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的时候, 罗参和叔叔们一起进的开心墓场大门。
万俟林木昨天给叔叔打电话, 想请他们帮忙查一下最后一枚帝俊火种的消息, 接电话的是小叔叔温白羽,让他先不要着急,自己这边会帮忙查消息。
第二天一早,两个叔叔就直接坐飞机过来, 不过并没有立刻来见万俟林木,而是先去打探了一下消息。
哪知道这么巧,罗参也在打探消息, 三个人碰了头,后来就一起回了开心墓场。
万俟林木迎出来, 说:“有消息了么?”
罗参点点头,说:“的确是有消息, 但还不确定。”
“什么叫还不确定?”万俟林木问。
万俟景侯抱臂说:“消息是半个月前透露出来的, 我在古玩城有一个朋友, 他半个月前来在这边的古玩城收一些瓷片儿, 听说过帝俊火种的事情……”
大叔叔万俟景侯早年在道上混的时候,结交过很多朋友, 别看他平日里冷着一张脸,不过帮了很多人。
两个叔叔的朋友之中, 有一个是做文玩生意的, 人也文质彬彬, 在潘家园有个小店铺, 生意不算很大, 但是口碑很好,别人都管他叫做雨老板。
雨老板半个月前曾经来这边收一些碎瓷片儿,于是在古玩市场里淘换了淘换,正赶巧遇到了古玩市场的赶集。
“赶集?”万俟林木眼皮一跳:“古玩市场还有赶集?”
罗参见他不明白,解释说:“虽然叫做赶集,但其实是一种‘夜市’,这个行当有很多人见不得光,昼伏夜出也是常有的事情,经过长时间的演变,每逢初一十五月圆之时,这边的古玩城都会摆夜市,道上的人也就称作是赶集了。”
万俟林木点点头,原来如此。
大叔叔万俟景侯说:“雨老板在赶集的时候听到了一耳朵,关于帝俊火种的事情,说是一个算命先生在谈论,别人都没当一回事儿。”
帝俊火种的传说古来有之,很多土夫子都知道帝俊火种,相传这种东西能让人起死回生,甚至长生不老,这个世上人们梦寐以求的东西无非两样,财富和长生,如果有这样的东西,肯定会被人趋之若鹜。
不过道上的人也就是听听,因为帝俊火种只是传说,只能活在传说中,几千年都没有被人找到过。
“一个算命先生?”万俟林木说:“既然他知道,那咱们赶紧去,去古玩城。”
温白羽说:“不要着急,那个算命先生只有夜市才会出来摆摊,你现在去也找不到人。”
万俟林木看了看时间,说:“今天就是十五,那咱们今天晚上过去。”
众人敲定了时间,询问了一下余仇,余仇是古玩城里的小摊主。
虽然只是床上用品店铺的摊主……
余仇想了想,说:“好像……还真有这么一个算命摊儿,不是经常出现,有的时候夜市赶集也不会出现,据说是个阴森的老头,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脾气还非常古怪,出摊一次只算一挂。”
万俟林木说:“这个算命先生,什么来路?”
余仇摇摇头,说:“不知道,谁也不清楚,他一个人,独来独往的,说话特别阴森,穿着一件大褂子,戴着大斗篷,谁也看不见他的脸。”
没什么特别的收获,只能等到晚上天黑。
天色一黑,万俟林木就坐不住了,众人打算先去古玩城转转,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其他的消息。
天黑之后古玩城很多商铺就关门了,整条古色古香的街道变得萧条起来,前两天还是三十度的天气,今日有些返寒,不止如此还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众人走在古玩城的街上,只觉得有些阴森森的。
万俟林木说:“什么时候才摆夜市。”
罗参说:“快了,接近午夜的时候,大家都会出来的。”
众人在街上转了两圈,慢慢的,街道冷清到了极点之后,人群开始潜伏,零零星星的人开始出来摆弄自己的摊位,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还真有夜市。”万俟林木感叹说。
夜市的人都不点灯,他们好像不能见光一样,大家都摸黑摆摊,街道两侧很快就摆满了摊位,人头攒动,还挺热闹,就是黑洞洞的,一不小心可能踢了摊位。
那些摊位上的古玩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万俟林木敢肯定,如果自己一不小心踢了摊位,那些古玩肯定变成真的……
万俟林木向四周看,说:“哪里有算命摊儿?今天不会不出摊吧。”
他正说着,就听到角落的胡同里,一个阴森森的声音,沙哑的好像在筛糠,那声音粗粝的仿佛能当砂纸,打磨着每一个人的听觉。
“小伙子……算命吗?”
众人侧头看向小胡同,狭窄的胡同,那其实根本不能算是一条路,只是两个房子中间留下的一条空隙罢了,竟然有人在那里摆摊!
灰黄色的大斗篷,遮在脸上,没有任何幌子和招牌,只有一张破桌子,那灰黄色的人影坐在桌子后面。
阴测测的声音从狭窄闭塞的缝隙里传出来:“算命吗?”
万俟林木看向那算命先生,说:“算。”
他说这走过去,直接坐在破桌子前面的小凳子上,小凳子还不平,一条腿儿有点短,坐起来歪歪扭扭。
众人也全都走过去,盯着算命先生打量。
不过这边天色太暗了,夜市本来就不点灯,算命先生还选了这么一个阴森的角落,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再加上他的大斗篷,根本看不见什么模样。
万俟林木说:“怎么算?”
算命先生低着头,斗篷盖在脸上,遮盖的严严实实,连手指尖儿都不露出来一点,“盒盒——”的发笑,又开始打磨大家的听觉,说:“小伙子,你们想找帝俊火种,对不对?”
万俟林木侧头看了一眼罗参,罗参淡淡的说:“看来,先生今天是特意来给我们算命的。”
他说着,不动声色的侧头看了看四周。
算命先生阴森的笑起来说:“你们是我的有缘人,我自然要为你们算上一卦。”
“哦?”罗参淡淡一笑,说:“既然我们是先生的有缘人,那为何先生,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算命先生说:“老叟相貌丑陋,恐怕吓坏了各位。”
罗参轻笑一声,说:“先生误会了,我说的并非相貌的问题……”
他说着,突然发难,手掌猛地一抓,“啪!”一声,直接抓住坐在椅子上的算命先生,一把提起他的肩头。
那算命先生身体一震,没来得及躲闪,分明动了一下,突然“唰!”一声,四肢松散,连头也垂了下来,一动不动,就好像一只吊死鬼儿一样,被罗参捏住了“命运的后颈”。
万俟林木戒备的站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定眼一看……
“假人?”
原来刚才一直坐在万俟林木面前的算命先生,竟然是一个假人!
木头人。
斗篷一摘下来,竟然是个木头人,无论是脸,还是四肢,雕刻的都栩栩如生,脸上还上了颜色,但再怎么栩栩如生,也是个木头人,无法充当活人。
就是这么一个木头人,竟然一直在和万俟林木对话,而且对话期间还有肢体动作。
罗参抬起手来,万俟林木就看到他掌心里有静很细线,连接着木头人,不过已经被罗参砍断了。
原来罗参刚才左顾右盼,其实就是发现了“算命先生”的端倪。
毕竟罗参也是一个玩傀儡的人,算命先生在他面前玩傀儡,罗参自然发现了,一下砍断了傀儡线,木头人的四肢自然松散下来一动不动。
罗参抓住那木头人,笑着说:“先生,不出来见一见么?”
“盒——盒——盒——”
诡异的笑声好像锯子,“嗡嗡”的钻着众人的耳朵,万俟林木很想伸手给他掏一掏嗓子眼,总觉得这个算明先生嗓子眼里有东西堵着,像是卡了鸡毛一样,笑起来一直鼓着痰,痰丝在他的嗓子里,好像手风琴一样,吹来吹去。
踏——踏……踏……
一个身影从旁边的小楼里走了出来。
旁边的小楼已经关门歇业了,那人影推开小楼的门,慢慢走了出来,原来真正的算命先生就藏在旁边的小楼里。
木头人坐在小楼隔壁的窄道里,小楼对着窄道有一扇窗户,窗户虽然没有打开,但是那扇窗户破了一个角,看来算命先生就是通过这个破碎的小角,拉扯丝线,控制木头人,在大家面前装神弄鬼的。
算命先生和木头人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同样宽大的斗篷盖在头上,什么也看不见,连一双眼睛也不露出来。
万俟林木微微蹙眉,那算命先生已经走过来,坐在桌子后面的小凳子上,“唰!”手掌一张,丝线好像磁铁一样,瞬间黏在木头人身上。
咔——
咔嚓!
咔嚓!
木头人动了起来,关节发出“咔嚓咔嚓”僵硬的摩擦声,罗参也没有为难,立刻松开了手,让木头人回到算命先生身边。
唰——
木头人飞回去的时候,身上的斗篷瞬间碎裂,好像一秒换装,斗篷下面竟然藏着一身得体的黑色西服,手上戴着白色的手套,遮盖住了木头人手腕上的骨节凸起。
木头人的面容终于展露在众人面前,皮肤很白,有一种墙砖的死白,五官硬朗,轮廓深邃,一双黑色的眼睛,眼珠子竟然还能转动。
身材高大,肩膀很宽,黑色的西装下面难以掩饰他流畅的肌肉,一双大长腿,堪称完美身材。
木头人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站到算命先生背后。
算命先生垂着头,斗篷遮盖了面容,说:“在罗三爷面前班门弄斧,让各位见笑了,老叟丁茵犀,这是老叟的家仆,名唤荼芜。”
罗参眯了眯眼睛,茵犀和荼芜都是古代有名的香料名声,而且这个算命先生还姓丁。
万俟林木敏锐的说:“你姓丁?”
丁茵犀“盒——盒——”笑起来,颤动着斗篷,沙哑的说:“对,老叟姓丁,正如你们所想。”
万俟林木说:“你和丁雪阳是什么关系?”
丁茵犀又是“盒——盒——”的笑起来,说:“丁雪阳乃是我香人族长,老叟承蒙不弃,是族内的长老。”
姓丁,果然也是香人。
万俟林木说:“如果我没有猜错,是你故意引我们来的吧?”
丁茵犀没有说话,傀儡荼芜站在丁茵犀身后一动不动,惨白的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异常的突出,突然张开嘴巴,他的脸上也有衔接的关节裂缝,张开嘴巴的时候裂缝就会变得非常明显。
傀儡荼芜在昏暗中嘴巴一张一合,他当然不会说话,是身边的丁茵犀在说话,却故意玩起了双黄。
丁茵犀用另一种低沉磁性,与老头子半点也不一样的年轻声音说:“各位稍安勿躁,主上请你们过来,其实并无恶意。”
万俟林木撇眼看着丁茵犀,又去看了一眼傀儡荼芜,只觉得这个老头子也太会玩了,还喜欢精分,这会儿非要用傀儡和自己说话。
万俟林木只好说:“你故意用帝俊火种的消息引我们过来,为了什么?”
“合作。”说话的还是傀儡荼芜,荼芜是个傀儡,自然面无表情,但是他的眼睛明亮,仿佛在笑,说:“主上请各位过来,就是想要谈一谈合作的问题。”
“合作?”万俟林木狐疑。
丁茵犀终于不玩精分,自己开口说话了,瞬间变化成沙哑犹如老树皮的嗓音,“盒——盒——”的吹着嗓子里的痰,说:“我想各位也知道,丁雪阳与白民叛徒无二合作,破怪我香人族规,老叟身为点香人,清理门户,义不容辞!”
万俟林木皱了皱眉,“点香人?”
无启族虽然和香人势同水火,不共戴天,不过也是最了解香人的,香人族中很多规矩,罗参大体都明白。
万俟林木听说过行香人,没听说过点香人。
罗参解释说:“其实就相当于执行族规的人。”
原来如此。
一直没有说话的白木,嗓音有些沙哑:“清理门户?你要杀了他?”
丁茵犀藏在斗篷下面的头摇了摇,说:“杀?不不……我们香人,不喜欢打打杀杀,不到迫不得已,点香人也不会杀人,因为我们讨厌鲜血的味道,鲜血的味道腥臭,会破坏香气……”
丁茵犀说的非常投入,活脱脱像一个变态。
万俟林木说:“你和我们合作,想要什么,直说吧。”
“爽快人!”丁茵犀“啪啪啪”拍了拍手,但是他没有开口,又换成了傀儡荼芜说话。
沙哑的老年人嗓音瞬间变得低沉磁性,充满了优雅和成熟男性的性感:“主上要的很简单,只是清理门户。丁雪阳性格偏僻,并不适合做香人族长,他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太久了,对族人没有任何贡献,说句不好听的,还将族内搞得乌烟瘴气,因此主上身为点香人,受族内之托,清除丁雪阳族长头衔,仅此而已。”
白木不确定的说:“你只是想要丁雪阳卸任族长的位置?”
丁茵犀点头,又变成了沙哑的嗓音,说:“没错,正是如此,我要求的不多,也不想取他的性命,一切为了族人,为了香人,老叟万万不敢有一丁点儿的私心,只要你们肯与我联手,我可以把最后一枚帝俊火种的消息告诉你们。”
万俟林木眼眸晃了晃,说:“如果我们合作,丁雪阳也卸任了香人族长,那么下一任香人族长会是谁?”
丁茵犀“盒盒”的笑起来,说:“小伙子,你问的太早了,我只是……点香人,下一任族长,还要族内评选,不是老叟一个人说了算的。”
丁茵犀虽然这么说,但是不用掀开斗篷,大家都看得出来,他肚子里的野心大得很,恐怕最想竞争成为香人族长的人,就是丁茵犀他自己了。
万俟林木突然没头没尾的笑了一声,说:“老先生,我有一个疑问。”
傀儡荼芜说:“万俟先生,请讲。”
万俟林木说:“你半月前就在这里摆摊,透露了帝俊火种的消息,那时候丁雪阳可还没有和白民叛徒无二联手呢,怎么,那时候你这个点香人就能未卜先知,准备清理门派了?”
他的话音一落,丁茵犀就没有了声息,傀儡荼芜也站定在原地,仿佛又变成了一尊没有血肉的傀儡。
过了大约二十秒,空气都凝固了,丁茵犀才“盒盒”的笑起来,说:“万俟先生说笑了。”
万俟林木这个问题当真是相当犀利,一下就捅破了丁茵犀的谎言,什么清理门户都是假的,丁茵犀就是想要把丁雪阳拉下马,然后自己上位族长,可谓是野心勃勃。
丁茵犀又说:“各位,咱们的合作,还有的谈么?”
万俟林木说:“我们需要商量一下。”
丁茵犀没说话,傀儡荼芜用低沉的嗓音说:“各位可以自行考虑,半个小时之内,主上都会在茶楼等候。”
丁茵犀刚才走出来的铺子就是一家茶楼,傀儡荼芜说完,他就慢慢站起来。
荼芜立刻微微弯下腰来,双手一抄,竟然将丁茵犀抱了起来。
这可是个高难度动作,毕竟控制傀儡的是丁茵犀自己,这举动无异于自己抱起了自己。
荼芜说完这句话,对众人点了点头,一脸公式化的优雅,随即打横抱着丁茵犀离开了小巷子,进入茶楼。
嘭——
茶楼的大门紧紧关闭起来。
万俟林木也注意到了,这个丁茵犀其实是个跛子,稍微有一点点瘸,所以才会让荼芜抱着自己离开。
万俟林木干脆在小凳子上坐下来,说:“来吧,咱们大家讨论讨论,要不要合作。”
白木冷声说:“那个丁茵犀,绝对包藏祸心。”
万俟林木点头,说:“一般嘴里说着change change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美剧里不都这么演么?而且……”
万俟林木点了点自己的鼻尖:“不瞒你么说,我刚才还闻到了野心的味道,非常浓郁。”
余仇说:“那就是不能合作的意思了?可是除了丁茵犀,没人知道最后一枚帝俊火种的消息,咱们的时间不够多了。”
罗参淡淡的说:“但丁茵犀有一句话说的没错。”
万俟林木知道,无启人和香人一向不和,罗参这时候开口,有点落井下石的味道,不过不得不说,罗参也是有理有据。
大叔叔万俟景侯接口说:“丁雪阳的确不适合做香人族长。”
罗参一看,大叔叔和自己“英雄所见略同”,不忘了拍大叔叔马屁,说:“叔叔说得对。”
丁雪阳性格偏激,认定的事情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完成,如果他认定的那件事情是发扬香人,那么丁雪阳就一定是最厉害的香人族长。
可巧了,丁雪阳心里认定的那件事情,与香人无关,而是白木。
他的心里再容不下别的东西,一直围着白木打转,所以丁雪阳不是一个好的香人族长。
白木知道他们的意思,说不定丁雪阳自己都不在意香人族长这个位置,让他卸任,丁雪阳很可能毫不犹豫的卸任。
可是……
白木还是有些犹豫,说:“关键在于那个丁茵犀,他的野心太大,我怕……丁雪阳卸任之后,他会痛下杀手。”
万俟林木拍拍手说:“怕什么,我们这么多人,还制不住他么?”
温白羽点头说:“这倒是。”
众人商量了一下,先答应丁茵犀,如果丁茵犀只是让丁雪阳卸任,那么就合作愉快,如果丁茵犀玩阴的……
万俟林木说:“那我们就比他更阴!”
温白羽有些流冷汗,他这个侄子从小就是混世魔王,论玩阴的,可能没人能玩的过他。
身为大叔叔的万俟景侯,非但不流汗,而且还一脸“自豪”。
而罗参则是一脸宠溺,微笑的盯着万俟林木,温柔的眼睛笑眯眯的,仿佛透露着:可爱、想日。
众人说定了,万俟林木来到茶楼敲门。
“吱呀——”大门瞬间应声打开,一身得体西装的傀儡荼芜站在门后,恭敬的为大家开门,昏暗的茶楼光线下,荼芜惨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却好像在笑,透露着一股诡异的幽然。
嗓音性感又温柔:“各位,请进,主上等候多时了。”
众人走进茶楼,丁茵犀正坐在茶楼的八仙桌前喝茶,他一手端着茶杯,另外一手轻轻牵扯着傀儡荼芜身上的丝线,手指灵活的摆动着,牵引着荼芜带领众人走向自己。
丁茵犀用沙哑的嗓音说:“各位,我猜你们是答应了合作?”
万俟林木说:“我们答应了,现在说一说帝俊火种的事情吧,你怎么知道帝俊火种在哪里。”
丁茵犀对着傀儡荼芜摆了摆手,荼芜走过去,站在丁茵犀身后。
丁茵犀说:“小伙子,你还真是谨慎的人,不瞒你说,因为……我有地图。”
“地图?”万俟林木说:“什么地图?”
丁茵犀说:“帝俊火种埋藏在一个凤凰墓中,老叟手上有墓葬的地图,你们只管跟着就是了。”
罗参微微一笑,说:“我们要先看地图。”
丁茵犀说:“罗三爷更谨慎,也好。”
他说着,突然站起身来。
不知道丁茵犀是年纪太大了,还是身体太虚弱了,他慢慢的撑起身来,动作有点慢,傀儡荼芜伸手扶起丁茵犀。
丁茵犀没有去拿什么地图,而是靠在傀儡荼芜的怀里,突然……
解开了荼芜的西装。
黑色的西装发出“哗啦——”一声掉在地上,丁茵犀的动作还没有停止,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开始解荼芜的衬衫扣子。
一颗、两颗、三颗……
荼芜没有动,依然保持着伸手扶着丁茵犀的动作。
“嘶啦——”丁茵犀似乎觉得解扣子太麻烦,解开三颗之后,已经不耐烦,抓住衬衫的衣领,双手一分,一声脆响,衬衫直接被撕开。
露出荼芜肌肉流畅的上身,胸肌腹肌、线条走向,甚至皮肤纹理,竟然雕刻的栩栩如生,差点让人忘记他只是一个木头傀儡。
丁茵犀突然撕了荼芜的衣服,余仇迷茫的眨了眨眼睛,然后赶紧背过身去,湛卢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挑了挑唇角,似乎挺满意余仇这自觉地反应。
对比起非常自觉的余仇,温白羽和万俟林木简直就是“亲叔侄”,两个人异口同声的低低“喔……”了一声,抻着脖子去看。
罗参和万俟景侯颇为无奈,两个人一个抓了一个,把万俟林木和温白羽拽过来,捂住眼睛。
万俟林木扒着罗参的手掌,说:“别捂着我啊,看不到了。”
罗参无奈的说:“看不到就对了。”
万俟林木正义的说:“我只是单纯欣赏工艺品!”
丁茵犀撕开荼芜的衬衫,手掌顺着雕刻的纹理慢慢向上摩挲,划过宽阔的肩膀,将他背过去。
荼芜转过身去,罗参眯了眯眼睛,说:“原来如此。”
“什么什么?”万俟林木什么也看不见,罗参的手掌宽大,捂得死死的。
罗参没有放开手掌,只是说:“地图刻在傀儡的背上。”
丁茵犀趴在荼芜的肩膀上,伸手描摹着地图的纹路,笑着说:“应该说,老叟把地图雕刻成了傀儡。”
荼芜就是地图,应该是有人把地图雕刻在了一块木头上,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被丁茵犀发现了,所以丁茵犀把地图雕刻成了傀儡,带在自己身边。
万俟林木说:“在背上?背上你捂着我干什么,又不是在屁股上!”
罗参:“……”
罗参着实无奈,头疼的厉害。
直到丁茵犀放开了荼芜,荼芜自己把衣服穿上,罗参才放开了万俟林木的眼睛。
万俟林木没有看到荼芜的地图,张开眼睛的时候荼芜已经穿上黑色的西装外套,不过他的衬衫扣子被扯得崩掉了,所以就算是套上西装,衬衫也是豁开的。
之前系的一丝不苟,充斥着一股浓浓的禁欲风,禁欲之中又透露着一点点小鬼畜。如今这么大敞着衬衫,不整的衬衫和整齐的外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简直就是“金玉其表,败絮其中”!
罗参见万俟林木还是看个没完,心里那叫一个醋啊,淡淡的说:“时间紧迫,明天就出发,有问题么?”
丁茵犀说:“没问题。”
罗参点点头,拉着万俟林木率先离开了茶楼。
万俟林木还有些没看够,回着头说:“这么快就走了,我……诶,你把我扛起来干什么,放我下来啊……”
第二天出发,已经是半夜了,大家回去赶紧休息了一下,天亮之后就收到了丁茵犀的消息,让他们来火车站集合。
埋葬着帝俊火种的凤凰墓非常的偏僻,坐飞机很不方便,所以丁茵犀定了火车票,立刻出发。
万俟林木、罗参、白木、小花花、白先生、无启,还有小白先生、温石衣、余仇、湛卢,和万俟林木的两个叔叔,万俟林木的儿子小兔兔,身为火灵的焚和,还有昔日里无二的佣兵井彦,大家都准备跟着一起去寻找帝俊火种。
毕竟无二带走了师尊,说不定还在暗中观察他们,一旦找到帝俊火种,九枚帝俊火种就全都现世了,到时候不免有一场恶战。
众人到了火车站,丁茵犀和荼芜已经到了,而且非常扎眼,人来人往的都会看他们一眼。
傀儡荼芜长相非常英俊,充斥着一股禁欲的性感,身材高大,皮肤“白皙”,放在人堆里特别扎眼。
丁茵犀应该是给荼芜“化了妆”,将荼芜脸上的关节隐藏了起来,看起来不是非常明显,但这么一“化妆”,本来就十分英俊,现在变成了二十分的英俊。
除了荼芜帅的抢眼,丁茵犀也诡异的抢眼。
一身灰黄色的斗篷,天气已经暖和起来,他却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不是神经病就是变态。
那两个人站起一起,简直就是两个次元,隔着次元壁的那种。
众人上了火车,就是硬座,不需要过夜,晚上就能下火车。
大家坐下来,上车的人非常多,挤得满满当当,好像春运一样壮观,旅客都是大包小包,一个个抢着把行李堆在行李架上。
万俟林木皱了皱眉,说:“这么多人?”
各种各样的情绪味道掺杂在一起,简直比汗臭味还要令人窒息。
罗参也皱了皱眉,伸手拦住万俟林木,不让那些放行李的人碰到了万俟林木,说:“和我换个位置,你坐里面来。”
温白羽说:“现在也不是春运高峰,怎么这么多人?”
万俟景侯抱臂,淡淡的说:“是道上的人。”
道上的人?
怪不得大包小包的。
“快看……那是不是罗三爷。”
万俟景侯认出了道上的人,那些道上的人显然也认出了他们,而且罗参和万俟景侯都是道上的总瓢把子,简直就是偶像级别,一眼就能认出来。
“天呢,还有景爷?”
“罗三爷和景爷也要去淘凤凰墓?那咱们还有机会么?”
凤凰墓?
万俟林木皱眉说:“他们怎么也知道凤凰墓?”
小白先生震惊的说:“哎呦卧槽!不会是有人走露了消息吧!咱们之中有内鬼?!”
大家都没道路把消息透露给道上的土夫子,如果有内鬼,丁茵犀和荼芜的嫌弃最大。
但是……
丁茵犀要和他们合作,也没道理把消息透露出去,这不是给自己增加难度么?
小白先生说:“我去那边打听打听。”
温石衣不放心他,赶紧也站起来,跟着他一起往其他车厢去了。
旁边的土夫子还在窃窃私语:“看来这次凤凰墓绝对有大宝贝!”
“不是说帝俊火种吗?”
“是啊,我也听说了,是能让人长生不老的什么什么火种!”
“哎,什么火种不火种的,景爷和罗三爷都来了,还有咱们什么事儿?我只是想随便淘点好东西,别空手而归就行了!”
“不是,你们的重点都不对啊,重点是景爷和罗三爷一向视同水火,怎么突然搭伙了?!”
“对啊……”
有人抛出了这个疑问,大家的注意力全都吸引到了这件事情上。
“哎,原来那个传闻是真的?”
“什么传闻?”
“其实……”土夫子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的说:“其实……景爷和罗三爷表面上不合,内地里是炮友关系。”
“噗——!!!”温白羽喝了一口水,一点儿没浪费,全都喷在了万俟景侯脸上。
火车是两个人排,四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对坐的,万俟林木本来和罗参坐在一起,不过小叔叔想要和万俟林木坐在一起,身为好女婿的罗参立刻站起来和小叔叔换了位置,所以万俟景侯和温白羽对坐着,万俟林木和罗参对坐着。
万俟林木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说大叔叔和罗参是“炮友”的关系,所以完全不吃惊,平平稳稳的喝水。
不过小叔叔温白羽还是第一次听说,一口水全都喷了出来,完全没浪费。
不只没浪费,还呛着了温白羽。
“咳——咳咳咳!”温白羽拍着自己胸口,差点被呛死。
罗参有些头疼,道上的消息太不可靠了……
万俟林木递了一张纸巾给温白羽,说:“小叔叔,没事吧。”
温白羽:“……没、没事。”就是觉得有些恶寒!
那几个土夫子还在八卦,万俟景侯冷冷的看过去,那几个人瞬间被盯了一个正着,谁也不敢再说话了,赶紧闭嘴。
“不好了不好了!”
就在这时候,小白先生从远处回来,他刚才去其他车厢打探消息,现在回来了,一副被踩了鸡脖子的样子,一路大喊着,万众瞩目就跑了回来。
万俟林木:“不愧是现任白民族长,这么高调?”
小白先生赶紧跑过来,说:“你们快看。”
小白先生把一样东西塞给万俟林木,是一张皮子做的地图。
万俟林木说:“什么东西?”
“凤凰墓的地图啊!”小白先生一指地图,地图上果然还有几个大字——凤凰墓地图!
那几个大字也真是简单粗暴了。
万俟林木眼皮猛跳:“你从哪里弄来的?”
小白先生说:“那边车厢也有很多土夫子,而且地图人手一份,六号车厢还有人兜售呢,我就买了一份回来。”
万俟林木突然关注到了重点,说:“买?你花了多少钱?”
小白先生自豪的张开五指晃了晃,说:“放心吧,我杀了价!”
万俟林木说:“五块?”
小白先生痛心疾首的摇头,万俟林木说:“五十?”
小白先生还是摇头,温石衣揉着额角跟着走回来,说:“五千。”
“五千?!”万俟林木才是痛心疾首,说:“败家子啊你。”
丁茵犀看了一眼,说:“假的。”
人手一份的凤凰木地图是假的,到底是谁这么无聊,放出了帝俊火种的消息,还弄了这么多土夫子?
万俟林木说:“难道是无二?”
罗参摇头说:“没有道理,无二想借我们的手找到帝俊火种,没有道理弄这么多土夫子来搅局,这不是拖延自己的时间么?”
说起来,无二也是一个“游魂”,拖得时间越久,无二也就越虚弱,他是最迫切得到帝俊火种的人。
到底是谁……?
一火车的土夫子,众人都有些戒备,不过那些土夫子在罗参和万俟景侯眼里都不足为惧。
罗参说:“都是一些小虾小蟹,不足为惧。”
轰隆轰隆——
火车快速行驶着,一路上都挺平静的,万俟林木有些犯困,和小叔叔温白羽互相靠着肩膀休息,两个人都是长发,歪头抵在一起,那画面还挺和谐。
温白羽睡了一会儿,就听到“哒哒哒——”的声音,好像有人在跑步,睁开眼睛一看,是一个小姑娘从远处跑过来。
那小姑娘大约七八岁的模样,梳了两个高高的双马尾,一张圆圆的苹果脸,水亮亮的杏核眼,长相冰雕玉琢,别提多可爱了。
小姑娘嘴里咬着一根棒棒糖,晃晃悠悠的走过来,差点一歪扑在的地上。
万俟林木吓了一跳,伸手扶了一把小姑娘。
小姑娘脆生生的说:“谢谢大哥哥!”
说完就跑掉了。
万俟林木已经有好几个儿子了,虽然儿子很可爱,但作为最为贪心的妖邪,万俟林木现在又开始想要闺女了,看到了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女孩,顿时露出一脸怪蜀黍的表情。
万俟林木还没收回目光,“啪!”一只阴森的手就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是丁茵犀。
丁茵犀坐在他后排,回过头来,阴测测的盯着万俟林木,说:“咱们被盯上了。”
“什么?”万俟林木说:“被盯上了?”
说实在的,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们,万俟林木实在没理解,被盯上了是什么意思。
丁茵犀低声说:“罗三爷和景爷这些年在道上并不活络,所以没看出来也不足为奇。”
万俟林木越听越奇怪,还有大叔叔和罗参看不出来的人?
丁茵犀抬了抬下巴,示意万俟林木看向车厢的走廊,说:“刚才走过去的小姑娘,你注意到了么?”
小……姑娘?
那个七八岁,看起来小学一年级的小姑娘?
丁茵犀说:“她是道上的人。”
万俟林木:“……雇佣童工么?”
万俟林木脑海中已经脑补了七八种可能性,比如类似有人胁迫小孩子乞讨要钱等等,难道小姑娘也是被胁迫的?
“雇佣?”丁茵犀笑起来,笑声“盒盒”的说:“谁能雇佣的起她?她才是主子。”
丁茵犀说:“咱们需要提前下车,五分钟之后火车会停靠,趁机甩掉他们。”
小白先生立刻说:“好啊好啊,我最喜欢玩这种游戏了,特别烧脑!”
万俟林木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万俟景侯突然说:“咱们这样下车,还是会被发现,需要有人吸引注意力。”
他说着,把目光盯在了小白先生身上。
小白先生一脸兴奋,就感觉有人盯着自己,后背发麻,回头一看,原来是……“岳父大人”。
小白先生第一次见“岳父大人”的时候,那情况不是很美妙,还调戏了温白羽,所以至今小白先生都特别怕万俟景侯。
他见到万俟景侯一直盯着自己,小声说:“我……我好像没干什么事儿。”
万俟景侯说:“咱们之中需要有人留下来吸引注意力,其他人下车,到时候再汇合。”
小白先生指了指自己,说:“不会是……”
万俟林木笑起来:“咱们这里谁最引人耳目?”
温石衣揉着额角说:“当然是小白痴。”
小白先生恶狠狠的说:“不许叫我小白痴!”
小白先生本身就高调,引人耳目非常拿手,其他人快速整理了一下行李,只拿贴身的,留下小白先生和温石衣引人耳目,焚和不太放心,怎么说小白先生都是他看着长大的,那是非常的不放心,如果没有焚和的温养,小白先生不知道死了几千遍了。
焚和说:“我不放心,我也留下来吧。”
焚和和井彦也留下来帮助小白先生和温石衣,其他人等到车子靠站,立刻下车。
车子靠站之前,万俟林木就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走到洗手间旁边,看起来像是要去洗手间一样。
等车子一停靠,立刻就窜了下去,其他人也分别从好几个车门下车,分散离开。
车子马上就要启动,万俟林木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下了车,这时候那小姑娘才发现了端倪,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轰隆——轰隆——轰隆——
火车关门,轰隆隆的启动,向前开去,那小姑娘只能扒着车门,狠狠的盯着万俟林木等人,气的把手里的棒棒糖一扔。
啪嚓!
棒棒糖碎了一地。
旁边几个打手立刻跑上来,说:“主子?”
“废物!”小姑娘奶声奶气的说:“看几个人都看不住,还让他们跑了,给我想办法追上去!”
“是!主子!”
大家下了车,从火车站出去,很顺利的甩掉了那些打手,时间已经晚了,而且是个小站,火车站外面十分萧条。
丁茵犀说:“咱们不必着急,今天晚上就临时找地方住下来,等明天租了车,咱们再赶路。”
白木心里似乎有些着急,毕竟只有半个月的时间,而且师尊和丁雪阳还在无二那里,时间一长,他怕丁雪阳做什么傻事。
白木说:“为什么今天晚上不走?”
丁茵犀“盒盒”的笑起来:“小伙子,不要着急,追着咱们的人知道咱们提前下车,一定火急火燎的追赶咱们,那咱们偏偏放慢脚程,把他们彻底甩掉了,后续才方便。”
丁茵犀说的也是道理,白木心里虽然着急,但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大家找了一个旅馆,是个非常破旧的小旅馆,就在一户小区里面,都是老旧房,人群也比较嘈杂,但是这地方小,大家也没得挑。
前台睡得迷迷糊糊,也没有要身份证,直接给了房卡,就让他们上楼去了。
万俟林木进了房间,累得不行,瘫在沙发上翘着腿,说:“累死我了……”
他说着,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罗参走进来:“先去洗手,别动眼睛。”
万俟林木奔波一天确实应该洗洗手,不过他从来不怎么讲究。
万俟林木嫌弃的撇撇嘴,说:“洁癖。”
万俟林木进了洗手间,又小又破,镜子还碎了一块,中间一个大裂缝,他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的眼睛有点红,充血了,还痒痒的,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再加上这个地方风沙很大,没多少植被,总之眼睛非常不舒服,好像长了沙眼一样。
万俟林木往自己脸上撩了撩水,洗了洗眼睛。
罗参见他这么长时间没出来,就走进来,说:“怎么了?”
万俟林木招手说:“过来过来,你帮我看看眼睛,有点疼,是不是起小疙瘩了?”
罗参托住万俟林木的下巴,让他微微抬头,借着光线看他的眼睛,眼睛里没什么小疙瘩。
“有点红,不要用手肉揉,小心起针眼。”罗参说:“咱们也没有带眼药水,我出去看看有没有二十四小时药店。”
“别去了。”万俟林木拦住他,说:“算了,一会儿就没事了,睡觉吧。”
他说着,不经意的抬头一看,难得有些受惊吓,说:“我眼睛是不是花了?那是不是有个东西在动?”
万俟林木指着窗外。
窗外黑洞洞的,路灯坏了,黑压压一片,但万俟林木没有看错,的确有个小黑点在动,顺着窗户外面的电线一点点往前爬,像是个小虫子一样。
万俟林木定眼一看,抽了一口冷气,说:“小花儿?!”
白木的心肝宝贝,小花花!
小花花竟然从窗户爬出来了,两只小手抱着电线,已经爬出了老远,一点点的往前爬,孜孜不倦。
“嘭!”万俟林木赶紧推开窗户,喊着:“白木!你儿子丢了!”
白木正在找小花花,白木只是洗了个澡,小花花突然就不见了,哪里也找不到,就听到隔壁的万俟林木一阵大喊,赶紧推开窗户。
咻——
白木推开窗户的一刹那,小花花身子一歪,直接从高空掉了下去,眼看着就要落地拍成一个标本。
唰!
罗参的鱼线还没有打出去,竟然有人在下面,一把接住了小花花。
那黑影一闪,接住小花花,没有停留,瞬间又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什么人?”动作非常快,万俟林木根本没看清楚对方。
“丁雪阳。”罗参却落下这么一句,立刻大长腿一蹬,肩膀一缩,越出窗户。
“原地等我。”罗参说着,都不走楼梯,直接顺着窗户向下爬去,踩着窗户外面的空调室外机,“踏踏踏!”如履平地,快速跳下去。
罗参落地之后,检查了一下小花花,立刻冲着黑影扑出去。
万俟林木想要下楼,不过罗参让他在原地等,白木已经从房间冲出去,快速下楼,抱起小花花。
小花花没有什么事儿,嘴里还“啊啊”的说着什么,指着黑暗,头顶上的小黄花晃来晃去的,非常高兴似的。
一定是小花花见到了爸爸,所以非常高兴。
小花花对丁雪阳的气息非常敏感,之前丁雪阳扮成了小哑巴,连白木都没有发现,却被小花花发现了。
白木仔细检查了一遍小花花,狠狠松了口气。
万俟林木从楼上朝下看着,很快就看到了罗参从黑暗中又跑了回来,众人上了楼来,万俟林木说:“怎么样?”
罗参摇头说:“没追上。”
万俟林木说:“确定是丁雪阳么?”
罗参还没说完,小花花立刻点头如捣蒜,使劲“嗯嗯”了好几声,非常确定。
万俟林木皱眉说:“也就是说,无二一直在监视着咱们。”就连大家提前下了火车,无二都知道。
黑暗之中,丁雪阳呼呼喘着粗气,后背贴着树干,差一点点就要被罗参抓住。
“你不要妇人之仁!”跟在他身边的血尸突然的开口,说出来的话却是无二的声音。
丁雪阳冷声说:“妇人之仁?”
血尸说:“为了救一个小崽子,差点被发现,如果再有下次,你的白木可就活不成了!”
丁雪阳不屑的说:“如果能救白木,一个儿子算什么?但是你不要忘了,小雪的身上有定位,如果小雪有个意外,你还怎么跟踪万俟林木?”
丁雪阳就在周围,但是不肯露面,万俟林木说:“起码他现在非常安全,而且还活蹦乱跳,你应该放心了。”
也只能这么想了,众人各自回房,罗参说:“睡吧,在找到最后一枚帝俊火种之前,无二不会玩什么幺蛾子的。”
万俟林木点点头,滚上床去,四仰八叉的摊开,罗参则是勤勤恳恳的给他盖好被子,然后搂住万俟林木,亲了亲额头,说:“晚安。”
万俟林木很快就睡着了,他的眼睛不是特别舒服,一直有点痒,还有点刺痛,赶紧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吱呀——
吱——
吱呀……
大半夜的,万俟林木突然听到“吱呀吱呀”的声音,起初还以为是做梦,后来渐渐发现有些不对劲儿,好像是真实的声音,不是做梦。
万俟林木迷迷糊糊的伸手摸了摸,没有摸到罗参,“腾”立刻睁开了眼睛。
黑暗中,罗参站在门边上,因为身材高大,他微微弯腰从门板上的猫眼看出去。
万俟林木刚要说话,罗参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修长有力的手指压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嘘”的口型。
因为口型的问题,罗参好像在亲吻自己的指尖,万俟林木才刚醒过来,还迷糊着,突然被罗参电了一下,感觉苏的不能忍。
吱呀——
吱呀……
楼道里传来的声音。
小旅馆特别破旧,楼梯和楼道过人的时候就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万俟林木下了床,跑到罗参身边,低声说:“什么情况?”
听声音,好像是有人在走廊徘徊。
破旧的旅馆,吱呀作响的走廊,再加上不停徘徊的脚步声,简直可以组成一个惊悚恐怖电影了。
罗参低声说:“火车上那些人。”
万俟林木也顺着猫眼朝外看了一眼,异常的惊讶,跟着小姑娘的那些人,竟然这么快就追来了。
他们估计不知道万俟林木住在哪一间,毕竟是破旧的旅馆,他们住进来的时候,前台睡得迷迷糊糊,也没有要身份证,也没有登记,直接拿了房卡就走了。
那些打手非常谨慎,不想打草惊蛇,所以并没有直接搜查,而是在外面徘徊,还有人负责撬门。
叩叩——
房间的窗户突然被敲响了,万俟林木回头一看,面无表情的注视着窗外的一张“大脸”。
如果是正常有觉恐惧感的人,可能已经要放声大叫了,黑洞洞的窗户上,贴着一张“大脸”,脸色惨白,好像刷墙一样的惨白。
傀儡荼芜!
荼芜踩在室外机上,敲了敲他们的窗户,示意开窗。
万俟林木打开窗户,荼芜压低了声音说:“跟踪咱们的人来了,快走。”
荼芜示意他们走窗户,罗参身手好,是没什么压力的,至于万俟林木……
万俟林木怀着孕的时候,从二十几层跳下去“越狱”都没问题,简直就是轻车熟路。
两个人也不用带什么行李,立刻从窗户翻出去,身手非常利索。
其他人也顺着窗户往下爬,就在这时候,突听有人大喊一声:“他们在那里!”
“要跑!快追!”
打手竟然发现了他们,从窗户探头往下看,大喊着:“拦住他们!”
原来打手在楼下还有人接应,那些人开着车,“嗡——”一个油门,从后面快速冲上来。
万俟林木说:“怎么办?”
罗参一脸镇定,只说了一个字……
“跑。”
“还真是个好办法!”万俟林木真是忍不住吐槽了,不过也没有其他办法,大家立刻拔腿就跑。
丁茵犀是个跛子,腿脚不是很利索,傀儡荼芜一把将丁茵犀背起来,跟着众人快速往前跑。
白木的灵力已经在枯竭,跑了一段之后脸色苍白起来,似乎已经跑不动了,小青回头看了一眼白木,眯了眯眼睛,拍了一下自己肩膀。
小青还不会说话,那意思是他背白木。
小青动作利索,立刻把白木背起来,别看他才刚出生没满月,也别看白木身材高大,小青简直天生神力,一把背起白木,而且跑的一点儿也不慢。
小青背着白木,小花花立刻从白木的口袋里钻出来,似乎特别高兴,艰难的爬到小青的头发里,“噗!”钻进去,只露出一个小黄花,晃悠晃悠的。
万俟林木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他们开车,我们腿着,绝对跑不过啊。”
嗡——!
又有两辆车子快速冲出来,扬起一片尘土,一个帅气的甩尾,“噌!!”直接拦在了众人前面。
万俟林木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完了。
没成想车门一开,有人冲他们招手,大黑天戴着一副黑色的墨镜,实在看不清楚长相,一开口却暴露了身份。
“嘿!愣着干什么呢?上车啊!”
小白先生?!
没想到大家被追击的时候,竟然是小白先生从天而降,简直就是踩着七彩祥云的盖世英雄!
另外一辆车是温石衣开车,温石衣的蓝毛在黑暗中也分外的扎眼,说:“快上车。”
众人动作飞快,蹿上车去,后面的车子已经趁着他们上车,快速逼近,果然其中一个车子的后排,坐着那个可爱的小姑娘,嘴里还叼着棒棒糖,指挥着打手们。
万俟林木坐上车去,说:“开车,快走。”
哪知道小白先生那个不靠谱,突然跳下车去,说:“我去和十一坐一个车子。”
这么危险的时刻,小白先生竟然跑到另外一辆车子上去了,这下子好了,他们这辆车子没人开车,万俟林木气的想要大骂小白先生不靠谱,他刚想要钻出后座去开车。
嘭!
驾驶位就走进来一个人,紧跟着车门一关,车子立刻启动,风驰电掣的开了出去。
嗡!!!
车子发出剧烈的拉带声,猛地启动,巨大的推力一下冲向众人的后背,椅背重重撞在后背上,大家都是猝不及防,差点磕着后脑勺。
开车的竟然是傀儡荼芜!
丁茵犀刚才就坐在副驾驶,小白先生出去之后,丁茵犀干脆把傀儡往驾驶位上一放,荼芜面无表情,眸子里含着笑意,猛地踩下油门。
万俟林木震惊的说:“傀儡还会开车?”
而且是手动挡的车子。
万俟林木说完,又看向身侧的罗参,说:“傀儡都会开车。”
罗三爷微微一笑,十分自豪的说:“木木,我也会开车。车技……你体会过。”
万俟林木:“……”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刚才罗三爷好像飙车了。
车子飞驰出去,行驶在黑暗的小路上,后面的车子紧追不舍,万俟林木向后看去,路上灯光太暗了,万俟林木感觉眼睛更不舒服了,有一种散光的感觉。
万俟林木揉了揉眼睛,罗参立刻拉住他的手,说:“又动眼睛。”
温白羽说:“林木怎么了?”
万俟林木说:“没事,眼睛有点不舒服,可能这边风太大了。”
车子还在追击,万俟林木没有时间去管眼睛,奇怪的说:“诶,他们停下来了。”
追的这么死,怎么突然就停下来了?
后面几辆车子突然停下来,黑暗中,小姑娘好像从后座下了车,然后……
然后坐进了驾驶位。
万俟林木震惊的说:“卧槽!这么小的孩子竟然能开车?!”
小姑娘进了驾驶位,几乎看不到她的人,只能看到两只马尾甩来甩去的。
嗡——
嗡嗡——
后面的车子又启动了,而且追击的势头更加猛烈,不是万俟林木的错觉,那小姑娘小小年纪,开车太野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越缩越短。
万俟林木说:“要追上来了,加速啊。”
傀儡荼芜握着方向盘,一脸的面瘫,毕竟他是木头人,想不面瘫也不可能。
荼芜淡淡的说:“各位,坐稳了。”
嗡!
他的话音一落,车子突然加速,而且猛地一个死角拐弯。
“嗬——”温白羽没有防备,直接被甩了出去,“咚!”一下靠进万俟林木怀里。
这下子好了,大叔叔和罗三爷又吃醋了,万俟景侯把温白羽抱起来,按在自己怀里。
荼芜开车也很也野蛮,和他禁欲的外表一点儿也不一样,简直就是一头野兽。
车子不停的穿梭在小道上,直角拐弯,大调头,总之简直就像是在拍什么大片。
“呕——”温白羽是容易晕车的体质,平日他只要不开车,就会晕车,更别说这么野蛮的车技了。
温白羽呕了一声,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脸色一片惨白,别说,万俟林木都有些晕车了,脸色也难看起来。
车子冲出城区,扎进了郊区,向偏僻的地方扎去。
丁茵犀“盒盒——”的笑起来,一边摆弄着丝线牵动傀儡开车,一边狰狞地说:“是时候了,送给他们一些见面礼……”
车窗降下来,丁茵犀将什么东西扔出了车窗。
吧嗒!
野外非常昏暗,而且地上坑坑洼洼,没有城区平坦,扔了什么东西出去根本注意不到。
后面的车子飞快追击着他们,“嘭!!!!”一声巨响,似乎压到了什么,车子的轮胎瞬间爆裂,车子疯狂的打转,“嗖嗖嗖——乓!!”撞在一个大树上,车头都给撞瘪了,这才停了下来。
果然,真正野蛮的是丁茵犀。
丁茵犀在城区里的时候并没有动手,毕竟城区地面平坦,扔了东西出去,后面的人肯定会发现,这种办法用不了第二次,发现之后就会留下戒备心,所以必须一击致命。
也亏得丁茵犀这么淡定,后手留的够长,简直就是一步长棋。
小姑娘的车头啃在树上,瞬间冒烟儿,另外一辆车子也停了下来,打手们护着小姑娘从车里下来。
“主子!”
“主子!您没事儿吧!”
“主子!”
小姑娘眼看着万俟林木他们的车子飞驰而去,消失在黑暗之中,气的狠狠跺了两下脚,把嘴里的棒棒糖一摔,扔在地上,奶声奶气的说:“废物!废物!又跑啦!”
追击他们的车子很快就给甩掉了,众人狠狠松了一口气,其实万俟林木并不是怕被追上,因他觉得追上来大不了就硬刚呗!
反正他大叔叔和罗参都是很能打的主儿,如果硬刚的话,指不定谁输谁赢呢。
他怕的就是……荼芜野性的车技会把大家都给摇死。
“停……停车!”小叔叔温白羽是个温和的人,这时候都喊出来了。
噌!
一个刹车,连停车都如此野性。
嘭!
车门打开,温白羽一个箭步冲出去,扶着树干,“呕——”直接吐了出来,吐得是昏天黑地。
万俟景侯赶紧也下了车,拧开一瓶矿泉水,一边给他拍背,又找了纸巾给温白羽擦嘴:“白羽,怎么样,好点没有?”
丁茵犀“款款”下了车,相对比其他人想吐的模样,丁茵犀则是气定神闲。
小白先生那边的车子也停了下来,小白先生笑哈哈的从车上走下来,说:“哎呀,你们脸色怎么回事?”
万俟林木:“……”还是十一和小白先生的车技靠谱,下次打死也不做荼芜开的车。
温白羽吐得不行,腿直软,脸色也不好看,丁茵犀沙哑的嗓音说:“各位都辛苦了,今天咱们就在这附近找个地方扎营吧。”
温白羽第一个表示同意,大家找了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将帐篷扎下来,小白先生是开着车,带着补给来的,大家的装备分外充足。
万俟林木拍着小白先生的肩膀,说:“我从没觉得你这么靠谱过。”
小白先生鄙夷的说:“你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众人把篝火升起来,这片森林非常密集,环境比较湿冷,刚才就顾着甩人,完全没注意方位,这时候大家围着篝火,坐下来休息,才想起了方位。
罗参拿着罗盘看了看,说:“咱们跑的可不近。”
丁茵犀知道他什么意思,罗参想要看地图,不过地图是丁茵犀的王牌,不会轻易给他们看的。
丁茵犀站起来,说:“老叟先进帐篷去看看地图。”
他说着,荼芜就扶着丁茵犀,慢慢走进帐篷,然后拉上了帐篷拉锁,隔绝了众人的目光。
帐篷里点着灯,因为透光,所以众人在外面能清晰的看到里面的情况,两个剪影打在帐篷上。
丁茵犀肯定是在脱荼芜的衣服,帐篷上的剪影清清楚楚,甚至能看到丁茵犀的手指,在地图上摩挲的动作。
过了好大一会儿,丁茵犀才从帐篷里走出来,荼芜还是那么衣冠楚楚。
丁茵犀沙哑的声音说:“很幸运,我们的路线是正确的,并没有偏离轨道。”
小兔兔轻声说:“太好了。”
如果偏离轨道,就等于耽误时间,这样师尊落在无二手里多一刻,就是多了一分危险。
万俟林木说:“老头儿,我们可以不看地图,但是既然都合作了,你总得给我们讲讲,这个凤凰墓是什么来头吧?”
丁茵犀又是“盒盒——”的笑起来,说:“小伙子你说的没错,既然咱们都合作了,就要开诚布公,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其实这个凤凰墓,是个楚凤。”
万俟林木奇怪的说:“楚凤?”
小白先生哈哈一笑,说:“这凤凰还分姓氏呢?我只听过雏凤,没听过楚凤。”
他说完,温石衣就用一脸很嫌弃的目光看着他的。
小白先生的脸“腾”一下就红了,说:“怎、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温石衣摇头说:“你还是玩古董的呢?楚凤的意思,就是假凤凰。”
“假的!?”小白先生“噌”的站起来,不淡定的重复说:“假的!?”
万俟林木掏了掏耳朵,差点给小白先生喊聋了。
丁茵犀喋喋的说:“假的。”
小白先生说:“这老小子阴咱们,竟然是假的!”
荼芜拦住小白先生,又开始唱双簧了,说:“小白先生不必如此激动,听我家主上把话说完。”
小白先生十分鄙夷的说:“啧,你能不唱双簧么?这里已经够阴森了。”
丁茵犀笑着说:“我只是说,凤凰是楚凤,但没有说,帝俊火种是假的。”
万俟林木拍了拍手,说:“爽快点。”
丁茵犀解释说:“老叟刚才也说了,这个墓葬是楚凤墓,的的确确是楚凤墓,各位都是道上响当当的大人物,想必也都知道楚凤的来历了。”
当然有人不知道,小白先生就不知道!
小白先生“切”了一声,还是温白羽脾气好,解释说:“楚凤源自尹文子的寓言,有一个成语也叫作楚凤称珍,意思就是把赝品当成宝贝。”
《尹文子》记载了一个寓言故事,传说在战国时期,楚国有个挑着担子的卖货人,他挑了一只山鸡。
一个路人路过,十分惊讶的问,你这挑的是什么鸟啊?
卖货人信口开河,凤凰!
路人听了啧啧称奇,他说我从没见过凤凰,没想到今天叫我见到了,你能把他卖给我吗?
卖货人一听,当然卖了,逮了个傻帽,能不宰他一宰么?
路人给他十金,想要买这是凤凰,卖货人觉得路人是一头肥羊,故意不卖给他,要求加倍,才能卖给他。
路人爽快答应了,他买下了山鸡,兴冲冲的想要将凤凰进献给楚王,但是没成想凤凰第二天竟然死了,变成了一只死鸟。
路人没有遗憾自己的金子打了水漂儿,只是遗憾没能将凤凰献给楚王,这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大家都以为出现了真的凤凰,楚王也因为此听说了凤凰的事情。
楚王召见了路人,并以十倍的价格,把凤凰给买了下来。
小白先生说:“这个路人,简直人傻钱多啊!”
他这么一说,众人突然不再说话,定定的看着小白先生。
小白先生:“……”
小白先生立刻不干了:“你们什么意思?看我干什么,我是钱多我承认,但是我不傻啊!”
万俟林木“礼貌”的笑了笑。
小白先生恨不能扑上去,说:“嘿万俟林木,你笑什么,你笑得很难看你知道吗?”
温石衣赶紧把小白先生拦下来。
温白羽说:“因为这个故事,楚凤也就演变成了赝品的代言词。”
小白先生嘟囔着:“还是温白羽好,你们都嘲笑我,哼。”
温石衣捏住小白先生的脖颈,凑在他耳边说:“别用你那色眯眯的眼神盯着我爸,嫌自己死的不快,嗯?”
丁茵犀说:“没错,不过楚凤还有一个后续,《尹文子》之中并没有记录。”
“什么?”罗参沉声说。
丁茵犀没有说话,因为他又,又又又精分了,傀儡荼芜说:“楚王非常遗憾凤凰死了,楚国之中有个卜尹便前来自荐,说是可以让楚凤起死回生,重获生机。”
卜尹就是楚国负责占卜的官员。
楚王听说了这件事情,非常高兴,立刻让卜尹着手去做这件事情,不管什么办法,耗费多少物力财力,也要让凤凰起死回生。
噼啪——噼啪!
篝火燃烧着,映衬着荼芜苍白且面无表情的俊美容颜:“楚凤就算起死回生,也不过是一只起死回生的山鸡而已,卜尹真正地的目的却不在这里。”
卜尹利用楚王给他的表里条件,建造了一个地下宫殿,美名其曰是给楚凤准备的地宫,其实就是一个地下墓葬,为他自己准备的。
荼芜说:“据主上所知,墓葬里有不死树和帝俊火种,都是为了重生做准备的。”
凤凰的事情很快就被楚王遗忘了,这座地宫却遗留了下来,卜尹死后就“鸠占鹊巢”的躺在了这座地宫里。
万俟林木说:“怪不得是楚凤。”无论是卜尹还是山鸡,都不是真的凤凰。
噼啪——
噼啪!
篝火不断的燃烧着,万俟林木揉了揉眼睛,这回不是眼睛疼,而是有点……困?
罗参突然站起来,大长腿一蹬,“嘭!”的踩在篝火上,说:“这是什么树枝?”
篝火被踹的四分五裂,火焰瞬间小了不少,竟然“呲呲——”的冒着浓烟。
浓烟瞬间扩散,弥漫着淡淡的香味儿。
“糟了!”丁茵犀沙哑的声音喊了一声:“大意了,咱们没有甩掉那些人。”
他来不及再说其他,“咕咚!”倒在地上昏厥了过去。
万俟林木很困,耳边是“沙沙”的声音,眼前一片昏花,一个小姑娘蹦蹦跳跳含着棒棒糖,一跳一窜的走出来,奶声奶气的说:“还不快给我绑起来!”
眼前一黑,万俟林木终于还是陷入了昏厥之中……
“林木!林木!”
万俟林木的头很晕,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推自己,耳边声音很熟悉。
“林木?林木,快醒醒……”
万俟林木艰难的睁开眼睛,但是眼前太黑了,什么也看不清楚,有人抓住万俟林木的手,感觉也很熟悉。
是小叔叔温白羽。
温白羽的声音说:“林木,怎么样?没事吧?”
万俟林木“嘶”了一声,说:“没事没事,我们这是……”
中计了!
原来那小姑娘没有被他们甩掉,而是在篝火的树枝里做了手脚,等于自己放了迷烟把自己迷倒了。
万俟林木说:“这是哪里啊?小叔叔,其他人呢?”
温白羽说:“没有其他人,只有咱们两个,还有丁老先生,其他人都不见了,还在森林里。”
万俟林木撑坐起来,感叹的说:“还在森林里?太黑了,我什么也看不见啊?”
他们明明被迷晕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只剩下温白羽、万俟林木和丁茵犀,其他人都不见了,小姑娘也不翼而飞。
万俟林木说完这句话,温白羽突然沉默了一会儿。
“怎么了?小叔叔。”
温白羽的嗓音有些着急,说:“林木,现在是白天啊!”
“白……白天?”万俟林木打了一个磕巴。
“你看不到么?”温白羽的声音更加着急。
万俟林木左右看了看,还是什么都看不到,黑漆漆的一片,一点儿感觉也没有,一时间万俟林木也慌了,他之前眼睛难受,难道……
温白羽赶紧去检查万俟林木的眼睛,随即狠狠松了一口气,安慰万俟林木说:“没事林木,别紧张,是蒙眼,没什么问题的。”
蒙眼?
万俟林木第一次听说这个词儿,但是如果有人家里养蛇,应该就不会陌生,因为蛇在长大的时候都会经历蒙眼。
万俟林木有烛龙的血统,烛龙虽然是龙,但是没有爪子,所以烛龙其实是巨大的蛇,他大叔叔万俟景侯就是纯种的烛龙,以前也经历过蒙眼。
温白羽解释说:“过些日子渐渐就好了,只是暂时看不见而已。”
万俟林木松了口气,说:“幸好幸好,就是有点不方便,小叔叔你还有灵力,没事。”
说到这里,温白羽突然“嘶……”了一声,微微弯下腰来,万俟林木现在看不见东西,听到小叔叔的呻吟,赶紧扶住他:“小叔叔,你受伤了么?”
“没……没有。”温白羽的声音透露着一丝是尴尬,他刚才稍微提了一下灵力,结果……
温白羽支吾了一声说:“林木,我的灵力……好像稍微有点……受制。”
受制?!
万俟林木虽然看不见,却死死盯着温白羽,似乎要把小叔叔盯穿,说:“小叔叔你不会是……”怀孕了吧?
一想到刚才在车上,温白羽吐得那么天昏地暗,万俟林木心里就更没底儿了。
万俟林木喃喃的说:“大叔叔也真是宝刀不老了。”
万俟景侯是烛龙,烛龙的寿命几乎与天地齐平,虽然万俟景侯辈分很高,但是他看起来也就是三十出头的人,恨不能比罗三爷还要年轻 。
万俟林木蒙眼,温白羽灵力受制,其他人又走散了,这副本突然从简单变成了困难级别。
“没事。”万俟林木安慰温白羽说:“我们还有丁老先生。”
万俟林木平时都管他叫老头儿,这会儿的称谓分外恭敬起来。
丁茵犀在旁边就没出声,如果不是因为温白羽说丁茵犀在旁边,万俟林木都以为他也走散了。
丁茵犀后背紧紧靠着树干,没说话,还抱团儿缩起来。
温白羽有些奇怪,说:“丁老先生?您是不是受伤了?”
他说着稍微凑过去一些,丁茵犀连忙向后搓了搓,似乎在躲避温白羽,温白羽更奇怪了,皱了皱眉,突然伸手过去,一把掀开了丁茵犀的斗篷。
哗啦——
是斗篷掉落的声音,灰黄色的斗篷飘悠悠落在地上,露出了丁茵犀的真容!
“你是谁?!”温白羽突然厉声说,他说着,还把蒙眼的万俟林木拦在身后。
万俟林木看不到情况,但是不难想象,难道丁茵犀有问题,是别人冒充的?
斗篷下面,根本不是一个年迈的老头子,而是一个看起来最多十七八岁的少年。
少年皮肤白皙,是常年不见阳光的白皙,大眼睛水汪汪,眼尾朝下,一脸的无害怯懦,微微有些驼背,整个人充斥着一股萧条和自卑,被掀开斗篷,连忙用手遮住自己。
“你到底是谁?”万俟林木虽然蒙眼,但是灵力没有消失,“唰!”镜棺碎片飞起来,一下抵在少年的脖颈上。
“啊!”少年“咕咚!”摔在地上,咬着嘴唇,使劲摆着自己的手:“我、我……”
少年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尾音有些熟悉,和丁茵犀的腔调太像了,而且他还有一点跛足。
温白羽吃惊的说:“你……不会是丁茵犀吧?”
少年害怕的向后缩了缩,把斗篷捡起来,捂着自己的脸,然后慢慢的点了点头,说话打结巴,略微沙哑的说:“我、我……我是丁、丁……丁茵犀。”
万俟林木:“……”什么情况?!
丁老头是个少年,而且还是个结巴,之前不是那么能说会道,而且还喜欢玩双黄精分的么?
万俟林木皱眉说:“丁茵犀可不是结巴。”
“我……我……”少年一紧张,更结巴了,还是用斗篷捂着脸,断断续续的说:“我真……真的是丁……丁茵犀……”
少年怕他们不信,又说:“我……我的、傀儡……丢了,所以……我、我……”
少年一着急就说不清楚,结巴的更严重了。万俟林木和温白羽却瞬间醒悟了过来,丁茵犀感情是有社交恐惧症吧,而且是那种极其严重的恐惧症,戴着斗篷遮着脸,再牵一个傀儡,精分到飞起来,骚的腰都要断了,一旦丢了傀儡,瞬间被打回原型变成小结巴……
万俟林木抬手揉了揉额角,本以为是简单级别的副本。万俟林木蒙眼,温白羽灵力受制,瞬间变成了困难级别,困难就困难吧,稍微有点挑战性。
可是万俟林木万万没想到,现在连丁茵犀都沦陷了。
这根本不是困难副本,是地狱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