饭一边看手机，“那两个人你都不用担心的，能有什么事？就宋韵那个弱鸡，不够谌哥一只手掐死的。”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曲乐沅吃了个汤圆，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听到旁边隔壁班的男生在议论。
“我们吃完就出去吧，老师好像说可以回宿舍了。”
“现在就回去吗？明天就回去了，我们在外面转转再回去。”
“这破地方有什么好转的。”
两个男生已经出去了，曲乐沅又坐了一会，还是没等到陆谌回来，他有点坐不住了。
江澜也看出来了，站起了身，“我陪你去吧，一会你一个人出什么事，谌哥估计会找我算账。”
来的时候是他和陆谌打的一把伞，陆谌把伞拿走了，江澜另外拿了把伞出来，“走吧，用我这把。”
他们两个一起出去，本身外面就黑，这边也没有几盏路灯，黑色的云层碰撞在一起，偶尔有闪电出现，天色骤亮，然后很快就暗了下去。
下雨天要比平时冷，江澜领着他往回去的路走，他们到了宿舍楼那里，一路上都没有见到人影。
江澜一手打伞，一手在拿手机，“谌哥说没事，已经找到人了，在小树林那边。”
曲乐沅隐隐松了口气，放下了心来，“我们去看看吧。”
“小树林在这边，估计是孟璇跟别人打架了。”
“孟璇？”
江澜，“你不要小看她，她打五个你都没问题，之前有男生追她，一直缠着她，她表面笑呵呵，后来被烦的受不了了，把那男生揍的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
曲乐沅才不信孟璇会无缘无故的打人，估计是那男生做了什么不太光彩的事。
小树林这边就是泥巴路，下雨天踩在上面很滑，曲乐沅差点被滑倒，还是江澜拽住了他的卫衣帽子，把他拽了回来。
“你看点路，等会摔倒了有你好受的。”
曲乐沅要被勒死了，“你先松手，我知道了。”
鞋底踩在沾泥的枯枝落叶上，天空乌泱泱的，树影的轮廓都看得不太清晰。曲乐沅拿着手电筒，手电筒的光只能照见一部分路，冷风顺着吹过来，钻进皮肤里的每一处。
他隐约看到了远处手电筒的亮光，猜测可能是陆谌他们，刚要询问，远处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刺破耳膜传过来。
曲乐沅听到了石块滚落、风声和雨声呼啸，凌乱的脚步声和人群的询问声，大雨瓢泼而下，砸在地面上，泥泞点点溅在身上。
一直到陆谌过来，带着他回去，他都还没有缓过来。这一天晚上并不太平，救护车和警车都过来了。
有学生从山体滑坡摔下来了，当时就在距离他们不到五十米的前方。那学生不是别人，是小饭馆里他们隔壁桌提前出来的两个男生里的其中一个。
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没回宿舍，而是也去了那边，还是在他们前面去的。
警鸣声不停，红蓝.灯闪烁着，曲乐沅看着那个男生被抬上了救护车，陆谌在牵着他，指尖不断有热源传过来，他却还是觉得浑身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