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外面的同学等了好久，没见陆谌出来，其中一个敲了敲门，“陆神，你在里面吗？查岗那边缺人……咱们再不去就要晚了。”
里面似乎有一些细微的动静，没一会儿，门打开了。陆谌依旧是那副冷矜克制的模样，袖子上戴着红袖章，虽然面上依旧冷淡，但是气息之中似乎带着几分不同寻常的愉悦。
外面的脚步声消失，曲乐沅靠着换衣室的墙，面上绯红未散，还没有缓过来，他胸里闷了一股气，回想着刚刚陆谌不要脸的行为，耳尖都顺着烧了起来。
什么高冷男神，外表人模狗样的，实际骨子里十分恶劣……知道外面有人他不敢出声，就对他越来越过分。
曲乐沅在换衣室里又骂了几十遍陆狗比，想着陆谌问他那句“谁吻技差？”心里又有些古怪。
他当时是在心里说的，没跟别人说过，陆谌怎么会知道的？总不可能误打误撞地猜到他的心里想法吧？
曲乐沅等到脸上不热了才回教室，唇角都破了，回教室的时候低着头，避免吸引同学的注意力。
经过的同学们倒是没怎么看清楚，曲乐沅回到了座位上，江澜在旁边看着，目光落在他嘴唇上，又看了眼他的脖子，眼里意味深长起来。
“我说你你不听，非得等到谌哥收拾你。”
曲乐沅不搭理他，看著书脑海里一片胡思乱想，陆狗实在是太不要脸，现在可怎么办啊？
他摊平在桌子上，又想起来校服的事，心里默默有了计划。
放学的时候，陆谌照常送他回家，曲乐沅一路上都很乖，被亲怕了，在车后座的角落里坐着，还有点生气，一句话都不跟陆谌说。
他抱著书包坐在角落里，旁边的陆谌冷淡道，“过来。”
曲乐沅假装听不见，在角落里坐着没动。
空气里寂静了一会儿，陆谌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他假装不知道，在角落里缩着，变回自闭少年。
陆谌说了停车，曲乐沅这才看过去，以为陆谌又要过来收拾他了，然后发现陆谌下了车。
他透过车窗去看，不知道陆狗去干嘛，这里离学校不远，旁边是一条商业街。
曲乐沅拿出来手机看了一眼，自己玩了一会儿游戏，车门被打开，眼角瞟到了陆谌手里的东西，他微微愣住。
冰淇淋冒着丝丝的冷气，看上去像是草莓味的，上面撒了棉花糖和花生碎，陆谌，“只能吃一口。”
曲乐沅：……陆狗这是在哄他？
真是难得，但是哪有哄人还只让吃一口的？一口他吃个屁。
曲乐沅有些无语，但是他一向不跟东西过不去，陆狗是陆狗，冰淇淋是冰淇淋，他接了过来。
他吃了一勺，发现陆谌就在旁边看着他，小声地提意见，“我想吃完。”
陆谌，“吃多了会生病。”
“不会生病，”曲乐沅对于陆谌关心他还有些不适应，敷衍道，“我经常在冬天吃冰淇淋，没有生病过。”
不过他说起这句话的时候，握着冰淇淋勺子的手微顿，然后反应过来，又埋头吃冰淇淋了。
后座里都是冰冰凉凉的草莓味，陆谌真就没再管他。
曲乐沅吃完了，发现宁越给他发了消息，问他要不要去外面吃饭。
正好是机会，曲乐沅看向一旁的陆谌。
他凑过去看陆谌玩俄罗斯方块，看了一会儿后问道，“谌哥，我今天在外面吃，你要跟我一起吗？”
陆谌指尖顿了顿，“去哪儿？”
他给陆谌说了地址，然后给宁越回了个好过去，他又对陆谌道，“和宁越一起。”
陆谌抬起眼皮，“不是说了让你离他远点？”
“谌哥，我在学校里没什么朋友，”曲乐沅，“而且宁越对我挺好的。”
他心想还不是为了撮合你们两个，不过剧情好像已经被他带偏了……不知道撮合还有没有用。
总要试试的……死马当活马医。
曲乐沅想了想，又想起来白天的事，对陆谌道，“谌哥，我们之前说好了，还是保持之前的关系……”
不可以说话不算数。
陆谌看了他一眼，眼里没什么情绪，“你答应我的都做到了？”
被这么反问，曲乐沅哑口无言，他心里闷闷的，确实理亏，因为每次陆谌说什么，他都答应了。
曲乐沅，“那我以后会说话算数，你也要说话算数，不可以再随便亲我。”
“现在去找宁越吃饭？”
曲乐沅，“这是最后一次。”
陆谌点点头，“你自己记好了，不算数了一次。”
这意思是说话不算数一次，他也可以同样不算数一次。
曲乐沅已经答应宁越了，他不高兴道，“这个是后来才说的，不算数，从明天开始才算。”
“意思是今天还可以反悔？”
他听出了陆谌话音里的几分嘲讽，理直气壮不高兴道，“我不管，反正今天不算，明天才作数。”
每次跟陆谌说话都要气死了，陆狗永远风轻云淡的样子，实在是欠揍。
然后陆谌没说话了，一直到了地方，他们两个一起下车，陆谌又恢复了平常冷漠的模样。
曲乐沅给宁越发了消息，宁越下来接他们了。
“香香。”宁越脸上带着温和的笑，目光落在他脖子上，视线微微一顿。
曲乐沅没有注意到，“越哥，我和谌哥在一块儿，就和他一起带过来了。”
他说着拽了拽陆谌的袖子，示意旁边的冰块儿说句话。
陆谌顿了顿，看了眼被拽的袖子，敷衍地“嗯”一声。
“没事，你们先跟我进来吧。”
曲乐沅和陆谌跟在宁越后面，他们去了二楼的包间里，落地窗外灯火阑珊，包间里灯光柔和。
他和陆谌坐在一起，宁越坐在对面。
“越哥，你们班元旦晚会抽的是什么节目？”
宁越在倒饮料，他注意到宁越倒了一杯果汁，是给他的，剩下的倒了两杯茶，放在陆谌面前一杯，自己面前一杯。
他不知道陆谌喜不喜欢喝茶，但是能看出来，宁越和陆谌的某些偏好相同，比如不吃白菜不吃葱，口味偏清淡。
也不知道这两个人以前什么关系。
宁越回他道，“舞蹈。”
“越哥参加吗？”曲乐沅又问。
宁越笑道，“还不确定，香香呢？你们班是什么？”
曲乐沅，“舞台剧。”
“香香参加吗？”
曲乐沅摇了摇头，他看一眼旁边的陆谌，发现陆谌自顾自的玩自己的俄罗斯方块，有些无语。
“谌哥，你知不知道我们班要演什么舞台剧？”
陆谌，“不知道。”
“去年演的是童话故事，今年不知道你们班会出什么。”
他们聊着，很快菜就上来了，曲乐沅吃了冰淇淋，并不怎么饿，他吃完就拿着手机去厕所了，给两人留单独相处的时间。
人走之后，桌上只剩两个人，宁越面上褪去了温和，眼里带着嘲意。
宁越，“你这么放心他跟我接触？也不怕我对他做什么？”
对面的陆谌眼皮子抬都没抬，“你可以试试。”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宁越笑了一声。
“其实你心里是想我对他做什么的吧？”
宁越艳丽的脸上尽是讥讽，“等我真对他做了，你再去帮他一把，这样他以后只能困在你身边，不敢再接近别人。”
“陆谌，你可真是薄情啊……连对喜欢的人也只会用这种伤人的方式。”
他话音落了，陆谌冷淡道，“喜欢？”
宁越对上那双淡色的眼眸，里面倒映着他的脸，眼眸像是朦了一层阴影，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也不敢深入地直视。
他一瞬间明白了，表情一时之间有些一言难尽，怔在原地好一会儿，没有缓过来。
“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宁越像是听到了笑话，笑出了声。
陆谌没有说话。
他的确不明白喜欢是什么意思，他只是……想占有，即便会让他失控，他还是控制不住地想要去接近，想把少年整个人身上打上属于他的印记。
让少年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但是……这是喜欢吗？
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喜欢过什么东西，想要的都能够得到，对于曲乐沅，他也是势在必得。
陆谌垂着眼没有说话，所有事都在他的计划之内，没有任何事会偏移。
“陆谌，人和东西是不一样的。”宁越眼里讽刺，说了这么一句，剩下的没有再说。
曲乐沅一直在厕所里，蹲马桶上在玩消消乐，他都蹲麻了，心想陆谌狗比也不给他发个消息问他，是不是在外面跟宁越聊的太开心了，都忘了还有他这么个人。
正这么想着，外面传来了敲门声，规律的三下，陆谌冷淡的声音传过来，“还没拉完？”
曲乐沅：……
他把消消乐关了，开锁出去，出去的时候腿有点麻，下意识地想要去拽着陆谌，让陆谌扶他一把。
陆谌看了眼他的手，面无表情地避开了。
“我没拉。”曲乐沅不爽，直接伸手拽住了陆谌的袖子。
陆谌唇角绷直，浑身散发出来阴沉的气息，“松手。”
曲乐沅翻了个白眼，慢慢地松开了手，过去又洗了遍手，察觉到陆谌的气息更冷了。
包间里宁越还在等着，他们三个一起下楼，宁越临走道，“香香，周六日不要忘了。”
曲乐沅说好，他和陆谌上了车。
后车座上，陆谌问他道，“周六日去干什么？”
曲乐沅心想又开始多管闲事了，敷衍道，“有事。”
话音落了，陆谌冷冰冰的看着他，就这么看了好一会儿，曲乐沅受不了了，说道，“去宁越那里做兼职。”
陆谌，“从明天开始说话算数？”
曲乐沅：……
他肯定是得去的，想了想，陆谌亲他他肯定受不了，不如他自己主动一点。
曲乐沅于是凑过去，对上陆谌面无表情的一张俊脸，在他脸上轻轻地“啾”了一口。
“好了，这样我们两个就抵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