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乐沅不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陆谌有没有听到，看到陆谌的那一刻莫名有些心虚，他下意识松开了顾寒州。
“和小学弟在一起我也很开心，”顾寒州笑道，“你抓稳了。”
红灯又变成了绿灯，曲乐沅察觉到陆谌的视线似乎一直落在他身上，他一手抓着后座，一手给陆谌发了个表情包。
香香不香：乖巧本来想试探一下陆谌的态度，但是陆谌一直没理他，曲乐沅抛开了思绪，暗灭了手机屏幕。
“学长，我们要去哪里啊？”
他说了请顾寒州吃饭，但是看样子顾寒州似乎是已经选好了地方。
顾寒州，“去长街那边。”
周围的风景从车水马龙变得僻静，顾寒州带着他过了一座桥，这边是湖边，桥对面灯火阑珊，看起来像是一片夜市。
“这边挺多好玩的地方，等会儿可以带你转转。”
曲乐沅对顾寒州所说的好玩的地方有点期待，他手机“叮咚”响了一声，他看了一眼，陆谌回他了。
名为L的默认头像给他发了一个微笑笑脸。
曲乐沅不知道陆谌发这个笑脸是什么意思，这个笑脸太嘲讽了，有两重意思。
算了，不想了，反正都跟陆谌说过了。
曲乐沅没再回复，到了桥的另一边，顾寒州在停车的地方停下，湖边的凉风扑面而来，带着湿润的气息。
这边的建筑类似于古建筑，就是城区附近的商业古街。
不过曲乐沅没有来过，他放眼看过去，也有不少学生，不过三中的很少。
顾寒州，“这边靠近一中，我们学校来的少。”
曲乐沅，“一中在这附近？”
顾寒州说对，“这里卖的东西挺多的，还经常有乐手演出。”
他们两个人进去，街道两旁卖的是各种小吃，还夹杂着几家杂货店，灯光和树影融合在一起，来来往往有很多穿着红色校服的学生。
曲乐沅在顾寒州身后，跟着顾寒州左拐右拐，到了一家偏僻安静的烧烤店。
烧烤店叫“什么都烤”，曲乐沅发现顾寒州似乎知道很多这种奇奇怪怪的店。
顾寒州笑道，“先带你来这家，下次再带你去别的。”
曲乐沅说“好”，里面的墙是彩漆的蓝色，细碎的灯坠在天花板上，木制的酒柜上是一排果酒。
店老板也是和顾寒州认识的，笑道，“过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跟我发个消息。”
“刚放学就直接过来了，下次一定提前说。”
顾寒州客套了两句，带着曲乐沅去了里面。
点东西的时候顾寒州先让他点的，顺便给他推荐了几样，曲乐沅都勾上了。
“学长，我们学校高二下学期是不是就可以住宿了？”
“你要住宿？”
曲乐沅点点头。
顾寒州，“可以，上学期期末交个申请表就行。”
曲乐沅确实想住宿，他那租的房子太远了。他想问一句那么远，来回很麻烦，顾寒州都高三了，为什么还要走读。
不过想了想，到底没有问。
顾寒州，“你报的什么项目？”
曲乐沅，“八百米接力赛。”
“团体赛啊……也不用跑很多，尽力就好了，别太有压力。”
曲乐沅点了点头，店老板没一会儿就把他们点的东西上来了，鱼锅咕噜噜冒着泡，烧烤带着孜然香味，老板还送了他们两个一大瓶酸梅汤。
他和顾寒州边吃边聊，顾寒州很会带动人的情绪，曲乐沅和他在一起倒是没那么拘束，不用像在学校那样带张面具。
他们吃完了，曲乐沅要过去付钱，顾寒州已经结过账了。
“学长，你再这样，下次我就不跟你一起出来了。”
曲乐沅有些不高兴，他和顾寒州每次出来，最后都是顾寒州付的钱。
他心里其实无形之中态度其实还是有些疏远，只是自己没有意识到。
顾寒州笑了笑，“下次一定让你付。”
出去的时候，有乐手在街边唱歌，拿着话筒神情忧伤，音响在地上放着，旁边围了许多人，歌词里带着几分落寞。
曲乐沅看了两眼，心想唱的一般般，他身边的顾寒州停了下来。
“小学弟，等我一会儿。”
曲乐沅在原地站着，好奇顾寒州要干嘛，然后他就看见顾寒州去了乐手那边，不知道和人家说了什么，乐手把话筒递给了他。
这一天的星星很亮，顾寒州站在路灯底下，影子被拉长，目光朝他看过来，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顾寒州唱了一首歌，嗓音低沉动人，周围都跟着安静下来，好多拿着手机在拍照的。
“我总是踌躇不前，仿佛你离我很远……愿你常展笑颜……欢乐的日子很少……每次相遇时……总会心动不已。”
曲乐沅录了个视频，感觉顾寒州唱的很好听，一会儿可以直接发给他。
等到顾寒州唱完了，把话筒还给了乐手，朝着曲乐沅过来了。
“小学弟，我唱的怎么样？”
“很好听，”曲乐沅，“我录成视频了，一会儿发给你。”
顾寒州看着他良久，笑着说了个“好”。
……
第二天曲乐沅去学校的时候差点儿迟到，他兜里还装着前一天买的巧克力，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看到了角落里的陆谌，脚步顿了一瞬。
昨天陆谌给他发的笑脸他一直没回，他犹豫了一瞬间，觉得陆谌应该不会跟他一般见识。
要是不问他就不用解释。
曲乐沅回到了座位上，班里同学都来的差不多了，也没什么作业，等会儿他们就要去操场集合了。
他一直留意着陆谌，发现陆谌和平时没什么差别，看来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还在这么想着，刚松一口气，陆谌开了口。
“昨天去哪儿了？”
曲乐沅小声道，“请顾学长吃饭了。”
还是和昨天一样的回答。
陆谌没说什么，对他道，“今天照常补课。”
曲乐沅乖巧说“好”，感觉有些不对味，但是没有多想。
八点整，他们要去操场集合，曲乐沅要跑步了，有些紧张，陆谌在他旁边，他忍不住地找个人想说说。
上次体育课他就跑了个倒数，真到了丢人的时候，又有点不太想，因为这回不止给陆谌丢人，也给他们班丢人。
曲乐沅想着正好缠缠陆谌，伸手抱住了陆谌的胳膊。
陆谌垂眸看着他。
“谌哥，我感觉我会连累大家拿不到第一。”
曲乐沅抱着他的胳膊不愿意撒手，“我好紧张。”
陆谌说，“你跑不跑都一样。”
曲乐沅：……这么直性取向到底是怎么弯的。
他有些无语，心里呸一声，松开了陆谌，不搭理他了。
每次找陆狗，十次有九次，都是他先被陆狗气死。
曲乐沅自己吃了两块儿巧克力，不敢喝水，在广播里念到他名字的时候去了换衣室。
离他们比赛还有一段时间，但是需要提前过去换衣服做好准备。
团体赛四个人，每个跑两百米，一共三个班，他们班和另两个班在赛道上比赛，哪个班最先接力跑完就是胜利。
陆谌到了操场又去忙去了，江澜带曲乐沅到他们班的换衣室。
江澜，“谌哥说你跑不跑都一样的意思是，让你别太担心，尽力就可以了。”
曲乐沅心说还真是会替陆狗说话，他“哦”一声，“他可以直接说让我别太担心。”
说白了还是懒得搭理他，态度很敷衍。
江澜拧眉，“你就这么想的？谌哥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在意你。”
可能已经开始在意了，但是自己又意识不到。
江澜这么想着，对他道，“他只是比一般人迟钝，不善于表达。”
曲乐沅懒得跟他讨论陆谌，陆谌怎么样和他无关，而且在不在意他难道不知道？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换衣室里好多同学都已经出来了，江澜想说什么，站在原地没动，只是在曲乐沅走的时候说了一句。
“以前这种运动会，谌哥是从来不参加的。”
曲乐沅脚步一顿，没有回头，直接进了换衣室。
他可不会认为陆谌参加是因为他，江澜说不定就是骗他玩的，他进了换衣室里，发现里面都没人了。
曲乐沅来的晚，他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用领的号码牌开了柜子，里面是一套崭新的运动服。
换衣室里面是单独的隔间，灯坏了一片漆黑，曲乐沅拿着衣服进去，他刚把衣服挂上，门板缝隙里映出一道人影。
在他回头的时候，“门”嘭一声从外面被合上，紧接着传来落锁声。
依稀有些熟悉……上次就是要关他，这回又来了。
换衣室十分狭窄，厚重的门板隔绝了光线，曲乐沅喊了两声。
“有没有人啊……放我出去。”
他喊了两句，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估计这换衣室的隔音效果也不错，外面的人根本听不到。
曲乐沅点开手机，上面显示的一格信号，随手发了条消息，消息框后面那个圆圈一直转呀转，怎么也发不出去。
他推了两下门，发现门锁有些松动，透过缝隙看向外面，发现外面的门似乎也锁了。
曲乐沅打开手电筒，在换衣室了照了一圈儿，意外的发现角落里还有一根木棍，看起来像是拖把棍，摸着很结实。
他看了一眼门，又看一眼木棍，打量了一会儿。
这门要是弄坏了……赔起来应该很贵。
算了，不如等一会儿，说不定等会儿有人发现就会来找他的。
应该不会被关太久。
曲乐沅点开手机，他下载的有单机游戏，开始玩起了消消乐，玩了一会儿觉得不太有意思，又想起来陆谌手机里的变态俄罗斯方块。
他玩了半个多小时，喊了两声，外面的广播还在念散文美句，根本没人过来。
曲乐沅：……哎，这样显得他人缘好差。
陆谌那个塑料男友在关键时刻也没屁用。
曲乐沅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到了他们比赛的时间，他只犹豫了三秒钟，拿起了角落里的木棍。
……
“都预备了，还没有找到他人吗？”
江澜又在他们班的位置扫了眼，确定曲乐沅不在里面，拧了拧眉。
他随手拽了一个旁边班里的男生，“去跟谌哥说一声。”
他们班的位置距离换衣室很远，江澜又道，“让你们去换衣室看的人呢？没人看见？”
旁边男生道，“我们出来的时候就没有看见他，没有注意。”
另一边。
陆谌还在学生会的亭子那里，手里是几份整理出来的计分表，远处有人过来了。
“陆神……澜哥让我过来跟你说一声，曲乐沅不见了。”
“都快比赛了，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陆谌闻言放下来手里的表格。
他们一群人到换衣室的时候，陆谌和江澜都在，几个男生又看一眼换衣室被锁的门，有人去拿了钥匙。
“这是谁啊……真差劲，用不着这么针对吧。”
他们都想起来曲乐沅平常在班里怯懦的模样，关了有一会儿了，猜想说不定在里面缩角落里哭呢。
“又不是一天两天了……那群人真该管管了。”
说话的人就是下意识说的，他们里有很多对陆谌就是普通同学的看法，除了觉得陆谌成绩好长得帅挺牛逼之外，没有别的，所以对于这种针对别人男朋友的事，只有看不惯。
拿钥匙的男生匆匆过来了，门锁应声而开。
操场上的广播还在响，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仿佛都听到了一声闷响和锁落在地上的东西。
换衣室的门缓缓打开——
只见里面对着的隔间里，锁和上面的门眼直接被撬掉了地上，一截拖把棍硬生生地暴力破开，一只冷白的手捏着门边缘推开了门。
曲乐沅手里还拿着木棍，不知道关他的是哪个傻逼，关之前还不知道把里面的拖把棍拿走。
就是门坏了，可能要赔一笔巨款。
这么想着，他感觉到了许多道视线落在他身上，抬头一看，和门外的几个人正好对上。
曲乐沅：……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