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冬青眼神锐利,季春雷被吓得没了声,怕季冬青打他,忙不迭地点头。
可因他太胖,就成了一团肉在抖动的滑稽场面,围观的学子不禁笑出了声。
季春雷又气又恼,脸色憋成猪肝色,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得了满意的回复,季冬青拎起收好的包回家。
走出学堂的时候,季冬青没忍住回头看了看,初来时庭中新栽了树苗 ,如今已然长成了参天大树。翠绿的藤蔓也爬满了窗沿,当初的稻草房在沈夫子的加持下,被盖成了泥砖房。
一切都好起来了。
回到家时,冯霜正在灶房忙碌。
“娘,我把东西都收回来了。”季冬青将书本堆进房中,探了个头跟冯霜说话。
“行,你再去巩固练习下,等会儿就吃饭了。”冯霜忙着择菜,头也没抬。
“我帮您。”季冬青搬了个板凳,准备帮忙。
“去去去,哪用的上你,你给我好好准备考试,其余的事我自己会做。”冯霜打开季冬青的手,不让她帮忙。
没办法,季冬青只得回屋练习起法术。
要保证考岗位第一,她心理压力也很大。
还原术、定身术、疗愈术……
季冬青顺着复习了一遍,就怕有什么纰漏。
“冯霜,你给我出来!”赵婵的声音打断了季冬青的思绪。
季冬青从内屋冲了出来,不出所料,季春雷回家告状了。
但季冬青没想到的是,他们会来得这么快,她本打算让冯霜明日与她一起启程,等考完大考再与赵婵撕破脸。
“冬青,你先进去。”见赵婵来者不善,冯霜招呼着季冬青回屋。
“季冬青!你可不能进去,你这个罪魁祸首,还没进我们家的门,就敢打人了!”赵婵上前一步,拉着季冬青不放手,想把打人这事闹大,不让季冬青去参加大考。
“大伯母这是什么话?就算入赘,也是堂哥进我家门吧?”季冬青甩了甩手,试图摆脱赵婵的桎梏。
赵婵趁势跌倒在地,做出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冬青,我好歹也是你大伯母,你怎么能推我呢?”
“娘,你没事吧?”季春雷全力配合赵婵表演,就这样母子俩演起了一出大戏。
“真是没天理了!这是多狠的心啊!谁来为我主持公道啊!”赵婵大声叫嚷着,双手不停捶打着双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打瘸了腿。
这喧闹声,引得邻里都围在了季冬青家门口。
冯霜蹙着眉,言语中满是不耐,“赵婵,你自己睡地上,还要赖别人,真是给你脸了!”
“瞧瞧,她们这母女齐上阵,是打算废了我这腿啊!”赵婵继续哀嚎,就好似谁声音大谁就有理一样。
季冬青算是看出来了,季春雷的卖惨技术,那可是遗传的,只可惜没有赵婵这么到位。
不一会儿,族长就闻讯而来。
“小婵你这是怎么了?”族长摸了摸胡子,眼神有些审视。
赵婵等的就是族长和围观群众,她大诉苦水,“族长,你可来了,冬青她打了我家春雷,我只是想来问问她,哪知她连我这个大伯母也不放过,我这一双腿啊!”
赵婵适当地戛然而止,留给大家想象的空间。
“赵婵你可别胡说八道了,冬青就没碰过你一根汗毛,反倒是你进来就抱着她不放。你要算计我可以,别整这些乱七八糟的!”冯霜也不是吃素的,她指着赵婵骂了起来。
赵婵恨不得跳起来和冯霜对骂,坐在地上实在影响她发挥。
倒是季冬青不慌不忙,她恪守小辈的礼,向族长行了礼,“大伯母说我打堂兄,那可是无稽之谈,学堂的同窗都能为我作证,是堂兄脚滑自己摔倒的。”
“你胡说!明明是你对我使了定身术!”季春雷怒上心头,出言指责季冬青。
季冬青叹气,“那是我见堂兄要摔倒想帮你,可惜我学艺不精,法术中途失灵,这才让堂兄倒地。况且大伯母口口声声说我打人,堂兄身上却不见伤痕,这是污蔑吧?”
说罢,季冬青暗中使了疗愈术,让季春雷身上的淤青消散。
季冬青这番解释,倒让周围人责怪起季春雷母子。
季春雷为了证明自己,当众宽衣解带,要让大家看看他摔得有多惨,谁知却不见一丝青紫之色,自证瞬间变成了耍流氓。
“胡闹!你这成何体统,还不快把衣裳穿好!”还是族长出声,才阻止了季春雷荒唐的行为。
赵婵见季春雷一事闹不起来,又开始哭自己的腿。
冯霜正要出言训斥,却被季冬青制止。
季冬青走到赵婵身边,蹲下来和赵婵视线平齐。
“大伯母,我知道一种治腿的法术,能接断骨,让人如获新生。”季冬青脸上挂着诡异的笑,让赵婵有些不安。
赵婵咽了咽口水,“冬青,你可别开玩笑了。哪有这种法术?”
“大伯母莫要不信,这是我从仙书上看的,只不过要是腿本没事的人用了这法术,可能会一辈子都站不起来。”季冬青表情阴恻恻地,让赵婵不由用双手撑着身子远离季冬青。
“族长,要试一试吗?毕竟帮大伯母康复才是最重要的,等会儿再追查是谁惹的祸也不迟。”季冬青转头征询族长。
当着众人的面,族长只能表示同意。
见季冬青抬手就要施展法术,赵婵脸色发白,手心不停地冒汗,“不!不要!”
她一边尖叫着,一边连滚带爬站了起来,谎言不攻自破。
“哟,赵婵你这腿不好好的吗?”围观的婶子调侃道。
赵婵再没话说,拉着儿子季春雷逃离了现场。
族长大概也觉得丢人,吆喝着人群散去。
小院重回宁静,冯霜颇感欣慰,她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冯霜拿出了收拾好的包袱,塞进季冬青怀里,“这里面都是娘给你准备的衣物和钱财,明日你去决明县,万事小心,娘等你回来。”
“娘你不和我一起去吗?”季冬青怕赵婵再来找麻烦。
“行了,都多大人了,该自己出去闯闯了。”冯霜拍拍季冬青的肩,她清楚自己的身体,趁她还在必须让女儿成长起来。
季冬青读懂了冯霜眸中的深意,没再多言。
一夜好梦。
季冬青是摸着黑起床的,为防路上误了时辰,她特意与车夫约了日出时分。
她约的是普通马车,从季家村到决明县要花上一天半,大概花费两吊钱。
季冬青带着笔记,趁路上复习巩固一番,饿了就拿出干粮充饥,晚上则布个结界术,直接睡在车里。
到决明县时,已是次日傍晚,天空呈现出橘色,预示着夜幕的降临。
可这决明县却与季家村大相径庭,人群依旧熙攘,有些店家已经点起了灯,并不存在被黑暗吞噬的情形。
首先映入季冬青眼帘的,是一条红色的横幅,“大考学子免费住宿”几个字吸引了她。
能省一点是一点,季冬青径直走向了那家客栈。
这客栈很大,四层楼拔地而起,用上好的黄花梨木盖成,红灯高挂大门敞开,寂静的客栈与外面的喧嚣繁华截然不同,是适合学子住宿的宝地。
“请问这里是学子免费住宿吗?”季冬青礼貌问询着账台处的女子。
“是的,大考前后五日提供免费住宿,但需出示大考的木符核验身份。”女子打量着季冬青,见她虽衣着简朴,举止倒是守礼。
季冬青从内层掏出木符让女子查阅。
“季家村,季冬青,年十四,五灵根。”女子念着木符上的字。
“正是在下。”季冬青不卑不亢地回话。
女子见她坦荡从容,随即抽出一把管钥,“二楼人字房十六号。”
季冬青揖了一礼,接过管钥向女子道谢。
因包里的干粮足够多,季冬青次日并未出门,她静坐在房内潜心复习,增加自己的熟练度。
直到在考场前,看着那些为孩子加油打气的父母,季冬青才感受到了真正的紧张。
为防止舞弊,不得携带任何工具进入,考试工具也会由考场提供。
进入考场前需要扫描木符,顺带探测是否携带违禁品,跟过安检是一个道理。
在指引下,季冬青来到了空旷之地。
“第一万八千五百一十二次三清界大考武试”,一条巨大的横幅被法术操控飘悬于空中。
“哟我说是谁呢?季冬青,不好好在家里待嫁,反倒跑来县城凑热闹了啊!”季春雨斜睨着季冬青,面露讥嘲之色。
季春雨,季春雷的妹妹,是火系单灵根,从小就被赵婵送来决明县的书院学习,向来看不起季冬青这个“未来嫂子”。
季冬青并不理她,考前吵架容易影响心态,唯一让她有些忧心的是未曾看见郑依棠的身影。
见季冬青竟敢无视自己,季春雨怒火中烧,因火灵根的影响,她很容易暴怒。
一旁的季春风却拦住了季春雨,她狡黠地转了转眼睛,似是想到了什么馊主意,姐妹俩窃窃私语起来。
季春雨冷哼一声,带着浓浓的不屑。
季冬青的注意力却不在两姐妹身上,她在听考官讲解本次的考试规则。
首先要考察的是论剑,同一个岗位的学子将被划为一组,最后站在擂台上的十人才能继续参加后面的测试。
为避免受重伤,考场特意准备了木剑。
直到季冬青站上台,才发现居然有过百人与她报了同一个岗位。
随着监考一声令下,邻近的学子便扭打作一团,季冬青则同时被三人合击。
左边的男子用剑攻她左下路,中间的女子则抬剑从上往下向她砍来,最右侧的男子也不甘示弱,木刀横劈想要来个拦腰一斩。
三方皆有攻击,身后也无地可退,季冬青陷入了困局。
在夹缝中,季冬青看到了季春雨两姐妹得意的笑,这才明白过来是她们找人刻意刁难。
季冬青索性跳到左方男子的木剑上,借力一跃,躲开另外两人的攻击。
可他们反应的速度,却比季冬青想得快,季冬青还来不及喘息,他们的剑又再次斩来。
季冬青将灵气凝于木剑,开启了快打反击流,趁他们不备,一一击开呈合围之势的木剑。
可这木剑却像是达到了极限,不知在第几次反击时,木剑悄然断裂。
三人眼见时机到来,剑势如风,齐齐朝季冬青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