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在线护短

“这个体面我不要!大考成绩不出,谁都不能逼我签这个字,大不了你们去县衙告我,看看谁占理!”冯霜冷笑着,将信笺撕了个粉碎。

白色的纸屑被风吹得四散,族长深觉被驳了面子,气得怒拍桌子,“冯霜你这个不识好人心的!我等你来求着结姻!”

赵婵嗤笑,冯霜的不自量力她并不放在心上,等儿子入赘,那笔遗产自然也就是她家的了。

族长也懒得再待下去,在赵婵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地离开了季冬青家。

见二人要出来,季冬青急忙躲到了角落里,眼下冯霜好不容易暂且平息了事端,避开不生事才是上策,教训赵婵的事并不急于一时。

待他们的背影走远,季冬青才回了家。

“娘,我回来了。”季冬青道。

冯霜听到季冬青的声音,从里屋走了出来,瞧见季冬青的学服沾了些大大小小的泥块,不禁皱眉问道,“你衣裳怎么回事?”

面容沧桑,却难藏美人遗痕。冯霜梳着妇人髻,完美的骨相未曾被岁月磨灭,眼角已然泛起皱纹,一双美眸却仍顾盼生辉。

季冬青这才意识到学服被弄脏了,思前想后才反应过来,应是今早练剑时弄得,“练剑时没站稳摔了一跤。”

因为摔得并不重,季冬青没放在心上,可昨晚刚下了雨,倒是弄脏了衣服。

“你这孩子,多大了还会摔?真是笨死了!也不知随了谁,快把衣裳脱下,脏兮兮地成什么样子?”冯霜嘴上不饶人,眼眸中的担心却藏不住,她翻看着季冬青,生怕季冬青因跌倒受了伤。

季冬青早已习惯了刀子嘴豆腐心的冯霜,转着圈给冯霜展示自己毫发无损,“我没事。”

“快去把衣裳换了,午饭我给你放屉笼里了,你自己去热热吃。这没几天就要考试了,你可得给你娘我争口气!”冯霜把季冬青推向净房,嘴里念念叨叨的,却没提入赘的事。

季冬青拗不过冯霜,顺从地烧水洗澡,顺带将衣裳洗干净晾晒起来。

等她吃完了饭,冯霜还在天井忙活。

瞧见季冬青来了天井,冯霜又叮嘱起来,语气不算好,但只要细听就知那是慈母的忧虑,“下次练剑小心些!这么大了还这么粗心。”

“知道了。”季冬青柔声应好。

到底是什么让冯霜变得这般强大?

时间倒回去些,冯霜也只是个小姑娘,或许也会被烟熏得一脸黑,遇上不讲理的亲戚,会哭会掉眼泪。可现在她能从容打点好一切,能对极品亲戚据理力争。

“想什么呢?带着这点橘子去吃,可别迟到了。”冯霜瞧季冬青发愣,敲了两下她的肩膀。

季冬青拿过橘子,先是摇摇头后又点了点头。

“跟你那个闷葫芦爹一模一样,快去吧!记得把东西收齐拿回来!”冯霜絮叨了几句,又转身晒种,她将种子分好类别,趁天气好在天井铺开晾晒。

季冬青素来话少,她站在天井里反而碍手碍脚的,索性直接去了学堂。

季冬青刚坐下,沈夫子便走了进来。

季家村未曾出过高职阶的人,偶有几个大考考上的人,却也只是混得个基层的职位,能改善下自家的条件,对村子却起不了什么帮助。季家村虽坚持教学,却也只请得起沈夫子一人。

学生们也大都瞧不起这衣着朴素的夫子,可季冬青却不这么想,这沈夫子教授了许多书上未曾见过的技巧,让她受益匪浅,她也成了这届学生中最敬重夫子的人。

沈夫子已经讲起了最后的知识点,可季冬青身边的座位还是空荡荡的,郑依棠没来。

季冬青的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可这是最后的押题,她不得不打起精神听讲。

直至放堂,也没见到郑依棠的身影,反倒是季春雷这个不速之客找上了门。

他扯过季冬青的书本,面露讽刺道,“读这么多书,学这么多法术,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要求没灵根的我帮你继承遗产。”

季春雷,赵婵的儿子,按照辈分,季冬青要叫上一句堂哥。

这人从小就喜欢刁难原主,季冬青刚穿来时,原主就是被他推下山坡撞破了头。

而后,季春雷又多次在赵婵的授意下,几次三番地“捉弄”季冬青,季冬青可不像原主那般憋屈,她趁没人注意时都一一还了回去,可惜季春雷是个大傻个,一点没有察觉,反而以为是自己不小心。

面对季春雷的挑衅,季冬青视若无睹,这种手下败将不值得她多花心思。

她低头整理着其他用品,额角的鬓发自然下垂,冷白色的皮肤更显骨相的优越,分明的线条展现出一种凌冽美,一双丹凤眼格外清澈,有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通透冷静,因她不笑不语,气氛就冷了下来。

反观季春雷,又胖又壮皮肤还有些黝黑,身量却只和季冬青差不多,言语中却有着迷之自信。

见季冬青不理他,季春雷直接撕起了书页,试图引起注意。

季冬青只是淡淡瞥了一眼,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此时陆续有学子进了课堂,季春雷觉得十分没面子,又开口挑衅季冬青,极力为自己找场子,“季冬青,我告诉你,以后我让你往东,你就不能往西。”

就凭你?

季冬青没把话说出口,可她的鄙夷却溢于言表。这十年她勤于修炼,要说高阶修士她打不过,可就季春雷这么个没灵根还缺乏锻炼的,季冬青一招就能撂翻。

此时她忍而不发,不过是念及快要考试,怕赵婵又来找茬,让自己考试不顺罢了。

季春雷却觉得季冬青怕了,他为了挣面子,更加眉飞色舞起来,“季冬青,也就我还能看得上你,你可知足吧!以后好好跟着我,你父亲的遗产我可以考虑分你点。”

觊觎遗产是人尽皆知的事,可谁也不敢拿到明面上说,就季春雷这个没脑子的,敢大放厥词。

季冬青本是没兴趣的,可一听他这无脑发言,忍不住想看看,他怎么把自家的龌龊心思公之于众。

“分我点?”季冬青抬眸,第一次和季春雷对视,眼中的冷光让人不寒而栗。

季春雷有些被吓到了,但他死要面子,被季冬青这么一激,直接把自家的打算和盘托出。

“那当然,没了我你根本不可能继承遗产,要是你及笄不嫁给我,你什么也没有。我娘说了,给你多少全看我心情。”

季冬青嗤笑,赵婵精明一世,应是想不到她的儿子会如此蠢笨吧?

“季春雷你这个黑心肝的!你还真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恬不知耻!”郑依棠的斥责声响起,她冲了进来,整个人护在季冬青面前,明明她格外瘦弱,却没有因此退缩。

“郑依棠,你个外来户,有什么资格管我们本家的事?”季春雷向来看不起季家以外的人,特别郑依棠家这种又穷又没本事的。

“就凭我和冬青是朋友!”郑依棠瞪大双眼,虽然双腿打颤,气势上却一点也不输。

季春雷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捧腹大笑起来,“朋友?季冬青这种满脑子只顾自己的人,也会有朋友?在我看来,你不过是条摇尾巴的狗,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郑依棠闻言就快气哭了,她指着季春雷有些磕巴道,“你…你才是狗,狗东西!”

季春雷却被这话激怒了,他伸出粗壮的手臂,准备给郑依棠一拳,让她长长教训。

郑依棠还从未遇到这种事,惊慌之余闭上了双眼。

只听“扑通”一声,季春雷整个人摔倒在地,因他体积过大,落地时扇起了一阵风,学堂内的纸张飞扬起来。

意想中的重拳并未落到身上,郑依棠松了口气。

而这都源于季冬青对季春雷使了法术,她先是用了个定身术,又趁他身子不稳解除法术,让他摔了个人仰马翻。

见纸张飞扬,季冬青又用了还原术,将其各自归位,免得给其他学子添麻烦,顺带把自己的书也恢复成了原状。

季春雷偷鸡不成蚀把米,他这一跤摔得很重,整个人滚作一团,不停地哀嚎着,看上去狼狈极了。

季冬青却没管他,要不是季春雷打算对郑依棠动手,她也不会出手教训。

说白了,都是他自找的。

见季冬青打算离开,郑依棠扯住她的衣袖,“冬青!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物什,三日后就要大考了,想必你明日也要启程去决明县城了。这些糕点,是我下午特意给你做的,你带在路上吃!还有些杂七杂八的用品,虽不值什么钱,但想来你也能用上。”

季冬青一时说不出话,她本以为郑依棠是怪自己不懂安慰人才没来上课,却没想到是去为她准备盘缠了。

季冬青知道是她小人之心了,可她却感到庆幸,她没有弄丢这个朋友。

郑依棠见季冬青眼眶泛红,急忙扮鬼脸逗她笑,“冬青你怎么了?没事吧?季春雷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他胖的跟个熊一样,根本配不上你。”

季冬青轻笑出声,郑依棠总会有各种法子哄她开心。

她接过郑依棠给的包裹,心里沉甸甸的,“没事,只是大考你不同我一起去吗?”

“我实在坐不惯那马车,趁我爹要去县里卖货,让他用那牛车带我一程便是。”郑依棠摆了摆手,她并不舍得坐马车的钱。

说罢,郑依棠抬头意识到天色不早,言语间有些急促,“冬青我先不跟你说了!我得回家了,等大考结束了我们再聊!”

季冬青颔首,目送着郑依棠急匆匆跑回家。

季春雷还躺在地上,季冬青看出了他的卖惨之意,可他打错算盘了,在学堂没人会帮他。

季冬青一直是学子中的翘首,不少人想与她搞好关系,但她寡言少语,除了郑依棠一般不太搭理别人。学子们虽然想拍马屁,却也没机会施展。

今日若是谁帮了季春雷,那就是与季冬青交恶,大考在即,谁都不知道季冬青会不会一飞冲天,没人会触这个霉头。

季冬青向季春雷走去,她蹲下来凑到他耳旁出言警告,“再敢对依棠动手动脚,我就废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