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是谁?
罗参淡淡的说:“有两种可能。”
他说着,晃了晃食指和中指, 继续说:“其一, 是抓走火浣的人, 他想要通过火浣,把我们引进墓葬。”
羽燃说:“其二呢?”
罗参的表情很淡然,但是没有接口。
众人奇怪的看着罗参,不知道他的第二到底说的是什么。
罗参已经转变了话题,说:“火浣花有毒,可以令人致幻, 大剂量的服用或者注射火浣花,也可以致死, 所以大家尽量小心。”
万俟林木说:“咱们已经中计了, 接下来要怎么样?”
罗参微微一笑,笑容十分温柔绅士,却藏着浓浓的疏离和冷漠:“我倒是想看看,那个人到底是谁。”
后面的路是簸箕一样的斜坡,他们这里老弱病残这么多,根本无法徒手爬上去,而且斜坡的翻板已经自动关闭, 高居半空。
想要在毫无支点的情况下,打开这个翻板, 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罗参说:“往前走吧, 小心火浣花, 不要被花刺刺到。”
因为天气凉的缘故, 大家穿的都是长裤长袖,还有外套,如果注意一点的话,是不会被火浣花的花刺刺中的。
他们刚才掉下来,没有防备,所以手和脸被刺了几下,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众人用工具拨开火浣花,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罗参则是对万俟林木说:“木木,我背你。”
万俟林木说:“背我干什么,我又没受伤。”
罗参微微一笑,那温柔成熟的男性荷尔蒙,简直像是火山喷发一样,四处飞溅,又像是水珠下了油锅,噼里啪啦直带响。
万俟林木:“……”好像被火浣花扎了的罗三爷,比之前更加“骚气”了……
罗参说:“小心有花刺,我背着你,花刺就扎不到你了。”
万俟林木觉得,小心一点儿,花刺也扎不到。
不过罗参的态度非常“强硬”,执意要背着万俟林木,万俟林木也没有办法,刚好还省力气。
吴医生一看,效仿罗参,讨好的对白先生说:“我也背你吧。”
白先生冷淡的说:“顾好你自己就行。”
吴医生:“……”
众人一路往前面走。
刚开始大家看到火浣花,还以为走出了墓葬,但是事实上并没有走出墓葬,反而走得越来越深了。
墓葬非常开阔,整个羽家的地下,仿佛是一巨大的深坑,一直延伸,无边无尽的向地心延伸。
火浣花只是被种植在了墓葬里。
羽燃说:“我不明白,在这里种这么多花,是干什么用的?”
罗参说:“或许和那些火鼠一样,是不想让某人逃脱吧。”
是羽民的族长,用来对付长公子钩喙用的。
钩喙在死前,诅咒历历在目,因此羽民族长无法安心,想到了修建墓葬,将钩喙尸体镇压的办法。
但是镇压住尸体,还不能让族长安心,因此他在墓葬中设置了很多机关,这些致幻致死的花朵,还有专吃腐肉的火鼠,都不是给盗墓贼准备的,而是为了钩喙而准备。
羽燃震惊的说:“哪有做父亲的,这么对待儿子的。”
羽燃的父亲虽然早逝,但是在羽燃模模糊糊的记忆里,父亲也对他非常好。
羽燃感叹说:“这个钩喙,也是个可怜人。”
他们说着,终于穿过了花海,汪洋的红色花海之后,又连上了黑漆漆的墓道。
奇怪的是,墓道的“入口”竟然拦着一张巨大的铁栅栏,将墓葬口封闭。
那模样就好像巨大的监狱,黑色的囵圄,死死捆住黑暗深处的恶鬼。
罗参将万俟林木放下来,众人穿过花海,衣服多多少少都被划伤了一些,但是万俟林木被罗参背在背上,别说是人了,连衣服都没事,一点儿也没有损坏。
万俟林木落了地,其他人都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万俟林木就往前走了几步,站在铁栅栏旁边仔细的观看。
“嗯?”万俟林木发出了一个疑问,伸手去摸栅栏:“这栅栏上面好像还有……”花纹。
“嘶!”
万俟林木的话还没说完,手指尖碰到栅栏,突然灼烧,感觉像是被蝎子叮了一样,疼得他一个激灵。
“别动!”
罗参听万俟林木要去碰栅栏,赶紧出言阻止,不过已经来不及。
万俟林木的食指指尖被灼烧了很大一块,皮肤有些发红,红的发黑。
罗参一步抢过来,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连忙捧住万俟林木的手:“这上面缠缚着镇邪的诅咒。”
铁栅栏上的花纹,并不是纹饰,而是诅咒。
这些咒文刻在栅栏上,有镇邪驱魔的效果。
很凑巧,万俟林木……
本就是一种妖邪。
罗参看到万俟林木的手指又红又肿,脸色难看得不见平日里的温柔,还有一种风雨欲来的煞气。
嘭!!!
罗参狠狠的踹了那铁栅栏一脚,吓得众人都是一个激灵,毕竟罗三爷的形象一直是个温文尔雅的暖男,谁想到他会发这么大脾气。
罗参连忙将背包放在地上,从里面掏出医药用品,给万俟林木的手指包扎:“痛不痛?”
万俟林木无所谓的说:“没事,一会儿就好了,你忘了,我的自愈能力比别人都强。”
罗参一本正经的说:“那我也会心疼。”
万俟林木眼皮一跳,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谁想到罗三爷会这么一本正经的说情话呢,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不过说实在的,万俟林木也不是个矫情人,听着罗参的话,还挺高兴的。
墓道口有一个铁栅栏,显然也是防止钩喙起尸逃跑用的。
罗参给万俟林木包扎了伤口,仔细看了看那铁栅栏,中间一口铁锁,铁锁上有几个小孔。
罗参没有多说话,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包,“哗啦”一声展开,原来是一个看起来像针线包一样的东西,里面并排插着无数银针。
罗参修长的手指一夹,食指中指将两个银针夹起来,似乎是想要开锁。
罗参可是个手艺人,机关巧技在他手中都是信手拈来,更别说开锁这种简单的活计了。
咔嚓——
咔……
咔嚓!
大约十五秒,众人突听一声脆响。
锁开了?!
罗参的表情却有些凝固,略微深沉。
万俟林木说:“怎么了?打不开?”
咔嚓——
他的话音一落,黑色的铁锁已经干脆利落的掉了下来,直接掉在墓道的地板上。
沉重的铁锁将地板砸了一个小坑。
罗参淡淡的说:“打开了,走吧。”
推开铁门,罗参伸手搂住万俟林木,生怕他再碰到铁门,受一丝一毫的伤一样。
万俟林木被紧紧的护在怀里,眼皮狂跳:“这么大的空间,我又不是胖子,你放心碰不到的。”
罗参微微一笑,一本正经的说:“木木在我心里可是无价珍宝,我自然不放心。”
万俟林木:“……”
罗参又说:“你想想看,如果有人要弄坏你的大黄鱼,你是不是要抱在怀里?”
万俟林木眼眸一动,恍然大悟的说:“好像挺有道理的?”
罗参点头说:“当然。”
白先生:“……”
“这是……”大金平白无故被塞了好几口狗粮,无奈的用手电在四周一照,不由瞠目结舌。
众人顺着光亮看过去……
越过带锁的铁门,墓道已经不再是墓道。
墓道后面,别有洞天,豁然开朗。
如果刚才是向下走,一直往地心前行,那么现在就该往上走了。
铁门后面是一个足球场大的空间,空间直上直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深坑,而他们站在坑底。
举头望去,一片黑暗,四周的峭壁打磨的滑不留手,无限向上蔓延。
就在深坑“天”上,有什么东西,隐约发光。
白先生眯眼说:“那是镜棺原石的光芒。”
镜棺出自白先生之手,镜棺原石也产自白先生的白民国,白先生是最了解这种石头的。
大金感叹的说:“刚才一直往下走,难道就是为了制造这个大坑?”
万俟林木伸手摸了摸深坑的四壁,真的滑不留手,打磨的非常光滑。
“快看!”
羽燃指着半空。
但是就在这滑不留手的深坑中,半人高的地方,竟然有——台阶!
一个个台阶,盘旋而上,钉在深坑的石壁上,好像古堡中旋转楼梯,一层一层的通向天空。
因为年代久远,台阶有些老化,有的已经断裂,有的摇摇欲坠,有的干脆成了豁牙子,已经摔在坑底,摔得粉碎。
众人将手电光聚拢起来,照向半空,半空除了有无边无尽的台阶以外,还有雕像。
一个个鸟类的雕像从坑壁延伸出来,好像俯瞰着坑底猎物的猎鹰。
罗参照了照那些雕像:“这是羽民的图腾。”
一、二、三、四……
吴医生数着四壁上的雕像:“五……六……七……一共九尊大鸟。”
白先生举起手电去看,突然轻笑了一声:“十以内的加减法你都不会吗?明明是八只。”
吴医生被白先生一笑,笑得差点神魂颠倒,白先生本就长得清秀,笑起来简直堪称是“回眸一笑百媚生”。
吴医生呆呆的“嘿嘿”一笑,挠了挠后脑勺:“诶?真的只有八只?不对啊,我刚才数,明明是九只大鸟,怎么中间少了一只?”
与此同时,就听罗参突然低喝一声:“低头,趴下!”
呼——!!
巨大的翅膀夹杂着狂风,突然从头顶袭来。
万俟林木抬头看着半空:“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