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回到家中, 还给家里人带了蜜汁手撕鸡和烧仙草作为夜宵，带了一路，还是刚出炉的样子。小妖魔们从身体各处伸出类似手的触角, 有模有样地伸进一次性手套里，一边撕鸡一边吃冰凉的烧仙草。
“这鸡还挺入味。”柳婆婆撕下一条鸡腿, 酥脆的外皮和嫩滑的鸡肉组合在一起, 还可以沾一点带来的香料粉, 真是辛香可口。
夏夜在食物上的品味还是不错, 带过那么多次饭, 没有哪个是不好吃的。
不过别人就算了, 连刚刚就职的报晓鸡都偷偷撕了一块鸡肉, 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夏夜问：“吃同类，是不是不太好？”
报晓鸡咔擦咬断了鸡翅膀，疑惑：“人类会觉得猴子是同类么？”
有道理。
吃完夜宵, 他们在花园里走了两圈消食, 花园里的荷花开得特别好, 今日心情还不错的柳婆婆说这些荷花都是数千年前的古莲子的后代，不算什么好东西，但是放在外面也有一群人抢着要。
于是夏夜仔细看了看荷花：“除了可以将灵气凝聚成珠，没什么特别的。”
“小主人真是富贵人家，凝灵气为珠还不够珍贵？”柳婆婆翻了一个大大白眼，“这些荷叶晒一晒, 十万一斤都不够人抢。这些年你们夏家人不在，家里就靠这些荷叶和露水维持生计。”
说到这, 柳婆婆丢出一张卡：“这是剩下的钱，别说老身贪了你的。”
“哪能呢？”夏夜笑嘻嘻接下卡，一点不客气, “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包在我身上。”
柳婆婆本想怼他，可是想到眼前这个不知深浅的少年就是开启了道场的人，她干脆闭上嘴。
灵气对他们这种妖灵来说可比金钱重要得多，也有用得多。别的不说，这满湖的荷叶每一日都能滚满灵气结成的水珠，是以前产量十多倍，连荷花都有进化为灵物的趋向。
刷了牙回到屋子，换了睡衣躺在床上，夏夜还不肯睡，睁大眼睛刷手机。
最近天师联盟的论坛里关于‘神秘昏迷事件’的讨论帖子最火，一排十几个都是几百层高楼。
“以网络游戏为载体的新型恐怖？”看到个感兴趣的标题，夏夜点击进去。
他们已经发现神秘昏迷的背后是灵魂被引入另一个时空，其媒介和很多网络小游戏相连，最多就是各类盗版网站的弹出游戏框，简直是强迫式接触。
灵魂，也就是精神体被带走之后如何，尚没有得到准确消息，因为进入的人还没有一个能出来，但已经有很多人因为身体没有及时被接管，死于饥饿。
目前怀疑是类似‘黄粱一梦’的技术，让人沉迷其中无法自拔。也有人提出是不是类似无限恐怖游戏的游戏。
总之一切都只是猜测。
“这不是很多网络小说的情节吗？无限恐怖之类的？”
夏夜继续往下看，天师联盟已经和特安部合作，他们封锁了很多小说盗版网站和视频盗版网站，因为本国昏迷的人有大半和盗版站、盗版视频网站的色情游戏广告有关。
这类盗版网站总是有很多色情游戏链接，一不小心就会点开，所以中招的人很多，男频女频言情耽美，死伤无数。
帖子下一群正版读者表示无所畏惧，也有部分盗版读者哭爹喊娘如丧考妣。
人群里有一群画风非常特别的仔表示最近要去看盗版了，他们想试试无限恐怖。突然理解了恐怖片里的主角为什么这么能作死。
当然，看盗版是有错，但顶多是一点私德问题，罪不至死，所以大家唏嘘完之后还是希望这些倒霉蛋能活着出来。所以天师联盟和特安部都发了英雄帖，希望有能人义士舍身为人，进入看看能不能捞人出来。
然后很尴尬的事情发生了，已经进去百多号人，术士妖魔都有，目前还没有一个出来，捞人就更不必说。
夏夜的手指刮着桌面，这操作听着好耳熟，他和系统对视一眼：“梦族？”
梦族以智慧生物逸散的精神力为食物，他们大多数喜欢可持续发展的食用方式，不会直接吞噬智慧生物精神体，涸泽而渔。但总也会有喜欢走捷径的梦族，喜欢把智慧生物拉入梦境之中活活消耗致死，他们用这种方式直接吞噬精神体。
“这个世界有宇宙种族掺和？”同来自高级文明的夏夜表情复杂。
“奇怪，剧情里可没有这个。”系统说，“这已经属于外宇宙入侵了。宿主稍等一下，我联系一下总部看看情况。”
系统跑到一边面壁，安安静静的，不知道如何和它们总部联系。
一会儿，系统走过来：“总部说这属于意外事件，是域外生命入侵。造成意外的黑洞已经解决了，但不保证还有没有其他偷渡者。那边无法提供什么帮助，宿主可以便宜行事。”
域外生命？
夏夜看着网页，若真是梦族搞鬼，他想去试一试。
只是最近好些人盯着想要抢他对道场的控制权，这时候若是贸然进入游戏，身体处在不受保护状态，事情会变得有些麻烦。
这个躯壳是成为这个世界合法居民的通行证，夏夜不希望自己的身体出现什么意外。
又过了些日子，连古里这样的偏远小镇都开始讨论神秘昏迷事件。
距离开学还有几天，夏夜抽空弄好了入学手续，连阎希的一块儿办好，学校通知他三天后来上课，不过夏夜请了一个月的长假。
“这三天我得出门一趟，放心，最晚一个月，会回来的。”夏夜和老宅的妖魔鬼怪们说，还很细心地留下一笔钱作为生活费。
柳婆婆拿着新鲜出炉的鸡毛掸子，琢磨着用什么东西加速它成精，她头也不回：“活着回来就行。”
夏夜还挺意外，他一直以为柳婆婆很讨厌他呢。
阎希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最近他都在补课，梦里都在和各种公式相爱相杀。不过他隐约能感觉到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阎希忍痛拔下自己身上一枚鳞片，作为半妖，阎希能化出带种族特性的鳞片并不多，这一片得让他修养大半年。
“阿夜哥，这个给你，纳福辟邪的。”
夏夜拿着黑色光亮的鳞片：“谢谢。”
“我也不知道阿夜哥要去做什么，但是既然你不说，一定有自己的理由。阿夜哥一定会平安回来。”阎希上前抱抱夏夜，“我会一直在这里等阿夜哥回来。”
夏夜忍不住揉他的头发：“不要说得我好像去战场一样，就是去找些人，解决一个小麻烦。只不过这一次需要的时间比较长，但没什么危险。”大概。
他没有离开这个小镇，而是去了古里小镇旁边的山林。系统看着夏夜的手化出一个巨大爪子，很快在地上挖好了一个坑。
“我没想过，你说的妥善安排是……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这里是灵气浓度最高的地方之一，我就是在这里睡上几年都不会有事。感谢那本给我灵感的漫画书，真是实用的生存小技巧。”夏夜跳进坑里，让土壤主动往回填，然后他打开一些盗版，疯狂点击上面的游戏，“其实比住院要方便安全，还能省一笔钱。”
系统摊摊手，表示不太懂宿主的脑回路，不过它还是义无反顾跳进去，随时准备着和宿主同进共退。
黄土没过头顶，夏夜高举着手机：“这都点击了十几分钟了，怎么还一点……”
话还没说完，一种奇异的牵扯力自手机来，夏夜的手抓紧了手机：这个感觉！
夏夜一瞬间放弃了任何防御，任由精神体被卷入一团漩涡，连着虚拟化的系统一起，像是滚筒洗衣机里的衣服一样高速旋转起来。
有形物质所不能到达的世界，精神力风暴裹挟着别界生命卷入，夏夜在半空中睁开眼。
“到了。”
梦族的世界和物质世界不一样，只有精神体可以被容纳。这里没有光，没有空气，没有水，所有都是不存在的。
夏夜看到一个个精神体悬浮在空中，并且被一根纤细的精神力线连接起来，形成密密麻麻的蜂窝状空间。他们身上的精神力在飞速逸散，甚至于整个精神体都消失。
“梦族给这些人造了一个足够喜欢的梦境世界，这些梦里世界的时间流速是外界几十倍，当精神体在梦里自认为‘死去’，梦族就能趁虚而入吞噬掉他。”
夏夜漂浮在半空，他一双眼如今是浅灰色，剔透如春冰。
拥有梦族基因的他比普通人更擅长使用天赋能力制造幻境，但这点擅长在梦族这里就是班门弄斧。直接切断这些连接精神体的线，破坏掉幻境他做不到，最多就是影响。
他化作光在这个精神力的空间游走，这一个个精神体沉迷在虚幻的世界里，少有波动。但偶尔也有波动明显的精神体，夏夜凑近了看，是意志力极为坚定的类型，又或者现实中有无法割舍的东西，所以不会沉迷在虚幻世界。
遇到有波动的精神体，夏夜就飘过去默默加持一点属于他的精神力。就这一点点就会影响到整个虚拟世界的构建，加速那个虚拟世界崩坏的速度。
期间他发现了很多极为强大的精神体，若是以星辰比喻，这些精神体就是自发光的恒星。夏夜猜测这些人不是人类里的佼佼者就是妖魔里的佼佼者。
对于这类精神体，他需要更加谨慎一点，免得好心做坏事。
“我还以为宿主会进入那些虚幻世界一个个通关呢。”系统说。它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构造，这种只有梦族可以进入的空间系统都能进来。
“少看点小说，这又不是无限恐怖游戏。”夏夜皱着眉头看着没有尽头的梦族世界，“梦族会为他们量身定做一个梦想世界，给他们一个虚拟的身份，稍微弱小一点的精神体都难以发现异样，以为自己就是设定中的身份，或者波澜壮阔或者平凡地在梦中过了一世，然后毫无抵抗地被吞噬。”
说话间夏夜又给几个有波动的虚幻世界动一点手脚，他的表情并不轻松。
“能力不足的梦族不足以构建很多很真实的世界，设定一个合理的世界需要充分想象力和逻辑能力。梦族能力虽然很bua，但也有局限性，大部分梦族无法一次创造这么多真实的梦境。我怀疑，它借鉴了一些设定庞大的小说、游戏、电影的世界观。并且，借鉴一部后同时给很多人使用。”
系统看宿主眯起眼，像个准备骗鸡的狐狸，它问：“如果是这样，你有什么办法吗？”
夏夜打了一个响指：“这类借鉴的世界，它是有主线剧情的，一切围绕主线剧情服务。如果主线剧情被破坏，世界就会崩碎，里面被困的精神体可以顺利回去。我可以模拟这个梦族的精神力波动，去窃取这些虚幻世界的构建剧情，也可以利用我的天赋能力制作一些虚拟道具，所以……”
他看向系统，把系统看得心里毛毛的：“我们来扮演一次主神和系统怎么样？分配任务让人破坏主要剧情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