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乐沅放学的时候又被宁越缠上了，他越不待见宁越，宁越就越缠他，一放学就过来找他，要去看他排练。
“香香演的是什么？”
曲乐沅没法避开，他看向陆谌，发现陆谌只是淡淡的看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之前的要求都没有再提，最近似乎对他管的松了，只是很多时候还是不经意间透露出来占有欲，比如上次问他去哪。
曲乐沅收了思绪，对宁越道，“越哥不用排练了吗？”
还有空去看他表演，可真闲。
宁越，“我们排练的时间错开了，今天排练室被占用，不用过去。”
“我想去看香香排练。”
曲乐沅，“其实跟你们排练也差不多。”
他们去的时候江澜和宁淮意也在跟着，江澜跟宁越打了个招呼，宁淮意则是直接当看不见。
“你们演的是舞台剧，肯定和我们不一样，”宁越看向他手里的剧本，他也不在意其他三个人，“香香能给我看看剧本吗？”
曲乐沅把手里的剧本递给了他。
“香香演的是小王子？”宁越问道。
曲乐沅点点头，他们几人一起到了排练室，到了之后他和陆谌就去换衣服去了。
外面只留宁越他们三个，孟璇要一会才能过来。
陆谌一路上都没跟他说话，曲乐沅保持着微妙的心理，就也没有开口，他背对着陆谌换了衣服，扭头的时候发现陆谌一直在看着他。
“谌哥？”曲乐沅问道，“怎么了？”
陆谌到了他面前，帮他把衣襟扣子扣上，顿了好一会，冷淡开口道，“你如果有事……可以跟我说。”
空气中安静了一会儿，陆谌似乎还想说什么，指尖帮他把扣子扣上，整平了衣襟上的褶皱，垂着眼又沉默了。
他本身就是沉默寡言的那一类型，什么事都往心里藏，并不擅长表达。
曲乐沅心里微微惊讶，看了陆谌好一会儿，心想陆谌这是怎么回事，不过也没有多想，对陆谌道，“我没事啊，有事当然会跟谌哥说的。”
他对陆谌实际上没几句真话，都已经习惯性的敷衍了。
陆谌抿了抿唇，到底没有再说了。
他们一起出去，外面宁淮意和江澜坐在沙发上，宁越坐在另一个小沙发上，明显和两人有些距离。
曲乐沅注意到了，宁越又戴上了帽子，他没穿校服，黑色的兜帽把大半张脸遮掩住，没有他在的时候，仿佛格外安静些，和江澜他们隔绝开来。
“越哥？”他喊了一句。
宁越抬起了头，朝他看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的不是他，而是他身旁的陆谌。
他注意到了，而且也没错过宁越眼里的一丝异样情绪，里面带着些许惊艳……还有几分厌恶。
曲乐沅：……实在看不懂宁越。
然后宁越的目光才到他身上，温和笑道，“香香这样穿很好看。”
陆谌在一旁掀起眼皮不咸不淡地看了一眼宁越，眼里一片冷漠。
“这是最后一场了，下次就是直接上场表演了。”
曲乐沅现在已经很好的融入情绪了，反正不需要念台词，时间也才十几分钟，孟璇帮他们搞定了背景音乐和旁白，他们只需要记得固定的动作和表情就好。
红色的帘布掀开，柔和的灯光洒下来，舞台特效聚焦在两个人身上，曲乐沅表情冷漠，他看着地上送上来的侍女，眼里带着浓烈的厌倦。
可当他和侍女日渐相处下来，侍女虽然沉默寡言，但是对他无微不至的关心，他在无形之中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陪伴。
到了分别的时候，他才开始后悔，寻遍王国各处，都寻不到侍女的踪迹。
最后的画面，是王子一个人孤独的坐在王位上，和王国一起幻化成了冰原。
曲乐沅看着陆谌那张脸，在屏幕上放大的时候仿佛能看到根根分明的睫毛，气质冷若霜雪，实在让人惊艳。
他下来的时候发现孟璇他们还在盯着他看，问道，“是不是哪里出错了？”
“没有，”孟璇笑了，“沅沅很棒。”
“没什么问题，别太有压力，我们一定可以的。”
曲乐沅也笑了，看了陆谌一眼，“嗯”了一声，“有谌哥在，肯定没问题的。”
江澜和宁淮意没有说话，宁越温和一笑，“你们班比我们班演的好多了，香香别太有压力，别的班我也看过，比不过你们的。”
难得听到宁越的安慰，曲乐沅小声道，“真能拿第一，到时候请你吃饭。”
宁越说“
好”，看了陆谌一眼，眼里没什么情绪。
曲乐沅注意到了，凑到陆谌耳边道，“也请谌哥，我们要努力拿第一。”
陆谌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们出去之后就和宁越分别了，大冬天的宁越还穿着薄外套，临走的时候曲乐沅顺嘴关心了一句，宁越笑着说了个“好”。
等到宁越走了，江澜在旁边拧眉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自己都吃过亏了还跟他天天来往？”
宁淮意也开了口，“宁越没有那么简单，你最好别想他能把你当朋友，他谁都不会放在心上的。”
曲乐沅没有反驳，回道，“我也不一定把他当朋友啊。”
他这句话出来，江澜愣了一下，然后道，“那你还……”
曲乐沅去拽陆谌的袖子，剩下的不愿多说了，“谌哥，我们回去吧。”
他和陆谌一起出了校门，冬天的天黑的早，夜幕尽头是一片月色，曲乐沅哈了一口气，过去碰陆谌的手。
“谌哥，你每天穿两件不冷吗？”
陆谌还是穿着校服外套，里面是一件衬衫，他碰到了陆谌的指尖，热乎乎的，摸上了就舍不得放开了。
“不冷。”陆谌捏住了他的手，回复道。
他的指尖被冻的有些红，曲乐沅有点想吃火锅了，他问道，“谌哥，我们去买点东西吧，晚点回去煮火锅怎么样？”
说完了，又补充了一句，“讲完题再煮。”
陆谌顿了顿，“你会煮吗？”
曲乐沅，“这有什么不会的，又没有很难，你去不去啊？”
他牵着陆谌，听到陆谌“嗯”了一声，弯弯眼睛笑了起来，然后又小声道，“谌哥，你没生气了吧？”
陆谌牵着他，看了旁边的少年一眼，回道，“没生气。”
曲乐沅心想才怪了，前一天绝对是生气了，就因为他没说去哪和谁在一起，不过现在能憋住也挺不容易的。
他嘴上道，“没生气就好，不过就算谌哥生气了，我也会哄你的。”
陆谌看了他一会，轻轻“嗯”了一声。
他们两个一起去了附近的商场，曲乐沅基本没有出来逛过街，不过他对逛街也没有什么兴趣，但是想着正好出来一趟，把手套和围巾可以一起买了。
他牵着陆谌到了卖手套围巾的地方，不知道选哪个颜色，陆谌的目光落在旁边的白色围巾上，上面有个微笑的小兔子图案。
曲乐沅：……好几把丑。
他收回了视线，挑了一副手套，然后眼角扫到一片白色，陆谌已经把围巾拿过来了。
曲乐沅有些无语，“谌哥，我不喜欢这个。”
颜色这么白，他吃饭有时候还漏嘴，肯定很容易弄脏。
陆谌唇角微微抿着，垂眸看着他，把白色的围巾帮他围上，冷淡的语气里多了一丝温柔，“很好看。”
少年小半张脸埋在围巾里，他头发微微长了，墨色的头发下是白净的脸颊和耳朵，一双杏眼睁着，看人的时候清澈又澄明，秀净中带着乖巧。
好乖。
然而面上这么乖，心底却还是在偷偷骂他，少年心声叽里呱啦的传过来：
“陆谌眼睛是不是不好使……这围巾这么丑他是怎么看上的？要是说不愿意陆谌会不会又生气……算了反正花的是陆谌狗比的钱。”
陆谌眼皮子垂着，又看了看，旁边还有很多款式的，看上去都像是小朋友戴的，他一下子拿了好几个过来。
少年微微瞪着他，小声不满道，“谌哥，买这么多干什么呀？我一天戴一条？”
他没有说话，把白色的小兔子围巾取下来，换上了一条蓝色的，感觉也很好看。
只是表面乖……要是能听话一点不撒谎就好了。
曲乐沅脖子都要被陆谌戴麻了，最后整整装了两盒，店员给他们装的时候脸都要笑成一朵花了。
他把盒子都让陆谌拿着，路上不高兴道，“谌哥，你有没有看到那个店员的眼神，看我们跟看冤大头一样？”
陆谌不清楚，他一向不怎么关注别人，听着旁边的人絮絮叨叨，没有说话。
买完了围巾和手套，又去负一楼的食品区买，曲乐沅问了陆谌有没有喜欢吃的。
“谌哥，你除了不吃白菜还不吃什么啊？香菜和葱还是要放的，不然会少了感觉，丸子买一些，还有牛羊肉卷，虾滑……”
曲乐沅在专心挑着食品，发现陆谌放了一盒巧克力进来，他没有当回事，听陆谌道，“都可以。”
听陆谌这么说，他就随便选了，挑了很多火锅的常规菜，不怕提不动，反正有陆谌在。
从商场出来之后，曲乐沅两手空空，东西都让陆谌提着，他发现陆谌一声也不吭地接了，又有些不好意思，过去帮陆谌分担了一点。
曲乐沅上车的时候注意到陆谌的掌心勒红了，他用指尖碰了碰，小声道，“谌哥，拿不下你怎么也不知道说啊。”
其实也怪他，但是就是忍不住责怪一句。
陆谌看着曲乐沅没有说话，淡色的眼珠里映着少年的脸，觉得少年这样拧眉关心他的模样，比撒谎的时候要可爱的多。
他凑过去轻轻在少年脸上亲了一口。
触感一触即分，带着些许奖励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