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乐沅和陆谌一起回去了，路上陆谌问他道，“你看过宁越画的画了？”
“看了，”曲乐沅眼里带了些笑意，“你就是因为这个不愿意进去的？”
他现在想起来，估计最开始陆谌让他来照顾宁羽臣，就是知道宁越会把画通过宁羽臣给他。
陆谌指尖还在摸索着药瓶边缘，抿唇“嗯”了一声，“他从小就喜欢跟在我后面，那个时候的我……还没有发现自己的不正常。”
画上的小男孩也就七八岁的年纪，曲乐沅也猜出来了，他握紧了陆谌的手，小声道，“谌哥，你……不要太难过。”
他现在明白了陆谌为什么说自己是怪物，还有宁越纠缠陆谌模仿陆谌的原因。
宁越虽然可怜，但是后来宁越从受害者变成了施暴者，并不值得原谅。
“谌哥，已经知道自己是错误的就好了，我们只能在过去中获得教训，用来提醒自己以后不能酿成同样的过错。”
陆谌沉默了一会，指尖绷紧又松开，低声道，“沅沅，我没有办法共情，很难做到替别人考虑问题。”
“那我呢？”曲乐沅，“你也没办法替我考虑吗？”
“你不一样，”陆谌静静的看着他道，“沅沅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我知道我不一样，”曲乐沅捏了捏他的指尖，“如果以后再碰到这种事，你就把对方想成是我。”
“假如是我遇到危险了需要帮忙，你会不会帮？”
答案是肯定会。
曲乐沅想了想又补充道，“但是我们要去做自己能力范围的事，不能超出自己的能力。”
“谌哥，虽然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很冷漠，但是世界上形形色色的人，有很多人陷在困境之中时，我们帮助他一下，可能就会改变他的一生。”
“很多人都在努力用心的生活，我们都是平等的，既然有能力，应当尽良善才是。”
曲乐沅眼底一片温柔，“说不定点滴善意，都会有幸汇聚成河流，给我们自己也带来变化。”
“谌哥，你仔细想想，当初在酒吧里，你是不是后悔没有帮我？”
提起这件事，陆谌唇角绷成一条直线，“嗯”了一声，“很后悔。”
然后定定的看了他好一会，“你都知道。”
曲乐沅笑嘻嘻，“刚刚想起来的。”
陆谌看了他好一会，问道，“我想知道你是来自哪里。”
“我来自哪里？”曲乐沅重复了一遍。
总不能说他是穿书之后，就被困在书里了，他想了想，还是实话告诉了陆谌。
“可能说了你也不信，但是就是这样，我之前每次接近你，都不是真实的我，我受限制，给你展现的只能是怯懦的模样。”
“这一世没有限制，是因为你会读心了，而你会读心，也是因为我的缘故……我们两个这么扯起来，实际上是一团扯不清的乱麻。”
“不过反正我回不去了……现在也不会再有事了。”
曲乐沅说着有点困了，他靠在了陆谌的肩膀上，小声道，“谌哥，到了记得叫我。”
他闭上眼睛睡了过去，后来是被陆谌咬醒的，陆谌咬在了他的耳垂上，湿漉漉的，他睁开了眼，陆谌松了嘴，牵着他下车。
“谌哥，我好困啊，你背我上去。”
曲乐沅站在原地没动，他看着陆谌低下身来，趴在了陆谌的背上，陆谌托着他起身。
他下巴抵在陆谌的一边肩上，看着陆谌的侧脸，双手圈着陆谌的脖颈，凑过去也在陆谌耳朵咬了一口。
他咬完了，察觉到陆谌身体僵硬了一瞬，然后很快恢复如常。
“谌哥，我们回去还要写数学题吗？”
陆谌托着他进了电梯里，“想写就写。”
他伸手按了电梯楼层，“那我们写一会吧，明天不上课，可以熬一会夜。”
曲乐沅被陆谌背到了家里，他从陆谌背上跳下来，先去洗澡了，等他出来，陆谌给他的沁水荷包蛋也煮好了。
荷包蛋长得白白胖胖的，每一个仿佛都是复刻出来的，曲乐沅用筷子戳了一下，“谌哥，你好厉害，荷包蛋都能打的一模一样。”
他还发现有一个被咬了一口，“谌哥，这是你咬的？”
陆谌“嗯”了一声，“我不确定有没有熟。”
曲乐沅又戳了一个，另一个也被咬了，基本上每一个都咬了一口。
对面的陆谌看了一眼，然后又慢慢的收回了视线。
曲乐沅，“……”
这跟小狗尿尿画圈一样的毛病不知道从哪学的。
曲乐沅吃完了荷包蛋，他洗漱完就去房间里写作业了，陆谌洗澡回来之后在他旁边看书。
他注意到，陆谌又在看那本平行世界。
“谌哥，你为什么又看这个？”
陆谌，“随便看看。”
“谌哥，以前你都是看天文和物理的，现在越来越玄乎了。”
曲乐沅当然知道是因为他，他写完了作业，然后让陆谌帮他检查订正了，夜晚睡觉的时候又是抱在一起睡的。
睡前亲亲的时候，陆谌顺着吻上了他的耳尖，脖颈也湿漉漉的，曲乐沅被亲的微微侧过了脸，他听到陆谌在他耳边道，“我害怕你消失。”
这个消失和之前的消失不一样。
曲乐沅听懂了，他摸了摸陆谌的后脑勺，哄他道，“不会的，已经没事了……”
“你不要天天瞎想。”
“谌哥，多想一点好的，我现在成绩提高了，一直进步下去，是不是有机会参加数学竞赛，我想跟你一起拿奖。”
曲乐沅双手圈着陆谌的脖颈，他亲了亲陆谌的唇，“有你在，我们肯定没问题，就是怕我会拖你后腿。而且A大今年的分好高呀，我感觉好难……”
“沅沅一定可以。”陆谌又吻了下来，碰上柔软的唇瓣，他们两人一个像是灼烧的烈火，另一个是化开的水，融在一起浸出春色。
曲乐沅半夜的时候被陆谌抱去洗澡，他困的眼睛都睁不开，看起来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但是第二天早上起来，他照样下床走路，看起来精神很好，一顿早饭能吃四个馒头。
他这样，被陆谌称为天赋异禀。
曲乐沅，“……”
他喝了最后一口豆浆，有些不高兴，吃完饭就跑去继续写题了，他写题的时候想起来了，问陆谌道，“谌哥，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陆谌之前给他讲的故事，完全就是翻版的他。
他这么问了一句，陆谌已经听懂了，“我怎么知道你是侍卫？”
曲乐沅点点头。
“猜的，”陆谌顿了顿，“我看了你的日记本。”
陆谌说着从抽屉里把那本黑皮的日记本拿了出来，翻开了前面几页，前面都是他拍的马屁，一直到了最后一页。
最后一页有一行印刷的拼起来的小字。
：我还会再死吗曲乐沅盯着看了一会，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是他这一辈子重生的时候给自己留下来的信息，因为每次他重生之后都会复制穿书之前的记忆，然后就会什么都不记得。
现在能慢慢想起来，是因为他在这一世改变了之前的所有死亡结局。
之前他没有一次能活到过十八岁，但是现在十八岁的生日都已经过了，宁越也已经受到了惩罚，他和陆谌也慢慢的在好起来。
一切仿佛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曲乐沅合上了日记本，他看向旁边的陆谌，开始算账，“你偷看我日记本。”
“我不是故意的，”陆谌眼里带着些许紧张，开始解释，“无意间翻到的最后一页。”
“我才不信你，我要看看你手机里的备忘录。”
曲乐沅知道，陆谌每天做什么都会在手机备忘录里记下来，这是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
他主动要了，陆谌不可能不给，陆谌唇角微微抿了抿，还是把手机给他了。
曲乐沅拿了陆谌的手机，感觉陆谌最近越来越听话了，他在陆谌脸上“啵唧”了一口，拿着陆谌的手机到一边了。
他点开了陆谌的手机屏幕，上面有锁屏，他下意识地输入了自己的生日，然后开了，手机屏幕是他的照片。
不知道陆谌什么时候拍的，还是在床上他睡着了的照片，看起来像是在一边抱着被子一边在打呼噜，脖子上还有一些红色的痕迹。
曲乐沅拿着手机，抬头看了一眼陆谌，抿唇道，“谌哥，这是你什么时候拍的？”
他一点都不知道。
陆谌在看他的日记本，回道，“之前上完床拍的。”
“丑死了，”曲乐沅小声说了一句，顺手点开了陆谌的相册，不点不知道，点开吓一跳，里面几乎全是他的照片。
有他在捧着小碗吃饭的、有他趴在书桌上写作业的，有他穿着各种睡衣的，有他在路上背著书包回家的，甚至还有他光着屁股洗澡的。
曲乐沅眼皮子跳了跳，把那几张洗澡的都删除了，里面的他都笑的跟傻子一样，被陆谌拍的脸都要变形了。
“谌哥，下次拍照片要告诉我，不能趁我洗澡的时候偷拍。”
怎么跟个变态一样。
曲乐沅凑过去到了陆谌旁边，点了相机拍摄，他凑过去在陆谌脸上亲的时候按了圈圈，然后一张合照就出来了。
“用这个当壁纸。”
曲乐沅直接帮陆谌设了壁纸，然后又拿着手机到了角落里，打算偷偷的看陆谌的秘密。
他看着陆谌有点紧张的模样，心里想笑，手上点开了陆谌的备忘录，等到看清之后，手指不由得微微顿住了。
里面记的全部都是关于他的。
：沅沅今天没有吃晚饭，他不喜欢吃红豆粥，因为做红豆粥他还生气了，要记得以后不能做红豆粥。四月五号。
：今天沅沅的数学作业全部都做对了，他有时候贪玩，但是现在很努力，他说是因为我而努力，很开心。四月六号。
：沅沅睡觉的时候总是容易踢被子，他总是说热，他踢被子的时候也好可爱，想亲亲。四月七。
：今天沅沅放学带我去了小吃街，沅沅吃饭的时候帮我涮菜，他好细心，陪沅沅吃饭我很开心，沅沅关心我我也很开心。四月八。
……
：沅沅要去宁淮意家里了，他什么都知道，但是他还是愿意选择我，原来爱是这个意思。后来我想明白了，我爱他。四月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