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煦舟在那一瞬间, 以为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
他万万没想到程祺然喜欢的人竟是他。
他只是原文里的一个炮灰，而程祺然是主角攻的候选人之一，他们八竿子打不着啊！
顾煦舟在风中凌乱了几秒, 凭着仅剩的一点理智问程祺然, “你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吗？”
程祺然看着顾煦舟的神情, 有震惊有难以置信, 但唯独没有一点喜悦。
他明白了顾煦舟的心意, 眼神暗了下去。
程祺然不想给顾煦舟拒绝他的机会，生平第一次做了懦夫, 没有回答，转身就走。
顾煦舟看着程祺然的背影, 彻底傻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程祺然走的很快, 顾煦舟很快就看不见他的身影了，等他反应过来后，追都追不上了。
顾煦舟觉得他这么多脑细胞一点用也没有，根本思考不明白现在的状况。
他试图理顺一下。
程祺然是主角攻的候选人之一, 岑朔是主角受，他们两个本来有一段姻缘，但现在他和岑朔在一起了，程祺然竟然也喜欢他。
而他在书中只是个炮灰。
这叫什么？
翻身农奴把歌唱？
小小的炮灰站起来了！成为命运的主宰者？！！
当炮灰久了，突然发现自己还有主角命。
顾煦舟大脑一阵兵荒马乱, 竟然还有分出心思可以嘲笑自己。
顾煦舟现在的心情只能用崩溃来形容。
他也不知道精神恍惚的在原地站了多久, 直到察觉到他们班快上场了, 这才跑了回去。
各班都坐好了，第一个班级也已经上台表演起来。
王昊见顾煦舟回来了，问道：“顾哥，你刚才到哪里去了？”
顾煦舟说道：“我刚去上了个厕所。”
说完他下意识在班里寻找程祺然的身影, 没想到程祺然听到他的声音，也在回头看着他，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顾煦舟率先收回了目光。
他还没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不知道怎么回应程祺然。
而且现在和程祺然碰面，实在是有点尴尬。
他们只有一秒的眼神交汇，但因为岑朔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顾煦舟，他把这一切都看到了眼里。
岑朔又看到顾煦舟眼神闪躲，错开目光不敢看程祺然的样子，心思沉了沉。
顾煦舟坐在了岑朔身边。
岑朔侧头看他。
若是以往，顾煦舟早就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会笑着跟他对视，可是这一次顾煦舟明显若有所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根本察觉不到他的视线。
岑朔微微蹙起了眉。
他收回目光，又看向程祺然。
没想到程祺然此时正在回头看着顾煦舟，顾煦舟没有看过来，而是岑朔看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撞出了噼里啪啦的火星。
岑朔依旧如往常一般淡然疏离，面色沉静，让人看不出一点情绪。
但程祺然却冲他挑了挑眉，一股挑衅的意味。
岑朔不愿和程祺然一般见识，率先收回了目光。
虽然他不清楚，刚才顾煦舟和程祺然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能猜到大概的情况。
******
各班上台表演的顺序是抽签决定的。
14班是第五个上场。
在第三个班上台表演的时候，蒋晓宁就组织大家去后台等候了。
在屋里呆惯了，一下子出来竟然有点冷。
李宏胜丝毫没有察觉到顾煦舟、岑朔和程祺然之间的风起云涌，说道：“临上场了，我怎么有点紧张呢。”
王昊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体委你这不行啊，临到关头竟然怂了。”
李宏胜挑眉瞪眼，“我怎么会怂呢？我只是稍微有点紧张，而且我现在已经不紧张了。”
王昊哼了一声，故意挑衅他，“我看你这是口是心非。”
蒋晓宁看他们快吵起来了，“别闹了，马上就要上场了。”
王昊和李宏胜这才闭上了嘴。
王昊看到顾煦舟视线发虚，目光无神的盯着前面，明显是在神游四方，他用手在顾煦舟眼前晃了晃，直到晃到第三下顾煦舟才回过神来。
顾煦舟一脸莫名地问道：“怎么了？”
王昊问道：“顾哥你想什么呢？怎么想的这么出神？”
顾煦舟摇摇头，说道：“我没想什么呢。”
王昊明显不信，他刚要说话，岑朔打断了他。
岑朔说道：“班长叫你了，你快过去看看。”
王昊不疑有他，立刻抛下顾煦舟去找蒋晓宁了。
顾煦舟见岑朔给他解了围，转头冲他笑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有点心虚。
毕竟他已经和岑朔在一起了，但程祺然刚才对他表了白。
虽然他对程祺然一点意思也没有，可总是感觉做了一件对不起岑朔的事。
岑朔敏锐的察觉到顾煦舟情绪的变化，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又摸了摸他的头。
顾煦舟虽然知道岑朔这举动是无意的，但他的情绪莫名平复了下来。
等待会儿表演完了，他就跟程祺然说清楚。
虽然他还没有弄明白剧情为什么会偏离成这样，但跟程祺然的事情必须要第一时间解释清楚。
这样对程祺然好，对岑朔也好。
顾煦舟下定决心后，心情轻松了很多。
他现在唯一挂心的事情就是剧情为什么变了。
他怕改变剧情之后，岑朔的命运也会受到影响，会往不好的方向发展。
他现在甚至在想，如果一开始他不主动干扰岑朔的命运，是不是会更好一些。
但他立刻否定了这个念头。
他不可能看这岑朔被刁难无动于衷。
也不可能接受岑朔和其他人在一起。
岑朔看到顾煦舟脸色轻松了不少，转头看了一眼程祺然。
程祺然此时正一个人站在角落里，背靠着石柱子，微微颔首，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
蒋晓宁很快走过来整队。
蒋晓宁对大家说道：“我们排练了那么久，这一次一定要发挥出最好的水平来，给别的班看看我们14班真实的水平！”
大家都斗志昂扬起来。
前一个班级已经下场了，主持人正在做串场。
蒋晓宁给身后的同学做了一个手势，大家并排着往前走。
顾煦舟他们站在最前面做演讲，演讲结束后会回到自己的位置。
文艺委员有点紧张，蒋晓宁安慰她：“没事，你准备的特别充分，一定不会出问题的。”
文艺委员点点头。
主持人做完串场后，眼前的帏布被拉开了。
背景音乐响起后，由蒋晓宁开头，他们开始诗朗诵。
台下的人窃窃私语。
“你快给我指指，这里面哪个人是你们高二的第一和第二？”
“我操，那不是我们校霸吗？他竟然代表班级演讲了！
“14班是靠颜值来选人的吧？简直是颜狗的天堂啊！“”
“中间那个可爱的小哥哥是谁？”
“不会吧，你连年级第一是谁都不知道？”
“卧槽！这就是年级第一啊，竟然长的这么好看，爱了爱了。”
“那剩下的两个人给我了。”
“想的美，必须要给我一个。”
他们五人演讲完后回到自己的位置。
舞台上摆着一个有高度的阶梯，这样才能保证后面的人不会被前面的人挡到。
顾煦舟站在倒数第二排，岑朔和程祺然都站在倒数第一排。
岑朔和程祺然直接跨到了最后一排上。
他们看着还站在底下的顾煦舟，都冲他伸出了手。
顾煦舟抬起头来，看到伸到自己眼前的两只手，意外的愣了一下。
他没有犹豫，将自己的手递给岑朔，岑朔用力把他拉了上去。
程祺然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顿了几秒，收了回来。
顾煦舟站稳之后，转头看向程祺然。
程祺然脸色平静，看不出来什么情绪，注意到顾煦舟的目光，还冲他笑了一下。
顾煦舟也冲程祺然点了点头。
舞台上的灯光很亮，几乎看不清台下人的脸，14班的每一个同学都严阵以待，拿出最好的姿态来演唱。
演唱完毕后，台下响起激烈的掌声。
还没下台，李宏胜就忍不住窃窃私语，“看大家掌声这么热烈，我们刚才唱的很好啊！”
王昊说道：“废话，有我在能唱的不好吗？”
李宏胜笑了一声，“日天你能要点脸吗！”
蒋晓宁插嘴道：“先别说话了，等下场了再聊。”
14班的同学都退到了幕后。
刚离开舞台，他们就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每个人脸上洋溢着兴奋，都在讨论刚才演唱的事情。
王昊李宏胜蒋晓宁也都走了过来。
王昊说道：“你们五个刚才绝了，怎么能演讲的这么好呢？”
蒋晓宁笑了一声，说道：“日天你怎么变得这么会吹彩虹屁了？”
王昊一脸认真，“这不是吹彩虹屁，这是我发自内腑的赞叹。”
李宏胜说道：“我证明王昊说的都是真话。”
蒋晓宁被哄的飘飘然，嘴角都忍不住勾了起来。
王昊见程祺然站在不远处，招呼他，“程哥你干嘛呢？过来啊。”
程祺然看了眼顾煦舟，点点头走了过来。
顾煦舟错开目光。
蒋晓宁是女孩子，心细一点，她第一时间发现了气氛的诡异。
王昊李宏胜迟钝一点，什么都没有发现，还热情地拉着程祺然讲话。
程祺然应了几声，目光落在顾煦舟身上。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岑朔抢在他前面说道：“程祺然你跟我过来一下，我有事要跟你说。”
程祺然看了一眼岑朔，点点头。
岑朔和程祺然一前一后走远了。
王昊这才发现气氛的不对劲，问顾煦舟，“顾哥，岑哥和程哥这是怎么了？”
顾煦舟忧心忡忡的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没有开口。